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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九妹,念九儿

骑驴擒龙记 简单 7448 2021-04-06 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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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九妹,念九儿

  楚扬驻足在门边,只因大哥这两个字他竟然想要落泪,大哥唤他两个字很轻、很软还带着无限宠溺,如同从小到大千万次的呼唤,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变,五年不见,五年之后再听这一声,久违。

  楚扬没动谁也没敢动,里里外外都像是被四周莫名存在的气场震慑住了,就算是禁军都不敢轻举妄动,大堂深处也没有什么指示,一时间又恢复别扭的安静,如初。

  ‘哥,你保重’

  楚扬还是没忍住,回头了,转过身走回来抱了一下走下来的大哥,大哥全身冰凉唯有怀里依旧温暖,楚然抱着消瘦许多的九儿真就落泪了,只是他没让其他人看到,此刻别无他求,他只希望多抱一会九儿,哪怕多一刻也好,下一次再将九儿揽在怀里的时候会不会早已物是人非。

  ‘九儿,九儿、、、、、、、保重’

  楚扬走了,拉着汗青、洛雪走出九龙司大堂,无论是谁的目光、什么样的目光他都没有去看,一直走,不曾再回头。

  司徒在想九少临走看他的那一眼,司徒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说也一步都没有移动过,他没说出来但是他也很想抱抱九儿,却只能看着九儿决然离开,一步步消失在视线里,他想对九儿说:我明白,都明白,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守护长少,尽我所能保护所有你关心的人,此刻北仓城门外等候你的人我都安排好了,那装神弄鬼的老头一定能拦着大皇子的人马给你足够的时间离开京城,你二哥也会在路上等你,你三个要求只想着他人唯独忽略了自己,一步踏出就会有无休止的追杀出现,只是你还是决定要走那就走吧,放心走吧,九儿。

  九龙司直到深夜才安静下来,以‘楚扬虽无谋反之心却有抗命挟君之实,今交出军令诚心悔过,即刻削了封号收回军权,放逐四野’草草结尾。

  后半夜的时候皇城东城门外来了一队不少的人马,大皇子李浩多年之后首次回京还是带着人马,一路大张旗鼓的拔马进城,还似乎不大顺心如意,硬是把还没睡安稳的京城再次吵醒,期间最响亮的还不是人马进城的动静,而是几声驴叫,忽长忽短还很嘹亮的渐行渐远,伴随着一路南腔北调的乱唱穿过京都大街,一路唱到北仓门而后散在旷野里,不绝不休。

  这夜皇城的雪越下越大,黎明之前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全部,掩埋。

  雪下了三天,三天后皇宫传出消息,天德皇帝病危。

  偌大皇宫连着京城,岁末将近的时候开始躁动不安。

  有人在一杯楼原址上盖了几间新房子,不似之前一杯楼那样气派,却也收拾的干净整洁、别具一格,门前牌匾上就一个字:酒。

  这地方是卖酒的,只卖酒其他什么也没有,里里外外堆满了大小酒坛子、高矮酒缸,酒香能飘出几里地去,之前贪恋一杯酒的酒鬼们算是又找到了去处,这里的酒不算绝品,却和消失的一杯酒有着相近甚至多喝几口就会觉得相同的味道。

  老板是个女孩子,十七八岁的样子,摸样一般、身材将就过得去,不爱说话脾气还不好,看人眼神不舍得用从来斜视,酒铺上下都是她一个人打理,都说这女子是外乡来的,无依无靠但好像很有钱还有点势,短时间内就能把朝廷封了的地方买下来再盖起房子,光明正大的卖和一杯酒相似的酒,不避不躲也没人来说什么,却也不见有什么达官显贵、巨商富贾光顾过她的酒铺,实在是有些奇了,也怪了。

  这女子有个称呼:九妹,只是没人知道是九妹还是,酒妹。

  还有三天就是大年夜,酒铺来了个常客,这人自从酒铺出现就会经常来,一个人来,来了只要一杯酒,然后坐上几个时辰不说话也不移动。

  今天他照旧坐到酒铺左边屋子的一张桌子上,九妹半眼没抬的给这客人摆上一只酒杯,倒了一杯酒转身就走,连声招呼都懒得打,此时日头还未升起来,买酒的人还不多。

  九妹站在柜台里时不时的看一眼坐着的人,事实上几天来她早就想上去打声招呼或是攀谈几句,就算是个木头人面对这样的人都不能无动于衷的。

  这个人客人是特别的,只看穿着气质就知道非富即贵,举手投足都显大家之风,天寒地冻他却最多穿着三层锦缎,无论坐多久都是脊背挺直,单是背影就能觉出此人身上一分离尘离俗的旷远感,他就坐在酒铺里,处在繁闹喧哗的天朝都城却像是落足九天之外,无论他开不开口都让人感觉他的呼吸根本不在这里,离得,还很远。

  今天没人来买酒,九妹看了一个时辰,该做的事情她早就做完了,有些事她还做了不止一遍,等到实在没什么好做的时候,九妹拿出柜台底下一坛子酒,抓开封泥就喝了几口,觉得不够她就抱起来一股脑的灌了半坛子,喝的不少还很猛,两颊飞上红晕、目光稍带迷离,胆子也有些壮,她就准备走过去了。

  九妹抱着剩下的半坛子酒往那边走,一个人打理酒铺,九妹什么人也没怕过,不管是街头地痞流氓还是深宅大院的管家护卫,五大三粗、人模狗样九妹皆是一个对待,明码标价、概不赊欠,也从来干脆利索给钱拿酒,时间不长却是左右都知道,这女娃子有些身手,还好像不低的架势,前两天城东赵员外家七八个看家护院的都被她一个人打回家去了,说白了,九妹外表冷漠却是彪悍着,只有别人怕她。

  只是从这个客人出现她就觉得要是和此人说话还真要借酒壮胆,不是怕,是觉得不够勇气。

  今日九妹真就喝了藏着的好酒,觉得差不多了才走过去。

  九妹把酒坛子往桌子上一撂,一脚踏上板凳胳膊再搭上去,她觉的酒胆够了、架势足了,张口的时候却忽然忘了想说什么,还好一会没想起来该说什么。

  客人没什么反应,似乎身边的九妹根本不存在,于是九妹又抱起酒坛子灌了几口就,她喝酒的样子完全就是个爷们样,甚至有些男人架势还没她豪迈。

  ‘你是谁?’九妹问出三个字来,左右如何总算是开口了。

  ‘酒客’

  ‘你根本不喝酒’

  ‘喝,只是酒不合口味’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坐旧地,念故人’

  九妹把一坛子酒都喝完了才问了这几句话,还好像根本没问出什么,九妹不甘心却也似乎没办法,于是她又回到柜台前卖酒,其实来买酒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对这个人议论几句,九妹总结起来就是这个人叫楚然,将军府的长少。

  他们还说将军府的长少十天前还有个称谓是当朝御史中丞,只是现在是辞官回家、孑然一身。

  将军府被抄没过,就在前不久,里里外外被三皇子的人翻了个干净,什么值钱不值钱的能拿走的都拿了,说是天朝扩充军备,王公贵族皆要出钱出力,第一个,便是从将军府开始。

  当日,楚然静坐花园小亭,手捧一杯温茶漠然无视,身边管家司徒仿若未见,那天之后将军府楚然身边除了司徒,里外只剩一个老仆、两个女佣。

  那之后酒铺就多了位常客,一杯酒,坐上几个时辰。

  这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北仓城门又有军队进进出出,这些天都是这样,周边三军人马调动频繁,大将小帅也东调西挪的换位上瘾,就连北武军都像是天上掉下来一般冒出几千人赶来凑热闹,京城唯一不见的就是东龙军了,也一点消息没传过来。

  京城一个劲的下雪,确是瑞雪,却没人知道是否丰年。

  今天楚然坐的最久,等到日近黄昏的时候他还没走,还第一次转过头来看着九妹收拾东西,他一看九妹就莫名的紧张,老出错,手忙脚乱的尽出洋相。

  ‘你看什么看!’九妹火了,她快被这人折磨疯掉了,恨不得上去摔他几个大跟头。

  ‘我看你没一点像司徒的地方’楚然含笑,他习惯这样的表情,脱下官袍、丢下官印走出皇宫的时候,他已经把这表情换上,到现在,变回习惯。

  ‘司徒是谁!?’

  ‘司徒不是谁,他还有个名字叫司迁,我知道你实际上叫司沫’

  ‘就算是,我为什么要像他!’

  ‘不为什么,妹妹总归要有一点像哥哥的’

  楚然说完觉得很舒服,司徒沉稳、严谨,行事滴水不漏、惜字如金,九妹雷利风行、我行我素还有些暴躁、莽撞外带直来直去,这两个人难道像是亲兄妹吗?,他们身上似乎就‘不爱说话’这一点可以向一起靠一靠的,不论如何,楚然记得司徒初到将军府的时候,也是过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跑过来找他说话的,这两个人,异曲同工却是一样的让人很舒服,司徒有这个妹妹,当真不错。

  九妹没想起来说什么,抱着一个酒坛子来来回回的许多遍就是不知道该放哪,楚然笑了,笑出声。

  ‘长少’

  楚然抬头,司徒从外面走进来,袖着双手眉目半敛,走进来的时候直接向他这边来,都没向那边看一眼。

  ‘有事?’

  ‘无事,长少该回去了’

  楚然站起来,司徒这是来抓他回家的。

  九妹看着司徒进来,也像是根本没看见,转身就进了屋子。

  ‘一杯酒是留给长少的,再偷喝小心我收拾你’

  司徒驻足门边说了一句,这句话说完屋子里就传来不小的动静,只是始终没敢闹出来,等司徒跟着楚然走出老远也没见人,九妹伸长脖子在房里大声的说着不平,故意大声,她知道那两个人都听得到,她就是要他们听到,听到之后?,没有了。

  楚然没回去,而是去了城外,黄昏又开始下雪,加上地上没有化的积雪,又是天地一色、满眼苍茫,楚然走向城外啸天山,司徒上前两步给楚然披了件长风,而后走在楚然身边没说话,除了面对楚然,现在司徒似乎更沉默,更不爱说话。

  楚然就这么走着,四下无人身边只剩下司徒的时候,他所有刻意回避或是不愿意想起的思绪就会一股脑全跑出来,争前恐后的想让他去难过,楚然没避,就跟着难过了,一路走一路难过,越接近牵引难过的根源就越觉得冷,是心空的冷,到无助。

  啸天山下,竹林一处、几座墓碑,已经盖了积雪、加了枯叶,显得不是很新。

  ‘七杀里神、魔、鬼三队中参与此次绞杀的十九人已经血债血偿,剩下的,不远’司徒站在一边轻声说道,此刻不是鱼死网破、血流成河,这里躺下的人,功不可没。

  ‘恐怕这还都只是个开始’

  ‘牺牲至少值得’

  ‘值得’

  楚然折下一片竹叶,站在墓前在黄昏落雪里吹起竹哨,音律简单婉转,含着些许难掩清凉在啸天山下回响着,这是父亲教的调子,征战年月里父亲说想他的时候就吹竹叶哨,那父亲就会出现,楚然一遍就学会了,只是多少次吹起父亲都没有真的出现过,但,从四岁的九儿学会开始,三个月里吹了五次,父亲都会奇迹般的回转,一身风尘下马就会把迎出去的九儿抱起来举在手上旋转,那时候父亲的笑声疲惫却嘹亮仿若军号。

  父亲离去,变作九儿征战四方,九儿说吹起竹叶哨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看哥哥,楚然永远记得自己得重病的迷迷糊糊乱吹调子,九儿却真的出现在身边的场景,那时候他不太清醒,只可见九儿依稀戎装、轻甲未卸,俯身床前一遍遍的唤他哥哥。

  想九儿,九儿此时身在何方。

  此刻吹起竹叶哨,九儿也不会回转,只是在用这将军府里谁都知道的哨音告诉眼下苍茫,九儿会把你们放在心里永远记挂,你们做的他都明白,九儿走了,走进无边草莽,走向天涯海角,从此山高水长,寒土葬身却要英魂在天,再护九儿吧。

  司徒看到长少落泪了,吹着竹哨闭目泪落,雪花落满肩头、沾湿长睫,就这样一边落泪一边吹着,不停。

  司徒听着,心就跟着疼了,当初长少不愿踏足朝堂只因老将军一句话便改了初衷,从此认认真真、一路向上,老将军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有朝一日战死沙场,谁来保护九儿;那时长少只有八岁,司徒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一句话何来如此强大的力量,能让长少把当初不愿意做的事情做到无与伦比、世人侧目,官场沉浮依然心如止水,到现在、在此时,长少心里竟然还只是这一个信念,此生,是为何?。

  司徒不能解释,就是他自己也是这样疼着、护着,原因、理由从来说不清,九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让许多人心甘情愿为他生死,还,不需要缘由。

  看着落泪长少,,他在心里说:等等,再等等,你留在京都给时间充足让九少脱离所有追击,皇宫里的人认为将军府什么都没有了、不再有任何威胁,等我把剩下的人都安排好,等我把京城里的产业转移到需要的地方、安排到无论你们走到哪里都能找到自家人了,等到这些做完就离开,我就能护着你去找九儿,我们一起去找九儿。

  司徒不能预料这一切之后会不会真就风平浪静,还是,真就只是个开始,是个无休止的开始,至少此刻他和长少的心情是一样的,只是在想着九儿,想看到。

  调子不长,楚然吹了一遍又一遍。

  九儿,等着哥哥去找你。 骑驴擒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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