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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始终不大,绵绵密密的雨线织出朦胧的雨幕。
七娘坐在内院正堂,身边有不少妇人在质问柴安是不是舍弃他们逃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见他过来坐镇,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蠢蠢欲动。
“相公是不会跑的,我们连方腊的一万人都能打败,梁山区区的几百人能奈我们何!”七娘冷眼扫过,她如何不知这里的人有被收买的,当下一拍桌子娇喝道:“相公说过,人心不散万难能开,眼下这等难关若有人敢三心二意,休怪我韩七娘无情!”
保家卫国拔剑冲入,正堂内的妇人脸色大变,她们本也没多少主见,只是收了不少的钱银才会说几句话,但此刻看清七娘决然的面孔又唯唯诺诺不再敢吭声,七娘压下内部的异心,目光投向外面,她希望柴安真的跑了才好,可惜自家相公的品性她最是清楚,只怕不止没有跑还会拼命赶来!
她扬起眼睛,滚动的泪水拼命不让流下来:“官人,七娘不怕死的,只希望你,你能活下来……”
穿透乌云的闪电照亮了一角,那是距离她很近却又目光难以企及的地方,正如她猜到的那般,柴安在雷霆、雨幕中拼死搏杀,掀动了水幕推动了杀机,只为搏一线生机。
他砍翻了薛永,射伤了郑天寿,也带着满身的伤势钻入了房中,火药的气味越来越浓郁,当秦明、黄信、石勇、吕方追进去后突然发生了爆炸,四个人狼狈逃窜出来,却负了不轻的伤,而柴安就在此刻掠出,靴子踏在水洼溅起高高的水花,他直奔被王英扶起的燕顺。
刀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在地上翻滚。
王英呆住了,他的脸上全是滚烫的血液,结拜兄长失去头颅的脖颈狂喷血柱,遮住了他的视线,模糊了整个人的大脑。
柴安反手砍向他的一刀在血红中隐隐看到,可却忘记了反抗,从未想过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叮
花荣的箭射中了刀锋,紧随其后还有第二支箭,钉入柴安肩膀,柴安闷哼一声翻滚出去,拔出箭杆随即跳入了园中的井中,白面郎君郑天寿哇哇大叫,他与燕顺、王英同在清风山落草,由于有着同样用人心醒酒的喜好,三人关系铁到过命。
跟随宋江后本以为可以有一番大作为,岂料到大哥折在了这里,从来都是他们无恶不作,何曾让人穷凶极恶过。
怀着满腔的愤怒,他追到近前,对着井口一探头,括机的轻响炸开在他耳边,一根羽箭钉在其眉头仰面飞出去。
“燕兄弟,郑兄弟,痛煞我也,柴安,再不束手就擒休怪宋江无情了。”宋江已经看不到柴安的影踪,他四下转着身扯开嗓子怒吼:“柴安你出来,否则攻破内院,鸡犬不留!”
嗖
一支弩箭射向宋江的脖颈,花荣反应极快探手抓住,但下一秒他竟然身中三箭,从一开始就是围魏救赵的策略,在中箭的一刻他就明白了,若不是早番放过陆云裳,或许身上的这三箭会选择头颅、脖颈、心脏,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花荣吐血横飞出去,撞倒了假山,虽没有毙命但也失去了战斗能力,宋江心惊胆颤想不到梁山好汉竟还拿不住一个书生,居然折损了数人,两死数伤。
“速速攻破内院。”
大批的梁山好汉一拥而入,秦明愤怒出手,杀得血浪翻飞,院中的护卫死伤惨重,就连保家卫国四个人都伤在他的手下。
内院多是女眷,当护卫伤者众多后再难以保全,四下逃散,王英赤红着眼抓住一个女眷,问道:“柴安的妻儿在哪?”
“不要杀我,我全都说,在那边。”
王英一刀捅杀了她而后大步朝着七娘所在的正堂而去,嘭,房顶破开两道人影落了下来,直接拿住了七娘,守在堂外的护卫投鼠忌器只能围住却不敢逼近。
“童威、童猛两位兄弟好样的,柴安杀我哥哥,我就玩死他的女人。”王英大步走来,就要对七娘下手,宋江进来急急阻止:“王英兄弟不可!”
王英扭头望来,只见宋江严肃摇头,他也只能愤愤放过,不过却抓了另一个女眷在旁边的房子内施暴。
噗
啊……
王英一声惨叫,他的两腿之间鲜血横流,柴安收起连弩踹破窗户进来,将外衫脱下罩在女子的身上,而后一刀砍向王英的要害,柴安对这个色鬼恨不能杀之。
嘭
房门撞碎,王英连滚带爬的朝外逃去,同时大呼:“柴安在这里,杀了他,杀了他,快救我!”
门板被踢飞,砸在王英的身上,哗啦粉碎砸得他浑浑沉沉,柴安拎着刀快速逼近,弩箭射穿了王英的大腿,后来又砍了一刀但始终未能取掉性命,这一刀又快又狠。
咣
一根狼牙棒轰然砸落,震脱了柴安手中的刀,一尊大汉来到近前,狰狞可怕的锋刺旋转在眼前。
柴安垫步出拳,拳劲打在秦明的小腹,他的肩膀虽被锋刺划破但也打飞了秦明,只是下一刻石勇与郭盛齐齐赶至,打得柴安横飞出十米。
原本以为再爬不起来的柴安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他身穿很普通的书生袍,目光平静的望过来,身上承受了太多的伤,口耳鼻也在冒血,额头也有血迹流下,被雨水冲带混合顺着他的脸颊落在地上,溅起微红的水珠。
可他就这般平静、冷漠地看着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要把容貌刻在他的骨子深处。
没有一句求饶也没有一句狠话,可却让每个人都感觉毛骨悚然,这样的人若不死反过来报复,没人有把握能够活下来。
秦明嘶吼一声,举起狼牙棒对着柴安的脑袋砸去,他不得不出手,因为他感觉那个眼神快要逼疯了自己。
“不要。”宋江出声拦阻,可惜太晚了。
柴安也没有力气再闪避或是挡下,在方业院子的王进听了陆云裳的讲述焦急万分,一杆大枪纵横无敌,梁山壮健和晁盖等统领根本抵挡不下,可忽然他停了下来,仿佛能感知到这里的情况,他仰天大吼:“不!”
狼牙棒越来越近,柴安的眼前一片血色,他竭力掌控身体动一下,可太难了,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他不甘,终于晃动了身子,在狼牙棒临头的刹那后仰下去,虽避免了脑袋开花的场面但性命依旧被笼罩在一团黑影之中,真的要死了!
他闭上了眼睛,耳朵却变得更敏锐,敏锐到能听清一道沉重却又迅捷的脚步声,从绵绵的雨幕中而来,模糊的影子看不清容貌,但有一个刚硬的拳头逐渐放大,瞬间推进到柴安与秦明之间。
拳头真有砂锅那么大,结实、有力,一拳打在秦明的胸口,劲道破开了秦明的衣衫,贴身放置的护心镜整个凹陷下去,身形飞出十多米又翻了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而脱手飞出狼牙棒被那道身影用肩膀扛了下来,以血肉之躯解了柴安的死劫。
柴安躺在地上凝视着这个背影,一身行者的行头,虽背对自己却散露着熟悉的气息,忽然心放了下来,他轻轻笑起:“武、二、郎。”
那个行者打扮的汉子转过头,冲他也笑了起来:“武松来晚了,兄弟莫怪!”
来人不是武松又是何人,他伸手拔掉刺进肩膀的狼牙棒,从始至终眉头都没有动一下,随意的将狼牙棒扔到秦明身边,他沉声道:“动我兄弟先过武松这关!”
“是武松兄弟?”不远处传来惊喜之声,宋江也认出了武松。
武松却只是抱拳推拒那番亲热:“武松见过兄长。”
声音带着几分淡漠:“未曾想到我重要的两个人会生死相向,立场不同难以叩拜,若兄长杀过来武松绝无怨恨,但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宋江顿时尴尬在那里,他怎么也想不到武松过来竟然不是相助自己而是站在了对立面,一时间也左右为难。
忽然异变骤起,石勇、郭盛悄然来到近前刀剑齐齐刺向柴安。
“偷袭小人,枉称好汉!”
武松虎吼一声,身形晃动,施展出拿手绝技,玉环步、鸳鸯脚,当年两兄弟年少时没少挨欺负,于是懂了一个道理,要想不被人踩在脚下,就只有把恶人踩在脚下,他的拳脚的根基也由此而生,后来得遇名叫周侗的老人指点,终成独属于他的武学,迅捷刚猛无可匹敌。
石勇、郭盛虽武艺不俗,可岂能跟武松相比,尤其含愤下施展绝技,两人根本抵挡不住皆被他踢飞,吐出大滩的血迹奄奄一息。
可就在武松气力用尽之时,王英抄起地上的大枪刺了过来,武松的确了得这时候还强行扭转身形,居然用手臂夹住了大枪。
柴安也终于缓过劲站起来,左掌按住枪身,右掌猛击,震得王英不得不脱手倒退,趁此空隙他三百六十度转身,大巴掌抽在王英的脸上,一下拍在地上。
他拔出一块插入泥土的碎板子悍然插下,眼看着就要插穿王英的心脏,宋江推出七娘大吼:“住手。”
板子距离王英不足一寸,柴安停顿微微偏头看了过来,七娘被宋江拉扯着出来,身后两个汉子以刀挟持,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