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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京城的天气连着几日阴沉。
有经验的老农讲这是要下雪的征兆,虽有瑞雪兆丰年一说,但这个时代里每场雪都会死不少人,或冻死或饿死,所以景色虽美,可隐藏在背后的现实却冷酷无情。
柴安站在院中,掉光叶子的树杈上压满了厚厚的雪层,他在树旁站定望着旁边,连安为他撑着油纸伞。
王进、林冲在柴安不远的地方以木棍对战,两人皆是家传武艺各有着独到的地方,他们彼此印证获益匪浅,由于柴安的存在,两人并未藏私,连带着家传枪法中的绝技都施展出来。
张顺与毛秀才也有幸观战,由于都有一定的功夫底子大呼过瘾,柴安也看了许久,心中对两人的武艺很是敬佩,不过至于热血沸腾倒是不曾,江湖是少年向往,慢慢才会发现人总会老于江湖。
最美的永远是当初怀揣梦想的年纪。
柴安早过了做梦的年纪,所以对于武艺有成笑傲江湖并不执着,实现最好,实现不了日子也照常过。
“停。”柴安出声打断了两人最后的拼杀,武人切磋难免会受伤,即便交好,可到了后面争雄的心难免会控制不住,当然若没有这样的心永远也不会有所成。
骑虎难下,便是这样的情势。
柴安瞧到两人绝招的起手式,知道若不阻止或许会酿成惨祸,所以当机立断,一声断喝让两人仅仅止于起手式。
“你们两人的武艺可谓不分高下。”
对于柴安的圆场,林冲并不买账,凝重摇头:“若不生死相向,是林冲输了。”
“林兄说哪里话,正如东家所说,我们平手结束。”王进也上前说道。
林冲看了他一眼:“旁人不知,王兄如何不知,林冲的枪法胜在一往无前,而王兄则刚柔并济,暗合阴阳之道,所以是我输了。”
王进笑着摆手:“这一点算不得我赢。”
见林冲疑惑,他解释道:“暗合阴阳之道的枪法并非在下家传,而是得益于东家的太极!”
“哦?”林冲多少是不信的,柴安的神奇他见识过了,地下拳场的经历也听及谈起,心中算是认可文武双全,可武学一道的造诣他有自己的判断,绝高不过王进跟自己两人。
柴安淡淡一笑并未解释,只是解下鹤氅慢慢打起了太极,他为了身体的确学过一段时间,可要说精通是远远不及的,但是那种合乎阴阳的招数还是对林冲这个级数的高手有颇多触动。
“太极讲究阴阳、涵养、导引、动静合一,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他的动作已经开始重复,却与上一遍截然不同,在缓慢着充满了力道,看似矛盾却有着极大的力量。
林冲慢慢跟随,他的武学造诣不是柴安可比,演过两遍后瞳孔放光,他缓缓化圆又猛然推出,双掌拍在了树干之上。
嘭
树杈上的积雪簌簌而落,几根树枝也随之折断掉落,林冲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不是很用力,可在动静转合时涌出的力道大的出奇!
“这是……”
柴安瞧瞧人家造出的阵势再瞧瞧自己只有脚下这点脚印暗暗撇嘴,不过很快便释然,林冲在武道一途已经走出很远,眼下算是厚积薄发,并不出奇,再者说当年电影里搞出阵仗更吓人,漫天的叶片飞舞,简直堪比玄幻!
“这是太极拳,当然你也可以叫柴氏太极拳。”
“柴氏太极拳?”林冲眼睛一亮:“难道是后周世宗所创,柴氏皇族的不传绝学?”
柴安一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可转念一想或许这样也好,有一个合情合理的来历,对自己来说更好,便默认下来。
王进也是一惊,不断念叨着原来如此,早就听闻世宗如何如何了得,能创出这样的绝学倒也无可厚非。
懒得理会这两个武痴,柴安带着毛秀才及其他人赶去了院子前面,今日他召来了送过帖子的所有人,虽来的只是在前面冲挡的“先锋”,可也带来了彼此的态度。
高俅的出招少了浸润朝堂多年政客的圆滑,最是凌厉不过,却在商场上最为适用,正所谓商场如战场,也是读书人看不起商贾的根源,充满了铜臭与市井气息。
柴安从来不会小视这样的手段,他深知楚霸王斗不过刘邦的教训,没经过市井历练,如何懂得生存下的手段。
他推门进入,来的人不少,京城的达官显贵几乎尽数到场,门开时那些目光齐刷刷投了过来,有拉拢的微笑,有中立的沉静,也有敌意的冷视。
柴安坦然接下,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走向正位,他的视线在走动的过程中与每一个都对视,或微笑或点头或微皱眉头,没有忽略这里的每个人,并在对视中寻出脑海中的资料一一对应起来。
正位上有一个官家模样的中年男子霸占了柴安的地方,见到他走来也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
高俅的官家,富安,曾经跟随花花太岁的随从,因为懂得来事爬到官家的位置,此刻过来摆明是下马威。
柴安在他面前站定,笑着道:“阁下是不是弄错了位置?”
富安淡淡的哼了一声:“我不会弄错,倒是先生是不是弄错了?”
“哦,原来是我弄错了,也罢,原本请来大家伙是要商议如何分配那两条美食街的,如此便由阁下向诸位交代吧。”
说完他站到一边闭目养神竟真的一言不发,可方才的话在座的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在短暂的寂静后掀起议论纷纷的躁动。
“先生,方才你说的可是分配?”
“正是,不是卖而是分配?”
“不知先生言及的分配具体如何施为?”
“两条街的营收都是有目共睹的,先生当真舍得割让?”
七嘴八舌的问询此起彼伏,一波接一波,他们是真的被柴安开口的两字惊动了,不管是善意、中立还是恶意都坐不住,可柴安在浪潮中央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闭目养神,任凭那些人叫喊。
自从那两个字出来,已经没有人敢碰触他了,哪怕衣角也不敢,因为极可能牵涉到分配一事。
渐渐的,杂乱的声响蛰伏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从柴安身上转移到了富安身上,无一例外都透露着一个意思——走开、让开、滚开!
富安眼角狂跳,在场的有不少太尉府也开罪不起的幕后主子,面对着众怒瞪视,他哪怕触犯,不由瞪向了柴安,恰在此刻柴安闭着眼睛抬起了右脚,方向是门外!
“滚!”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暴喝,无人扭头去看,在场皆是人精,敢在此刻公然呵斥的来历绝不简单,如果让开或者扭头定然会得罪,所以强忍着好奇不动,令发声的主人不曾第一时间被暴露出来,并随着喝声这些人一个个冷冷扫向富安,甚至有几缕动了杀机。
富安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哪敢再停留一秒,灰溜溜的离开座位。
“先生请上座,此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一群人请命,柴安总算收回了抬起的右脚,并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富安一眼,只是平和的冲连安道:“换把椅子。”
连安早就准备好,第一时间搬了过来,原本还以为柴安要以此为借口拖延的代表纷纷松了一口气,并暗中给了连安不少打赏。
柴安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所以在连安放好椅子后隐晦的瞪了一眼,脸上也浮现几缕黑线,来的都是人精,哪能逃过他们的眼睛,不过如此一来反倒轻松下来。
如果是柴安早就筹谋的反而不好谈,可被富安逼出来那么要好办许多,恰恰柴安不满连安动作迅速的表现印证了后者。
皆是不露声色的请柴安坐下,问出了之前的那些问题。
柴安没有回答只是呵斥连安为何茶凉了不换,连安急忙上前取走,在转身出去的路上兜里没少被塞进碎银子,他一脸的喜色脚步也快了许多,这令柴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出了门连安摸了一下,两边的兜里沉甸甸的不少于四五十两,这伙人还真是财大气粗。
换过了茶水,柴安抿了一口,很慢很慢的放下,见十数双眼睛炯炯盯着,知道躲不过去了,清清嗓子将要开口。
忽然门被推开了,一个清秀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慌慌张张的冲进来,还未站定便遭到一群被坏了好事的男人恶狠狠的瞪着,有几分受惊,但很快又淡定下来,拱手道:“不好意思迟到了,继续吧。”
房中的一群人虽然生气可还是先转向了柴安,却发觉他正盯着新进来的人出神,不由咳嗽提醒。
柴安醒转过来,不过心中还是泛起波澜,因为新进来的那个人他认识,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相见,而且彼此还是这样的身份。
清秀男子察觉到柴安的目光也锁住了眉头,他注视着那双眼睛,忽然在某一刻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好看至极。
柴安正说着话若有所感,微微歪头瞥过来一眼,虽然竭力保持平静,可眼底那一抹微微荡漾的波澜还是被男子捕捉到,他笑得更开心,其中还透露出一丝狡黠。
这便有些苦恼了,柴安如是想。
在这等情形与李师师相见,一个易容一个女扮男装,好像都有些见不得人!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