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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守护不易，北川王府

　　沧州城是挺乱的，乱七八糟。

　　何劲带着人冲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客人逃命干净，老板、伙计也早跑了，里外还有一些地方在起火，拉来一两个附近的都说客栈里闹鬼，还是没天黑的时候在闹鬼，到处都有影子在飘，无缘无故到处起火，烧了又灭、没了再着，期间满地乱爬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见了人就咬，动刀拔剑拼了好一会，到了晚上就没人知道里面怎么样了，没声音。

　　何劲把人丢了命手下全城搜捕，把所有人手叫出来一定要找到那些西兰人，他也知道这次一定有七杀成员的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楚九了，无所不用其极。

　　何劲看着吵吵嚷嚷的沧州城黑夜皱眉，不是这些动静闹出来他连来这边看看的借口都没有，一动一静都要有理由，这年月，带兵累人，他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北川军别掺和进此番动荡，争什么、抢什么再怎么折腾都别伤及黎民无辜，还有，就是想楚九安全。

　　忽然就陷入情景里去了，身边来来往往何劲就一个人站着不动，他觉得自己没能耐，全部能做的就只是跑跑腿报个信，某个场合装傻充愣演演戏罢了，左辉公然针对楚九围追堵截他不能拦着，七杀成员一路追杀他也只能看，到现在楚九就在他眼皮底下、他的地盘上也照旧面临危险，他何劲什么都没做，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一样，无能。

　　‘何都统’

　　何劲回神抬头，来人骑着马，到跟前下马来见了个礼，看一眼他就目射寒光，不认识这个人一身装扮却好认的很，都说左字军衣服特别在他眼里向来不伦不类，看此人绶带、挂令之类，身份好像还不低。

　　‘阁下是？’

　　‘左六卫，我主左将军城外沧浪亭恭候，请何都统一叙’

　　何劲没做停留，撇了身边人跟来人走了，左辉动作一向是不慢的，楚九不过才到沧州城他跟着已经把阵势摆好了，客栈里面拉场子的应该是西兰人，这些个神神鬼鬼的招数是那边惯用的，他现在不明白的就是祠堂里那一出到底说明什么，西兰过来的大人物就是那个所谓王世子吗？，如果真是此人，楚九不是该直接让他抓了何故来这一出，适才还专程来要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左辉既然来了总不能就坐在城外看着的，楚九身边的人都哪里去了，他想不通，不过眼下会会左辉是免不了的了，这一见，总归是要的。

　　洛雪还在沧州城里，他是这么觉得的。

　　现在呆的地方像是一家古董店，一门之隔摆满了金银玉器、瓶瓶罐罐，他是被楚三丢进这里来的，现在还没顺过气，要是没个人后面接了他一把说不定这些价值连城的老东西都被他垫背用了，不管真假他可都赔不起。

　　有个人坐在柜台里，是个五十多岁、瘦不拉几的老头，抽着旱烟不急不慢，要是他再这么转着眼珠子没个表示，洛雪就认定此人必是老奸巨猾。

　　‘坐下’

　　洛雪真就坐回去，屋里就一盏小油灯，想起客栈里那些活见鬼的东西他就觉得渗人，这都是些什么情况。

　　‘这位老板，在下、、、、、、、、、’

　　‘不必说，再过一会等外面消停了该去哪去哪，你们这些大麻烦可没人惹得起，弄不好要掉脑袋，就一块玉我这多冤枉，你最好一句话也别说老实呆着’

　　洛雪哑口无言，看样子这老头万分不情愿收留他，不知道这人和楚三有什么渊源，听语气更像是过节，外面要抓人杀人的太多了楚三怕他麻烦才丢的吧，洛雪这么想，这倒是没所谓，他只是在想楚九一个人怎么样了。

　　楚九是一个人走的，有人冲进客栈的时候云影还没回来，汗青说关天虎从十八骑那溜回来了要处理，不管那些蒙着脸的是哪一伙、哪一方目的好像是差不多的，不是要杀就是要抓住楚九，洛雪替楚九委屈，这是招谁惹谁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付，天下要乱又不是楚九的错的，真是没道理。

　　‘是谁？’洛雪被惊了一下，这屋子根本就不大，除了老板他谁也没看到，身后出现动静他跟着就出了一身冷汗。

　　‘也是被丢在这里的，你们可以先聊聊’老板说了句就转头不理了。

　　洛雪站起来端着灯走过去，就说地方小，别说是人连只猫藏着都有难度，就看到门板角落里一个人缩成一团的蹲在那里。

　　‘师兄！’洛雪惨叫。

　　是常三草没错，样子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就是脸上表情刮风下雨，蹲在那里雷打不动的架势，洛雪坐到对面盯着看，师兄什么时候也来了沧州城，感觉还不是自己要过来的，这么巧还能在这节骨眼被他遇上多少有点神奇，楚九在小泉山上一番话他可是一个字也没忘，眼下好机会，问清楚。

　　洛雪问了，可是他怎么问常三草都闭口不言，根本没听到。

　　师兄真就是那个长御医吗？，若是他是不是知道什么，瑾妃陵寝里那张圣旨上的时间是天德十一年九月十五，楚九说常御医就是那一年消失的，这不是巧合两个字就能解释的通，之间到底存不存在什么联系或是存在哪一种联系，长御医深得后宫妃子喜爱对当年瑾妃的事最少是知道什么，既然消失了，又为何会在楚九领兵离京前重回京城，到皇宫去做什么，楚九是看到还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却没有将人拿下，原因又在哪里。

　　洛雪不再问，他发现师兄绝不会和他多说什么，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的这点也不可能问清楚，师兄身上到底带着什么秘密他等着知道，想着师兄大概是被汗青或者谁带过来的，关于楚九身世，接下来一定是要发生什么了。

　　汗青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老板一直没睡睁着眼睛，汗青进来后就像是累的要死转身就开门出去了，不知道是在看着谁。

　　‘我们走’

　　汗青看着门外说了三个字，洛雪爬起来，想了想还是回手拉过师兄。

　　‘不要再试图跑了，没有人会为难你，只要你把该说的说清楚就没事’汗青对着常三草说的，说的认认真真。

　　洛雪第一次听到汗青以这样类似楚九认真时的语气说话，这语气一样的不容抗拒，多少带点威慑，不管什么场合汗青给人的感觉都会是很温和，这往往会让人注意不到他身上的可怕，事实上汗青是有着让朝堂之上都倍加赞赏的才干谋略，身怀绝技还睿智沉稳，在这样的人面前最好不要动什么心思，十有八九会败。

　　常三草没说什么，就是没看谁，上了门口的马车也没说一个字。

　　黎明里的沧州城很安静，照旧像是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这一路楚九不停的被设计、被追杀，只是不管是谁做的都会约定俗成一般事后抹得干净，痕迹擦得一个比一个彻底，比如他们住的那家客栈，经过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初，洛雪叹。

　　抓不到、没杀成是这样，要是哪一天得逞了会不会直接昭告天下、通传四海，谁知道。

　　谁也不说话，走了好一会洛雪探出头来想问问去哪，却是看到赶车的汗青几乎睡着了，倚在车棚边上微闭双目，洛雪没出声又缩回去，遇上之日到现在首次看到汗青困倦，源自疲惫全写在眉间，楚九不易，身边两人或许更累。

　　看得到已经是这么多，没看到的不知道要处理多少，的确是该累的。

　　‘师兄，有时候我会想楚九哪有这么重要，让这么多人拼了命的保护着，无怨无悔死伤不计，老相舍命，他大哥丢官弃位甘愿背负骂名，二哥结交天下朋友好像就是为了现在用的，还有汗青、云影、十八骑这些人，还有、、、、、、、、、’

　　‘重要’

　　洛雪被打断，师兄没抬头两个字声音也不大，后面说什么没怎么听清楚，好像是说牺牲才开始之类的，要是没被打断他还想接着说牵出师兄藏着的某些事实来，他真的这么想，现在才这么想，都在护着楚九，楚九一个人似乎扯着千丝万缕，这么多人用心良苦到底只是为楚九这个人，还是楚九这有些傻的小子真就关乎巨大，是天下吗？。

　　汗青睡醒了，说了句这是要去北川王府。

　　洛雪应了一声，北川王府大多数人只是听说过，关于北川王其人他连听来的都不知真假，北川王是天德皇帝的异母兄弟，还是老太后小子被偏爱，也是现在仅存的一个亲王，都说北川王早年也曾率军征战，只不过像是惊鸿一瞥一样没几个人见过，也无军功，这不奇怪，当年就算是天德皇帝御驾亲征也没能盖过大将军楚拓的光芒，何况其他人。

　　还说北川王在天下未定的时候就犯了某个错误而被皇帝疏远，早早封了一个边陲王爷打发离京，大多数人都说这是皇帝找了个理由免除后患，北川王却好像如鱼得水，来到封地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个夫人都没娶一个人过着，自命逍遥、疯疯癫癫还嗜酒如命，有酒就能活，十几二十年过去时间算是很久了，真就差不多被忘干净，到现在都没几个人记得这王爷的名讳，剩下那点就是偶尔传出北川王忽然出现在某些不轻不重的场合，时间拿捏到位被传说表面疯癫事实则韬光隐晦、大智若愚之类，弄出一点余威养活自己，没了。

　　要不是北川军编记在北川王名下不离不弃，还真不好说。

　　马车停下洛雪先下来的，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北川王不会富裕，却是没想到都寒酸到这份上了。

　　眼前是什么场景，要不是门庭那块牌匾都会让人以为这是荒废已久的荒山宅院，枯叶铺地、墙头长草，冬日里门庭冷落也就罢了，这地方是直接看不到有人的痕迹，看一眼唯一剩下的就是地方大点。

　　汗青站着似乎觉得没什么，洛雪却生出同情来了，好歹也是一朝王爷、直系亲王，怎么至于沦落如此，抬眼看去不远处北川七军大本营都比这里要好的多，还好有天阙关立在那里镇着，若是这雄关离远点洛雪觉得这地方，就得闹鬼。

　　常三草在后面叹了声，洛雪想起两句词来觉得挺怡情趁景：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汗青推门，外面荒凉往里也好不到哪里去，跨过两道拱门就是三进院，这院子比前面要好得多，至少不显荒芜，还能看出左边是个小花园，石桌板凳矮小还有些小沙坑之类，看去难免奇怪就觉得这里跟大人没什么关系，最精致的就是一架秋千椅，也不大，却是用钢链子架起，椅子是紫檀木，雕刻精美。

　　三人驻足，秋千椅上坐了个人，是那个瘦到闭包骨头的老婆婆，还穿着宽大的白袍披散白发，此时坐在秋千椅上来回晃着挺开心，嘴里还哼着小曲。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