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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这年冬天,边疆守备师根据毛主席“人民解放军要支持左派广大群众”和解放军是个大学校,在这个大学校里,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闲时,又可以做些群众工作,支左、支工、支农,军管、军训,亦工亦农,亦学亦商,工、农、商、学、兵,样样都可以做一些的伟大指示,成立了“三支两军办公室”,简称为“三两办”。
詟久春被调派到“三两办”。主要工作是材料员,也就是文书。
“三两办”由师政委朱云才主抓。宣传科长黄义为办公室主任,秘书科副科长年是津、军务科副科长武向东为副主任。还配了七七八八的干事和象詟久春一样跑腿的兵。有习干事、邹干事、莫无余、何有顺和蒙族翻译孟克巴特尔。
那时,凡事都要抓典型。师三支两军要抓的典型是牧区的乌兰图格大队。这北五旗县和锡林郭勒盟草原没有什么工业。当时毛主席的号召是“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解放军”。既然没有什么工业,只好抓农业牧业学大寨了。詟久春跟着政委边蹲点边跑面上工作。面上的三支两军当然是全方位的。支左,坚决支持草原八一八派。支工,有个最红火的五金加工厂和面粉厂。五金加工厂加工金属马蹄掌最出名。军管那可管的多了,革委会、公安局,甚至连武装部也管起来了。因为武装部部长是蒙古族共产党员巴图,是不是内人党还在审查,不军管,那武装部是不是人民的武装部很难说。那军训更简单,一个旗县只有一所最高学府—县中,派上一个班,师生员工都训了。
乌兰图格蒙语“红旗”的意思。乌兰图格大队五十年代就出了名。一九五五年,在中国农村合作化的社会主义高潮中,乌兰图格是牧区最早的一批合作社之一。从那时起,乌兰图格和毛主席表彰肯定的翁牛特旗乌兰敖都合作社一样有名气。这红旗便出了名。现在乌兰图格大队党支部书记还是当年成立合作社时的巴特尔。凡是蒙古族共产党员都是内人党。可也不尽然,任何事情都有特殊,完全一样的世界是没有的。毛主席表彰过的,当过模范的就可以不是内人党,人家巴特尔就没被排进内人党的另册。
进驻乌兰图格抓典型的是军队、地方共派同组的“三宣队”,即由解放军、贫下中农、革命干部三方面派员组成的工作队。叫军宣队、贫宣队、干宣队。宣,是宣传毛泽东思想。军宣队队长是一团一连一班班长陆光明,贫宣队队长贫协主席李早,干宣队队长是革命干部,又叫“五七”战士的郑波,是沈阳音乐学院副院长下放到草原上来的。
詟久春被师三支两军办公室派到点上边指导,边当联络员。实际上,每当詟久春到乌兰图格时,都成了三宣队的总队长。是呀,詟久春是师里派来的钦差大臣么!
人怎么那么疯那么傻!本来,人是肉食动物,有生以来靠狩猎打鱼吃野果为生,只是后来,也就是万把年的历史吧,人多了,不够吃,才发现了草籽可吃,这些可吃的草籽被称为庄稼、粮食。也就是说,人类四五百万年的历史,吃粮食不过才一万多年。而吃饭也是划分人类品种好坏的,也是什么阶级吃什么饭。那个时代,鸡鸭鱼肉、大鱼大肉是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吃饭,粗茶淡饭,才是无产阶级的!
所以牧区也要“以粮为纲”,也要种庄稼。
毛主席最大的误解,就是只知道粮食能吃饱肚子,不知道肉、水果、杂食也管饱。结果抓了一辈子粮食,粮食还是不够吃,一顿饭吃一斤米、面,还是不饱!
乌兰图格本来是以牧业为主,可在“农业学大寨”洪流中,也要改天换地,也要种庄稼。大队于是成立了牧业队和农业队两个队。主要劳力和干部放在农业队。牧业队里老头、妇女和孩子们是主力军。
部队战士粮食定量标准是每月四十五斤,也就是每天一斤半。可这一斤半,詟久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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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吃不饱。在连队还好,大锅饭,管够吃,连里亏了,上级每年还从农场里给补助。可到了机关,吃食堂,排队买饭吃,不行了,怎么也吃不饱。城里老百姓粮食定量才二十七八斤,好一点农村的农民一年分的毛粮也才四五百斤。要是让全国老百姓都吃饱肚子,不种粮食可怎么得了!所以,毛主席他老人家提出要抓粮食是对的。只是到乌兰图格第一天,在公社食堂买了一碗肉粥,他才觉得肉比粮食更能吃饱,更经饿。
什么肉粥啊,那是一碗肉。半头牛,足有一百多斤的肉切成寸块,再加上斤把米,煮
在一口大锅里,放一把盐、一盆碎葱,就是肉粥。那哪是肉粥,那米煮成米汤,只起到勾芡保味的作用。实际上还是一碗肉。詟久春狠了狠心,买了两角钱的一大碗肉粥,估计这碗肉没有一斤,也有八两,可这是半天的伙食费呀。伙食费一天的标准是四角三分钱,这一顿就吃掉两角,可真有点资产阶级了!
这一碗肉,他吃得很胀,可以说是第一次吃撑着了。而且这一顿饭真经饿,中午吃的肉粥,到晚上七八点了,还不饿。公社广播站的金香、鲍色娥两个姑娘请他吃了一把黄油炒米,拳头大的一把,他就又撑得不行。
他觉得,还是肉好吃,吃得饱。那黄油炒米更是在他印象中,比后来进口巧克力还好吃。炒黄米,抓一点象橡胶泥一样的黄油再加一点白糖,象搓泥团一样捏着、搓着。搓成一块吃一块,香甜无比。吃腻了,喝热腾腾的砖茶,又爽口又解馋又吃饱了肚子。
“多养牛羊,天天吃肉多好!”詟久春脱口对三宣队队长郑波说。
“中国人多,七亿人,土地有限,养牛羊养不起。平均一亩优良草场才放五六只羊,才出一百多斤肉,要是光吃肉,才够一个人吃不到两个月的,可一亩良田,种麦子,就算亩产过黄河的指标吧,可产五百斤小麦,够一个人一年的口粮。要是种玉米,亩产八百斤、一千斤,够两人吃一年。所以还是得种粮食。”郑波这一算,詟久春不吭声了。还是人家地方干部懂得多!詟久春想。
六十年代,中国出台了一份农业发展纲要,那里规定,农业发展,粮食亩产要达标,长江以南,年亩产要达八百斤,叫“过长江”。长江与黄河之间,要亩产五百斤。黄河以北,亩产四百斤。据说全国七亿人有可耕地不到十亿亩。按这个指标,所有耕地必须全种粮食,全国老百姓才有饭吃,才能吃饱肚子。
真是象毛主席说的,除了沙漠以外,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这开荒治沙、退草还田、学大寨,也把公社社员分成了几派。
以农业队格日勒吐为队长的一些人,不愿意限牧促农:“我们祖祖辈辈就是马哈依德(吃肉),让我们吃米,我们吃不下!”
很多雅杜雅杜力克玛拉沁(贫下中牧)都跟着格日勒吐跑,
郑波住巴特尔家;詟久春住李早家。三宣队要和雅杜雅杜力克玛拉沁同吃同住同劳动。
三宣队下到农村牧区主要的任务是“农业学大寨”,搞好农村牧区的“斗、批、改”。斗,就是斗“走资派”或没有改造好的地富反坏右;批,就是批判资本主义道路,批判修正主义,批判“私字一闪念”;改,就是改革与社会主义经济基础不相适应的上层建筑、规章制度和一切束缚生产力发展的旧体制。
军宣队带头,把军队的思想政治工作和“三忠于、四无限”活动,也就是忠于毛主席、忠于党、忠于祖国;无限热爱毛主席、无限热爱共产党、无限热爱社会主义、无限热爱伟大的祖国的活动形式带到“三支两军”各条战线。全国学解放军嘛!
以詟久春为头领的“三宣队”,把乌兰图格的干部群众组织起来,社员每天上工前要向毛主席早请示,敬礼、鞠躬,学习毛主席语录,然后打着红旗,排着队,唱着歌,到各自的工点;劳动休息期间,田边地头、牧场、工地,要组织社员学习、唱歌、开短的批判会或社员“斗私批修”会;晚上收工时,要向毛主席汇报,或者说在毛主席像前进行一天工作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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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那可要组织社员一个不漏地参加学习和批判会,直到晚上十点后,社员才能回家休息。这叫占领农村阵地。毛主席不是说吗,对于农村的阵地,社会主义不去占领,资本主
义就必然会去占领!
这乌兰图格是个农牧杂居的大队。这个大队没有小队,就是在大队统一核算下的农业队和牧业队两个队。两个队四百多户人家二千多人。这个队也真叫穷。论肉,肉没多少,论粮,粮也不多。多数家还真以粮为主,莜麦、玉米。莜面食品种类真叫多,什么莜面苦力、莜面大王、莜面餄餎、蒸鱼子、瓦笼子……还别说,詟久春还真吃个新鲜。一口大锅上架起餄餎床子,往滚开的锅里压出一把把粗毛线般餄餎,捞在碗里,加上一勺碎羊肉酸菜滷子,吃起来可真带劲儿。詟久春吃的是派饭,再说给的钱不少,每餐一角五分,半斤全国粮票。所以,到哪家,哪家都欢迎,都让他吃饱。
可他也到了不少没分配派饭的家。有的家还真是揭不开锅。
那天他到了额尔德尼家。额尔德尼家五口人,三个孩子,两个大人。额尔德尼是女孩,最大,才十三岁,下面是七岁、三岁的两个弟弟。阿妈生小弟弟时,产后风活了下来,但瘫痪在床,只有快五十岁的阿爸一个劳动力。阿爸在农业队。
那是个风雪天。地下积雪足有半尺深,白毛风呼呼刮着。规定晚上八点全体社员到大队部学习,一直到学习散了,快十点了,额尔德尼阿爸也没到会。学习完了,詟久春对李早说:“走,到额尔德尼家看看,她阿爸为什么不来开会?”
“别看了,这么冷的天,他出不来!”李早说。
“啊,天冷了就不革命了?走,到他家补课去!”
额尔德尼家在嘎岔紧西头。李早和詟久春顶着凛冽刺骨的寒风,踏着积雪,足足半个小时才到额尔德尼家。别人家都是干打垒或土砖房,她家还是柴荆牛粪墙,柴荆门的家。零下三十度严寒中,柴荆门上挂一块破毛毡。
李早喊了好一阵门,德尼阿爸才裹一件污秽的白茬羊皮大衣,秉着油灯开了门,把他们迎进家。家里黑洞洞的,冷嗖嗖的,全家老小裹着又黑又破的棉被偎缩在炕头上。
“你干嘛不参加学习,还是贫农呢?”詟久春问。
“詟队长!”老百姓也把詟久春叫队长。“解放军,你看,这大冷的天,我要是出去了,把皮袄穿走,全家都得挨冻,德尼阿妈身子又不好……”德尼阿爸委屈地说。
“这冷就是借口啦,你瞧你这懒劲儿,这大冷的天,就不能弄个炉子点点火?你这家比外面还冷!”詟久春道。
“詟队长,解放军,你看,我不是懒,我的工分太少,分的柴哪够呀,孩子又小,也不能到远处去捡牛粪。家里那点玉米核柴还等着做饭用呢!”
“詟队长,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额尔德尼家,全家就这一条被、一件皮大衣。大冷的天就是出不去。劳力少哇,吃饭的嘴又多。要不,他干嘛要把额尔德尼许出去呢。”李早道。
詟久春刚进队不久,就听说有一户贫农要把十三岁的姑娘许人、嫁出去。这小姑娘就是额尔德尼。詟久春和干宣队郑波派人把德尼阿爸叫到大队部好熊了一顿。他记住了额尔德尼。
这回一到额尔德尼家,后来有看到全家每天就是两顿棒子面糊糊加咸菜,这才知道他逼额尔德尼早嫁人的原因。
怎么是这个样子,都解放了二十多年了,农民怎么还是这么苦呢?从额尔德尼家出来,詟久春好些天没缓过神来。自己能做些什么呀,至少得让额尔德尼家把衣服被子解决了吧!他和老乡、驻点的一班长陆光明商量,干脆每天的派饭多安排几次到额尔德尼家,至少吃派饭可以给她们家点现钱,好让她们家能买几身衣裳添一床棉被什么的。陆光明一百个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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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对詟久春说,每天按一元给伙食费(比应付标准高一倍)。可这饭才吃了五天就吃不下去了。怎么回事呢?
那天晚上收工回来,他和陆光明一进额尔德尼家就闻到包子还是饺子香:“呵,真香,扁食依得啦!”陆光明道。蒙语把饺子叫“扁食”。
“不是扁食,是包子。”阿爸道。
果然是棒子面糊糊加荞麦包子,那荞麦面参了白面的。
“嗯,好吃,酸菜猪肉馅的。”詟久春继续道:“阿爸,可不能这么吃的,哪来的猪肉,买的?可不要对我们这么客气,这么花钱!”
“没花什么钱,你们吃好了,今天管够!”
许是劳累了一天,真的饿了,或是好久没吃这么高级的饭了。詟久春、陆光明在阿爸的陪同下竟然埋头大吃了起来,硬是把一大盆包子吃个差不多,拳头大小的包子,詟久春至少吃了十个。
吃罢,阿爸让额尔德尼送上奶豆腐和奶茶。阿爸呷了一口奶茶,缓了一口气问道:“詟军官,我问你一件事。人家说米猪肉不能吃,是吧?”
“阿爸,那米猪肉是不能吃,有猪绦虫什么的,弄不好,绦虫进到脑子里可要瘫痪死人的。”
“没有的事,我们老百姓好多家都吃过,我们嘎岔送到食品公司的猪,人家说是米猪肉不收的,我们都是几家分巴分巴就吃了,没听说出事的。”
听阿爸这么一说,詟久春悟出点什么:“阿爸,我们吃的这猪肉包子,不会是米猪肉做的吧?”
“是米猪肉做的!水泉村老王家往食品公司送的一头大肥猪,人家说是米猪,不收,老王家把猪拉回来埋在山梁上,我们知道了,上山挖了出来,几家分了,不花钱。”
“阿爸,你……”詟久春差点让嘴里嚼的奶豆腐噎住。
“阿爸,你可真是的,再穷,也不能挖人家扔的病猪啊,你呀你呀!”陆光明也急了。
詟久春和陆光明各给了阿爸五元钱和五斤粮票。
“不是一块钱一斤半粮票吗?”阿爸举着钱和粮票半天没回过神来。
“阿爸,你必须把剩下的米猪肉都埋了,以后千万不要吃了。我们知道你家困难,又想顿顿给我们弄好的吃,从明天起,我们不在你家吃派饭了,不添麻烦了。”
大队一直没在额尔德尼家安排派饭,他家实在太困难了,没法派饭。詟久春是为了帮他家一把,才把派饭安排他家。每天都说他家吃什么就吃什么,可詟久春觉得出,阿爸还是尽力安排好吃的,让他跟陆光明吃好一点,经常加一个炒鸡蛋或者是酸菜羊肉汤的。他和陆光明吃饭时,阿爸全家是从来不上桌的。詟久春知道,阿爸一家是等他们吃完走了才吃自己的可怜饭。这米猪肉也拿来招待他们,看来别看钱给多少,这饭是真难安排呀!
这顿饭吃得好反胃好恶心。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阿爸也是好心,为了让解放军吃得好一点么。听说吃这米猪肉患病有时潜伏期可达五六年,詟久春和陆光明只好认命了,五六年后再说。
可这额尔德尼家这么困难,这冬可怎么过去呢?詟久春和大队干部们商量,格日勒吐和兼管牧业队的巴特尔沉思良久给出了一个救济办法:让额尔德尼一家有劳力的都可以铡牧草,这样每天可以多挣工分,而且是长远的办法。
铡草,就是冬天把给牲畜预备的牧草铡成小段喂牲畜吃。乌兰图格本来牲畜就不多,这铡草的活又是牧业队的,额尔德尼家是农业队的没有铡草的活,为了照顾他家,还是特意安排额尔德尼和阿爸两个人铡草。铡草这活可以晚上和休息时间干,是计量活。
詟久春和陆光明有闲功夫也来帮额尔德尼铡草。那铡刀钝得很,铡一捆草记一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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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捆草差不多一个钟头才能铡完,腰弯得直不起来,手腕也酸痛得打不开手指。问巴特尔,巴特尔说,这铡刀钢刃已经磨没了,买新的,没钱。好在每天铡的草够牲口吃的,就将就着吧!
听说水泉村是用机械铡草。詟久春到水泉村问王队长。
“这铡草机铡草可快了,一台机器顶二十个人工。咱们队有三台铡草机,一冬的草一个月就铡完了。”王队长自豪地说。
哦,还是机械化好!詟久春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高兴极了,是的,机械化多好啊,干嘛用那上千年的笨铡刀!可一问铡草机的价格,詟久春愣住了。二百多块一台!这对于每天大队部开会学习要买七分钱一斤的煤油点灯都算计半天的乌兰图格来说,那二百块可是个天文数字!再说,乌兰图格连电线也拉不起,这铡草机还得配发电机,发电机还得买柴油。
“买不起不要紧,你们可以租啊。我们有三台铡草机,有一台是备用的,乌兰图格需要,我们可以低价租给你们。别的队租一天不算油钱,一天四十元,租给你们,解放军抓的点吗,三十保本就行!”王队长爽快地对詟久春说。
回到乌兰图格,詟久春马上把这好消息告诉三宣队和格日勒吐和巴特尔说了。没想到,格日勒吐当下就给詟久春一盆冷水:“詟队长,你这想法不现实!咱们买不起机器,也租不起。再说,没有必要这么做!你这想法就跟叫花子给财主送礼,穷得瑟!”
“格日队长,你这话怎么讲?”詟久春问。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咱们租机器铡草,小孩子都知道,是快。可是,用了机器,我们社员干什么?把钱给别人,还不如给咱们社员!只要能供得上牲口吃的,再慢,这铡草的活也得让咱们自己的社员干,这叫肉烂在锅里!”格日勒吐嘟嘟嘟地放了机关枪。
干宣队队长郑波,品宣队队长李早也是这个意见。
听格日勒吐这一说,詟久春也觉得有道理。感情这机械化、现代化也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适用的。效率与利益,资财外流与肉烂在锅里还是要辩证地考虑。詟久春慢慢地明白,这搞经济和管理还真是有学问,不是头脑一热、一拍脑袋就可以决定的,任何事情都要从实际出发,不懂,真的不能瞎指挥!自己还是太浅薄,世事认识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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