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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逍遥十年，楚九何以长大

　　逍遥君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洛雪一个人在院子里转圈圈，那边还一个关天虎睡得结实，他感叹了一下，屋子里云天雾绕的叫人分不清头绪，外面也好不到哪里去，抬头看看天，这年月，好像全天下都不安定，谁都在蹦跶。

　　‘你也疯了吗？’逍遥君走过去拉住洛雪，头疼。

　　洛雪甩甩脑袋停下来又坐到地上，逍遥君跟着坐下去了，两人目光游移、心神不宁偏偏还就只有坐着，谁都很忙有事情做，关天虎最少还有觉要睡，只有他们两个清闲无比没人过问，根本就无事可做，多余。

　　洛雪还是坐不住，他满脑子都是楚九，哭着、笑着、喊着、怨着的楚九，不知道走到哪里去的楚九，站在谁都知道的事实上毫无用处的瞎想，眼下要是再不找点东西分散注意力，他觉得自己真的会疯了。

　　‘逍遥，你到底是什么人？’洛雪转头一问，现在能做的就是研究这个人了。

　　逍遥君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愿意说到后来说不说无所谓的样子，洛雪直盯盯的看着他躲不了就说了，逍遥君说他自己十岁前生活在天阙关外，养活他的是个老猎人，还是只有一只胳膊的猎人，能跑那天起就跟着这老爹爬高上底、进林子钻山洞的打猎，那段年月十年如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唯一值得回想的就是那老猎人就只有一只手何以能够捕杀比他还要高的黑熊，逍遥说看着老爹扛着黑熊回来的时候他目瞪口呆，直到老爹死于乱箭之下他还是认为这老猎人是英雄，是他童年一个依靠，还承载他全部的崇拜。

　　洛雪问谁杀了老猎人，他看到逍遥的眼神里透出迷茫来，就因为他这一个问题掩盖了逍遥身上全部的清明，被什么包裹着，茫然。

　　逍遥说他不知道那是谁，只记得老猎人带着七只长箭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夜色浓重，当时看上去依然很有精神，两眼睁大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交到他手上，只说了一句话：带上东西，入关；说完这句话就直挺挺倒下去，瞬间气绝，逍遥说他当时抱着那个带血的布包看着老猎人倒下去甚至都没来得及难过，第二天他才知道老猎人血洒了一路，足足跑了四里长的山路来找他，逍遥在山下看到几具尸体，穿着的衣服像是军服，他没多看，一个劲的向着天阙关跑出去，没回头。

　　‘你现在知道那衣服是哪里的了？’洛雪轻声问。

　　‘不知道’

　　洛雪不再问了，这逍遥君看上去轻松自在，却是带着故事的，他就知道。

　　逍遥君长叹一声，说徒步跑到天阙关那一路他永远忘不了，没吃没喝、身无分文，后面还若隐若现跟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人，用九死一生都是轻的，他走了一个月才到关口，这一个月里偷鸡摸狗干过，装乞丐、演死人都没落下，他将全部知道的生存方式全都用上才知道十年里原来自己学了不少东西，看到天阙关的时候也是夜晚，逍遥说他站在关楼外大哭出声，歇斯底里把堆了十年的眼泪往外流，他觉得自己是该哭，还是该一次哭干净把眼泪全流完，就一次。

　　洛雪笑着说那场面一定很惨烈。

　　逍遥君默认，事实上惨不忍睹，完全就是在闹鬼，还好守关的北川军看他是个孩子没拿他当回事，不然指定是乱刀砍了丢外面喂狼去，他现在想起来觉得后怕，只是没后悔，因为哭了那一场召出个人来，这人，给吃、给穿让他活到现在，活的，好像还凑合。

　　‘是北川王’

　　‘是’

　　逍遥君此时在笑，洛雪记得第一次遇上这人好像跟北川王有仇一样不让楚九叫师兄，还用疯老头来称呼，此刻提及往事、说到当年却是笑了，笑的自然，笑完了才转头对着洛雪摇头，说谁也想不到当时的场景，要是谁站出来告诉他那个出现在眼前的人会是天朝亲王，那他一定会冲上去咬人，当时他在哭，哭到一半就看到天阙关内走出个人来，那人光着上身穿了条破破烂烂的裤子，只有一只脚上有鞋，还就是只破草鞋，提着酒壶悠悠荡荡，走两步晃几圈，嘴里念念叨叨还时不时大哭大笑，直到这人走到面前逍遥还没怎么看到，他一路上遇到的乞丐都比这人有存在感。

　　‘你知道那老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逍遥君深呼吸后问。

　　‘总不会说一起喝酒吧？’洛雪质疑，他已经见识过北川王出现时的装扮，才知道楚三一将军府少爷何以七零八落，不是穿不起，多半是被带出来了。

　　‘那老头说：再哭，再哭一声把你衣服扒光！’

　　洛雪笑出声了，这实在是很好笑的事情，看来那一夜北川王就是奔着逍遥去的，必须得去但似乎不大愿意，弄成那个样子还恐吓一般威胁，到这里，说明多少年前北川王已经是这样消沉度日了吗？，又联想到那个故事，还有好多情节没有说出来的故事，说到北川王和楚拓追击至天阙关下，那天阙关下还发生了什么能让瑾妃安然还朝，并且生下楚九，瑾妃回到皇宫到被皇帝下令赐死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什么可以导致一朝亲王落魄边塞，皇帝既然杀了瑾妃是不是表示他全部都知道，那既然杀了瑾妃楚九为何能幸免，还被大将军楚拓带回将军府抚养，皇帝在知道自己的妃子为别人、还是敌国生下儿子还能容忍楚九活下来并且长大吗？，不能，绝不可能，那就剩下皇帝不知实情至少是不尽知这一个解释，这是，这可能吗？。

　　或者，当时北川王还有大将军做了什么，让皇帝暂时不知，这其中还有一个尚未被提及的人，却是不能忽视的人，那就是后来疼惜楚九的右相长孙普，长孙普何时参与到整件事情中来的，又发挥了怎样的作用，这些都还没弄明白，洛雪至少知道，这故事里不论是哪一个，都曾经为保护瑾妃和他的孩子努力过，做过一些必不可少的努力，瑾妃冤亡、安亲王被冷落说明每个人的努力加起来虽不尽完美，但最少是保住了楚九，保护楚九平安落地、一路成长至今天，那这一切，是否能算值得了？。

　　是不是后来皇帝知道了，才有了大将军楚拓的英年早逝，到不久前那一场针对楚九的设计、遍地死伤，再到眼前，对付东龙军一门心思要至楚九于死地，现在是谁也说不明白，瑾妃的事情对皇帝来说不算光彩他不会到处宣扬，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抹平记载、刻意忽略，是不是皇帝的隐忍不说才空出了楚九长大的时间，只是，就一个‘脸面’做理由显然不充分，那皇帝这么多年后等到楚九长大了，还成为他稳固江山的上将军才做出反应是为什么，另外，那个忙前忙后的三皇子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皇帝也是被谁逼得吗？。

　　洛雪回神的时候看到逍遥君正盯着他看，目不转睛看得很认真。

　　‘看什么？’洛雪后退，不明所以。

　　‘我听说有个孩子很奇怪，出生的时候谁也没搞清楚是男是女，这孩子性子挺野的，会跑时就是个男孩样，于是谁也不管了任他长，直到十六岁遇到一个师父，师父觉得这孩子应该是个女孩子才对，想要还他本来面目却遇到无所不用其极的抵抗，师父没办法用一个条件答应让这孩子自由生长在二十五岁前不碰他，条件就是这孩子要跟着他后面学医，学成之后还要悬壶天下、护卫忠良，这孩子还真就学了一身神医的本事光耀师门、留名天下，你说，神奇不神奇？’

　　逍遥君笑的眯起眼睛，看着洛雪上下三路的打量，就是在研究，深入。

　　‘然后呢？’洛雪笑的比较友善，这个话题他虽不喜欢但从来不会逃避，说起来也是顺其自然，当一件事早已经存在就没必要怕被说起，何况他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往好了想就是其他人想要还没有的机会，就算逍遥刚才说‘不男不女’他觉得自己都可以忍受的，到现在真就，没所谓。

　　‘我很想看看这孩子穿上女装的样子，一定是个大美人’

　　‘你接着想没关系，只要你能看到就好’

　　逍遥君改隐笑为大笑，笑了一会洛雪也跟着笑了，两人就在小院里肆无忌惮的笑开了，不是沉重反而是个很有趣的话题一样让彼此暂时轻松，洛雪多少有些庆幸还知道感恩，到现在为止遇上知道这件事的人，没有一个对他抱以另类目光的，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师父疼他像个宝，师兄、师姐关爱有加，到江湖上传言也不坏，他想了一下，楚九若是知道，该会是什么反应？。

　　‘原来以为是个美男子，现在看来不一定了’

　　逍遥君不笑了，洛雪回个头吓得趴到地上，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又出现了，还是穿着华美耀眼的衣服，带着勾魂的笑意漫步走出来，身后跟了两个白衣人，洛雪左右看看，这北川王府难道是大街吗？，什么人想进就进，还都通畅无阻的。

　　‘我早说过，这样的女人一点都不会可爱的’

　　逍遥君收回目光不去看，百无聊赖说了一句了事，三站、两坐、一躺的格外生动。

　　‘请世子原谅，进入西兰境内我等就不敢对世子如此无礼了，世子不想看到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跟我们回去，那之后没人再敢打扰世子的’

　　逍遥君没起来，洛雪也理了理衣服接着坐，刚才的话题被逍遥忽然冒出的想法打断了，还没接下去，只说到遇上北川王，连后来怎么过的都没说，眼前这一段还早得很，洛雪想起来逍遥君说老猎人临死之前交给他一个布包的，这布包里的东西是不是能说明什么。

　　‘也许直接在这边杀了我更省事，你觉得呢？’逍遥君笑的深意。

　　‘之前这个有可能，不过现在我等接到的命令就是把世子安然无恙带回，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我对这事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只对一件事感兴趣’

　　‘哦，是什么？’

　　‘就是不知道我们两方若是打起来谁会赢，不如，我们试试如何？’

　　逍遥君说完就站起来，还挥手示意落雪后退，捏了两下手就算活动开了，他刚才那句话像是在问，却根本没打算等到谁同意，落雪爬起来后退老远犯嘀咕，逍遥这家伙怎么看都有阴晴不定的潜质，眼下场景就是例子，这没头没脑、不分轻重的较什么劲，偏偏谁也没意见一样没个人出来阻止，没什么余地眼下这就是要，开打了。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