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烽火山河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夜色深重,正好杀人。
城中的杀戮还在继续,柴安却没有再跟下去,他回到铁匠铺,这里还算安宁,正指点乔郓的扈三娘见到他急忙迎上,还没开口就被柴安打断。
“我们悄然入城现下证明是极为正确的,有人故意泄露我们的行踪跟城中梁山的产业,意图逼死我们。”
“是谁?”扈三娘按住刀柄。
柴安说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如何做才能不被抓到。”
“照官人的意思即便躲在这里只怕也很难安稳,今日在李应的生意中寻不到我们,明日肯定会加大搜索力度。”
“不错,如果真是官府的人在还好应付,可有了皇城司的插手,许多环节都容易出差错,既然铁棠他们与我的关系在不少人面前暴露了,索性就放开了做,之后把这里的点撤掉,换新人过来开辟。”
“官人,你要怎么做?”
“我还要再推演一下。”
整个夜晚柴安都在推演各种情况,这一次不同以往,有范河山的坐镇,有一点点破绽都会被抓出,如果说郭献是冷酷、李廷是疯子,那范河山就是两者的结合体,而且在智慧上还远远胜过,这样的人外在冷静睿智,实则内心充满了疯狂,只要自己决定的事情,死也会做到。
柴安对范河山没什么接触,可他们是同类人,最是能够理解,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忌惮,从蛛丝马迹都能摸到自己,恐怕在心计上比苏策还要胜过三分。
不敢有丝毫的差错露出,他反复推演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态发展,十几种应对的办法都被否决,只剩纸上最后一个也是最大胆的一个!
天色放亮,铁棠在外面焦急的走来走去,柴安依旧在为最后一个方案做最后的审视,他已经一夜未睡,但精神却极为亢奋。
扈三娘走出来悄悄关上了房门,门外响起了铁棠焦虑的声音。
“昨晚发生的事想来东家已经知道了,但自今早开始官府从沿着那些查封的点朝外扩大范围,正一家家的查过来,很快就能到我们这里,急需东家拿个主意。”
“相公一夜未睡在推演一些事情,我想他自有打算。”
“可是时间不够了。”
“再等等。”
捕快已经到了前门,铁棠急道:“夫人,来不及了,你们先走,我拖延他们。”
嘎吱
房门开启,易容过的柴安走出看向铁棠:“用不到那么吓人,事情还不至于。”
“可是……”
“放心。”
他们正交谈着,捕快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厉声问道:“谁是当家的?”
一时间没有回应,他扬手一挥:“也不需要知道,全都拿了。”
“慢着。”柴安走出,直奔捕快而去。
捕快拔刀戒备,柴安摆手道:“现在可不是拔刀的时候,我有贼人家眷的消息,等抓人的时候再拔刀不迟。”
“你有消息?”
柴安率先走出,跟铁棠撞了一下,瞪了一眼后继续前行,并在走得过程中不断在口中说出消息。
“翻江棍甘雷,男,三十五岁,武艺极高,山东绿林上排的上号,从小习练家传棍法,家在青州,家中有老母,妻儿,其中大儿子喜读书不练武,小儿子则相反,最喜舞刀弄棒。”
“对了,你们杀的抓的都没有甘雷,他还藏在城中,我现在带你们去抓,前提诸位大人莫要忘了,赏银可不能少。”
原本还迟疑的捕快听到这里连连点头,外面的悬赏很高,但在内部的奖赏更诱人,如果真能拿人,升官发财不是梦。
召唤了不少的人跟上,柴安带他们在一所民居止步,指着道:“人就藏在里面。”
一队捕快冲了进去,立刻便是兵刃的交击声,各种喊杀声交织一团,听不清到底谁说了什么。
嘭
门窗崩碎,数人飞落出来,一个手持棍棒的汉子大步走出,手中还提着一个昏死的捕快,他太阳穴高高鼓起,目中精光闪烁。
“谁还敢来送死?”
“甘雷,你跑不掉了,上。”
跟在柴安身边的捕头一挥手,四周埋伏的捕快全部冲上,甘雷却不是浪得虚名,将手中的捕快扔出顿时砸倒一片,而后抡棍扫出,一群人横飞出去。
“真是一条好汉,燕捕头,先声名,要是你们抓不住人是你们自己的事,赏银可不能少。”柴安故作害怕的退缩,但又搓着手像极了市井无赖。
燕捕头冷哼一声,拔刀冲过去,声音远远的飘回来:“人肯定会拿住,赏银也不会少你一分。”
挥刀砍出,火花四溅,燕捕头双手按刀,压得甘雷弯腰,可甘雷脚掌踏地,猛然翻身,棍影铺天盖地打出,将燕捕头笼罩在里面,附近的捕快尽数被打翻,只剩燕捕头一个人在苦苦支撑。
嘭嘭嘭
闷响传来,燕捕头挨了很多下,吐出大片的鲜血,但随着头发散发的怒吼,刀光雪亮,劈开一条线把甘雷劈倒在地。
“绑了!”
他随意的撕下一块布缠住伤口,而后走到柴安面前:“跟我去衙门领赏。”
柴安自然连连点头,领取赏银后他没有走,燕捕头看着他,柴安掂量一百两银子,颇有些遗憾:“我是做买卖的人,这些年铁匠铺又不景气,这些不够啊……”
“那你还想怎的?”
“那就继续赚银子啊,我还有消息。”
燕捕头惊诧,柴安又带着他们上路,这次不仅是有参与的江湖人还有他们的家眷,不过到的时候家眷早已走脱,只剩绿林道上的好汉负隅顽抗,自然又遭到燕捕头带人围剿,只是两处追捕最终还是逃脱一个,气得燕捕头拔刀砍断了一株小树。
“不用怕,我大致知道他会藏身的地方。”
燕捕头脸上的惊诧之色还未褪去,柴安又道:“我还知道他有个姘头,应能算一个吧?”
燕捕头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挥手道:“抓人!”
最终将那人还有姘头都抓住,柴安又得了三百两,事后自然少不了摸底,捕快、官府、皇城司都来摸排,可柴安早就准备,铁棠动用人脉,虽没有太高官职的,但也算有些头脸,他们出言担保令柴安的身份毫无破绽,再加上身高、面容、口音都不符,实在不知还能查些什么。
于是最后不了了之,一方面是柴安如此高调他们完全想不到会是被通缉的人,在正常人心中除非是疯子才敢这般做,却不知恰恰柴安就是这样的疯子。
另一方面,高唐州衙门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各种来用消息换银两的普通百姓数不胜数,当然背后少不了柴安的影子,铁棠更是混迹在人群中不断嚷嚷,令得现场气氛更加热烈,每个到场的都为钱而狂。
捕快早已不够用,官兵也分出不少分赴各地抓拿家眷,可惜如此远距离的抓捕注定是一场空,因为他们还未出发铁棠就已经提前将通知那些家眷的消息发出。
随着人马出动的越来越多,高唐州的知府坐不住了,如果不做事会在百姓中失心,可做事又仿佛无穷无尽,手底下的可用之兵就越来越少了,当看到衙门外等候进来报消息的百姓,知府高廉一阵头大,他是武将出身,本就不善于处理政事,此刻这么大动静更是应付不来。
“二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高唐州的知府高廉不得已来拜访范河山。
范河山正在园中养花种草,听完这些消息没有太大的反应,慢条斯理的开口:“公文已经发出去了,自然不能食言,朝廷的威望不可失,这点是高知府要牢记的。”
“下官自然懂得轻重,可是这般下去,我们得派出多少人马啊?”
范河山用木瓢浇水,浇得很慢:“做事跟养花相通,越是紧要关头越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水冲断了花茎就得不偿失了。”
“大人的意思是……”
范河山把水全部浇完,在木桶中洗过手,走到园子外坐下:“凡事都有两面,人马不得不出去未尝是坏事,你应该收到梁山起兵而来的消息,这些出去的不正是最好的探马,而且还能掩人耳目,如果将军有意,还能聚拢埋伏,再得一干将统帅,谁说不能成为最大的底牌。”
高廉双眼一亮,拱手起身:“大人真神仙也,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嗯,不过在背后推动这事的人你们有些放任了,当然也怪不得你们,起初我也没有在意,直到今日才恍然大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整日跟捕快官兵混在一起,谁会想到却是通缉犯。”
“啊,大人的意思是最先来报消息的人是那个柴进同宗,柴安?”
范河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不是他还能是谁,柴氏逆匪也只有他才有如此手段。”
“下官马上派人抓拿他。”
“不必了,此人交给我皇城司吧,而且这时候只怕他早已拿着银两消失不见了,想揪出他并不容易。”
范河山挥手驱退了高廉,目光微微望向远天,用听不到的声音自语:“柴安你没有让我失望,不过这还不够,你这样的能耐只是在梁山做喽啰远远不成,你应该做更大的事,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他吩咐下去皇城司全力追查柴安下落,然后又走到园子中,用耙子将所有栽种的花朵全部破坏,又走出来坐在边上:“看来你的心还不够硬,那么我帮你一把吧。”
柴进叔侄从狱中被提了出来,与此同时城门封禁,三位刑部总捕头,两位从地方抽调来的提刑司齐聚,亲自接手了柴进叔侄。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