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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是早上,天色却阴暗得犹如黑夜。文源躲在街角受了一夜的冷,却没见连香房间的灯亮起来。他掏出手机,才发现电量已近乎耗尽。而且,在他不经意的时候收到了一条信息,一条来自连香的信息!
那信息一个字都没有,只是一个定位。没有多少使用导航经验的文源看了半天,才发现那定位居然是连香自己的家。就在他揣摩着连香的用意时,天上落下了冰冷的雨。熬了一晚上又淋着雨,即便是善于忍耐的文源都吃不消了。于是,他权当这是连香让他回家的暗示,直接回到了连香的家。然而,文源到了家门,却发现心还是无法安定下来。因为大门根本没锁上,只是虚掩着。
此情此景,结合昨晚的异常,文源心里更加发毛了。他不假思索地推门而入,只见房间里黑沉沉、空荡荡的,渗透着一丝忧郁。
“香!”文源一边喊着一边把房间里的等全部灯打开。然而,房间里仍旧是一片静寂。他不假思索地拨打了连香的电话,却未能接通。
久违的感觉又再次降临,此刻的文源仿佛已经看到了连香那冰冷的结局。就在这时,文源的心中产生出了一个念头。他颤抖着打开了窗户,看了看窗外。虽然连香的家并不高,但是也足够了。只要他还活着,这种事情是不会完结的。他要是自我了结,没准还能和连香在别处相聚。他回头看了看这个曾经给予他温暖的地方,看着曾经拥有的希望。突然,文源狠狠地关了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脑袋不停地往墙上撞。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文源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掏出手机。谁料,他的手机已经耗尽了电,自动关机了。
于是,文源手忙脚乱的从小抽屉里拿出了原来装手机的盒子。只见那盒子上写了几个字:“新的开始,工作顺利。”那显然是连香写的,充满了情意。文源咬了咬牙,给手机插上了充电器,马上开了机。手机的确是收到了一条信息,只是那信息没有显示号码。而那信息的内容非常简单:“游戏开始”。
“游戏?”
虽然信息上没有显示号码,但是文源却已然知道发信息来的人是谁。他恶狠狠地往墙上打了一拳,咬牙切齿地低吟道:“文思,还没宰了你之前我不会死!”既然有游戏,就有人会获胜。只是文源不知道这游戏的奖品是否是他想要的东西而已。然而,文源如今已经无法考虑太多,只有拉开帘子才能一睹背后的芳容。
手机安静地躺在桌子上吮吸着电流。盘腿而坐的文源稍微平复了心情,开始考虑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现今,他的手上只有一信息,无法作为线索。
“不……”文源说着打开了手机,注视着连香给他发来的定位。他口中喃喃地说道:“那不是她发的,是有人用了她的手机。”这或许是对方给的一个线索。下一个线索没准就在这房子里!于是,文源便在房间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就连一条缝隙都没有放过。可是这房子除了比平时要干净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等文源把房子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查了一遍之后,太阳已经下山。一夜无眠而又辛劳了一天的文源眼眶的黑了一圈。看上去,他比没遇到连香之前更加憔悴了。虽然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可是他完全没有饥饿感。他拼命用他那发胀的脑袋思考着。最后,他有了结论,他必须借助外力。
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后,中央警署的接警厅吵闹了起来。文源的声音震动了大厅,他说道:“我让你查!听到了没有?查这条信息的来源!”他本来就不是很善言辞,加上他好久都没有如此躁动过,已经忘记了怎么克制。这样一来,让他顿时变得词不达意,只知道站起来直拍桌子。
“先生,警察做事都有程序。都还没立案,怎么查!?”接警的女警员也凶了起来。
“我,我求你……”
那个接警的女警员看到文源一副接近精神崩溃的样子,不禁稍微软了下来。她尽力放低声调,说道:“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可是请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唉……”文源舒了一口气,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身份证给我一下。”女警说道。
文源一声不吭,从口袋掏出了身份证丢在了桌子上。女警拿过身份证,在机器上扫描了一下,她的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文源的信息。女警操作了一下电脑,问文源道:“请说你的情况。”
“我朋友失踪了。她叫连香。”
“连香!?”女警一听到连香这个名字,马上就看了看坐在邻座的班长。班长点了点头,说:“快通知总署的林处长。”
警察总署和中央警署同在中心区,所以就索性将两栋建筑连在一起,就是前后院的关系。这时,林俐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抓头皮。突然接到了电话的她便召集了几个伙计,几个人一路小跑地就来到了中央警署的笔录室。坐在笔录室里的文源正现在正低着头凝视着自己的那台手机。一听到动静,他便马上抬起了头。
“我听说了。你跟连香是什么关系?”林俐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她是我的朋友。”
“我们也正想找她,我们应该合作愉快。”林俐说着就给文源递上一张名片。林俐快人快语,到是让文源觉得畅快。他连忙按了几下手机,递给了林俐,说道:“这是她给我发的定位,那是她家。可是她人不在。我希望知道这条信息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还有一条文字信息,恐怕是我的姐姐给我发的。”林俐一言不发,接过手机。然后,她把手机递给了身边的警员,说道:“去,让信息组查。”那警员也利索,接过手机就跑出去了。
林俐之前见连香的时候,有看过文源的资料,知道他是个独生子。所以她问道:“据我所知,你是个独生子。”
“呵……”文源苦笑了一下,说道:“那你知道,在我们小时候,家里如果只有一个孩子,是能拿到奖金的。”
“这个我清楚,还奖得很重。”
“我和姐姐,是双胞胎。可是家里穷困,父亲决定只让我入户,骗取奖励。”
“这……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但是,没有人举报吗?”
“父母一直将姐姐囚禁在家里,有客人的时候甚至将她锁在了地下室。”文源说着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说道:“简直是丧心病狂……有时候,我宁愿和姐姐交换。”林俐早就悟到了些什么。因为围捕和连香失踪时隔很短,她隐约觉得陈大山的事情没准和这对姐弟不无关系。她问道:“那,你的家里失火了。姐姐还安好?”
“这是当然的……”文源说着,思绪飞回到了七岁那年的夏天。
失火之前几天,七岁的小文源如同日常一样放学回到了家里,家里照例空无一人。他关好了大门,便来到了地下室。此前,他已经偷偷背着父母配好了地下室的钥匙。小文源打开了地下室大门,姐姐文思果然又被锁在这里,而且脚上还锁上了铁链。一头短发的小文思蜷曲在一角的垫子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小狗。她听到了声响,便轻轻抬了一下眼皮。
“你来干什么?”小文思冷冷地说道。
“我给你买了零食。还有,我教你认字吧。”小文源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了零食和书本。可是小文思正眼都没看小文源的礼物,却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
“因为……这样我们家就会一直拿到补贴。”
“所以呢?你就拿这些钱去买零食?”
“我……我……”小文源说着咬了咬下唇。他低头看着地板半响才喃喃地说道:“明明是姐姐更懂事……”
“没事就滚出去。不然等会被老头子发现了,你屁股会开花。”小文思说着闭着眼睛,转过头去继续睡了。小文源没管姐姐,继续自说自话:“要不,我去叫警察?”小文思没有抬头,仍然睡在那里说:“你要是这么干了,我们可就没家了。”
“要不,我把链子的钥匙也配上。我送你逃吧。”
“逃?你想让我去哪里?”
显然,小文思已经想到了,她自打出生,就没出过这个家。要是到了外面,她根本无法生存。然而,作为双胞胎弟弟的小文源却没有这种觉悟,还不停地试图游说。他说得起劲,没想到身后传来了有人下楼梯的脚步声。本来即便是在地下室,他们也能听到楼上开门的声音。只是小文源一直说着逃跑的事情,没听到而已。如今,那人已经从唯一的通道下来,小文源显然无处可逃。
“快!躲到那个箱子后面!”小文思低声说道。小文源也没有思考的时间,连忙捡起书包,和地上的零食就跑到了角落的大箱子后面。然而,地下室的门是开着的,谁都知道已经有人进来过了。
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纤细的身影。小文源探出头来,看到原来来人是母亲。小文源还不知道,小文思几乎和他同一时间舒了口气。因为母亲相对比较温和,如果来人是父亲,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了。只见母亲仍旧是一脸忧郁。她什么都没说,扶起了小文思,用手指帮文思整理了一下头发,便拿出钥匙解开了文思。
诚然,文思也不是一直被锁在这里。只要夫妻两人其中一人在家,便可以解开文思,让她在监视范围内活动。母亲解开文思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妈妈,工作辛苦吗?”文思轻声问道。
“嗯……”母亲摇了摇头,便抱起了文思上楼去了。
小文源这时才鬼鬼祟祟地从箱子后面走了出来。他早就盯上了那条插在脚镣锁头上的钥匙了。对于粗心大意的母亲,除了感谢,文源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于是,他连忙拔了钥匙,偷偷地从窗户跳了出去,一路向着配钥匙的小店跑了过去。最后,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家,把原来的钥匙插回到原处。
今晚,父亲没有回来。但是,晚饭时间却照例死寂,没有人说话。母亲、小文思、小文源仿佛各怀心事,只盯着自己碗里的饭。饭后,小文源便和小文思回到他们共同的房间。小文源神秘兮兮地把自己的“战利品”掏了出来,对文思说道:“看,妈妈今天还真大意,居然就漏下了钥匙。”
“你以为妈妈真的不知道你在那里吗?”
“她知道吗?”
文思听他这么说,也没管他,自顾着翻小人书。小文源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逃?”小文思悠悠地说道:“不。” 锁与白铃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