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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楚九生死前，左辉忆往昔

　　司徒觉得自己多想了。

　　萧魔一句话不往深了去想也是有轻看楚九的意思，后面那些猜测还是定论的再说，眼前就是在说如果他们此刻被请进包围里一锅端了是楚然一手导演出来的就一点也不奇怪，若说是楚九就是需要验证的，直接点就是，不信。

　　谁还没回答的时候楚九动了，翻了个身伸伸懒腰坐起来了，汗青远观确定小九这一觉睡得虽短却是真睡着了，也踏实没被什么吵醒，此刻伸胳膊蹬腿往后还有甩脑袋眨眼都是小九醒来一贯的表现，什么情况、在哪里都一样。

　　楚九自己穿衣服，套了轻甲里面的袍子系好腰带，就在敌我视线里穿戴完整下来站稳，一切妥当了总算抬起头看向场中四人。

　　‘这身嗜血成狂的气场倒是实至名归’楚九走下台阶说了一句。

　　汗青、云影皱眉，楚九看上去一如往常，只是收拾好了就拿起一样东西，还直接拿着走下来，是寒龙刀，楚九离开十三哨口就一直握在手里、睡中都放在枕边的寒龙刀，他没说要做什么，也一句没问此刻正发生什么、讨论什么，就往场中看了一眼却是把汗青两人惊到了，楚九周身第一次有杀气出现，甚是就是在他起身离塌就已经产生，与寒龙刀的冰寒融成一体渐满，一路征尘还是两军厮杀，回朝九死一生到之后千里艰辛，短兵相接哪怕是被逼迫到差不多没有退路的境地楚九都没有要杀了谁，楚九不喜欢拼杀、不见血腥，傻傻的避让恩怨带着不去的孩子气，就算是京城内千军包围之前也未曾拔出寒龙刀，站到天洗台上不过也两手空空，眼前这场景楚九该坐在一边看他们收拾，然后挥挥手接着睡觉的，现在呢？，现在为什么？。

　　为何楚九紧握寒龙刀呼之欲出，周身杀气激荡起伏动一下就要宣泄而来，楚九哪来的杀气、何来的杀心？，伤害他、追杀他的人，该死的该杀的楚九不知遇到多少个，较之一下萧魔不特别、一点也不突出，楚九到底为什么？。

　　楚然站起来了，整个帅帐里都察觉到了来自楚九身上的气息，司徒上前两步，撇开一切猜想心无杂念，除了京城楚然将脑袋放到天洗台钨钢铡刀之下那一次，此刻他是第二次觉得紧张，还不稳。

　　‘楚九’

　　‘废话免了，你我公平一战，生死各安天命，若是你赢了可以带着手下光明正大从我楚九尸体上踏过去走出东龙军驻地绝无阻拦’

　　楚九说的简单干脆，完全没有丝毫顾忌脱口而出，只是他这一说不单单是楚然等人吃惊，连萧魔都疑惑不解，还不相信。

　　司徒本是最冷静的一个，他有时候会比楚然还要冷静的多，一脸漠视是他最常见的表情，这次最先有动作的却是他，司徒上前靠近楚九，隔了两步远，他像是要说话却张不开嘴一样表情别扭，楚九没有丝毫回应他就转头看向楚然了，适才一句话不留余地，对着萧魔说的事实上就等于说给四下，就是在说：他楚九要和这杀人魔头公平决斗任何人不得碍事，谁生谁死完全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跟谁都没关系，打完了若是有个闪失差错里里外外这么多人还都得全部装死放萧魔等人离开不管不问；看看几人脸色司徒觉得自己没理解错的。

　　这不可能，一点可能也没有，不管楚九发什么疯、来什么兴致了都不行，楚九一直爱玩爱闹也没少玩闹过，那都是心里有底全部放心能玩得起让他去玩的，这次不行，司徒从不觉得自己武功高的没边，他却是能不出五十招就把楚九任何一位教武师父拿下的，楚九五年前带兵离京到这里之前他还试过，那时候让楚九听话十招都不用，哪怕五年过去楚九进步迅速却不至高过云影，司徒现在依旧拿得下云影顶多费点事，而这萧魔，上去他都不保证不缺胳膊少腿的下来。

　　换成楚九他不能想、不敢想，所以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不行！’

　　真有人喊了，就见帐外撞进个人来，竟然是左辉，拿着马鞭冲着楚九瞪眼。

　　‘楚九你胡闹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气话，这王八蛋拆了你都不用费多少事，你在这里给他们添什么乱，回去接着睡觉去！’左辉直接大声吼，看样子他不过才到下马，灰头土脸两眼充血，巨大的喘息声上下不接，吼得够呛。

　　司徒第一次觉得左辉这人还真有点可爱的地方，这个时候出现的不早不晚，里外一个没出声难道都会是认为楚九做得对吗？，都想说、全部想骂却没敢，因为楚九现在的样子说出的每个字都等同军令，他下过的军令从无半个字的更改，令行禁止、贯彻始终，纵观一下还真就只有左辉适合开口，怎么开口都适合。

　　‘让开！’

　　‘不让，楚九你清醒点别犯傻，这个时候你跟谁较劲呢！？’左辉直接越过所有人走到楚九对面吼，像是气的不行挺疯狂的表情却是认真的，很认真。

　　左辉盯着楚九目光直视，他生气是真的，开口骂出来也是想骂，楚九身上杀气将他一路颠簸出的温热顷刻洗尽，直面而来全身微寒，楚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拼狠斗凶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他想说楚九你知道的，你很清楚自己不是萧魔的对手的，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纠缠着多少人吗？，难道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闪失会有多大牵扯，这个时候你凭什么这么不负责任如此轻率，你是要发泄还是要逃避什么都不行，不允许。

　　楚九没反应左辉想转头过去叫大家动手收拾干净早了，只是他还没喊出来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扯过向后跌撞，就见银白色的衣袍飘过眼前，跟后一声清澈龙吟、刺目亮光骤闪，那些压抑着的杀气还是寒冷一瞬间激荡而出铺天盖地汹涌，等他跌出去落地看到的是楚九身后大片的银辉，一片银白。

　　‘楚九你个混蛋！’

　　左辉骂出声的时候对上汗青喊出口的两个字：退开。

　　这不是在阻止楚九，反而是在给楚九让路，这两字命令里外，此刻楚九和萧魔两人已经冲出帅帐，围在帐外的将士听令避让只来得看到一黑一白两个影子滑过，向着帐前平地，惊起逆天尘土。

　　洛雪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圈又一圈的人围的水泄不通，他想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什么都没个空隙，帅帐这边在军号预警的时候就封锁了谁也进不来，他在外面收了半天也没个人来带他就只能等，现在忽然就没人关心了一样谁都往这边挤，等到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插不上脚，怎么喊都没人理他，一个个站的笔直坚挺的，踹不动。

　　场中才开始，就带出鸦雀无声来。

　　楚九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寒龙刀也不止一次出鞘，眼前楚九握着寒龙刀和一个人对阵生死还是当着东龙军上下将士的面，第一次。

　　云影看到洛雪了，跃身掠过将人带到帅帐前面。

　　‘那个、、、、、、、、不会是楚九吧！？’洛雪一站稳看到一点白色影子心下冰凉。

　　云影点头，没说话算是没心情，现在谁也没心情说话，洛雪怕自己喊出声影响到楚九就自己捂上嘴，他只是听说驻地来了不速之客还是高手，不过情况不算很坏被左都尉控制了，等到他跑到这边说是收拾的差不多了，既然这样是什么情况还用得着楚九亲自操刀上阵跟人拼命的，没理由。

　　‘楚九这是你找死！’

　　‘死就死了，比起将军府流的血还有那些惨死在你手下的冤魂我楚九一人算什么，有本事就杀了我楚九’

　　洛雪还没喊出就被云影拉过示意噤声，楚九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死就死了，洛雪看着云影一个劲的眨眼，前前后后竟然没一个人开个口说点什么，还一个个都站着看，这么多人看楚九一个人找死吗！？

　　司徒成了最站不住的那个，对着楚然说他看得出小九身手见长，刀也使得顺手，只不过离这杀人魔头还有段距离情况不好，还直说事后什么罪名一人担了任凭楚九发落表示他要动手，楚然却摇头，意思就是不允许，司徒平生第一次无法理解楚然的用意，相伴成长到后来守护左右，这么久了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了解长少，此时此刻长少清楚一切，楚九的想法、做法，可能的结果、后果全部都知道却为何还能站立不动，他都知道却无疑会不惜一切保护楚九周全的，违抗军令还是暂时激怒楚九都是会做的，眼下，怎么会这样。

　　楚九的确不是对手，稍稍静止的烟尘里就能看到白袍上清楚的血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连一丝冷哼都没有，一声疼痛的低吟都没发出，动作不慢、步步紧逼，楚九就像是不知道疼、不知后退还有用不完的力道一般猛攻，寒龙刀释放的寒气一波一波的散开来，凉的人心惊肉跳。

　　东龙军驻地已经全面安静下来，就还只有这一处厮杀愈演愈烈。

　　左辉坐在帅帐里没出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坐在被楚九丢下的地方没起，云影把洛雪塞进来的时候他正看着地上的毯子发呆。

　　‘你说、、、、、、、、、楚九会没事的对不对？’洛雪爬过去看着左辉都快哭了说。

　　‘恕我直言，最好的结果是楚九能留个全尸，再让大家哭的死去活来，接下来两国打得遍地死伤、血流成河的，他楚九多有本事，多大能耐一个人就能导出此等大乱来，本事，真是本事！’

　　左辉说着说着就咆哮了，洛雪坐到地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觉得左辉没有骗他也没有开玩笑，现在看来谁都知道楚九在找死却管不了了，左辉躺下去他也跟着躺了，心里堵得难受无从排解索性直接哭，他洛雪前二十年加起来的眼泪全都留到现在来了，留给那个正在找死的楚九了。

　　两人躺在地上讨论楚九为何要这么做，左辉骂了两句转到别的话题上，竟然说起从前的事，他和楚九之间的。

　　还是，说在楚九生死之前。

　　左辉说在楚九十三岁的时候两人第一次照面之前其实他已经见过楚九很多次，只是没想到见面的场景会是那样，楚九不知道那是蓄谋已久，东龙军上下有意隐瞒他父亲的死因，连生前一切记录全部抹去令他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他恨东龙军，恨楚拓连同楚九一起恨，他要进入东龙军靠近楚九找机会报仇，他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谁人见了都会觉得可的份上才出现在东龙军驻地外围，他知道只要楚九看到就会走过来，父亲跟他说过，大将军楚拓次子性格钢韧却不失三分孩子气，拿起放下之间满满大将之风日后必有所成，还有一点，父亲说楚九至善，对天下苍生心怀恻隐，面对敌人、上了战场，乃软肋。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