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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起了雨点,落在脸上有冰凉的感觉。
柴安忙着安置死去人员的后事,他们都是英雄,雨水能寒了他们的身体,但决不能寒了人心。
俘虏以及厉天佑的首级全部让王进交给了李纲与王文厚,并送去了一封信,交托他们安葬死去英雄的尸体,两位老者很想出城,可看过信后只留下一声叹息。
“王教头,转告望之,这些英雄会风光大葬。”两位老者神情严肃,转而有柔和下来:“让他也要好好活着。”
王进在城下对着两位老人拱手,旋即拨马狂奔。
浩浩荡荡的人潮再次启程,这一次彻底离开了江州城,这一战损失了五百多的勇士,算上匠人家眷柴安手底下只剩不足三百,而真正的可战之兵只剩两百一十六人。
晁盖与宋江走了过来,对柴安抱拳道:“柴大官人果然是料事如神,那群乌合之众实在不堪一击。”
柴安默然无语,再不堪一击也让自己损失了那么多好苗子,他吐出一口气平复下心绪,对面如锅底的众好汉拱手道:“先前柴某故意用激将法来激恼诸位,如今危机解除,在这里给你们致歉了。”
他微微躬身,梁山好汉愣了一下也苦笑起来,原来竟是这样,也正因为这般最后才有那等摧枯拉朽的斗志,就连斩杀厉天佑都无比的干脆利落。
纷纷回礼,柴安又送出一车的酒水,这一节算是揭过了。
郊外的园子占地百亩,上一任主人是王璋,后来瓜分时所有人都好像刻意忽略,据说这里死过不少人,所以各方势力都觉得不吉利,柴安作为一个头脑一直很冷静的穿越人士,他果断拿下,如今成了一个很好的落脚点。
还没有忙完,宋江便过来了,开门见山道:“柴兄弟,以后你有何打算?”
柴安看着他,淡笑道:“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倒是宋兄,未来注定能够大展宏图。”
宋江摇摇头,坦诚道:“你我兄弟便不拐弯抹角了,我想邀你同上梁山。”
“柴兄弟先别忙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宋江不给柴安开口的机会,诚心道:“如今我与戴院长皆是走投无路,柴兄弟又何尝不是,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在梁山暂且栖身,等待时机未尝不能翻身。”
“哦,不知宋兄有何高见?”柴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挑了挑眉毛。
宋江见他松口不由大喜,颇有指点江山的气概:“纵观天下,梁山地处山东民风彪悍之地,又有各路英雄投靠实力浑厚,加之当今天下纷乱,义军不止,我等好汉聚义替天行道此非天时乎。梁山四周八百里水泊,易守难攻,我们弟兄有极为精通水性者,可以说是天堑一般,此为地利也。众兄弟志同道合齐聚梁山,合作一番大事业,此乃人和,天时地利人和齐备,只要运作恰当摇身一变成为官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柴安悚然一惊,真想不到宋江这时便有了招安的心思,所谓梁山聚义只是一场筹码而已,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宋江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波澜,摸不准他的心思,沉吟片刻道:“当然这都是设想,到底会发展到哪样谁也说不准,不过对我等走投无路之人来说,梁山的确是个安身之所。”
“宋兄的好意我已知晓,可惜有诸多事情未曾解决,上梁山之事还是再等上一等吧。”
“柴兄弟。”宋江的语气不由重了下来:“你的情况不用我赘述也知严重,宋江乃诚心邀你上山,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也看出梁山的短板,粮草钱粮是最大的问题,可有了你这就不再是问题,各取所需岂不为妙。”
柴安拱了拱手:“宋兄好意安心领了,琐事缠身就不招呼你了,他日江湖再见定当把酒言欢。”
宋江脸色冷清下来:“柴兄弟,恕宋江愚钝,看不出你还有何路可走!”
柴安淡然无语只是拱拱手去寻其他人,宋江盯着柴安的背影许久才转身离去,可惜柴安并未注意到他眼中的那一抹寒光,也忽略了他对柴安的志在必得的决心。
去了各个小院慰问,让大家伙暂时休停,又一一安抚了战死英雄的家人,随后又与那些匠人沟通连弩在实战检验后的优缺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滴也大了不少,正在与匠人开会的柴安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惊到,园子里他的人与梁山的人分开休息,而且江州城也没有官军追来,如何会有血案发生。
急忙推门而出,只见李逵拿着板斧正见人就砍,柴安大喝道:“李逵,你在做什么!”
“嘿嘿,拒绝俺家哥哥你就要承担后果。”
“当真是胆大包天!”柴安举起手弩刚要射出突然内院又传来打斗之声,他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
不是一个人来袭!
逼上梁山!
四个字在他脑海浮现,真是宋江一贯的手段,朱仝、卢俊义等等无不是被他用类似的手段逼上梁山,他只要你这个人,至于是否家破人亡从不顾及,他隐藏在仁义之下的凶恶面目展露无疑!
虚伪的仁义宋三郎!
陆云裳在雨中奔跑,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内的孩子,后面锦毛虎燕顺与矮脚虎王英在追赶,口中喷吐着污言秽语,他们本就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山贼,孩童也不放过,而王英更是盯上了陆云裳,早在第一次相见就惊为天人,如今袭杀柴安家眷逼迫上山,他第一个便寻上了她,陆云裳惊慌失措,被水洼绊倒,王英一个五短身材竟敢眼放银光。
柴安眼角跳动,手掌颤抖,胸腔内怒火焚烧,再也无法压抑,他大步迈出,一脚踢出:“你们是在找死!”
王英一心在陆云裳身上,等察觉到时已经太晚了,被柴安一脚踹翻在地,他急忙翻滚避开连弩,掌中枪刺向柴安。
柴安旋转扭曲,连弩接连射击钉穿了王英手臂,疼得他满地打滚,柴安目光依旧平静,可谁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火焰,拔刀砍落。
王英危在旦夕,燕顺猛然跃起,背部在半空扭曲起来,类似弹射的弓矢快若闪电的冲到近前,柴安一脚踹开王英,而后双手持刀吸气运劲,扈三娘给他的残卷内劲游走全身,一道超越意志的雪亮刀光划破长空。
燕顺的刀被斩断,左臂也横飞出去,整个人如同血葫芦在地上翻滚。
“杀!”
柴安一手持刀一手持弩大步走来,王英与燕顺已经丢掉半条命,李逵正兴起又被穆弘穆春两兄弟缠住,忽然四道人影杀到近前,解了王英两人的死局,花荣、黄信、吕方、郑天寿围住了柴安:“柴大官人,束手就擒。”
“束手你麻麻!”柴安爆出粗口,手弩连射,刀光挥舞。
四个人被他气势所摄全都后退了一步,柴安扑向花荣,这里面最让他忌惮的就是此人,一旦他开弓射箭,不知有多少人会遭殃,他内劲运转,挥刀凌空劈斩,刀身在雨幕中荡起长长涟漪。
花荣侧身避开,一拳打出,柴安以肘击迎上,嘭的一声沉闷碰撞,柴安忍不住倒退,吕方抡动方天画戟劈来,水滴帘幕被划开,斜着落了下来。
柴安挥刀劈开,两边又刺来刀剑,无处可躲他猛地撞出,脑袋撞入吕方怀中,将其撞得蹬蹬蹬连连倒退。
趁这个机会,他冲入房中,紧接着便被堵住,花荣封死了房门,黄信、吕方、郑天寿封住了窗子,柴安左手端起手弩,右手垂在身侧,刀身上的血珠不断滚落,他眼脸低垂,微微侧耳,雨中传来躁动、凄厉、哭喊的复杂之声。
闷雷开始滚动,新一轮的厮杀拉开了惨烈的一幕。
石灰粉在房中散开,火药的气味也飘散开来。
柴安被花荣的剑刺伤,以刀身压着剑身推到了门口,雨水打落,落在花荣肩头的石灰灼热,烧毁了衣服,渗及皮肤,顿时出现红印。
“滚开!”
内劲爆发将花荣推到两米开外,不过连番调动内劲对他一个半路出家的人来说很辛苦,一步迈出,封锁窗户的三个人急急围拢过来,柴安却顿住脚步,朝着后窗撞去。
“不好,追!”生了一副好面孔的郑天寿拔腿狂奔,可惜柴安快他一步朝着内院赶去。
花荣看了一眼陆云裳,摇摇头道:“快走,莫要被牵涉进来。”
陆云裳抱着孩子急匆匆跑进对面方业等人所在的小院,王英几人在花荣的注视下并未追赶,方业那边是战场上活下来的人,虽人数不多了,但战力犹存,短时间还能自保。
“花荣,这份情柴某记下了。”
柴安与陆云裳是相反的方向,他想进入内院,忽然转出几道人影对他攻伐过来,措不及防下被连连击伤,一口热血吐了出来,血液刚落在地上便被雨水冲散。
宋江带着秦明、郭盛、石勇、薛永转出,后面花荣等人也围拢住。
天上雷鸣电闪,地上马嘶人吼。
“柴兄弟,宋江皆是一片诚心。”
“好一个杀人放火真心意,废话休说,今日你动了柴某家人,那就只好不死不休!”柴安看了一眼内院,早已血流成河,他将连弩装填完毕,淡淡说道,却犹如雷霆炸开。
轰隆隆
雷声炸开,光亮撕开云层闪耀在院落之中,开弩、挥刀。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