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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刀带动水光,剑锋映照血芒,枪尖刺破黑暗。
王进终于杀破了重围赶到这里,园子中的杀戮还在继续,许多无辜的人仍在惨死,他却救不下那么多,或许因愧疚或许因愤怒,在昏暗中,他的眸子凌厉至极。
柴安也看到了他,伸手拦阻,随即扔掉碎板子,一脚踩住王英转向了宋江,淡淡开口:“谈谈吧。”
“柴兄弟,事到如今还能谈吗?”
“自然,只要你我未死,事情总有的谈。”
“若是宋江想让兄弟你死呢?”
“相公,跟这些匪人没什么好谈的,你快走,将来为七娘报仇。”说着她将玉颈撞向刀锋。
宋江一把将她推倒,柴安瞳孔一缩,提起王英扣住喉咙道:“再碰她一下试试。”
“她的命不值钱,但能不能活还是要看你!”
柴安与宋江的目光对视,许久后他开口道:“以往的手段都是属下人出面,然后你做好人,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投靠,而手下人做了恶人你却成了好人,今日为何亲自出面?”
宋江黝黑的皮肤看不出异样,半晌悠悠道:“因为你太聪明了。”
“够坦诚,说说你的条件吧。”
宋江刚要开口却被武松打断:“慢着,兄长你到底要做什么?”
到嘴边的话停滞,宋江望向武松道:“武松兄弟,其实为兄都是为了柴兄弟好,他为朝廷所不容已走投无路,去梁山是最好的选择,可偏偏他不从,为兄只好出此下策,不过却未想过真的伤害他。”
武松狐疑的看向柴安,柴安并未解释,只是对宋江道:“你知道我的想法的,上梁山不可能。”
宋江也很坚决:“你也是知道我的想法的,这一点不能变。”
一时间寂静无声,气氛僵硬下来。
许久后柴安问道:“要么上梁山要么死,只有这两个选择对吗?”
柴安的目光锐利,童威、童猛不由将架在七娘脖颈上的尖刀又贴紧几分,宋江伸手按住两人颤抖的手掌,稳稳的看向柴安,无惧那种慑人的眸光,相当认真的回道:“不错。”
“兄长,你……”武松瞪起眼珠看向宋江的目光满是失望。
柴安伸手拦阻武松,又看了看七娘以及那些英雄的女眷孩童,神情凝重严肃,缓缓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听到梦寐以求的答案,宋江大喜,急忙送回七娘又吩咐其他人住手,一道道命令传了下去,躁动的园子终于恢复了平静。
雨水渐渐的停了,可还有打斗声传来,柴安与宋江都皱眉对视,走出一看,是张顺与李逵这对老冤家,这一次所有人都停手之后他们依旧彼此仇视,以命相搏。
“住手。”两人同时开口,可惜这两个人都没有听从,依旧死搏。
“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我一定要取他的狗命!”张顺两柄尖刀交错挥舞。
李逵瓮声道:“挡俺路的都得死,上次你个混账差点淹死俺,现在没水新帐旧账一并算,将你砍成八段。”
他的大斧头挂着劲风劈了下来,张顺已经在躲闪了可被碰到还是横飞出去,李逵大步追过来,两柄大斧子抡圆了砍下。
柴安以最快的速度装填弩箭,对准了李逵的脑袋,宋江按住他的手臂,王进钢枪举起也被秦明的狼牙棒拦下,负伤的戴宗也赶了过来一把抱住李逵的腰,却被带着前行,鞋底都快磨出火花,随即被抓起来扔了出去。
眸子中的火焰熊熊燃起,柴安举拳就要打向拦他的宋江,可就在此刻,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张顺身前,一个拳头从两柄斧头之间穿了过去,一拳打在李逵的面门。
嘭
李逵雄壮的体格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砸倒了院墙,那道身影的肩膀伤口裂开,涌出大滩的血迹,不过却眉头不皱,虎目威慑八方,道:“若还想打,武松奉陪!”
“哪个混蛋打俺?”李逵从碎石中爬了起来,找了半天才找到斧头,提在手中怒气冲冲的奔向武松。
宋江刚想开口阻止,却被柴安在后心一拍,拍得他咳嗽不止,秦明领教过武松的厉害,仗着蛮力的李逵根本不是对手,他已经看出不妙,可这时都反过来了,成了柴安那边的人拦阻他们,王进大枪一挥,震得他气血翻腾连连倒退。
没有一个人能提醒到李逵,武松冷笑一声,大步向前,又是同样的一拳,简单、直接、粗暴!
李逵刚举起斧头,拳头就已经到了近前,来不及砍落斧头,只能下移挡在脸前,一声巨响,拳头凶蛮的打在斧面,然后斧面撞在了脸上,痛楚与力量同时涌来,李逵再度飞了出去,这一次不算远,可脸上的伤却更为严重,几乎认不出原本的样子。
武松走到他的近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冷喝道:“老幼妇孺你也杀,畜生不如,再来一拳我不保证你会不会死!”
李逵真的疼了也真的怕了,两次交手他即便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踢到了铁板,武艺、力量都胜过许多,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平日里他仗着蛮力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就像张顺,拳脚胜过他又怎样,还不是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但此刻一身行者装束的男子不同,拳脚功夫胜过太多不说,就连自以为傲的力道竟也胜过一筹,这样的人是绝对招惹不起的!
他缩了缩头竟没有再敢吭声,这时宋江终于摆脱了柴安来到近前,扶起李逵关切问道:“有无大碍?”
武松没有理会这些转身走到柴安身前,柴安冲他点了点头,旋即对宋江遥遥拱手:“宋兄,天色不早了,我们明日再启程吧,安还有事要做,告辞。”
他拉着七娘走进方业的院子,方业以及活下来的人全都戒备,即便让开道路柴安一行过去也很快恢复了阵型,连弩弓矢对准外面。
柴安先让七娘到陆云裳那边,然后拍拍方业的肩膀:“留下点人就成,其他的人都派出去照应一下我们的人。”
方业刚要走,柴安又喊住他,低声道:“不要再出事,不管什么情况都忍一忍,有些事记在心中远比挥拳打过去来的刻骨铭心!”
方业吐出一口气,沉重点头,领命而去。
院子里的人并不多,防卫却外松内紧,柴安瞥了一眼,多是自己的学生,是最信得过的一批人,他暗暗点头,肯定是柴仁那小子安排的,也只有他才会这般谨慎,这才转过身看向武松,两人对视没说什么寒暄,直接一个熊抱,一切尽在不言中。
平复下心绪的七娘与陆云裳过来,给武松道谢并包扎伤口,柴安则对幸存的人一一表达了歉意及安抚,出了这档事,许多计划都要重新调整,比如这些人的安置。
忙到夜深他才回来,武松正与戴宗、张顺、穆弘、穆春四人畅饮,见到柴安与王进过来全都起身相迎,柴安上前按住武松,检查了一下包扎的伤口,坐下道:“有伤在身,这酒最好别沾。”
“柴兄弟说得在理,不过那是对你们读书人,对我们来说,这酒才是最好的药,喝得越多伤就恢复得越快。”
“武松兄弟还是这么痛快,来,为兄敬你三杯。”
“王进哥哥你可就不痛快了,怎么也要三碗。”
换过大碗,众人喝得连呼痛快,柴安也知道了武松赶来的原因,原来当初柴安入狱的消息从车行的人口中传出,身在二龙山的武松怕有所变故对送粮食的人都未做招呼便连夜下山,日夜兼程这才堪堪赶到。
若来迟一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做兄弟的那些客套话就别说了,从兄长过世到武松落难,柴兄弟对我的恩惠早已无法言说,今日能帮衬一二武松心中只有欢喜,来,喝酒。”
柴安也不再扭捏,不谈恩情只谈分别后的事情,他也放开了酒量,应酬练出来的惊人酒量让武松大呼厉害,最后竟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为武松安排了住处,柴安洗了一把脸,头脑恢复了清醒,今晚他还有事要做,注定难以成眠。
苏策、石宝还有十多个方腊的人都在自己这里,去梁山之前必须解决。
推开苏策的房门,柴安开门见山:“你在方腊那里到底想要什么?”
苏策放下书卷看着柴安,摇头道:“我要的你给不了,所以别白费心思了。”
柴安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坐在他对面,斟了一杯茶,饮下道:“说说看。”
“我要狗皇帝的命!”苏策咬牙切齿的说道。
柴安抬起了头,诧异的瞧过来:“他杀你全家了?”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可苏策却死死盯住了他,手掌捏碎了书卷。
“不是吧,这也说中了?”柴安抓抓后脑,旋即正色道:“你选择方腊,真以为他能成事?”
苏策沉吟片刻,恢复了理性,摇头道:“方腊并非人主。”
“既然你知晓,为何还要拒绝我?”
“因为你比他还不如,起码方腊已经走上造反的道路。”
“咳咳,或许你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柴安一字一顿道:“我也成为了反、贼!”
苏策慢慢瞪大了眼珠,“爱情”好像龙卷风,来得太快来得太措手不及。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