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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光明媚的日子,柴安送别了这些年轻人。
这是他的第一批学生,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不仅教授了部分现代知识,更教会了他们思考的能力,有时候聘来的教书先生会怒叱柴安这样放任是误人子弟,可还是拧不过他在做的事情,而那些学生也都喜欢来听柴安的课,动用戒尺也阻止不了,时常气得老先生跳脚。
“开心了吧?”老先生瞪了柴安一眼,哼道:“教出一群陪你痴人做梦的家伙。”
柴安望着那些学生的背影,温润笑起:“先生,他们与正经的读书人不同,命不同自然路也不会相同,科举什么的都太远了,而且你看,这样的他们或许更好。”
“歪理,忒不是个读书人。”老先生拎着戒尺对柴安的脑袋轻敲了一下。
柴安一笑而过:“谢先生教诲。”
“老夫能教诲你什么?”
柴安比划着那一敲:“教诲我怎么做个读书人啊。”
“混小子。”老先生被气笑了,不由笑骂:“一身学问,满身毛病,纯属浪费!”
“点评犀利,金句金句,值得畅饮,进哥,快给老先生上酒。”
王进答应一身,摆上了酒菜,院子里剩下的三人坐在一起饮酒聊天。
老先生姓罗,也是秀才出身,年轻时的遭遇与毛秀才仿佛,不过幸运的是他更加坚强,从心高气盛的青年甘于成为教书先生,并一直将这份事业做到了老,许多时候遇到贫苦人家的好苗子,不收钱银,所以这么些年还是个落魄的教书先生。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的品性,柴安才重金聘请,给了他最好的礼遇,也给了他最好的苗子,老先生虽时常骂柴安误人子弟,可脸上的笑容却是这辈子最多的。
向老人家保证明日会来第二批学员,之后柴安就被老先生赶了出来,用他的原话就是你这混小子没用了,那还不快滚,免得在这里碍眼。
夹着老先生给他布置的作业,柴安收起嬉皮笑脸的嘴脸,恢复淡泊姿态,王进问他:“在老先生面前刻意那样不累吗?”
“老先生苦了一辈子,只希望剩下的时间能够使他过得尽可能舒服一些,开心一些,至于累不累,对我们这个年纪而言根本不是要想的事情,权当尽孝了。”柴安明显情绪低落下来,子欲养而亲不待,罗老先生也寄托了他的另一份心思。
王进默然无语,从柴安对待他娘亲的早晚请安隐隐可以看出一些,此刻听他亲口言及,感受更深,同时嘴角有一抹温暖的弧度,跟着他或许真是不错的选择,有情有义的人差不到哪去。
前方不远处有吵闹声,两人凑过去看了一眼,只是很普通的事情,一个恶人在欺负人,那人虽是男儿却懦懦弱弱,被人踩在脚下也不还手,抱着头一言不发的默默承受。
从旁人的言语中柴安得知,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名为李廷的懦弱男子时常被眼前的男人当街欺负,理由更是各种各样,今儿则是看他碍了眼,所以就要打一顿。
“李廷?”柴安恍惚了一下,仔仔细细打量着被踩在地上的男子面容,眉头微蹙:“是他。”
他想了起来,当初王争组织同窗聚会的时候见过此人,是个在衙门勾当的刀笔小吏,倒也引得不少人羡慕,只是不成想实际的情形远不是表面看来的好。
“放开他。”既然认出了,他也不好袖手旁观,挤开人群对那人说道。
正踩得高兴的男子听到柴安的说话,冷冷望来:“你是何人,可知道我是谁?”
“没兴趣。”
柴安上前一拨,那人蹬蹬蹬后退,那人怒目而视,身后的两个随从向前,刚要发难却被王进一臂震退,喝道:“别动!”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两个随从目露骇然,竟真的不敢妄动。
柴安扶起了李廷,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含笑道:“偶遇李兄实在高兴的紧。”
“柴安?”那人愣了片刻也认出了柴安。
“正是老同窗柴某。”
两人本没有多少话题,不过在柴安的引导下还是相谈甚欢,倒是那男子不耐了,踢了两脚不敢向前的随从,喝道:“哪来的鸟人敢管爷爷的闲事,你可知道我是谁?”
“没兴趣。”柴安还是同样的回答。
男子气得差点肺炸,但也只能带着满腔怒火自我介绍:“府尹老爷那是爷爷姐姐的夫君,这回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柴安倒没想到来头还真不小,不过既然架梁了,那也不在乎对头到底多厉害了,他看了一眼男子淡淡回道:“想不到跟府尹老爷一样都是爷字辈的,倒是失敬了。”
男子以为柴安服软了,得意洋洋地昂起头,但等了片刻却没有下文了,急忙望去,只见柴安三人已经走了,他反应过来柴安刚才的话完全是讥讽,人家根本当他是根豆芽菜,气得跳脚,:“爷爷是宋庆,你们走啊,回头弄死你们。”
李廷闻言下意识得颤抖,柴安看了一眼顿住脚步,转过身打量着宋庆,淡笑道:“好大的威风。”
“爷爷……”
“掌嘴。”
话音刚落,王进快步上前一记大嘴巴狠狠抽了上去,抽得宋庆踉跄后退差点坐倒。
“你……”
“知州大人清正廉明,若是被知道你这亲属在外横行霸道,更因激怒百姓被扭送衙门,你猜倒霉的会是谁?”柴安身子前倾,眼睛微眯,细长的眸子蕴藏着犀利的光芒。
宋庆张口结舌,若真的按照柴安说的剧本发生,即便知府心中不愿也肯定会收拾了他,事后恐怕也会冠以废物。
“爷爷,嗯,我何时横行霸道了,李廷,我可欺辱过你?”
李廷唯唯诺诺,在此时了竟然依旧懦弱如斯,低声向柴安求情:“不关他的事,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听到了吧,李廷可是亲口说是自己摔倒的。”宋庆立马又嘚瑟起来。
柴安没有他,只是盯着李廷,问道:“你确定要这样?”
“人没事,没必要再惹麻烦。”
柴安看了他许久,李廷淡淡笑着,他是刀笔小吏,但更像是一个懦弱的百姓,被人欺负也不敢说话。
耸了耸肩,他没有义务强出头,于是不再理会宋庆,三人渐行渐远,聊了会当初同窗聚会,皆是一阵唏嘘。
之后相约多聚,拱手分别。
这只是发生的一件小事,柴安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回到家,戴宗送来了一封信,是武大郎给柴安的信,此时武大已经卧榻病床,是郓哥托人帮他写的,信中多是懊悔与求助,懊悔当初柴安的劝诫并未放在心中如今已然后悔,也希望柴安能来救他。
而在信的最后写着,我不要再做笨蛋,如果脱了此劫,我不要再让任何人欺负,哪怕付出再多也愿意,也明白了如果不想被欺压,唯有站在高处,做到武大官人。
这也是一个小插曲,与罗先生、李廷一样都是生活中的涓涓细流,不过柴安却心头一跳,武大将遭毒手,武松怒杀潘金莲跟西门庆,他已经尽量做事希望能够避免,可滚滚的车轮还是回到正轨。
他吩咐戴宗尽快赶到阳谷,能救下武大郎最好,再不济也要保住武松,详细的事宜他写于纸上,然后让七娘准备了不少银两,又书信一封让沿途的车行跟各种关系竭力相助。
戴宗没有二话,到府衙告假即刻上路。
晚间时候,柴安又偶遇了陆云裳,她挎着小木箱踩着细碎的阳光迎面而来。
“刚去了王府,梅姨十年前定是个美人。”
梅姨是王文厚的妾室,三十多岁,对王文厚的起居照料的极好,在王府也是极有地位的女人。
“看来买卖不错,不过也不要太累,注意劳逸结合。”
陆云裳撩起发丝抬起头,恬静笑道:“想到如今是靠双手养活自己,哪里还会觉得累。”
“虽然你不觉得累,可堂堂江州第一花魁若是累倒,知晓我们合伙的人还不背地里骂我。”
“骂就骂呗,反正不是骂我。”陆云裳将挎着的小木箱背了起来,脸上的汗水都透露着喜悦。
“呵,我真是作茧自缚。”
陆云裳学着柴安的习惯摊手耸肩,给了一个无能为力帮不了的表情,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挥手告别,这是她第一次在与柴安的交往占据主动,告辞的主动,心中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柴安仰头无语,那个倔强到咬嘴唇的女子好像不见了,不过在那踩着细碎光影的背影中还能依稀看到一丝影子,堂堂花魁舍弃了男人追捧,倔强的选了自食其力的路。
身边的事不大,心中甚至还有丝丝的温暖,只是柴安却不知道涓涓细流正在沿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汇成奔腾大河,背后有着汹涌的浪涛正悄然翻涌,之快之猛让他都未曾想到。
城北一个白衣男子成了一股势力的背后主人,正迅速的扩张增强实力。
王璋在府中迎接了一名老者,由宋庆陪同,面容并不起眼,可衣着很是华贵,前些年收过不少富贵人家的孩子当弟子,在江州城也算颇有名望,他的名字叫郑谷。
而与此同时,一架华丽马车从北方而来,缓缓驶入江州城门,帘子挑开,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她有个好听的名字,李师师。
远方的阳谷县城外,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仰望城头,大笑着走入,哥哥,我武松回来了……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