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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山神，北川王师父

　　‘老婆婆你怎么会在这里？’洛雪问了一句，在他看来这老婆婆更像是仙，很像。

　　‘这荒宅谁不能来’

　　汗青示意继续走，洛雪觉得就算真是仙人这老婆婆总是跟着他们不是个事，汗青却不说什么，说是这宅子一到晚上就鬼哭狼嚎，让那老婆婆呆着也好，避邪。

　　没走两步就看到个场景，洛雪笑了，枯树之下、干草之上楚九拿着菜叶在喂驴子，是宝儿。

　　‘楚九’

　　‘洛十’

　　洛雪笑，叫完了大家就这么站了一会，这个时候就见逍遥君先从后面冒出来，然后从房顶上往下掉，后面是楚尘，看样子两人折腾了好一会，逍遥君掉下来就摔到干草上，躺在那里就不动了，表情就是要杀要刮随便，仰着脖子闭眼睛一副不要命的形象，楚尘扯了一堆枯草丢过去不理，气哼哼的一脸鄙视，火还没下去咳嗽不停。

　　楚九喂完了拍拍手走过来，一贯笑意，洛雪惊奇，忽然就觉得楚九比以前又好看许多，看样子是打算向着天怒人怨发展，他现在差不多弄清楚九这个天朝最年轻的上将果然是够年轻，二十三岁还不知道满没满，这一路多少看得出楚九确是怀才，就是始终摸不到深浅，就这么一个还在长且带着孩子气的小子是如何镇得住三十万东龙军还享誉天下的，这个问题始终存在，军中还是民间或者朝堂，猜测五花八门、传言满天乱飞，早已经是事实还是神秘着，眼下，直到楚九骤然离军到现在也没有哪一个弄清楚、说明白的，洛雪也不能，觉得总归是要到东龙军那里才能看的真切，此刻看着楚九走过来，他还觉得一定有这个机会，有无军权帅印，东龙军始终都是楚九的。

　　转着眼睛思索了一下，楚九穿着轻甲跨马扬刀立于千军之前会是个什么样子，想象着，洛雪想看。

　　‘洛十你研究什么？’

　　洛雪回神，才发现楚九盯着他疑惑不解，身边也全向他注目，洛雪咳嗽两声摆摆手，说什么风和日丽适合胡思乱想之类，糊弄。

　　‘九，九儿你在哪啊！？，快出来、、、、、、、、、、’

　　很大的吼声从外面传进来，这声音一出现反应巨大波及一片，最明显的是楚九，楚九一步跨出就定在原地，顷刻就不笑了，汗青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往外走，楚尘两下把逍遥君提起来丢出去，回头拉起楚九闪人，连常三草一起拽。

　　一时间，就洛雪一个人站在原地还没幻想完，没明白。

　　叫喧声没到就有一大团影子撞过来，洛雪被带着转了两圈才站稳，影子是个人，刹住身形回过身来看他，两人对望着相互研究，保守估计洛雪觉得这个人至少能改他三个，立在那里感觉就是一座小山峰，强壮的不像样还好全身紧凑、体格合理，至于脸，采光良好的锱铢石还是向阳那一面就可以直接描述，看不出年纪，浓眉扎鬓一脸胡子嘴偏大，如此拿着两把大板斧子堪堪站出了山神的气场，洛雪束手站立，仰视。

　　‘九儿呢！？，把人藏到哪里去了！，快交出来！’

　　洛雪被震到地上，这声音怎么觉得像是山洪爆发，说着抡起大板斧子就要劈过来似的，洛雪脑袋里终于冒出个名字来，那谁，关天虎？。

　　‘洛神医，云影受伤了’

　　身后传来声音，洛雪回个头看到云影被汗青扶着，嘴角挂着血脸色苍白显得无力而虚弱，逍遥君从后面上前来把他提起来丢过去自己挡到那山神前面，洛雪没功夫管是不是了，云影重伤比汗青会累要严重的多，今天不会有什么好事，就知道。

　　楚九躲起来却是早就等在门后，等着开门。

　　楚尘再出来的时候月上枝头，院子里竟然不见山神关天虎了，就看到逍遥君一个人坐在枯树枝上晃着。

　　‘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把那人骗走的？’楚尘站到树下问。

　　‘那老头就教了我一样本事，装神弄鬼，好像很好使’

　　逍遥君跳下来，楚尘坐下他也跟着坐了，早听说楚九头疼关天虎，东龙军上下拿这大爷没办法，他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今天总算撞上了才知道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就是个直肠子、一根筋的莽汉，心眼直到空前绝后一个拐弯都没有，就像适才明知道云影伤重只是因为挡驾不让见楚九就急了，不是他和汗青动作不慢赶得上那一斧子下去铁定是扛不住的，都是护着小九，只是这关大爷一点理智都不带，敌友不分、没轻没重的事。

　　说完愣了一下，那老头，才想起来这些年都是用这个称呼，从没深究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就这么跟在后面疯疯癫癫混日子，喝酒、胡侃然后打架，跟着失踪然后飘忽，要是这老头现在站出来跟他说一切是梦，那他立刻改口，叫亲爹。

　　‘光明正大能伤到云影的人没几个，左辉连利用关天虎都能做的出来，真叫人失望’楚尘漠然，

　　‘恐怕何劲都跑不了，那姓左的没小九厉害，可是比小九阴险的多，七杀高手已经为他所用，小九要解开谜底倒是没什么，只是不能让这人搀和，准没好事’逍遥君很少态度认真，现在却是思前想后，跟楚尘想的一样多。

　　‘他比小九着急的多，要不跟着搀和就见鬼了’

　　‘就是这一点头疼，我说，你哥选的这个时机好像不怎么样的，我看哪里都像还没准备好’

　　楚尘没回答，也没接着说就这么坐着，能想起来的差不多说完了，就不得不去想，抬眼，冷清破败的院子里清清凉凉绝对安静，谁都能静下心来想事情，至少是暂时，此时他也没想多，就是大哥曾经站在父帅留下的江山图前，指点着摆满一间屋子缩小了的沟壑一句感慨，大哥很少感慨，记忆里就只有两次，那一次大哥是说：总有一天要面临绝境，要做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时大哥刚刚完成五省吏治调整名传天下、官拜御史中丞，而小九，是在领着东龙军从南昭战场凯旋回京的路上，正是楚家极盛。

　　楚尘摇摇头，他和大哥都说过要护小九周全，时至今日还能否，做到。

　　想起今天进来的时候看到小九盯着小花园的秋千出神，楚尘站在边上，小九很喜欢秋千的，他和大哥都亲手给小九做过，父帅还是老相爷也都有给，就剩下师父的时候楚九一看到人就跟后面要，师父一直没做，今日所见王府里满眼荒废唯秋千依然光洁如新，楚尘清楚的看到秋千后背刻了几个字：天德十六年，九儿七岁。

　　此时逍遥君伸出手拍了拍楚尘的肩膀，他不确定猜得到楚尘此刻想的是什么，却是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一个人，师父还是养父或者谁的亲爹都行，总该站出来了。

　　屋子里没点灯，也安静。

　　楚九趴在云影床边迷迷糊糊，汗青劝不动就给他铺了条厚毯子让他坐着，常三草睡在后面地铺上没出声，洛雪忙活完了坐到一边陪着，云影伤的很重，全是实打实的内伤，也就是说都是近距离造成的，洛雪猜不出是什么情况，只知道云影应该是顾忌什么还替被人挡了刀剑，他不猜了，外面看不出屋子里摆设齐全也干净，还挺暖和的，知道楚三他们在外面就放心准备睡了。

　　汗青坐下去支着头看，小九握着云影的手时不时抬头看一下，还是这样，小九好像害怕他们伤重，每次都是一定要守着，到现在，依然如此。

　　后半夜王府里真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响，动静还不小，楚九是被惊醒的，醒来就发现他竟然是躺在床上，而云影穿着完整，正坐在一边看着他。

　　‘我没事，放心睡，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云影轻声一语，眼神清亮依旧。

　　楚九看了看云影又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声响还没停却传来箫声，舒缓就是催人入睡的音律，柔和怪声变得清和，楚九不说话，云影还是妥协了和衣躺到一边楚九才肯睡。

　　云影没睡着，楚九呼吸平稳的时候他睁开眼睛，楚九没看到，他在这一刻几乎落下泪来，小九还是这样害怕失去，失去身边的人，明明已经强大到俯瞰天下却还是这般至善柔软，只是，小九注定要面对失去的，很多失去，这失去在之前已经够多让小九怕了，那接下来必然更多的，小九将要如何承受。

　　汗青微微抬头，他知道云影在想什么，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他也想过，现在也在想只是，没说。

　　箫声一夜仿若最后安寝，睡着的，却只有楚九一人。

　　第二日沧州城从晨起就开始忙活，今天是一月十五，在天阙关下有个祭祀庆典之类的活动，跟祈福祭天差不多，这一天白天忙活，晚上北川王府辖下各地大小官员都要过来坐坐，讨论一下军政、上报盐税之类，正不正规都是场子不小、声势够大，北川王没被忘干净，这个日子会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功不可没，北川军早几天就会准备好盯着四下，要是哪个该来的没来，那北川七军可是名正言顺的杀过去该灭的就灭，五年一次，这第四次无疑要特别一点。

　　地点、规矩还是摆设、活动之类都一样，特别的是时机，据说北武军九万人北上不日就要从天阙关口过去，左辉已经到了好像假不了，议论中北武军舍近求远挑这里走是有用意的，想干什么谁也不敢多说，天阙关如果顺顺当当放过去，最多行军十天就是东龙军驻地外围，这次，是真要一家掐了。

　　有人看到一月初十那天西北边关狼烟燃起、百里相接，东龙军驻守以来还是首次出现全线狼烟预警，天朝最大的对头这次来的不早不晚，眼下，西兰人来者不善这边还有北武军集结待发，要是传言不假，京城真的不管不顾铁了心的先收拾东龙军，那这次，岂非腹背受敌。

　　形势，还是够乱。

　　天阙关是北边第一雄关，两侧山峰完全为了守关切割，几百丈高只是在顶上恰到好处的出现阶梯地形，往下平滑陡峭连个落脚点都剩下，关口有三层石砌关楼，宽有十人并排里外四重门，完美。

　　楚九走到关前左右看看，防守得当两边北川军营地分配合理，何劲带兵打仗厉害，排兵布阵却也不赖。

　　楚九是一个人走出来的，站在人群里。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