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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冲击着神经,隐隐产生梦幻的错觉。
可触及柴安血红的眼神,心中传出一片冰冷,瞬间又拉回现实,绝代狠人就在眼前,该想的是下一步如何做。
“柴安,你冥顽不灵,竟敢在牢中行凶,罪加一等!”那几名捕快嘶吼,只是声线带着些许颤抖,面这等场面还是被冲击得不轻。
“这等事情一眼便知,用不上什么污蔑,收起你那套把戏,这是江州牢营,提堂之前自有我等做主!”戴宗目光锐利,紧握双拳说道。
“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管你娘的是谁,再敢多嘴砍汝娘亲的!”戴宗濒临暴走的边缘,虽说柴安并未出大事,可那种惨胜背后的痛楚他深有感触,更心中滴血。
李逵从背后取出两柄大斧,扭头看向宋江与戴宗,只要一句话他绝对不在意什么来头,先砍了就是。
那几名捕快有些底气不足,从怀中又逃出牌子,刚要亮给众人看,王定一刀射出,将令牌斩落,不给他们再表明身份的机会:“江州自有江州的规矩,牢营不欢迎外人指手划脚,请吧!”
“请吧!”戴宗那边也伸手送客。
那几名捕快冷哼一声:“去寻管营过来,我倒要看看这里谁做主。”
“不必寻了,这里我做主,自然轮不到你们插手,几位是京里的上官,牢营脏乱别污了你们的鞋底,戴宗,还是送上官出去?”
“得令!”
戴宗上前毫不客气,推搡着几人便出去,其他牢子也帮忙,将这几个生生赶了出去。
“痛快,痛快,你们是没看到那几个人的脸,紫的青的与花脸无异。”戴宗大笑归来。
“拿着鸡毛当令箭,若往日也就罢了,可犯了诸多友人的火气岂能不给个下马威。”管营冲众人拱拱手卖出人情,随即转身离开:“指手划脚真当京中人就高人一等了,哼!”
管营离开之后,王定也走了,他来这里只为了柴安能活下去,也给心中坚守的东西一个交代,正如两人之前探讨的那样,事情开了头,他不希望是以还未开始就结束的结局来告终。
戴宗急忙打开牢门,却是宋江第一个冲了进去,伸手扶住柴安却发现他早已昏厥过去,只是胸中有一口气支撑着他站立不倒。
小心放平,戴宗气得双眼赤红,冲向那些跪地求饶的犯人就是一顿狠揍,李逵手痒也跟着他动手,打得犯人哭爹喊娘,个个头破血流凄惨无比。
“医者还没过来了吗?”宋江止住暴走的两个人问道。
“已经派人过去找了,应该很快也就到。”戴宗收了手蹲在柴安身前,应道。
突然柴安的眼皮一动,缓缓睁了开来,戴宗大喜,宋江又先了一步握住柴安的手,道:“柴兄弟,你可算醒来了,为兄担心死了。”
“害宋兄担心了。”柴安挤出抱歉的神色,宋江连连摆手,叮嘱不要说话,医者就快来了,目中满是殷切。
受伤虚弱的时候人的心理也是最容易被突破,平日里少有感觉的事情也多能触动心灵涌出感动的情绪,柴安有那么一刻也被触动了,不由自主握紧了宋江的手掌。
宋江虽面上并无表现,可眼底却充满了喜色。
“皆是哥哥的错,兄弟不慎进了这里竟未安排妥当,之后绝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说着他指着已经被打惨的犯人冷厉道:“打今儿起,你们都要伺候好我这兄弟,否则江能炮制死尔等!”
那些人挣扎着跪倒,胆战心惊的叩首求饶:“不敢不敢。”
宋江满意的点头,又对李逵吩咐:“往后这牢里的饭食铁牛你亲自送来,这些人的也有酒有肉。”
“都听哥哥的。”
“多谢大人,我等保证照看好这位兄弟。”那些犯人皆是感恩戴德。
医者已经来了,正为他止血包扎,柴安静静的打量这些,对宋江的手段又有了新的认识,他为人出事面面俱到,也难怪乎将来能坐上梁山第一把交椅。
处理完那些宋江又关切的询问医者,直到确认柴安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取出一锭银子并亲自送出,俨然是至亲一般。
回转与柴安轻轻说着话,端茶倒水无不细致周到,相比起来戴宗却显得笨拙粗鲁,好半晌戴宗终于寻到了插嘴的机会:“柴兄弟,弟妹们过来了。”
七娘与陆云裳同时出现在牢房外,听到他说的那句弟妹们,七娘倒没什么,只是盯着柴安,眼眶泪水夺目而出,陆云裳则玉脸飘起红霞,不过当瞧见柴安凄惨的模样,也咬破了嘴唇。
“相公。”七娘投入了怀中,抽泣痛哭,但听到柴安的闷声又急忙起来,擦掉眼泪不断的深呼吸。
陆云裳红唇血珠流淌,却一言不发,低垂臻首轻柔地帮柴安换了新衣衫,柴安冲她笑了笑,可这一笑却令她的泪水也滑落下来,只是她依旧没有出声,只是咬住嘴唇的贝齿更用力,沾满了血丝。
“好了,都别哭了,我没事的,说过会回去就一定会回去,男人的诺言是有分量的。”柴安故意板起面孔。
七娘与陆云裳都轻轻颔首,陆云裳只是帮他整理衣衫并重新包扎伤口,七娘则说起了重要的事情。
她口中吐出的并不是好消息,她们第一时间通过官宦夫人与子女传话,但那些女人却全都果断拒绝,有几个关系好的私下里道出缘由,她们都得到了男人的嘱咐,这件事答应不得,也让她们另想办法。
“我们也去了衙门还有相熟的一些官员家中,没能见到一个人,就连李廷都躲了,只是遣人送来一封信,说相公这一次很难脱身,人证物证都极为不利,或许唯有天下第一奇石才能相救,让我们姐妹取来给他,由他再想办法。”
“七娘姐姐想要试一试,可我不信,李廷早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如今他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小人。”陆云裳终于开口了。
柴安拉着两女坐下,很认真的说道:“云裳说得对,不交出我还有一线生机,交出了我才是必死无疑。”
“可是七娘怎能看相公饱受牢狱之苦?”
“我要你们做一件事。”
“何事?”
柴安附在两女的耳边低语,说完之后冲她们笑着道:“这件事要办得最好,如果无从下手就去寻余见,他能帮你们做好。”
“真的能行吗?”陆云裳将信将疑:“夫人路线封死了,府衙官员也都躲了,明摆着要置你于死地,这是死局,你说的方法能撼动那些人的决断?”
“死局看似无路可走,实则破局的方法最简单,只是许多人想不到也不敢相信能做到。”柴安依旧沾着血色的眸光透露出闪光的坚定及胸有成竹的自信光彩。
天色渐晚,所有人都离去了,柴安靠在牢房角落,以左手夹菜吃着徐老油亲自下厨做的饭菜,望着同样享受和乐楼美食的犯人,招呼刚刚醒转不久的狱霸老大。
“过来与我一起吃。”
那人血已经止住了,不过无人清理都黏在脸上甚是吓人,他小心翼翼的坐在柴安对面,不安地挪动屁股,离得更远一些才暗松一口气。
“尝尝吧。”
柴安很随和的递给他碗筷,招呼着夹了一口,那人眼睛放光,柴安放下筷子看着他道:“好吃吗?”
那人点点头又不敢下筷了,柴安摆手让他自便,然后自己靠在后面看着他开口:“你们也是听命行事,所以白日的那场打斗我不会放在心上。”
“多谢大官人宽谅。”一众人齐齐转身叩首。
柴安伸手虚扶:“都起来吧,我叫柴安,知道我的人应该也听说过一些事情,我不喜与人结仇,何况白日我们都没有留手,男人的打斗最是平常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吃过这顿饭便算是认识了,当然不可能斩鸡头结拜,你们死罪我要说不求同年同年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就是傻瓜了。”
那些犯人全都会心一笑,柴安接着道:“我在这里还会待上几天,这里呢有两件事吩咐,一件事请求,还望诸位能用心听一下。”
“大官人只管吩咐。”
“两件吩咐,第一自然便是和睦相处。”
“自然自然。”那些人早被打破了胆,哪还敢说不字。
“第二件,之后肯定会有不少人来寻我谈事,你们一定要捂住耳朵不可听不能听。”
一众犯人不是很了解,但那名老大却脸色苍白,他在牢中待得最久,有些东西懂,低声对其他人说了一下,全都面无血色。
柴安淡淡一笑:“不听你们还能多享受一些时日,听了活不过当晚。”
“谢大官人活命之恩。”
“请求的那件事嘛,你们都过来……”
柴安与他们低声说起,这些人连连点头。
事情交待完毕,一众人也酒足饭饱,各自睡去,那名前老大爬到柴安不远,轻声问道:“大官人,小人叫梁统,有件事想问一下?”
柴安翻过身:“问吧。”
“你的手真不痛吗?”他盯着柴安被上过药缠包起来的右手,心中很不明白。
柴安脸上浮出淡淡的微笑,窗外明月高悬,他低声说:“为了活命些许痛楚算的了什么。”
“为何你能做到不吭声,痛了会喊不是一种本能吗?”
柴安望着明月寄托心思,淡淡说道:“因为我曾跟自己发过誓,命是自己挣的,出声便是怕了,便是输了,这是死也不会认的。”
月光下他语调平淡,面容平静,整个身影融在清冷的月光中。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