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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战场思索,韩门老少
逍遥、楚尘二人坐在三队护龙卫外围讨论彼此关心的话题交流感想,没什么特别对待,二人就坐在壕沟边上拔干草,远远看着防线上的动静,要是大队人马替换就关心一下,战场上的情况传下来也是逍遥看的,两个蓝衣影子就在他身后不远随时候命,逍遥给个手势身后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弄得楚尘老是侧目去看,默契这东西还真是神奇,他之前多少年前就听说东龙军里有这么一支神神秘秘的军团,人不算多能耐都快被吹到通天彻地的份上了,他这师兄能把手下带到这个境界,得服。
楚尘说了关于他那句话的意思,说是楚九十二岁的时候管他要秋千,楚尘留了个约定,就是哪一天他说‘我是二哥’的时候,之后开口的话楚九都要听他的,这么多年下来变作不成文的规矩,楚九很遵守,如此而已。
逍遥听了一个劲的叫唤,说是早知如此也挑个时候弄一两个留到现在来用,这多省事,楚九这傻小子就是好骗,够可惜的。
关于楚九战场下来睡觉这件事逍遥本想给解释清楚,忽然发现好像说不出来,是那种没有亲身经历怎么也听不明白的情况,在他心里一目了然,让他说一时间就不知从何说起了,思索了半天就只能给楚尘来点提示,说楚九亲自上阵尤其处在阵前的时候仗就不够打,跟精彩或是胜败没关系,有情况就是众将士还没打过瘾就完了,阵前拼杀乃是战场必然,血肉横飞说来惨厉却都会真实上演的,一场对阵若是不疼不痒都显得不真实,但是,楚九上阵偏偏是以这种情况为基调,总结下来你会发现,楚九手底下每一场战争结果里最轻的是伤亡,他不会去限制将士杀敌,也不会控制拼杀,只不过他好像就是有一股子神奇的力量,摆开遮天蔽日的大军呼啸而出,却是不需要你去杀多少人就能赢,其结果,往往比大片流血还要有威慑。
楚九年少成名、弱冠点将的传奇里有这一笔的原因,上下都知道。
说完了逍遥本以为楚尘根本不会听明白,却发现这人接着他的话说下去竟然比他还要清楚,楚尘知道这个,只是没想到整个东龙军都能理解的,最后说了句:小九帅才。
两人聊的愉快,一起研究战场下来的通息,头上风云变换阴下来要下雨也没管,坐着不动。
这一坐够久的,没吃没喝连地方都没换,通息间隔时间长下来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乌云蔽空,看样子大雨将至,逍遥说西北边关进入三月就会连阴多雨,若这一战我军退敌,那西兰下一次进攻就不会有天时地利了,必败。
‘战场没有后移迹象应该没什么差错’逍遥躺下去说了一声,山雨欲来营区风很大,把战场气息都吹过来了,带着血腥味。
‘师兄,你有没有看到,小九拔刀的时候那王爷有保护小九要去挡箭的动作’楚尘看着天上风云低声一语,东龙军打仗根本不用多担心,跟着小九后面战无不胜这么多年就给了人绝对的信心了,况且此番是在驻扎多年、里外熟悉的兰山防线上,东龙军乃是主人,西兰军马不过是远来之客,怎么招待、何时打发东龙军有绝对的主动权,值得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他们所关心的,也从来不是这个。
‘恩,远看排场那人必是王爷礼遇,只不过那个动作出现至少说明两件事,一就是射出的箭不是他的意思,他事先并没有防备小九的安排,不是心里有底就是对小九很了解,知道即便说错了什么小九也绝不会一刀砍了他;二就是西兰军中有人能在他没有指令的情况下做主攻击,也就是说这王爷恐怕并非此来军马的最高统帅,我猜最有可能就是受制于人’逍遥没起来,战场走了一圈下来到现在为止他都在想这个,那个人脸长成什么样没什么重要的,看到小九的反应就证明这人绝对是木塔亲王没错,只不过这一连串的动作让这个人变得复杂了,好像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位高权重,这本不该的。
‘按理说这位王爷乃是西兰木系王族第一亲王,更是西兰君主临终托付江山的人,西兰无君就该是此人为主,难道这么多年来他从未露面关心过小九的事情是有苦衷的,都逼不得已吗?’楚尘苦思。
说到这里他就想起大哥眉头深锁的样子,就算是十八岁时面对十七名三品以上官员联名抵制或是调整五省吏治,遭遇地方上大小一百多名文武明枪暗箭的时候也没见大哥多烦恼,除了因为父帅骤然离世被皇帝隐藏起来不敢公诸于天下的隐情,谈及小九生父算是第二件能令大哥都看不透要去找答案的事了,在他看来连大哥都不能解释的事情,这世上能说清楚的就只是事件的当事人,无他。
‘或许问小九那王爷今日说了什么可以帮着判断’
‘我们能想到的小九都会想到,加上设身处地经历,恐怕会比我们先明白,那时,小九会做什么呢?’
楚尘摇摇头,其实他们都清楚这件事避不了,必须是要彻底解决才有宁日的,恐怕解决完了还会永无宁日,之前做的不过是想让小九明白,只要是小九要的,不管是某样东西还是某件事的结果他们这些人都会尽最大努力给予,无论小九做什么决定、何种选择,都会是他们要努力的目标,无条件。
大雨点下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关外一场对阵已经打了七个时辰还没完,这时候有个人往帅帐这边来,是巳水将江英。
逍遥给楚尘说了下是谁,才想起来汗青、云影都不在的,不打搅楚九总得有个人来接待,于是乎他又把怀里的面具拿出来戴上,站着等江英带着人走过来。
‘逍都尉’
江英多远就瞪眼,到了几步外看了两遍才见礼,表情就是此情此景看到这张面具令她吃惊不小,转向一边楚尘的时候倒是没多大意外,营区来什么人除了守门哨岗,恐怕数她知道的早,何况来的还是稀客。
‘江都尉客气,今日弄了几个手下去凑凑热闹,都挺忙的我就过来给九少看门来了,江都尉此来何事?’
逍遥说的像样,站直了还绝对语气适中,说的话也很容易理解,意思就是今日战场上有影子军团的人盯着对方暗敌就能保证自己人不被冷箭伤到,眼下楚九下来了在帅帐睡觉,由他来看着就是什么事情要先从他这里过的,除非是连他也处理不了的情况才可越过他去找楚九,如此,有事你就可以说了。
‘本不想打扰九少,只不过那一老一少非要见九少不可’江英拧眉道。
‘一老一少?’
‘东门外来了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乞丐,走着来的,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要进来遇到阻拦就坐在地上哭喊,老少一起哭后来改骂人,先是骂一个叫韩俊的人没良心、忘恩负义到不孝什么的,后来改有辱九少,轰不走请他到后方反而不进来了,非得九少去接不可’
江英说的一脸不快,看样子这二人必是让她很头疼,还折腾了好一会,弄到她没招了才往这边来的。
逍遥想了一下,这是在说离最近城镇都有百里地的西北边关忽然来了一老一少两个人,是乞丐不会什么功夫,六十多岁还是七八岁谈不上什么体力,就这样用两只脚走到东龙军驻地东大门外来了,看样子还是来找人寻亲的,好像还知道小九是谁的意思,有胆子骂人,该敢在东龙军面前耍无赖撂脸子,现在战场上打得水深火热没结束,小九这才睡了多会,那么大阵仗的两军交战都能不管难道要专门爬起来去接他们吗?,这是什么,搞笑。
逍遥没笑出来忽然转身,愣了一下。
‘等会,我怎么觉着韩俊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逍遥很是疑惑的说了一句,费劲回想。
‘别说,我好像觉得之前也听过的’楚尘站起来了,这名字是有些久远了,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但总觉得并不是那么不靠谱的,跟东龙军是有关系的,似乎还真牵扯到小九那边,得想。
沉默,逍遥左右转着想,楚尘拍脑袋跟后嘀咕,江英就带着人在边上看着,她好像更关心身后战场,战场讯息通走全军都尉以上,前线还是后方都会知道还都是随时待命,一声召唤人马就会直接杀出去,诸如阵前换将、半场点兵不是没发生过,楚九出奇制胜的时候连佯败先撤都干过的,今日这一仗时间算长,过程却显得简单,没意外。
‘是、、、、、、那谁!’逍遥想起来自己戴着面具才没蹦起来,动作对上楚尘吃惊的口型。
‘不是吧’楚尘不敢相信,这恐怕就是听过一次的名字,还以为自那时开始就会直接消失干净,很快隔起一道前世今生,之后任何时候也不会再被提及,不想在此时完全没有可能是时间、地点以足以意外的方式出现,这该是始料未及,恐怕也简单不了。
‘我去叫’
逍遥二话不说转头往帅帐走,这动作让江英很是疑惑不解的,楚尘没多说,若是有什么意外军情或是此刻出现在东门的人骂的不是这个名字,就算是坐在那里骂小九到地老天荒去都有人能处理的了,还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供上下愉悦一下,只不过现在这事还真就得小九出面,关系不小。
‘三少,这是?’
江英问了一句,看样子她就是过来请示一下可否用强硬手段的,别说就是一老一少,就算是再多人要收拾也不是个事,关键是这样的人忽然出现极其不合理,一连串的表现弄得人晕乎,若非她好脾气拦着现在这老少二人早被捆了丢进地牢先,眼下那个名字到底代表什么能令影子军团的大都尉都一改常态吗?,这不是不简单了,是严重。
逍遥进到帅帐里的时候才发现楚九并没有睡,而是坐在大案前若有所思。
‘小九不会一直坐着吧?’逍遥摘了面具喊。
‘没有,才起,外面什么事?’楚九没抬头,语气平稳没什么情绪。
‘小九抱歉,这事我们管不了’逍遥语气挺失败的。
‘何事?’
‘有人找韩俊’
只是这几个字楚九抬头,跟着站起来两步下来往外走,逍遥一路跟出去,楚九看到江英问了两句后就要往东边去,只不过走出两步就又停下了,略略思考才开口。
‘这老头不好对付,现在过去只要不伤人,用吼的还是用吓的随便你们,总之把东龙军威摆出来先把他给我镇住了,把你们的主帅我说的像样点,总之意思就是东龙军够强、驻地不一般进来是优待,加上我这主帅有点能耐还够身份一般人见不到就对了,明白?’
楚九说完前后都愣了一下,近段时间第一次发生的现象不少,眼前这更是,什么时候、哪个场合面对什么人、什么阵仗楚九从没叫人耀武扬威,也更没有说要去夸他,难道这俩大小乞丐真是什么人物吗?,值得楚九史无前例用此等招数,真是要乱的。
愣归愣是要做,还是照做,逍遥跨马,楚尘也跟着去了。
看着人走远楚九还没回去,示意影子招来战场传讯校尉,前后的讯息他都在看,只不过他现在要看看可不可以快些结束。
站在壕沟边上,天上乌云翻滚雨点开始增多,大风吹起衣袍扯远了思绪,楚九回想起某个场景,十五岁那年他因探查父帅的事被楚安杖责五十,关在驻地铁笼子里三天不准吃饭,除了刀剑之伤,那次算是长那么大受的最严厉的惩罚,楚安还说如有下次便是逐出军队,那话说的狠也令他无法接受,还有就是真的害怕,关在铁笼子里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下起大雨,雨水侵透他的伤口已经不是疼痛就能说完的感受,这个时候,有个人走到铁笼外面。
这个人,是汗青。
那是第一次见汗青,穿着玄青色的衣衫,全身湿透的从大雨里走来,看一眼他就觉得这个人是跋山涉水走了很远的距离才来到他面前的,脚步坚定有力,目光却是柔和带着温暖,楚九记得汗青带着一点笑意走到他面前,落膝跪下就说了一句话:我来守护你。
楚九永远记得那场大雨,和大雨里走来的汗青。
想及此处楚九就叹了一声,说来都像是故事,还是没有前因只有后果的一段,到现在不理解的地方依然存在,他后来才知道汗青出现在他生命里并非必然,汗青出身浙北名门,从小机智过人,乃是庞大家族中最优秀的子嗣,若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除了韩门忌从军外,可能是商场巨贾、江湖侠客还是儒雅才子、朝中官员,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选,有人改变了这轨迹,无疑也是改变了汗青的一生。
直到现在楚九都不知道汗青有没有后悔过,汗青不说,他问不出。
韩俊是汗青的本名,是那个浙北韩门引以为傲的第七公子,选择离开的时候汗青自己将族谱上的名字划去,消除他在韩门的所有痕迹决然转身,一去再未回。
现在直到这个名字骤然出现,才令楚九想起那个约定,韩门举家来到东龙军中的场景那时虽还不太在意却记得清楚,那时候一家人群情激奋,汗青坐在他身边却是不温不火没有任何表示,好像争争吵吵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楚安不知道来什么兴致了死活不放人,但韩门威望不小、动静也够大也是一副不达目的绝不会走的架势,无奈之下两方各让,单是韩门的足够退让就可看出韩俊的影响,那时韩门一退再退,最后说过会来要人,就以韩俊第七公子的排行数字,七年为限。
韩俊,汗青,眼前楚九才知道七年过的够快,转瞬。
楚九走回去,坐到帅帐里等,他现在连关于木塔亲王的思索都放下了,摊开所有战场讯息一门心思退敌。
听到叫骂声的时候楚九已经下了道军令刚送出去,声音是骂他的,还不是骂那个以前用的名字楚扬,直接是骂楚九的,言而无信、仗势欺人之类接二连三,楚九不生气,一句句都听着,这骂的虽有些乱还严重了点却是,不冤。
就冲着这老头不辞劳苦能千山万水直接跑到他驻地来,汗青没出现之前,什么他都得先担着。
‘待会骂什么都别动,传说里这老头乃是韩门镇门之宝,神鬼莫测好像什么都能,最擅长的就是无理取闹,跟他杠上能直接气死你去,先看看’楚九对着下面四个影子说的。
还没回应完人就出现了。
‘楚九你个小人!’
看着人出现楚九还叹了一声,就这一天,战场上弄得他颜面尽失灰头土脸的下来关门不出,单是这‘小人’二字今日已是第二个人这么骂他,难道今天是什么千载难逢的日子吗?,折腾他楚九的绝佳时机?。
后面跟着一大帮挤眉弄眼一身火气的,连点骑营都捎上两个,楚九先打量进来的一老一少,天南地北都有乞丐样子却是能差不多的,这进来就坐到地上去的老头的确年岁不小,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其零散的程度让楚九觉得师父还有二哥的样子已经算是贵族,个头不高脸上皱纹算少的,人看去精神很好,很长的白胡子编了个辫子掉在胸前,花白的头发随意散着打了不知多少个结,看样子十天半月没洗澡算是往好了想的,进来看到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不定攒好力气就会直接冲上来掐他,楚九记得这是第一次见,这老头却好像见过他不知多少次,还是看他极其不顺眼早想修理的样子,你存我亡的对头由来已久的事。
边上的孩子倒是可爱的多,虽然也没什么样子却是很温和的,睁着大眼睛盯着他打量,好像兴趣正浓。
‘楚九你算什么将军!,你这东龙军驻地算什么,我老头想进就进,想吓唬我你还嫩得很!’
楚九本想说话的,只不过忽然就无话可说了,他让弄出这阵仗别无他意,只是让这老头知道东龙军值得汗青投身其中,他楚九还不是很丢人,没有辜负汗青的付出,大哥说过这老头难应付是不假,心里却是明镜高悬比谁都明白,还说他给不给谁好脸色完全要看心情,若哪日照面被骂都是轻的,果然。
‘小人!’
‘老人家,我楚九哪里小?’
楚九心平气和问了一句,估计他要是再不开口,这帐子里定然要着起来了。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