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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安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寂静,见到老板都在此人面前畏缩,里面的人哪还敢迟疑,顺从的将镯子取了出来。
自从回城那日蓄势之后,柴安的气场对外人来说绝对是压迫性的,少了些圆润多了些生人勿近,如今心中的戾气也并未消磨殆尽,这些时日他在市场中学习融合,实则还有另一层深刻的用意,就是在平复戾气。
道家说清静无为,佛家说六根清净,儒家则说修身,而心学则为修心。
看似高深莫测,实际若与生活结合就是心理的自我调节,再深一线的话便是心所安放处。
烦恼太多不好,戾气太重不好,自卑过甚也不好,人的心总是在不同环境里充满了各种不确定,而柴安之所以能比常人控制的好,一方面体现在克制力上,另一方面则就是眼前所做的养气功夫。
拿回镯子后,他眉头舒展开来,看了一眼陆云裳道:“得罪了。”
在陆云裳不解的目光中,他将玉镯放在鼻下嗅了一下,然后又寻出几个妇人让她们也闻闻。
“想来你们都闻出来了,桌子上带有淡淡的香味,只要你们再闻一下云裳姑娘的玉腕就可以知道到底哪个才是属于她的镯子。”
几个妇人上来就闻,陆云裳很想躲闪,柴安却低声道:“想解决问题就伸手。”
陆云裳虽不解可还是听从得伸出了手臂,那几个妇人闻了一会后齐齐开口:“这个才是人家姑娘的镯子。”
她们指的赫然就是刚才柴安要回来的那个,许义脸色大变:“放屁,你们说是就是啊。”
“自然,镯子上面的香味足以说明,至于你那个粗劣的镯子绝对没有。”柴安胸有成竹。
那几个妇人取过来闻了一下果然没有,纷纷点头:“不错,这个镯子没有气味,而这个带着云裳姑娘的体香。”
此话一出,陆云裳俏脸羞红,终于明白柴安得罪那两个字的缘由了,当众被人嗅体香对女子来说的确是冒犯之举,不过知道是出于好意,真的无法说什么,难道再打一巴掌?
想到这里她更加不好意思,方才人家出手相救却凭白挨了一巴掌,可他是谦谦君子,一笑而过还既往不咎的帮忙,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既然事情搞清楚了,这种地方就不多呆了,多谢诸位见证了。”柴安拱拱手带着陆云裳就要离开。
可忽然事态激变,许义招呼伙计围住二人,凶相毕露。
柴安冷眼相视,拉住陆云裳的手腕沉声道:“许义,奉劝你一句,别给自己找麻烦。”
“哼,能在这里开长生库,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你动动试试。”
“试试就试试。”
棍棒高举,喝骂着逼近,柴安踢翻桌椅,一把抄起凳子,场面混乱不堪。
“住手!”一声暴喝传来,王定带着几个捕快迅速挤开人群控制住场面。
他盯着柴安,道:“柴兄,想不到闹事的会是你?”
“不管你信不信安真的不愿闹。”
“我信。”王定看着柴安心中五味杂陈,有过针对也有过合作,恩怨纠葛复杂至极,他凑过身子压低声音:“如果柴兄真要动手,恐怕许义已经是死人了,所以他没死代表你真的没想闹。”
柴安不以为意,王定的心思他一直知道,虽说王文厚弹压下来,王定也在某些方面出手相助过,可他坚守的国法一直不曾动摇,心底的抓拿之心也始终未减,柴安看了他一眼,回道:“如此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柴安拉起陆云裳就朝外走去,许义大喝阻止:“不准走!”
“好啊。”柴安转身,斯文的表象被瞬间撕破,凶残的气场透体而出。
“你走,你走!”王定大惊失色,他深知柴安的胆大包天,指着柴安大吼,手下捕快更清出一条路送他离开。
柴安走到半截忽然回转,狠狠踹了许义一脚:“以后嘴巴干净点,狗东西!”
三个字回应了狗男女三个字,陆云裳看得目瞪口呆,她第一次领略到柴安的另一面,更让她惊讶的是王定任由柴安扬长而去,而且脸上还带着些许无奈。
“王捕头,你滥用职权,公私不分。”许义大呼不公平,众目睽睽下被踹,他已然有些恼羞成怒。
王定没有理会他,只是让人驱散百姓,而后扶起一张桌椅大咧咧坐下,佩刀拍在桌上,煞气十足,在柴安面前这些不管用,可对许义而言威慑不小,立马将声线降了下来,只敢小声抱怨。
“许义,我知你背地里也没少祸害人,不过手上还没沾过人命,否则真不愿救你。”王定冷声道:“今日你冲撞了那个煞星,算你胆量大,正巧我路过,也算你命大。”
许义原本一肚子火气,闻言冷静了几分,问道:“王捕头,何以这般说?”
“那人叫柴安,和乐楼的掌柜。”
“原来是他。”许义听说过,不过容貌先前并未见过。
王定拍拍刀身,与桌面发出铿锵之声:“张顺与他交好,嗯,准确说应该是他的跟班。”
许义悄悄咽了口唾沫,张顺这段时日声名渐起,惹不起。
“戴院长与他兄弟之谊,准确说也是他的跟班。”
咕咚
黑白两道通吃,真动了手,绝难以善了。
“牛氏兄弟想来你也听过,栽在他的手上。”
许义感觉腿肚子有些乱颤,他一只手扶着桌子低声问道:“王捕头,市井多有传言,难道牛氏兄弟真是被他所杀?”
王定没有回应,只是轻叹一声:“明明十之八九,偏偏那十之一二寻不到证据。”
虽不是准确的答案,可许义岂能听不明白,市井传言的那个狠人就是方才得罪的柴安,他两只手才能扶稳。
“赌坊退避,闻之色变,王争惨死,无头公案,王璋败落,难以抗衡,那个煞星你不仅招惹还要留下,泼天的胆子啊。”
嘭
两腿发软,扶着桌子也站不稳,王定一脚踢过凳子才让他不至于跌倒。
“典当本就赚钱,以后少坑些人吧,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是不是又与这煞星有关系,若是他寻上门来,恐怕有无数种办法炮制你。”
许义的脑门大汗淋漓,不断作揖:“多谢王捕头提点,以后定安安分分做买卖。”
王定点头离开,他回首打量这家长生库,心中总浮生怪异的感觉:“柴安不会再回来吧?”
远在十几条街外的柴安连打喷嚏,陆云裳取出手帕递了过来,轻声道:“你没事吧?”
“无妨,可能被人惦记了。”柴安淡淡说了一句,然后问起她典当的原因。
陆云裳平淡的说了一些,无非是需要银钱,所以典当首饰来换钱。
柴安看了一眼她,完美精致的容颜写满了憔悴与坚定,他思索片刻道:“身边人需要钱?”
听到他的询问,陆云裳明显愣了一瞬,不知他怎么猜出的,但迟疑片刻还是坦诚道:“以前跟我的姐妹病了,所以银钱花的多了些。”
“杨妈妈那边……”柴安刚开口就止住了,这等情况定然是只剩陆云裳出手相助了。
“这通病不见得就是坏事,起码能脱离如梦楼了。”
“是不是你巴不得当初是病了才离开的,那样就不必赎身了?”
耳中回荡着柴安的打趣,陆云裳撩起垂落的几缕发丝,微微点头:“若那些钱还在,翠儿的病就不愁了。”
柴安略有些失神,目光投落在她的侧脸,脑海中有人影在重合。
“若我们赚了大钱,就不必每日起早贪黑,你的腰也不会整日疼痛了,咱爸的病也不愁了。”女人在旁边帮着推车。
“总有那么一天的。”男人用力推着小车爬坡。
“嗯,我信,老公,晚上回家我再给你捏两下吧。”
“没事,你也累了一天,早些歇息。”
“不打紧的,老公你可是家中的顶梁柱,谁倒你也不能倒下。”女人扬起的侧脸在月光中仿佛有神圣的光辉。
那张侧脸与眼前的重合,柴安眼眶将要湿润,顶梁柱没有倒下,可你却倒下了……
“你怎么了?”陆云裳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柴安深吸一口气,恢复常态,笑起来:“为了身边的人,你也不能倒下,有没有想过做点买卖?”
“我能做什么?”陆云裳真的想不到,在青楼学的皆是哄人欢笑的伎俩,出了青楼谋生不得。
柴安认真思虑一番,眼睛一亮:“女人的买卖。”
他理清思绪:“七娘的化妆你应该懂的更深入,何不就教女人化妆,胭脂水粉你懂,再调制些香水和黄瓜面膜,若是再算上教女子如何做精致女人,想来生意不会差的?”
“我可以吗?”
“你可以,只是或许会很辛苦,因为任何事都不似表面看上去的轻松与美好。”
“辛苦我不怕,可是也需要银钱做本,现在我,没有……”
柴安张了张口,不愿牵涉太深,可眼下,终是轻叹一声:“我可以入股。”
“不成。”陆云裳坚定的摇头:“云裳虽出身卑贱,可也不会白拿别人的银两,即便你入股,那也要我有一定的资本,否则与怜悯何异?”
“这样啊。”柴安看着她眸子内倒映着另一个人的身影,他拖着长长的音:“那我帮你拿回本该属于你的钱银。”
“属于我的钱银?”陆云裳茫然不解。
柴安指指后面:“长生库。”
说着话他已经转身,这一刻他的气场十分强大,充斥着霸气与对命运的无畏,陆云裳快步追赶,她已经明白过来,这个男人要回去跟长生库的许义对上了。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