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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家不再属于他,赖床的机会不再属于他,毫无负担地游走在街头巷尾的权利不再属于他,下课铃声响后和同学一起嬉闹的机会也不再属于他,就连并盛的阳光,他也能只能在回忆中重拾它的温度。”
“他永远地失去了那个小镇。”
“黑手党的顶峰,boss中的boss,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还能有什么不满的?所以放弃那些不值一提、甚至为人耻笑的过去是理所应当,接受别人的怨恨、嫉妒、恶意是理所当然,放弃天真、优柔寡断、不忍之心也是理所当然。”
“纲君像一个陀螺,被责任、信任、理所当然抽打着,不停地旋转,在酒杯里转,在噩梦里转,在不可告人的阴谋里转,在欲望里转,在挣扎里转,在不可终日的迷茫中转。”
“那些理所当然代替了纲君的意愿,替纲君扼杀了自己。”
“别敬佩我好不好,别信赖我好不好,痛痛快快地骂我一顿,用失望的眼神谴责我,不要把我当灯塔,发现我的畏惧吧,让我自生自灭吧,你们要怎样都由你们去吧,我也不为你们摇旗呐喊了。”
“可惜,没人听到。”
“给了他力量,给他了勇气,却唯独不给他选择的自由。”
“大概很多人都会把纲君的自我怀疑、厌倦、苦闷、无处可逃理解成畏惧、怯懦、不成熟、临阵脱逃、背叛、不负责任、脆弱、矫情、三心二意。”
“不要紧的,纲君早就有了接受误解的觉悟。”
“只是,如果就连纲君最亲近、最信任、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同伴都把他的放弃当做理所当然的话……”
“……”
“……其实我本不该说的,如果您觉得不该听,请把我说的当做多余的话忘记它吧。”
狱寺隼人沉默着,认识女孩以来,这是她说话最多的一次,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狱寺隼人却觉得就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长到他无法去衡量自己听到的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否则为什么话中提到的人为什么跟他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人那么地不同?
一旁的拉尔也没讲话,这话不是为她说的,也不是说给她听的,她不过是偶然乱入的旁观者,不需要做任何回应。尽管对狱寺隼人的盲目也深有同感,然而她没有立场更没有必要对他做什么多余的事,是他自己选择了蒙蔽自己,要是他不想睁开眼睛,别人再怎么做也是白费力气。
长廊将尽,辉煌灯光远远地散发光亮。
“纲君已经来了。”幽淡的声音在长廊中响起,然后,光亮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多谢两位的照顾,未寻告辞了。”屈膝行礼后,女孩就朝那方走去。
两个人留在原地,看着女孩一步步走向那人,与他一同融入光亮中。
天幕绀蓝,圆月明亮,彭格列城堡都笼罩在皎洁的月光下,仿佛是女巫的魔咒突然降临,使整个城堡中的人都陷入寂静。
一片寂静中,彭格列十代目牵着那个引发诸多议论的女孩向九代目所在的位置走来。她整个人都浸没在溶溶的月色中,既皎艳又朦胧,像是童话故事里自深海中诞生的海之仙女,有着一种与尘世间的美丽截然不同的美,她的美中掺杂着寥落的秾丽、通透的神秘、氤氲的潋滟、蜜甜的忧愁,像是昨日盛放的花朵,失之交臂的欢乐,续续断断的挽歌,了无痕迹的幻梦,是一种飘忽不定的、令人怅惘的、难以释怀的美。
没有人能说出话来,天空、月光、城堡、晚宴仿佛只为她一个人准备,众星跋山涉水赶来,只为为她献上第一缕月光,其他人哪怕说一个字也显多余,只能在她的容色下丧失所有的感知。直到这一刻,众人才终于得以一睹那个在众多版本的传说中身份多变女孩的真容,至于观者作何感想,其实无需多言,全场人的集体失声早就宣告他们内心的感受。此时此刻,他们才能真的理解彭格列十代目这十年来的疯狂,只要是人,都会为那样美丽而虚幻的梦境癫狂。
“九代目,这是未寻。”沢田纲吉自顾自牵着女孩走到彭格列九代目面前,微笑着向他介绍女孩,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
虽然年纪老迈,精神不再像从前那样清明,但是九代目的目力仍旧不错,他已经看清了那个美到荒诞的女孩的样子了。与清醒后第一时间就升起巨大警觉的守护者们不同,九代目看着女孩,露出慈祥而温和的笑容,用日语说道:“你就是未寻吗?一直听纲吉君提起你,今天终于能见到真人了,我真的很高兴。”
九代目说完后,女孩屈膝行礼,用意大利语说道:“未寻见过九代目。”
听到女孩开口,九代目露出惊喜之色:“未寻的意大利语说得非常好,看来纲吉君是一位好老师。”
听到这话,一旁的沢田纲吉笑了一下,并没有解释,对他来说,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去深究什么,被误解也好被臆测也好,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短暂的交谈后,沢田纲吉就带着女孩离开了九代目和他的守护者所在的位置,然后,就走向了里包恩所在的地方。其实,原本他应该先带着女孩去见自己的父亲——彭格列的门外顾问沢田家光的,只是自从他能独当一面后,每年的年末,沢田家光都会回到并盛去陪母亲沢田奈奈,以弥补过去那么多年的缺席。因此,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每当重要的节日来临时,沢田奈奈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总不能都陪在她身边,或许,这就是沢田奈奈灿烂而包容的微笑下隐藏的遗憾。
两人走过来的时候,里包恩面无表情,旁人很难分辨他冷峻的外观下的那颗心是否一如外表般冷峻,沢田纲吉却能从中察觉到他的警惕,并不是基于彭格列代代相传的超直感,而是基于多年来的了解。
“我很像炸弹吗?”女孩低声轻语。
“寻酱?”乍听到这话,沢田纲吉有些懵。
“不然的话,那位先生看起来为什么那么像一个正准备要拆除一颗很难搞的炸弹的样子。”
听到这话,沢田纲吉不知道是该好笑还是叹气,这边这个体察入微,那边那个严阵以待,搞得他都以为接下来要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了。
“不是的,寻酱,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嗯,我知道的,那位先生是对你太过期待了,而我的存在也许会破坏他的期待,所以他习惯性地警惕我。”
“寻酱……”
“没关系的,纲君,反正我又不会炸起来,不用担心的。”
在画风清奇的对话中,两人走到了里包恩所在的角落,带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沢田纲吉本来早就拟好了为两人做相互介绍的言语,经过刚才的对话,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忽然变得不合时宜起来,要对着早已心照不宣的人再说些画蛇添足的话,实在是太蠢了。
见他卡在那里,里包恩冷笑一声,扶了扶自己的礼帽:“蠢纲,看来你还是差得远呢。”
“里包恩……”再听到熟悉的话,沢田纲吉有些无奈,也许真像迪诺先生说的那样,不管他们再怎么成长,在里包恩的眼中,他们还是被当中是小孩子。
“看蠢纲的样子是要给我们做介绍,那不如绕开这个愚蠢的介绍人,直接介绍好了,我是里包恩,意大利男人,曾经是蠢纲的家庭教师,其他的无可奉告。”里包恩的言语不算尖刻,但也没有他对待女性时一向的友善和温和,更像是面对愚蠢的弟子时所持的态度。
“那我就照搬您的自我介绍了,我叫广末未寻,是纲君的朋友,其他的也无可奉告。”
“不是女朋友?”里包恩抓住了女孩乏善可陈的自我介绍中最关键的一点。
“不,是女性朋友。”女孩丝毫没受他的影响,平静地回答着。
“哦?看来我也受了那些噪音的影响,真是失礼了。”听到这个回答,里包恩露出玩味的笑容,瞥了沢田纲吉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歉,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吐出一个个混杂着无数荷尔蒙的音调。
沢田纲吉带着女孩走向里包恩的时候,拉尔正站在另一个角落,她身边还站着呆若死猫的狱寺隼人,拉尔的目光一直都跟随在女孩的身上,因此她也知道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也跟她一样。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礼仪,拉尔没有从女孩身上找到半点可以挑剔的东西,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的她像是丝毫不受那些如有实质的视线的影响,一言一行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甚至比她身边久经此类场合考验的沢田纲吉看起来还要自然,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对面不同的人要如何应对,她表现得是那么的恰如其分,不禁让人有一种她对此类场合、对交谈者已经烂熟于心,才能那样游刃有余。
她是那么的光艳无伦,就像高悬天际的那轮明月,以至于让人完全看不出不久前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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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陀螺的描述大部分来自万晓利的《陀螺》。 [综漫]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