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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的火炉子烧得很旺,炉子的铁皮都能见到映出的火红。
柴安的声音在房中不断回荡,许多人都在侧耳倾听,分配的方案有着极大的倾向性,但凡怀揣善意而来的都得到了优质的铺子,而中立的则是中等,敌意的背景强横的能够获得下等,高俅那里则只有一间最偏僻的,气得富安鼻子都歪了。
“如此太不公平,你要想清楚,我等没分到好铺子的绝不会善罢甘休。”富安煽动那些本有敌意的人一起逼宫柴安。
“不错,这等分配太过不公,难以服众,也令我等无法接受。”
柴安瞧了一眼,这里面以高俅为首,还有几个官宦背景,他淡漠一笑:“在座的什么来历彼此最清楚不过,所以谈公平是否太过可笑了一些。”
“说穿了你们都属于特权阶级,杀人放火也是寻常事,所以享受了不公平就别再谈公平。”
“好,既然你说透了,那么你自个也掂量掂量。”富安身边有一个管事噙着冷笑威胁。
柴安瞥了他一眼,指着房门:“你,一个也分不到,出去。”
“你……”
不待那人说完,柴安声音陡厉:“滚!”
张顺从外面走进来,尖刀顶在胸口一把揽过,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别让兄弟为难,你也知道的,我们是走江湖的,刀口上舔血,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别人的更别指望。”
这种黑道手段及言辞也只有张顺才能玩得炉火纯青,王进、林冲武艺是了得,但在这方面远远不及,这也是柴安始终坚信的人尽其用的根本。
张顺的出现提醒了众人,眼前的男子不只是一个经商的奇才,更是无所顾忌的游侠。
柴安露出一抹微笑,环顾众人道:“无关人等已经出去了,我们接着谈。”
“对了,在继续之前有件事还是再强调一下的好,之所以将诸位都一并召来实在是迫不得己,具体的原因你们也都清楚,过来后你们也应该看到,我是带着诚意来解决这件事的。”
他抿了一口茶微顿:“我希望诸位也是带着诚意而来,生意人图一个和气生财,但也绝不怕事,独来独往的日子我们也经历过,如今只想过些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若是谁想与我们为敌,那也休怪我们鱼死网破!”
最后四个字在他的唇齿间一字字蹦出,在场的皆是通体一震。
过得片刻,柴安才平复下骇人的神色,笑了笑,伸手请众人饮茶。
“如果话说得重了还请诸位莫要见怪,先小人后君子远比背后插刀来的要好对吧?”
在都饮过之后,他起身为火炉子添碳并接续道:“凡是失去分配权空出来的铺子,会重新进入分配当中,大家伙共同受益。”
他的话令不少人都大喜过望,至于那些在沉思的则是在衡量利弊,毕竟插手便会得罪人,不过在看到背后站着太师府的商贾开口要索取之后其他人也坐不住了,法不责众,一个人抢了利益会闹翻,可一群人,即便背后有些势力也不敢吭声。
柴安将两条街的铺子都分配好,让连安一一送上合同。
“铺子的产权归诸位,但使用权、经营权不归诸位,还望你们能记住这点,毕竟那些普通人靠着铺子生活,我们有钱赚没必要断了别人的后路对吧,说起来也算诸位积善行德了。”
众人都是一笑,柴安掀开合同道:“以后我们就是三方合作的关系,铺子的产权免费赠送给诸位,未来的增值可以想象。”
又是一阵畅快的笑声。
“使用权归我们,缘由想来更是清楚,因为我们会赚钱,能帮大家伙赚来更多的财富。”
“经营权则归原本地产的主人所有,最后赚取的纯利会由我这边的人核对,每晚核对月底统合,一目了然,届时按照合同上写的三三四分红,诸位与我各拿三成,那些百姓拿四成。”
“不妥,一群泥腿子何德何能拿的比我们都多?”富安又跳出来煽动,不过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应和着了了。
柴安看了他一眼:“你祖上三辈也是泥腿子,怎么不见你抽自己几个耳光质问何德何能?”
“你……”
柴安目光锐利下来,富安顿时不敢吭声。
“有些事不必点的太透,如今我还能掌控时局,诸位自然也就乐得只拿钱不做事,但有一天我掌控不了了,这些普通人岂能在你们面前撑住,恐怕产权、使用权、经营权全部归你们了。”
无人应声,但心中正是这般想,看过了太多浮浮沉沉,见惯了无数天才夭折,对柴安的一时忍让不代表怂包,这世界,看得是时间长河中的胜利。
“如果你看不起泥腿子,觉得我的分配不公,那请出去,世上总有泥腿子能做主的地方,而这里,终归也是我做主的,不服者自便!”
柴安再不吭声,坐在那里怔怔出神,富安也不敢犟嘴,几乎要憋出内伤,连安站出来为众人解释合同的契约,言明南方盛行,他们也学着推广一下,算是一个凭证吧。
做生意签合同已经不算很神秘的东西了,众人以此签好,随后便被连安一一送出,突然最后赶到的那个清秀男子转身问道:“先生,还有两个最大生意最火爆的铺子您没提,不知是作何用途?”
柴安瞧了她一眼,两人都认出了彼此的身份却未曾点穿,他没有回答只是摆摆手:“送客。”
男扮女装的李师师愣住了,但很快便被连安拉走,她很想娇喝,可最终还是忍耐下来。
人群渐渐散去,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了,没有被哪家独得,虽分到铺子的盈利不同,可总归是拿到了产权,待柴安驾驭不住之时就是他们彻底翻身夺占生意的时候。
跟连安拱手告别,有之前便带着善意的人还与连安又寒暄了一阵,直到送走所有的客人连安才喘了口气,却瞧见还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前站着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先前迟到临了又不愿走的清秀男子。
他走上前拱手:“这位公子怎么还没离去?”
“哼,我要见你家先生。”李师师哼了一声就要朝里走。
连安急忙伸手拦阻:“我家先生不见外人。”
“我不是外人。”此话一出,她的脸上禁不住浮起两朵红霞,后面的裴叔也使劲咳嗽。
李师师轻轻吐气恢复了恬淡,学着男子拱手:“连小哥,还请你去告知一声,就说故人来访。”
连安认真打量着他,最终还是去了柴安的房间禀报,得到的是一顿臭骂。
见连安出来,李师师急忙上前:“如何?”
连安黑着一张脸,连连摆手:“去去去,还说故人,先生将我一顿臭骂,赶快走啊,不然别怪我进去喊人赶你。”
原本恬淡安静的李师师顿时脸色难看,她没有想到柴安竟如此绝情,刚要强闯忽然被一支有力的手臂拉住。
裴叔冲她摇头,李师师在短暂的失去理智后也恢复了冷静,掏出几块碎银两递给连安,微微拱手:“劳烦小哥了。”
随后登上车驾,裴叔随即也跳上马车赶车而走,留下一脸呆掉的连安,前后仿佛两个人啊,难道这就是先生讲过的人格分裂?
慢慢的车驾隐没在街巷中,他也回去了,在房中,柴安轻敲桌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不如不见……”
车驾从后面进了矾楼,裴叔隔着帘子道:“他不见你是为你好。”
“我知道。”
李师师摘掉了冠巾,脱下了外衫,恢复了女儿身,她风姿绝世,惊艳一方,走下车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应了一声,路过的姐妹与她打招呼,待人温和有礼,无可挑剔。
裴叔宠溺的打量着她,亦步亦趋的跟着,在李师师的小楼前,两人都止住了步子,李师师转过身福了一礼道:“今日多谢裴叔提点,否则师师就闯下大祸了。”
“分内之事,不过你从来遇事都不慌乱,可一旦碰上与他有关的就太易冲动,这种情形并不是好事,无论对你还是对他。”
“师师明白的。”
又福了一礼,上了楼,这一日她推了所有的会客,静静的坐在房中,取出当初的盒子,里面平整的放着当初的剧本,她这个年纪妈妈早提过许多次寻个良人嫁过去的事情,可这两出话剧却让妈妈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还告诉自己,即便有了想法也要多看看再多看看。
她轻轻的笑了,这两出话剧固然令她声名动京城,可也知道柴安那边肯定有着更深邃的演绎,只是除了自己之外从未听过西厢记与牡丹亭在别人手中演绎出来,这份隐藏的情谊她如何不知。
或许也因为这个,不知从哪个晚上开始,她就经常梦到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
柴安与王进、林冲走在街上,突然打了个喷嚏,正琢磨是不是有人思念自己的时候,蓦地与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个人半边脸毁容,显得狰狞可怕,身穿破烂的袍子,脚上穿了一双黑色靴子,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腰间的一柄剑——龙纹剑!
两个人走出很远,却又同时止住了脚步,柴安认出了那个人,皇城司上三指挥使郭献,他竟然没有死在江州城,事态严重了!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