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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送走了,天也渐渐黑了,陆云裳晚饭过后早早爬上了床榻,却辗转难免。
她一闭上眼就会浮现那个人的身影,柴安回转长生库后,将那个许义收拾得服服帖帖,最后是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两人恭送出门,那种态度令她不由想起一个比较贴切的词来形容,就是送爹。
想着想着唇角微微张开,笑出了声,那个人果然够坏。
柴安在路边随便买的一些物件不知怎么弄的就让长生库的朝奉都辨不出真假,典当回不少的银两,许义觉得不安,可亲自出马也看不出真假,有心不收但一群人看着,而且也不敢触怒柴安,自从王定点出了那些东西,他连挨踹的怨气都不敢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是那个男人带来的东西一件接一件,柜上的钱银已经快要见底,许义不得不请柴安入内商谈,陆云裳永远记得柴安的那句话,让她怦然心动。
“我过来不是闹事也不是要证明什么,只是要取回属于她的东西,一分都不能少!”
话到这里许义如何不知道那些东西全是假的,可自己与朝奉都辨不出,真闹大对自己更加不利,铺子信誉也会丢尽,无奈下只好奉上了钱银,是陆云裳那些东西典当真实价格的超三成。
说起来与那些首饰的真正价值相差仿佛,许义谈不上吃亏,但也绝对没什么赚头,在送出门的那一刻他突然与江州城那些赌坊有了一样的心情,愤怒、憋屈再到最后无可奈何。
“柴掌柜,好走不送,另外这点小小心意您务必收下,往后啊我这小店您就别再光顾了。”
柴安掂量了一下约莫有二三十两,一并给了陆云裳,抱拳道:“好说,许掌柜留步,告辞。”
许义脸上快要笑出花:“您慢走。”
他硬生生送出三条街才放心回去,柴安也在前面跟陆云裳分别。
陆云裳举起许义最后送来的银两喊道:“柴安,你的银两?”
“现在是你的了,权当我入股的部分银两。”
摇摆着手飘然而去,却不知他的身影已烙印在别人的心田。
“云裳姐,你也睡不着吗?”憔悴虚弱的女人披衣而起坐在床沿。
“翠儿你起来做什么,吃了药快躺下歇息。”陆云裳急忙过去搀扶。
“睡不着?云裳姐,都是我拖累了你。”
“别说傻话,当初在如梦楼你几次护着我,若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陆云裳,在我的心里早把你当成了亲姐妹。”
“翠是贱命,能替姐姐接客也是福份,原本以为会在楼里待上一辈子,没想到因为一场病却被赶了出来,还拖累了姐姐。”
“出来才是福份,以后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平平淡淡相夫教子这才是女人的福气。”
“谈何容易,被人知道在如梦楼接客,良善人家谁还会娶我,那些事情不敢想的,以后啊翠儿就跟着云裳姐,缝缝补补过活下去。”
“嗯,正好我打算做些买卖了,有妹妹在也多一个伴。”
她兴冲冲得把要做的买卖告诉给翠儿,当得知买卖的具体情况,翠儿认真的打量陆云裳,柔声问道:“云裳姐,你可是喜欢上了那个柴安?”
“喜欢?”陆云裳喃喃自语,眼中有懵懂也有茫然:“我也不知道,不过跟他在一起与旁人不同。”
“听楼里其他姐妹说,若是女人会为了一个男人辗转难眠,会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揪心,那就是喜欢了。”
陆云裳一阵恍惚,心底暗语:“难道我真的喜欢他?”
摇摇头甩开,她淡淡道:“离开如梦楼从未想过嫁人,我们的身份注定成不了妻,只能给人做妾,好不容易离了苦海,不会再看人脸色过活,所以呐,不管喜欢与否,不切实际的想法都还是要抛开的好。”
“倒也是,云裳姐,你说柴安说的买卖真的能成吗?”
“他啊,做什么都成,既然他说能行那肯定就是能行。”说起柴安,陆云裳的脸上闪着光。
翠儿暗暗摇头,说是抛开,也只是她自欺欺人而已。
女人的生意从来都是好做的,柴安抽了几天功夫陪她谈下了房子,采买了各种物件,装修更是亲自操刀,待做完这些,又亲自指点化妆的东西,陆云裳比七娘上手更快,几天的功夫便青出于蓝,柴安都说没有什么能教她的了。
“这黄瓜当真有美颜作用?”陆云裳拿起黄瓜怎么也不敢相信,自汉朝始黄瓜就传入中国,那时叫做胡瓜,后因石勒避讳胡字,改为了黄瓜,从此一直流传下来,若不是柴安提起,任谁也想不到除了吃之外还有美容功效。
柴安取过一根咬了一口,道:“人的知识与见闻是在探索与发现中不断发展,你没有试过又如何断定真的无效,没事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先试试。”
吃着黄瓜他摆手分别,这些时日他在家中不断试验香水,花瓣蒸馏与酒精调兑又密闭醇化,上学那会做过这样的试验,可惜老师带着玩的性质居多,如今却是要不断的调试。
他已经尝试了很多次,而这一次终于成功了,虽然与后世的那些什么奈儿了之类的极品香水无法相比,可在这时代却绝对超前,对女子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
他将不同气味的香水分别装好,又放入费心写下的制作之法,吩咐福伯亲自送给陆云裳,后边就放手不管了,而后取出一瓶兰花气味的香水寻到七娘送去,也因此香水系列中缺了这一味,他可不会理会是不是齐全,毕竟七娘才是最重要的。
七娘只闻了一下就迷上了这个味道,柴安拉她坐下没有隐瞒,将帮陆云裳做的生意和盘托出,本以为七娘会生气,却不想她露出的是开心。
“云裳妹妹过得很苦,以后守着店铺定能好过许多,官人,你做得对。”
“你不生气?”
“七娘不是善妒的女人,何况她那样帮我们,能过得好一些我自然开心。”
柴安耸耸肩,女人的心思果然猜不透,时而担心戒备时而又交好开心。
无论怎样,陆云裳也自力更生了,整日跑进跑出风吹日晒,却乐此不疲,因为这是双手清白的所得。
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已至来年开春,柴安彻底与这个时代融合,每一个决定都更加适合时代潮流,在他的把持下所有业务都走上了正轨。
如今江州城属于柴安的酒楼多达三家,韩杰负责其中一处,而和乐楼与另一处则由七娘全权打理,柴安已经很少插手酒楼的事,不过七娘已能独当一面,在外人眼中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虎子则离开和乐楼,专门负责酒水这块,从本地的酿造到各地到来酒水的加工这完整一条线,尽把持在手中,自从王璋之事后,即便投入颇大,柴安也还是咬牙构建起了自家的酒坊,由虎子做酒坊的掌柜,他也的确被柴安培养出来,打理的十分不错。
张顺掌控了浔阳江的渔业,也多与城中一些见不得光的势力打交道。
张横、李俊被指派负责水路运输,老大韩石则调入车行,跟着戴宗做事。
人尽其职了,各边自然也都发展得很好,元气大伤的王璋根本无力阻挡,只能任由柴安不断做大,市井中隐隐有了柴大官人的称呼。
柴安晨跑过后回家,向王进的娘亲例行请安,之后在王进的陪同下去了一个偏僻的宅子,那里有三十几个年轻人,一部分随着柴安跟王进习练枪棒,另外十几个人则聚在一起讨论着车行如何能发展得更大。
柴安练了一个时辰后,与这边的年轻人辞别,旋即擦拭着汗水加入了讨论,他说:“你们的意见都很宝贵,在路上尽可以尝试,许多路并不是上天赠予,而是摸索与踏出的,你们都还年轻,正该去验证心中的想法,对错我们勿论,但一定都会成为你们成长的经验,也会成为我们车行必不可少的成功与教训。”
“如此我便组织人沿途演话剧了,吸引人又能开民智。”一名年轻人在柴安的鼓励下勇敢提出了想法。
“毛秀才的想法值得一试。”柴安给予充分的鼓励与认可,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多有期望。他是正经的秀才,可后来屡次不中落魄不堪,绝望中也断绝了活下去的心思,恰好被柴安遇见,没有太多的开解,只是让他跟在身边些许时日,看了体会了,也就悟通了。
后来转到此地,经过一段时间系统的学习,曾经的颓废一扫而空,而且还见地不凡,是这批人中的佼佼者。
“话剧的确高雅,不过人手培训大小是个问题,我这边直接拉了一个戏班子,谈好了算是搭伙,各行其是各取所需。”又一个年轻提出了想法。
“怀安提出的也不错,只要是你们认为对的都可以放手去做,只要不违国法,不害百姓,你们的身后就还站着我们所有人。”
柴安拍着这个名为彭怀安的年轻人昂然说道,这个年轻人不同于毛秀才,出身贫寒,没来之前甚至连字都不识一个,却表现出令人敬佩的勤奋,入夜先生不吹灯他绝不会睡,对知识有着超乎常人的渴望,也是被柴安寄予厚望的人。
除却这两个人,这一批人也都很优秀,习文习武的都聚拢过来,柴安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上面写满了求知与斗志。
今日课程毕,他们就要上路了,车行的每一支车队都配备了这样的一文一武两个年轻人,他们是车队的灵魂,也是车队的眼睛跟拳头。
“安身、立命、平安归来,先生,走了。”
这些人喊过了口号辞别而去,那八个字已经成为车行的口号,也因为这个,车行被外面的人都称呼为安行,一者为安全,二者也嘲笑柴安妄想车行天下。
在赵国人的眼中,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柴安不理会屑小眼光,始终做梦,并且为之坚持。
不是痴人哪能做成这般大的梦。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