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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游戏围捕，猎天开始
洛雪骂人了，蹭一下火就上来了站起来骂，这叫什么狗屁不通的回答，他现在有火，火还不小，等着左辉带着大队人马过来他们可就呜呼哀哉、给人家要杀要刮了，这境地多半是拜这人所赐，他是没把楚九带去云天峡，却是直接带到刀口里去了，洛雪现在很有自知，他也没打算做什么反抗，就只是要知道这人何方神圣，是死是活找人算账还得有个名字不是。
楚九笑出声，跟着走出来站到一边远眺，他没有看一圈转悠的骑兵，看了两眼索性翻身上了车顶站到高处，这样就能看到远处一点特别的东西，水。
是水，河水，楚九记得二哥和他说过那应该叫云天河，这一带很有名的河。
‘洛神医看上去这么斯文的人怎么也会这么没礼貌，定是被楚九带坏了’
洛雪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这人露出脸来了，不错的脸带着疑惑不解的笑意，留着跟年岁不搭的胡子却好像很合理也不突兀，盯着他看不避不闪的，仰望之下神容竟然感觉那样舒服惬意，洛雪眨了眨眼睛抬眼看了下四周，他们是被团团包围着没错，就跟砧板上的肉没什么区别，这人却是一副山清水秀、江山大好的架势，他们这样子很像是在聊天，愉快极了。
‘你、、、、、、、、、’
‘鄙人叫逍遥君，谢谢’
‘楚九！’洛雪吼了一句，这一句声音很大差点把楚九吓到。
‘洛十，二哥说跟师兄一不要打架，二不要斗嘴的’
‘然后？’
扒着车棚洛雪一个劲的默念冷静，很显然目前有他不知道的情况，这情况让谁都很镇定除了他，他觉得自己现在绝对比楚九还要晕乎，等会说不定会直接气死。
‘九，再不下来会被发现的’
洛雪一口气呛到了猛然回头，极其诧异，这句话竟然是外围那个所谓赵奇说的，说完了人就拔马走过来了，骑兵一色装束、头盔上都带着薄铁面帘遮住半面赵奇也是，洛雪云里雾里唯一能做的判断的就是赵奇眼神之中没有敌意，一点，也没有。
就眼睁睁的看这人催马靠近，然后转个不停的骑兵停下来，赵奇不是左字军里骑兵校尉吗？，是来围捕楚九的，也确实堵着了还跟后追了大半个时辰跑的尘土飞扬，停下来放了焰火，洛雪想起来那该是传言中左字军擒敌传讯焰火差不多，只是此刻为什么会转过头来叫楚九，竟然是和汗青、云影一样的称呼，语气还好的要命。
楚九回个头出了一口气，心情不错的开口了。
‘焰火之前左辉应该已经离开云天峡，自东城门外三里处追捕至此可以牵制七里内的左字军，散血焰出现五百丈内左字军会严阵以待支撑外围，停留超过三刻钟稳定讯息，矮林、骑兵为掩护越过五里外最后一道防线不出意外就半个时辰，左辉来到之前我们应该可以到达河边’
楚九说，他说完洛雪直接坐下去谁也不理自己个抚胸顺气，楚九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的看着洛雪，看两下没敢笑，想下来时忽然停了一下，他停这一下直接反应就是赵奇就靠的更近，连逍遥君其人也站起来了，楚九皱眉，跟着冒冷汗。
‘过来我看看’逍遥君丢了马鞭上前，伸手要把楚九接下来。
楚九还没抬脚就看到远处尘土飞扬，向这边急速靠近。
‘走’
逍遥君不等了直接就跃起来，一个来回就把楚九抱在手上跟着上了一匹马，马本就在骑兵中间空着的，上了马就奔出去了，赵奇吩咐两句提过洛雪丢到身后拔马跃出，身后骑兵又开始围着马车转悠，还有两个三两下就把一身骑兵轻甲脱干净露出便服上了马车，一个戴上斗笠把马鞭拿在手里，另一个钻进马车，原样。
两匹马奔着，洛雪才注意到马蹄踏地竟是没多少声音的，四蹄上居然早就裹了草编套子跑起来腾云驾雾连声嘶叫都省了，楚九说五里后有防线这段路不长不短，洛雪坐在赵奇身后不说话，开口他怕自己接着吐或者连不上气，还因为他在想楚九适才的反应，楚九下来前迟疑了一下，表情他看到了，毫无所知也能感觉到那不会是什么好现象，现在的情况不能说左辉被耍了至少可以认为情况在楚九控制之中，接下来先不论，楚九适才，怎么了。
将要出林子的时候两马就停下了，前面从树后走出两个人来，穿着左字军的装束一高一矮，提着一个包裹之类的东西像是早已在等，逍遥君抱着楚九跳下马背，连句问候都没有接过包裹打开就开始换衣服。
洛雪落地后第一件事就冲上去抓过楚九的手，楚九还没站稳冷汗出了满脸。
‘洛十、、、、、、、换衣服’楚九自己抽回手开始穿左字军装。
洛雪眉头皱的跟波浪似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说不出一句话，赵奇扯了他两下才反应过来，逍遥君帮着楚九穿好拉起人就走了，洛雪系好披风才看到连赵奇都脱下骑兵装束换了身一样的军服，抬头可见不远有道土坡，比人高了点没挡住军旗，左字军的七色旗。
出了林子眼前里外有不少十几人的小组人马来回巡查，交叠重复，他们走出林子的时候刚好有一队人靠近，洛雪没多问也没抬头的跟着融入进去，就这么光明正大向着坡后防线走，他心里乱极了，还不是因为当前处境，全是因为他刚刚抓楚九那一下之后，没分清楚但已经够他难受的了，洛雪完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楚九对他喊难受是什么时候，这么久吗？。
快到土坡缺口处的时候逍遥君又出人意料了，这次他是直接拉过楚九的胳膊搭到身上压低脑袋，洛雪还没抬头就被摁下去然后也被赵奇提在手上，跟着就是土坡后涌出大队人马，和他们身上的装束一样，就见一个腰间多出一条缎带的人向他们快步过来，过程中还左右指挥了几下，还吼。
‘骑兵团血焰升空，你们怎么回事？’
‘报程都尉，带着北川军袖标的杀手潜伏在暗袭击我军意图不明，林中兄弟伤亡，欧阳都尉希望外围固守，抽调三分之一人马入林清理，保证骑兵第三队围困无失，即刻行动！’
这话是赵奇说的，说完还上前交过一样东西，洛雪被挡着没看清是什么他们就被放行了，而后坡后左字军真就出出进进调整，一队队分散着进了林子，神奇。
坡后的确是道防线，抬头稍稍一看就可见几里人手分布在一条线上不下于五百人，搭了两座临时军帐立于缺口两侧十丈外，赵奇带着这队伪装伤兵进了右边一座帐子，里面没人一落地楚九真就坐下了，还跟着吐血。
‘九，对不起’洛雪拥过就说了这一句，他也没管能不能说、该不该说，他现在就想说这个也只能想起说这个。
其他人没反应洛雪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楚九伸出手捂上他的嘴，抬眼看了一圈围在他身边的人开口说话。
‘游戏差不多结束，左辉反应过来了，赵奇跟我走，如何全身而退你们仔细斟酌，此番我必须尽快摆脱左辉第一次围捕还不能出现在谁人视线里方才出此下策，累兄弟们冒险陪我转悠有些故弄玄虚，此后生死凶险，诸位兄弟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楚九说的不多，定是无法概括压在一张薄纸下的危险程度，也带不出他全部的心情，洛雪感觉楚九从没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至少是没在他面前对谁用过，那是无比认真、歉意还多少带点不舍的。
没回音的时候楚九拉起洛雪从逍遥君撑起的裂口里离开军帐，赵奇对着身后拱拱手后跟上去，出帐就能听到云天河的水波声，还有后面传来一声：九少保重，十几个声音重合到一起，绵软含着百转千长，低沉微带压抑里全是比楚九适才话里不知浓了多少倍的不舍，更多。
凉风一下子强烈，楚九还是回头了，就一眼。
四个人刚到河边空中响起很大的声响，几人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来的方向升起大团闪烁的焰火，一个接一个的散开在天空里，立刻有大批人马从林子冲出来，防线上的左字军也接到指示一般调转枪头，一时间号角长鸣，七色左字军前后左右向这边蜂拥。
后面发生什么楚九就没看到，河水冰凉刺骨，隔绝大部分声音。
洛雪是被拉着游水的，赵奇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们速度奇快，逍遥君揽着楚九不让回头，洛雪知道身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回头冒出水面一瞥之下是一色军士的厮杀，就在他们下来的岸边，分不清谁跟谁就只能看到一点刀口扬血，竟然连一句惨叫都没有，刀枪交叠里全是背影，十几个立在那里像是竖起一道屏障的背影，脸，一张都没有。
洛雪把头埋进冰冷的河水里，他不知道那些为楚九阻隔追杀的都是谁，只是知道有个传言，东龙军上下将士战死沙场只有呐喊、从无惨叫，只有东龙军的家规里才有，军魂。
杀声震天，漫天箭雨向着云天河泼洒，一直持续。
一月初九，这天终于要天黑的时候云州城上空下起小雪花，飘飘洒洒的，黄历记载今日除了祭拜亡灵外诸事不宜，尤忌：外出远行。
完全天黑的时候云天河岸上仍旧有人影晃动，还有血流未尽，河水上忽然飘起长声哨音，像是从芦苇荡里飘出来的又像是来自远方，只是这哨音出现所有人都停下了，能听到的都停下了任何动作。
亢龙调，唇寒薄铁吹出的调子，又出现了。
左辉本就没走，调子响起的时候他跨马而来，立在云天河岸血迹还没掩尽地方投目远眺，心无杂念就只是在听调子，完全沉醉其中。
调子尖锐高亢，带着一缕忧伤却没有任何脆弱，反倒是一种苍凉坚定，暗含着千万把锋利刀剑直刺苍穹，似乎蕴藏切碎大地的力量扎进人心牵疼五脏六腑，却是，唇角附上雪花拼成咒念呼啸而出，而来，去。
左辉命所有人停止动作一起听，不去找调子来处，只听。
安静里有人给他呈上一份天蓝锦缎，加急密封，拆开来寥寥数笔：二月七掌天，天捕围猎开始，先斩后奏肃清楚氏。
左辉看内容没去管印章、落款其他，看完就将锦封丢进云天河干干脆脆，转身叫来身边左六卫一人吩咐：断息京城，生擒楚九前一概不理；亢龙调还未散去，左辉唇角轻笑眼神之中燃起浓烈火焰，风下长刀骤出人也离鞍而起当空横劈，云天河里暴起冲天水幕，挥刀之下天河一色、雪夜逆舞。
一月初十云州城恢复如昔，扬雪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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