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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的消息时时在更新,渗透其中的情报人员卖命的搜集任何南下的迹象。
彭怀安早已深入会宁府,此时的金国京都,处处缟素,来往之人也皆着灰白衣饰,若有穿红戴绿者一律杀无赦。
街上巡逻的兵士众多,酒楼之中也多有素装捕快。
彭怀安打扮成贩货的商人赶车到了客栈,应付完兵士的盘问后下车进了客栈,不一会又走出,赶车到了另一个地方,在布商那里送去了大量的白布,而且只取了成本运输的价格,博得布商的好感。
之后的几天,彭怀安来往会宁跟沧州之间,运来了大批的白布,赚的钱并不多,但成功搭上了金人布商背后的关系,获得一面腰牌,于出入中更加自由。
大白天,彭怀安进了客栈收拾东西,借此跟前些年打入会宁府的王掌柜碰头,掌柜名叫王柱,是沧州王义的侄子,去年王义去世了,家业由长子王武继承,而幼子王文则在年初被送进梁山的学校里,走之前柴安还见过一次,小家伙也长高了,文质彬彬下还保留着沧州人的彪悍,柴安考校一番还特意发了嘉许状。
彭怀安将嘉许状的事情提了一下,王柱也很为王文高兴,他父母死的早,靠在外做工维持生计,后来王义将他接回,接手了一些买卖,他眼界不高,但胜在谨慎,虽然不会大赚但总归也未赔钱。
后来彭怀安物色打入会宁府的人,筛选一圈就寻上了他,看中的就是这份谨慎,经过训练过就排到了这里。
“此地并不安全,我不建议你留在这里。”
“形势严峻,容不得不冒险了。”如今的彭怀安身上有一股沉稳自信的气度,自北地沦陷,他靠自己在金人的重重扫荡下建立起庞大的情报网络,其中的艰辛自不必说,也自然养出了自己身上的势。
“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多劝了。”王柱帮他结好账,客套了几句多谢客官的话,而后压低声音:“听说老四要去大同了,老张头也会陪着。”
彭怀安目光闪动,王柱接着问:“老张头还欠了酒钱,得去讨回来。”
“他也是苦命人,这次就算了,若是还有下次……”
“捕头大人快请坐,这位客官也欢迎下次再来。”王柱拱手赔笑,送走了彭怀安殷切招待起捕头蒲斡,这条线是他好不容易搭上的,此人精明能干,是会宁府第一捕头,兄长还是军中将领,最适合打探消息,而方才那个消息也是在此人口中透露出来的。
彭怀安刚走出客栈就见到金兵抓人的场面,几个血人艰难杀出,可刚翻上墙头就被射杀在当场,而后被追赶上的金兵剁为肉泥。
“据说是南朝的探子,赶在这时候混进来,死不足惜。”
“嘿嘿,我们的地方岂是容易进来的,这段时间从各部调来的人手越来越多,兀室大人已经要动手了。”
“不光是兀室大人,听说其弟兀辅大人从南朝归来成立了黑水司,专以司查南朝贱民。”
彭怀安在人群中听着议论的话语,随后从容离去。
三日后新的消息被送往梁山……
梁山参谋院中,柴安跟苏策、凌振、薛腙已经连续开了十几次会议,梁山面临的窘境远比预期中还要艰难得多。
参谋院的争执从开会就没有停止过,只有柴安平和的声调始终贯穿在其中,不急不躁。
“跟施伍的第一比交易已经完成了,所有的铁铜都运到了凌振你那里,我知道远远不够,但只有保证了畅通才能有源源不断的材料,这也是买卖流通的意义。”
凌振语气不满:“又要给我们自己配备,又要给那帮棒槌生产,运来的生铁数量连塞牙缝都不够,还有试验损耗,你别忘了还是你说的,没有一万次失败哪里有最后的成功。”
柴安道:“自然是这样,不过事有轻重缓急,试验就先缓一缓吧。”
“新式三代的军中配备已经覆盖了一个半师,除却方业的独立师外,王进的师部也装备了一半,以眼下的局势来看勉强够用,所以也停一停,首先还是要在金人南下之前保证交易的完成。”
“可是如此一来众兄弟肯定不服。”凌振头摇动拨浪鼓一般,“你根本不了解,为了火炮装备给谁的问题,我已经快被那些人烦死了,救命啊,救命啊!”
柴安笑着安抚住他,道:“放心,稍后我会下达命令,保证没有人再骚扰你。”
苏策摇头:“堵不如疏,火炮的分配已经存在问题,总是用强压的政策并不是长久之法。”
“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在金人南下之前军队的编制改动也是必须要完成的。”
“你的意思是?”
“前些时日我们商讨的细化制度是时候推行了。”柴安说道:“根据各支队伍的特点编成火炮师、陆军师、骑兵师,至于已经领取部分火炮的王进师部则设立火炮团以及陆兵团这样,而作为我们最精锐的独立师,其他师部不必攀比,因为独立师要承担最危险的任务,换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他们冲在最前撤在最后。”
“如果也用不怕死来说事怎么办?” 苏策问道。
“也简单,告诉他们,努力成为有资格进入独立师的人吧。”
柴安笑着起身,拍板了此事。
他对此是深入考虑过的,也许长远来看如今的做法并不好,可放在当下绝对是最合适的,金人铁蹄的压力早已如梦魇一般笼罩在赵国人的头顶,即便是尚无败绩的梁山在多数人的心底也是毫无把握的,尤其是训练的新军,他们尚未并肩作战过,无法理解真正的军魂。
在这样的局势下必须打造一支英雄队伍,打破金人无敌的神话,粉碎心头的梦魇,如此方能铸造真正敢于抗金并能抗金的可战之兵,这样的军心绝非只靠思想教育便能达成。
铁军从来都是战争磨砺下的产物,而如今唯一正面抗衡金人且没有被踏平的只有方业的独立师,所以英雄队伍的宣传实则早已定型,他们也无形中成为梁山军队的主心骨,他们胜利苦训的成果会成为铁军的根基,反之一旦落败,势必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
这是一场豪赌,而且只能赢不能输。
柴安的意志逐渐扩散出去,从高层开始一点点的渗透到兵士之中,并扎根在心底,火热的目光盯向了独立师,步伐也紧跟其后。
不想进独立师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成为梁山军中最时髦的口号。
“这些定下了,下面是商事。”
凌振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直接起身离开,苏策与薛腙则凝重汇报,生意上的麻烦远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自柴安弑君的消息在天下传开,临安朝廷对柴安的态度就变得强硬无比,不仅发布了梁山众人的悬赏,对于安行的生意也一律打压,甚至只要认为可能是柴安产业的买卖都不曾放过,完全是一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架势。
酒水、酒楼、肉品、布匹遭到最惨烈的打击,香水、美容、服饰则是第二批,损失同样不可估量,反倒最是确定跟柴安有关的车行得以暂时存留。
不过原因柴安是心知肚明的,朝廷是在借助车行的运输来让南下的民众能有序安置,一旦北人安置妥当,屠刀绝对会立刻落下。
江州的儒商虽然境况要好一些,但也只是赖于商会会员的官方背景,可即便如此,获益也至少折损三成。
若说所有不好的消息中唯一好的,就是当初柴安下令囤粮的掌柜并未被端掉,就只有镇江那边出了问题最后又被解决,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商贾之事我远不如你,所以还需要你来拿主意。”苏策把难题扔给了柴安。
柴安拱手:“在下当仁不让。”
这是金人南下前最后的难题了,柴安绝不会任由恶化下去,而且他也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对着苏策与薛腙说出了他的策略,只有两个字以及一句话。
隔离。
就粮于敌。
他走到薛腙的面前,目光沉静有力。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