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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左路军师密令，军中来人

　　十三哨口后方。

　　岳峰早已在平地等候，他的脸上看不出年纪，三十到四十随便想，头发几乎剃光了显得特立独行，人还算不过冷，治军之严仅次狄龙，上阵之时那张宽口里面吼出来的一个字眼都是命令，哪个不听试试，岳家流传下来那把两百来斤重的大刀直接就能压死你去。

　　‘人呢？’楚九下马挥手，远远上下未及行礼直接免了。

　　‘绑了，在军帐’

　　岳峰走在前面，他身后无人、左右干净，利利索索一个人等楚九也亲自带路，赵奇没跟过去，叫上丢在哨口的人接着巡查，照旧。

　　岳峰停在帐子外面眼观四下，楚九点点头自己走，岳峰的军帐显得刚硬，一点都不暖和，楚九走进来的时候决定要后方多给十三哨口派点军需，大冷天帐子里连个火盆都没有，别这人寒酸倒是显得东龙军磕碜，看到一边窝着的两个人楚九跺跺脚坐到一边。

　　烛火不亮、四下要透风的阵势让楚九冷静不少，那边两人抬起头了他还能稳当坐着不见喜怒，这两人都不陌生，灭魂军团的统领乌托，还有很出名的手下雷灭，岳峰不声不响抓了也是因为这二人算个人物，这几年没少在线上露过脸，前段时间还跑到京城去了，后来跟着他一路躲躲藏藏的折腾，到眼下，一身零零散散、血流满地的架势，哆嗦的不像样就跟刚从地底下爬上来似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这样子还是第一次出现楚九还真有些不适应，他对西兰那边没什么好感，对这些不明不白乱蹦跶的人就更没什么耐心了，只希望这两人今夜千万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他不保证自己能控制的好不拔刀，要真杀了他可没什么损失，还是名正言顺。

　　‘九、、、、、、、、少’乌托爬过来两眼反光的叫了一句，他有五十岁了，被折腾成这样开口就是哀，身后雷灭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就看。

　　‘客气，你我没什么交情，两国交兵二位摸到我防御哨口下面，若非照过面此刻早就被射成刺猬丢到山下喂狼了，耐心不多，有话说’

　　楚九握着腰上寒龙刀目光不抬，将袍未去、冷锐还在，几句说完愣是把地上二人吓到了一时没出声。

　　乌托想了一会总算说的流畅了，说是西兰王族母系一支乌赫王子趁木塔亲王出征前线之际大肆捕杀公主一脉，前几日得知木鲁王子一直在暗中保护王世子还有公主遗孤便假借罪名将木鲁王子囚禁严刑拷打，木鲁王子命王世子一路护卫全部离开西兰想尽一切办法将世子带回西兰交给木塔亲王，保护公主遗孤的人则受命将公主生前遗物阵前交还遗落王子，告知公主遗命：自择。

　　乌托显然是想了很久尽量说得简单，楚九没听明白，觉得两耳回音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不想接着听。

　　‘九少，我等拼死越过前来牺牲十名军团护卫总算不辱使命，今夜见到九少我等使命完成，此后，如何抉择九少自便’

　　乌托从身上解下个包裹，捧到楚九面前目光专注，血腥味刺激到楚九让他心跳变快，如果不是这个包裹出现，他甚至在前一刻已经忍不住拔刀，他选择忘记，已经选择忘记连天阙关之后发生什么都不再过问，为何偏偏要提醒他记起来，汗青他们隔绝一切给他时间放下，之后军师亲自跑过来给他分散注意力，二哥也把相关的人全部带离视线，大哥只字不提守在他左右，洛雪胡思乱想全部为他担心，这些都还不够吗？，这两个人凭什么出现来破坏，难道真就注定了什么，非要这样吗！？

　　楚九没去接，仰首深呼吸一下，他觉得自己今夜伸出手以后就没机会再抽身了，那些恩怨纠葛、往昔生死会缠上他摆脱不掉，那些一直避免的大片生死也会很快到来，他不要这样，够害怕。

　　‘九儿，保重！’

　　这话是两个人说的，就四个字却是极尽柔和，绵长像是叫了许多年的称呼，楚九收回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是血流喷涌，一刀划破脖子两人做的迅速一致，倒下去的时候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楚九怔在原地不动不移，就看着血流慢慢变缓到最后不流了，那个染血的包裹就在脚边他一下也没敢碰，坐在原先的位置全身冰冷，血流一滴也没有染上他的银白将袍，只是咫尺之隔楚九却觉得眼前完全是两个天地，中间隔的一步很远，千山万水。

　　楚九一直没动，看着地上的尸体，直到有人出现挡住他的视线。

　　是楚然，没说话，挡住楚九的视线然后倾身上前，拉过楚九轻轻搂着，十指轻柔抚着楚九的背站立，汗青带人走进来两下裹好尸体抬出去，连血迹都用绒毯覆盖，收起包裹点上君子香后给楚九披上厚绒风，帐外岳峰处理干净带人回到哨口，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照旧。

　　时间静默、空间静止，好一会。

　　楚然拉着楚九上马护在身前漫步往回走，楚九没说话，只是右手一直抓着寒龙刀没有松开，在楚然怀里依旧颤抖不止，一直抖。

　　汗青在后面看了看转向岳峰的哨口，一路走过去直接走到最前面的哨楼，抬脚三起落足楼顶，岳峰果然在。

　　‘左都尉’岳峰见礼。

　　‘没有左都尉，直呼即可’汗青断然一语，目光投向峡谷口，夜中可见皆是一色寒林。

　　‘人出现的时候我在哨楼上，未点预警焰只作左右通息，前后接触二十九人所见皆是死于乱刀之下，上报九少的是今夜巡查带队校尉赵奇，不会多生事端’岳峰肃言开口，事实上他已经来回确认好几遍，只有直接关系楚九的事才能让他变得如此谨慎啰嗦。

　　陪着汗青站立的时候他就回想了一下，这些个西兰军团的人闹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左路军师楚安就这件事挺清醒的，说是可以砍别弄死就行，楚九离军上京只带左右都尉上下没一个准的，没办法楚九说一就是一改不了，实在没招这军师就出了个馊主意放过一两个敌国军团说，按照当时的说法是保证这些人拼了命的护着楚九，死了算是死得其所，没死能回来的再放回去也没什么损失，另外有十八骑看着哪个还能玩出手掌心了算是能耐，更何况京城里还有人等着怕什么，岳峰此刻想想有点抽，当时一个个都是怎么想的稀里糊涂就被楚安忽悠照做了，于是乎那时候他们这帮没谱的将领把心思花到自己手下身上去了，安排、设计绞尽脑汁装傻充愣，筛选过了还真放过去了，结果算是有惊无险，只不过现在忽然冒出的这个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他此时还没想明白，这些人和楚九到底纠缠着什么他们不大关心，只保证没人能碰得到楚九就行，其他的就等命令。

　　眼前这做法是军师授意的，前两天刚下的命令，秘密下的。

　　‘我总觉着那些天灯应该还有用处，把前后里外仔细检查一遍吧，不会就只是这两人摸到边上来的’

　　岳峰点头，汗青站了一会翻身而下离开哨楼，岳峰即刻吹了小号叫来人手，楚九身边两人心思缜密没出过错哪个不知道，这两个人单是欣赏就几天也看不完，被楚九带的，都有点让人仰视，得服。

　　汗青还未到帅帐就看到洛雪了，一个人坐在干草上看着夜空发呆，来回巡查的人都盯着他看也没感觉。

　　‘在想什么？’汗青动作很轻，保证不会吓到这神医。

　　洛雪回头，看样子他是在想事情，还是不简单的事情，汗青看了一眼竟然觉得这神医有别以往，也说不出变化在哪里，衣服未收紧、长发披散，抱膝仰望星空微微蹙眉的样子，怎么说，就是好看的不像样，比以前更好看，已经是美。

　　汗青微笑了一下坐过去，他想着小九看到这个样子的洛十一定会开心的，一定会。

　　‘汗青，你觉得做男人好还是做女人好？’洛雪长出一口气转过头问，问的认真还好像想了很久没答案，亟待指点。

　　汗青被问住了，一下子竟然没想起来该怎么回答，无可奈何他就笑了一下先摇头，已经记不得自己会出现类似这种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不过一个问题他竟然不能回答，他必须承认，这问题之前任何时候都未曾涉及过，更不可能想过。

　　‘有机会选择的，目前为止我只遇上你一个，说实话，没有好不好，放心有足够的人护着你，不会有事的，别想太多’

　　汗青说完起身离开，他觉得洛雪是要一个人想想的，早知道是这个问题在纠结他不会过去添乱的，今夜的事他也没提，走出几步正好看到回到军中校尉位置上的十八骑冯安巡查经过，汗青就上前交代了两句，让留个神看着点，还说了不准靠的太近打扰到，最近一队十八骑都知道这神医，也见过，心中有数不用多说，省事。

　　走向帅帐的路上，汗青抽空深呼吸下，他猜想小九此刻应该睡了，面对很难解决的事情时小九会整夜无眠直到破解为止，若是一时半刻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会先睡觉，一觉醒来那些解决不了的事情多半会直接变成很好解决的，剩下的也会是很难解决的部分，此刻他没想着事情简单，只想小九醒来的时候问题至少要变成可以解决的，一定要。

　　‘站住！’

　　汗青脚步收止跟着喊出，两名军士停在两步外。

　　‘拜见左都尉’两人回身行礼，低头。

　　汗青上下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上千，站在这里就可以看到帅帐的影子了，十几步外就是第一道禁区哨卡，来回巡逻众多、两侧哨楼篝火通明，喊住这两人完全是下意识的，是那种对危险的敏锐，不会错。

　　‘夜巡校尉队除外其他皆要十人以上，为何只有你们两个？’汗青两手垂立、漠然开口。

　　‘领队命我二人回营取些东西’

　　‘是嘛，衣服第十二将麾下的袖标，军中只有校尉以上方可配军刀，两位身着十二将帐下亥七营普通军士衣服，却拿着点骑营的军刀，帅帐前七里只有左右都尉直属麾下才能派人巡查，再向前一步就会有五十架弓弩对准你们，想靠近帅帐，就你们，还不够格’

　　汗青声音未止人已跃身上前，对面二人撤身急退，一人手上东西未及抛出就被汗青反手拿下，出手空隙一记耀眼白光自汗青手中破空直上，在天空裂开刺目烈焰，方圆百丈亮如白昼。

　　白焰未息东龙军驻地响起连鸣军号，驻防前线至后方营区接连响应，篝火接二连三点起、黑夜里铺开明显的十二道光线，人影骤增。

　　汗青将两人放倒之时四路人马已经到达身边，帅帐前已经拉起三道防御。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