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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车司机你要闹哪样

寄往初夏的风筝 杨紫汐 18321 2021-04-06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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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黑车司机你要闹哪样

  这句话犹如旷野上空的一道闪电,准确击中了徵渊,让他全身都感到冰凉、酥麻。徵渊终于明白,自己这两天整晚的辗转反侧原来竟都是为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

  难道我竟然喜欢上了她?原来我竟然喜欢上了她!

  可是……我有资格喜欢她吗……

  幸福云朵被一阵阴风吹散,徵渊的情绪开始滑向低谷。他避开初夏亮晶晶的眼睛,“但是我没办法……”

  初夏打断了徵渊未遂的拒绝,陶醉地抒发着自己内心炽烈的情感。

  “你知道吗?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太美妙了!当时我刚进门,正被婶婶训斥,一抬头,看到他正站在房间门口用浴巾擦头发。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箭射中了!又好像被闪电击中一样,身上又凉又麻,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动也不能动……不过,我们女生一见钟情时的感觉和你们男生应该不一样吧?男生会是什么感觉呢?”

  初夏看到徵渊呆呆地盯着自己,他的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我吓到你了吗?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子,比较激动,你理解一下嘛……”

  “你……”半晌,徵渊终于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说的,那个人……是……”

  “哦,说了你也不认识。是我堂哥,不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婶婶带过来的。”初夏吃了几口冰激凌,发现徵渊还在望着自己发呆,表情很古怪。“你怎么啦?是不是中暑啦?”

  徵渊觉得刚才那一分钟,自己的心简直像是在坐过山车,曾经一度到达狂喜的顶点,又极速滑落到沮丧的谷底。

  怎么会半路杀出来一个什么堂哥,还他妈的没有血缘关系!原来她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因为极大失落而产生的气急败坏情绪迅速蔓延了徵渊的整个身体。初夏突然惊叫起来,匆匆忙忙翻出手机,“几点,几点啦!我忘了面试!”

  十五分钟后,车急停在一家小冷饮店门前。

  “谢谢你送我我先进去等会儿给你钱!”初夏一口气对徵渊说完这些没有标点的话,同时推开车门,飞奔进冷饮店。

  徵渊看看时间,正好三点半,应该来得及。

  一个星期后的爱琴海冷饮店。

  这是一家坐落在繁华商业区边缘地带的小冷饮店,因为规模不大,所以店里总共只有一个人,既要负责收银,还要负责冷饮制作以及客人的服务工作。

  电话铃声响起,初夏拿起话筒,用甜美的声音说:“您好,爱琴海冷饮店。哦!老板你好……嗯?真的!可是为什么呀?当时谈的……哦……可是……是吗……那好吧……好的,谢谢老板!好,我一定努力工作……再见!”

  挂上电话,初夏仍觉得莫名其妙。

  老板居然突然说要给我加薪水,理由是这个星期我在工作上的表现很不错。不过薪水一下子增长了五倍!这也太夸张了吧?这到底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是地上挖的陷阱啊?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不过,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就算是有人想诈骗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对象吧?初夏安慰自己,不要疑神疑鬼,说不定这是自己开始时来运转的征兆……没错!我初夏终于开始走运啦!

  这样的话,不用等暑假结束就可以报名上辅导班了!利用后半年把水粉能力再提高一下,素描应该没有问题;文化课只要保持现状就好,数学和化学干脆放弃吧,反正将来也没用……今年报考珠宝首饰设计专业的人不知道多不多,将来能到一家国际珠宝公司当设计师就好了……最好有间自己的大设计室,窗外就是爱琴海……“小姐!”

  “啊?”初夏猛然从幻想中醒来,一位客人正满脸怒容地站在柜台前。

  “你要我叫几遍啊!对着冰激凌傻笑就能把它们卖出去吗?”

  “啊!你……你不是那个……风……”初夏这才看清客人的脸,不就是那个黑车司机嘛!

  “什么风筝!都见面几次了你还记不住我的名字!”徵渊十分郁闷,“徵渊,是徵渊!好好记住!给我一杯冰咖啡!”徵渊指着柜台上的菜单说。

  纸鸢不就是风筝嘛……起这种莫名其妙的变态名字谁能记住!初夏在心里暗自嘲笑徵渊的名字,不过表面上还是笑容满面地询问:“请问饮品是带走还是在这里用?”

  “在这里用。”

  “好的,请稍等。”

  徵渊走到临街的窗边坐下,那里有两张供客人在店内休息的小桌。他望着身穿工作裙的初夏在柜台后忙碌起来。

  她的动作很熟练,看来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这里的工作。不知道那个消息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前两天和这里的老板联系过,款也已经打了过去,今天她应该已经……“请慢用。”初夏笑吟吟地把冰咖啡放在小桌上,“这是您的冰咖啡……另外,这个冰激凌是额外送你的。今天你可以享受到全部免费的优惠!”说着,初夏又在徵渊面前放了一杯巧克力冰激凌。

  “嗯?为什么?”

  “算我请你的,首先是谢谢你上次免费开车送我来面试;另外,我刚刚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初夏心中的喜悦早已经荡漾在脸上,“老板给我加薪了,所以今天算我请客!”

  “那真是恭喜你了,这下,上美术培训班的钱应该够了吧?”

  “是啊,很快我就可以交报名费了。”

  “如果多在这里兼职一段时间,大学期间的住宿费也应该不用担心了吧……”徵渊小心试探,“住在叔叔家总是不自由……”

  初夏撇了撇嘴:“虽然不自由,可我还是愿意住在叔叔家。”她脸上又流露出羞怯的笑容,“这样才有机会和元江哥哥在一起啊……”

  甜腻的冰激凌还没有吃下,却仿佛已经堵在了徵渊的喉咙。

  “怎么啦?”初夏察觉到徵渊表情的变化。

  徵渊阴着脸,低下头去把勺子狠狠叉在冰激凌上,“没事,你忙吧。”

  莫名其妙的人……初夏转身回到了柜台后。

  她分明是先遇到我的,怎么会没有喜欢上我……当然那个堂哥也太欠揍!

  等等,我为什么生这么大气……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才行……可是为什么我明明没有资格喜欢她,却还希望她喜欢上我呢……难道我很在乎这丫头?这傻乎乎、呆头呆脑的丫头……再也没了兴致,心情低落郁闷的徵渊起身准备离开。

  初夏看看留在桌上的冰激凌--徵渊把满腹闷气都发泄在了它身上,曾经精致小巧的冰激凌俨然变成了一堆令人完全提不起食欲的东西。

  这个人一定是个虐待狂!初夏心有余悸。一回想到自己曾经两次坐过他的车,她便觉得毛骨悚然。而此刻,徵渊正用阴沉的目光盯着她,初夏的心怦怦直跳。

  “结账!”

  初夏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忙说:“不用了,算是我请你的……”

  “不用你请客!”徵渊冷冷地拒绝了这份好意,他的态度让初夏忍不住心头冒火。

  “一共是二十三元。”初夏也换了冷冰冰的口气回应道。

  徵渊默不做声地递来一张信用卡,初夏皱皱眉头,“你没现金吗?”

  “我出门不带现金。”

  初夏心头的火焰顷刻蹿起更高的火苗来,“对不起,只能用现金结账。”她毫不示弱。

  徵渊指指柜台上的POS机,“不是能刷卡吗?”

  初夏有些心虚,但还是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对不起,我刚来工作,还不会用!”

  她的态度终于令徵渊爆发了:“什么都不会老板还给你加薪!我要打电话投诉!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有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今天就让老板开除你!反正赚不到钱和我也没关系,你就回家和你堂哥住一起……”

  徵渊的飙还没有发完,满腔怒火便被熄灭了--初夏被他吓哭了。

  初夏惊魂未定地用胆怯的眼神望着徵渊,眼眶里亮晶晶的泪水越蓄越多,终于再也盛不下了,一颗大大的泪珠滑落到她的脸颊上,紧接着又是一颗……徵渊不知所措地望着初夏。

  “对不起……”徵渊诺诺地向初夏道歉,“我不会对你们老板说的……不会用POS机也没事,我马上去ATM取现金……”

  “算了……”初夏叫住正要转身出去的徵渊,迅速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不用了,还是我请客吧……那天要不是你及时送我过来,我也得不到这份工作……”

  “那谢谢了……我先走了……”徵渊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离开了冷饮店。走出店门,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玻璃门,他看到初夏还在抹眼泪呢。

  她对我的印象肯定差到了极点……徵渊垂头丧气地回到车里。

  不行,下次得想个办法弥补一下,扭转她对我的印象,要在她心里树立起我高大、正面的光辉形象……可是……就算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再伟岸,她也没有喜欢上我……而我……也没有资格去喜欢她……

  傍晚时分,初夏交了班,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虽然今天被那个变态黑车司机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不过总的来说今天还是美好的一天--老板提出加薪!加了薪就可以提前上培训班,真是太好了!

  初夏美滋滋地回到家,开始动手做饭。今天她准备按照菜谱,做一条西湖醋鱼。

  元江哥哥品尝到这么美味的鱼,肯定会觉得我很贤惠!以后要让他迷恋上我做的菜,这样才能离不开我……初夏边刮鱼鳞边幻想,忍不住做起白日梦来。

  “啊呀!”初夏低头一看,顿时傻了,刚才光顾着胡思乱想,一不小心刀从食指上刮了过去,削下去一层肉。看到从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初夏的大脑一片空白,连痛感都被一时间的惊诧所麻痹,只呆呆地望着手指发愣。

  刚刚走进家门的元江还没来得及换鞋,便听到厨房里传来初夏的惊叫。他走过去一看,初夏正一手拿刀,一手拿鱼,望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发呆。

  “你不知道疼呀!切到自己都没有反应吗?”出于医生的本能,元江赶紧冲过去,为初夏做了紧急处理,然后不容分说带初夏去医院。

  坐上车,初夏才开始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她拼命忍住从手指处传来的火辣辣的剧烈痛感,还不忘分出一部分脑细胞,一边为自己能和元江单独相处而兴奋,一边为晚上婶婶的发作而担忧。

  由于初夏的手受了伤,因此她那西湖醋鱼计划算是泡了汤。婶婶果然如预料中那样,在吃着初夏匆忙赶做出来的简单晚餐时,冲她发了一通脾气。

  初夏一面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聆听婶婶的“教诲”,一面在心里甜蜜地回忆刚才和元江在一起共度的美妙时光。

  晚上,初夏偷偷在房间里给易千秋打电话,和她分享今天的幸福感受。

  不过易千秋更关心的不是初夏的恋情,而是她的手指。

  “没事的,”初夏将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忽略不计,轻松说道,“就是点儿皮外伤,根本没那么严重……可见元江哥哥还是在乎我的,对吧?”

  易千秋根本不接她的话,自顾自说道:“可是你还要干那么多家务,当心不要感染了……”

  “唉,本来今天应该算是很完美的一天呢……肯定是白天在店里被那个变态骂,所以才沾了晦气,把手指切到……”初夏对好友讲述了自己在店里被徵渊骂哭的经历。

  “啊?这个黑车司机怎么这样啊?肯定脑袋有问题!”易千秋为朋友感到愤愤不平。

  初夏完全同意闺蜜的观点:“没错!绝对有问题!光看他开的那辆车就知道他的人品啦!自己把车改造成那个古怪的样子!这就是心理阴暗古怪的外在表现!”

  这番话勾起了千秋的好奇心:“他开什么车啊?”

  初夏努力回忆:“反正形状很奇怪,从来没有见过……对了,他说是法拉利还是什么的……”

  “法拉利!”易千秋惊叫一声,“法拉利!他开法拉利?那黑车是法拉利?”

  没料到千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初夏惴惴不安:“是吧……”

  “亲爱的,我简单说跟你说吧--如果他开的是法拉利,那他就绝对不可能是黑车司机!你见过开着豪华跑车拉黑活儿的吗?我估计八成是你记错了。”

  初夏皱起眉:“是吗?那是高档车?我说怎么觉得有点儿耳熟……可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既然你这么相信自己的记忆力,那我就只能恭喜你了--初夏小姐,恭喜你上当受骗,被一个疑似富二代的贵公子给骗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黑车司机,人家在作弄你玩儿呢!”

  初夏被这个重大“新闻”惊得说不出话来,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他并不是黑车司机……我居然随随便便就上了一个陌生人的车!还是一个精神上可能不太正常的陌生人……第二天,初夏照常到冷饮店上班。虽然手指还疼得厉害,但她实在不想刚被加薪就提出请假的事。

  有客人进来,初夏忙摆出微笑:“欢迎光……”然而那笑容却石化在脸上。

  走进来的客人是徵渊。

  “你怎么又来了!”

  面对质问,徵渊不以为然:“开店不就是要让客人来吗?”

  他居然还强词夺理!把我骗得团团转,昨天还请他吃了冰激凌!其实他就是个大骗子,骗吃骗喝!对了,还骗了我二十块钱车费!

  想到这里,初夏顿时火冒三丈:“正好,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徵渊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以前告诉我说你是大学生,空闲的时候兼职开黑车?”

  “没……没错啊……”徵渊努力让自己的回答显得更理直气壮一些。

  “骗子!”初夏冲着徵渊咆哮,“你这个大骗子!”

  徵渊震惊了,听任初夏的声音在空气中爆炸:“你根本就不是黑车司机!我昨天才知道,你开的那辆什么法拉利根本就不可能是黑车!你为什么一直骗我说自己是黑车司机!”

  她竟然知道了?不过现在才醒悟,这脑子……

  徵渊在脑子里飞快地杜撰出一个合理解释:“我真是兼职开黑车呀……车是借别人的……”

  “借的?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豪车借给别人开!说自己是大学生也是骗人的吧!”

  “那个朋友家很有钱,他们家有好多车……因为关系好,就随便借我一辆……”徵渊装作为难的样子解释,“我没法证明自己是黑车司机,不过可以给你看学生证。”说着,他掏出自己的学生证递给初夏。

  初夏面带狐疑,接过学生证。

  帝华大学!

  居然是那个巨牛无比的大学!

  翻开学生证,初夏仔细察看。

  徵渊?他还真的叫这个不靠谱的名字啊?一看父母就没什么文化……经济管理学院?货币银行系?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专业?不过貌似很深奥的样子……照片好像也确实是他本人,还挺帅……“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徵渊看到初夏的脸阴晴不定。

  看到了学生证,初夏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好像又不太像是骗子了。把学生证还给对方,虽然还是心存疑虑,但初夏的态度明显缓和下来。

  “你真叫这个名字?怎么会有这种姓氏……”

  “这只是名字,没有姓氏--当初我爸妈都希望让我继承他们自己的姓氏,两个人各不相让,没有办法,最后干脆妥协,给我取名字的时候不加上任何一个人的姓氏,只取名字。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

  居然还有这么极品的父母!难怪孩子也不太正常……初夏拼命忍住笑。

  “怎么样?肯相信我了吗?”

  “算了,姑且先相信你说的吧。”

  徵渊总算松了一口气,“给我一份冰咖啡,在这里用。”

  “Hello,初夏!”易千秋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

  “千秋!你怎么来了?”

  “我来欣赏你上班时的风姿啊!”易千秋仿佛这才注意到徵渊的存在,“有客人啊,你先忙吧,我坐这里等你下班。”

  初夏看了徵渊一眼,“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黑车司机--误会已经澄清了,他好像没骗我。”

  “就是他?”易千秋用目光一遍遍扫描徵渊的面孔,心里惊叫--初夏这家伙怎么这么好命呢!随便打个黑车都能遇到帅哥!

  “他叫徵渊,是帝华大学在校生。这是易千秋,我的闺蜜。”初夏一看到易千秋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真给我丢脸,见到帅哥就失态!

  “你好,易千秋小姐。”徵渊彬彬有礼。

  “你真的是开黑车的?”易千秋实在难以将自己眼前的帅哥和黑车司机联系在一起。

  “对,是啊……”徵渊竭力镇定,用心扮演自己的角色,“借朋友的车开,算是学习之余赚点儿钱吧……”

  易千秋的眼神充满怀疑,“有这样的朋友啊……把那么高档的车随便借给你,估计你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吧?”

  “呃……是啊!”徵渊强撑自己的神经,“是非常不一般的好朋友……”

  “女朋友?”易千秋那颗充满八卦精神的好奇心又被吊了上来。

  “不!不是!”徵渊赶紧辩解,他迅速看了初夏一眼,“是一个男性朋友……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你还没有女朋友啊!”易千秋的兴奋只持续了两秒钟--这么帅的男生都大学了还没女朋友,而且有男性朋友愿意借给他这么豪华的车……是不是他的性取向有些问题?

  于是,易千秋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初夏身上,感慨道:“唉……还以为你邂逅了一个富得流油的阿拉伯王子,结果只是误会啊……”

  “我才不稀罕什么阿拉伯王子呢!”初夏满脸不屑,“元江哥哥就是我的王子!再说啦,那些巨富之人心理多少都有点儿畸形,不太正常,我绝对不要和那样的人认识!我在原来生活的那个小城市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富二代。家里巨有钱,每天有司机开着一辆大黑车接送他上学。那个男生明显就是被惯坏了,气焰嚣张得要死,谁都不放在眼里,也不好好上课,就知道炫耀他的手机啦,衣服啦,电脑啦……”

  初夏滔滔不绝地向易千秋陈述她对富二代的极度厌恶。

  徵渊在一旁听着,心事重重。

  这丫头还在迷恋她的堂哥呢,而且好像对富二代怀有某种偏见?这可不好办……看来绝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初夏在冷饮店打工的这些日子,徵渊每天都会到店里当客人。

  幸好初夏只干了一个月便辞职,安心上起了美术培训班,不然徵渊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喝下去那里的冰咖啡。总之,从那以后很久,徵渊对各种冷饮都产生了免疫能力。

  初秋金黄色的阳光轻盈地穿透乳白色纱帘……

  一个打开来的医药箱氤氲在这片午后日光中,药瓶和注射器泛着与这温柔场景不协调的冷笑光芒……那是谁的手,轻轻拿起一支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红得狰狞……大拇指轻轻推下推液杆,有细细的液体从针头喷出,血红色,源源不断,滴落在黑胡桃色木地板上,越积越多……注射器跌落在地,玻璃注射筒摔成碎片,大量血液似的可疑液体泉水般从地板缝隙中涌出,一双穿着球鞋的小脚被如潮水般涨起的“血液”淹没了……“血液”还在升高,很快浸湿了运动裤的裤腿……柔美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乳白色窗帘泛出淡淡血迹……徵渊猛地从床上坐起,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不已。

  四周围一片黑暗,徵渊扭头看看床头上的夜光表,此刻正是凌晨三点二十分。

  这样的梦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徵渊的睡梦中了,他起身冲了个冷水澡,然后走上阳台。

  靠在带着凉意的阳台栏杆上,徵渊睡意全无。

  黑暗夜色之中,似乎隐约浮现出一个年轻女孩的脸庞,她带着些许幽怨望着他,而他,视线却被禁锢在她耳朵处的那抹微亮上。

  一阵心痛袭来。

  晴果……

  我还是逃不脱……

  这是上天给我的警告吗?提醒我不该对初夏动心……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背负的罪过……

  开学后,天气逐渐转凉。初夏一边上培训班,一边还要顾及自己的文化课,同时,对家里的家务活儿也丝毫不敢松懈。

  虽然有这么多事情压在身上,但初夏对元江的爱恋却有增无减。为了能够有更多的机会接近总是不苟言笑、态度冷漠的元江哥哥,初夏坚定奉行“有机会要接触,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接触”的恋爱原则。

  这天晚上,初夏忙完了所有家务,终于可以坐在书桌前。她从化学习题册上精心挑选出几道难度很大的习题。

  没问题,答案我已经全部死记硬背下来了!不用紧张,加油!

  初夏暗暗为自己鼓劲,然后勇敢走出房门。她蹑手蹑脚走到元江房门前,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轻轻敲响房门。

  “请进。”

  听到元江的声音,初夏身上一阵战栗。她慢慢推开门,元江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台灯流淌出的柔美灯光触碰到他的身体,弥散起一层金色迷雾……他戴着眼镜的侧脸,他翻动书本的修长手指,他的脊背……初夏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有事吗?”元江扭过头,冷冷望着呆在门口的初夏。

  他戴着眼镜好像更英俊了……神啊……

  初夏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我……我能不能……打扰你两分钟?”

  “怎么?”

  在元江的目光下,初夏紧张万分,早已演练好的台词被她演绎得磕磕绊绊。

  “元江哥哥,我……我有几道物理……不是!是几道化学题,不会做……你能不能给,给我讲讲……”

  初夏你这个白痴!紧张个屁啊!注意形象!

  初夏在心里痛骂自己。

  元江沉默着。

  在初夏看来,这段寂静的时间简直就是“生存,还是死亡”的灵魂拷问。还好,几秒钟之后,元江开口了。

  “过来吧,拿把椅子坐到我旁边。”

  得到了特赦令的初夏顿时觉得全身发软,如释重负。她搬了把椅子坐在元江身旁,把习题册递给他。

  “哪道题?”

  “画了心形的那些……”看到元江微微皱眉,初夏更加忐忑。

  然而元江并没有抱怨题目太多,“帮我泡杯咖啡,十分钟之后再进来,带上演算纸。”

  “好……”初夏如释重负。

  开端不错!他没有拒绝!保持这种气氛!加油!

  “这个化学分子式是……”

  他的声音真好听,我一辈子也听不够……他的手指,那么细长……拿笔的样子真有气质……“接下来带入上面的公式……”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如此接近……好像嗅得到他身上沐浴液的味道……迷恋啊迷恋……“这一点要特别记住,这种化学物质的特性是……”

  专注的眼神……那眼睛……天哪,我只能看一眼,只是这么看一眼,我的心脏就要融化成黄油了……初夏表面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其实早已心猿意马。元江的耐心讲解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每一秒都是如此幸福美妙。她完全陶醉在元江的气场中,无法自拔。

  “行了。都听明白了?”

  怎么?已经全部讲完了?这么快!

  初夏一边遗憾相处时间太短,一边装出所有问题都了然于心的模样:“嗯!全都听明白了!”

  “好,你就在这里把题目都做出来吧。”

  什么!

  初夏心里一惊,不过又马上镇定下来。

  没事!好在我早有准备,答案都背下来了……没问题!元江哥哥,你就看我的表现吧,哈哈哈!

  初夏满怀信心地拿过习题册。

  这道题目……嗯……什么来着……好像是先这样……哎?不对……怎么有点儿想不起来……五分钟之后,初夏惊恐万分地发现,自己白天背好的答案竟然从大脑里不翼而飞!各种化学符号和公式交织在一起,滚成个大毛线球,无论如何也理不出头绪。

  十分钟之后,初夏依然一道题都没有做出来。她急出一身虚汗,像只迷失在沙漠中找不到丝毫阴凉的垂死骆驼。

  十五分钟之后,初夏决定放弃。听天由命吧……

  “一道也没有做出来?”元江看看初夏面前的习题册,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你不是全部都听懂了?”

  初夏窘迫万分,恨不得当下就从窗户跳出去,“我……”

  “我要工作了,你明天去学校问老师吧!”

  元江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初夏只好咬着嘴唇讪讪离开。

  冷冷看着初夏垂头丧气离开房间,元江继续被打断的工作。

  这个女孩子……蠢……

  回到自己的房间,初夏一头钻进被窝,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太丢人了!实在太丢人了!

  元江哥哥……你能忘了今晚的事情吗?求你了……以后,我会向你展现我伶俐、聪慧的一面……这次“丑闻”发生之后,初夏再也没敢去请教元江习题。

  虽然元江对待她的态度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依旧不咸不淡,但是初夏总觉得元江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屑和嘲弄,这让她的心情低落了好一阵。大概是急于表现自己却又找不对通路,初夏急火攻心,智齿引起的炎症让她苦不堪言。

  一天下午,初夏结束了美术培训班的课程,看向窗外--徵渊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这些日子,徵渊每天都会在初夏下课后送她回家。他对初夏解释说,自己这段时间每天都会送一位固定的客人到附近,正好可以顺便接她回家。

  看到初夏托着右脸走来,徵渊忙问:“怎么了?脸怎么肿了?”

  “智齿发炎……”初夏有气无力地嘀咕。

  “到医院看看吧?”

  “嗯,等炎症好了我就下决心把它拔掉……对了,你知道哪个医院拔牙比较不疼吗?”

  哪里拔牙都会疼……徵渊心想,不过他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我知道有家医院很好,改天我带你去吧!”

  一周之后,徵渊带初夏来到一家私立综合性医院。

  “进去吧!你的是贵宾号,不用等。”徵渊把预约号告诉初夏,将她推到分诊台前,“别怕,没事的,等会儿带你吃好吃的!”

  等会儿如果我还能活着出来就上帝保佑了,还好吃的……初夏忐忑不安地把预约号告诉分诊台的护士。

  “请到第五诊室。”

  初夏迈着沉重的步伐,好不容易挪进第五诊室,一个患者刚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医生正背对门口,清理治疗椅旁的操作台。

  初夏一声也不敢吭,轻轻把挂号单放在医生手边,然后爬上牙科治疗椅,躺了上去。看着周围冷冰冰的陌生仪器,初夏觉得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头巨大的机械怪兽的口中,凶多吉少。

  “请问哪里不舒服?”

  这声音怎么会这么耳熟?

  初夏鼓起勇气看看已经转过身来的医生,顿时石化。

  “元江哥哥!你……不是在中心医院上班吗?”

  元江也惊异地望着初夏,不过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从上周起我就开始在这家私立医院上班了,我妈没告诉你吗?你来拔智齿吧?前两天听我爸说你的智齿好像发炎了……别动!先让我看看。”

  元江按住想要起身逃跑的初夏,命令道:“张开嘴。”

  初夏极不情愿地把嘴张开一条缝隙。

  “把嘴巴张大!”

  完蛋了!我的美好形象……

  徵渊!你给我好好在外面等着!我要杀了你!

  二十分钟后,望穿秋水的徵渊终于盼到了初夏的身影,他连忙凑上去心疼地问:“还好吧?疼吗?”

  一看到徵渊,初夏满肚子的愤懑顿时找到了发泄口,她顾不得嘴里还咬着止血药棉,一把揪住徵渊的衣服,冲他劈头盖脸大吼:“你这个骗子!就是存心的!故意让我来这家医院,故意给我约元江哥哥的号,故意让我在他面前出丑!我恨死你了!你这个卑鄙……”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初夏嘴里那块浸透了血和唾液的药棉抢先从她嘴里飞出来,“啪”地打在徵渊脸上。

  两个人顿时全都石化了!

  “小姐,请不要在医院里……”分诊台护士刚一抬头便看到了这戏剧性的精彩一幕。她强忍住想要爆笑的冲动,用颤巍巍的音调勉强说完了后面的话:“……吵……闹……”

  不过,其他候诊的病人没能忍住,候诊大厅里爆发出一阵狂笑。

  初夏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她松开徵渊,尴尬不已地扭头冲向电梯间。而徵渊则从脸上捏下药棉,赶紧追上去。

  身后,传来路过医生的好奇询问:“怎么啦?怎么啦?病人怎么都笑成这样了?” 寄往初夏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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