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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之光借光景以往来兮,人世荣哀遁光阴以沉浮矣。
牢中犯人对柴安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个书生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绝对是招惹不起的存在,白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出手狠手腕高,对他们来说这就是高高在上枭雄一样的人物。
清早,柴安早早醒来,这副身体不能做跑步习武等剧烈运动,只好练起了扈三娘留给他的残卷,他盘坐调息,以特定的姿势配合特定的呼吸吐纳,有一种莫名清楚的感觉涌上心头,如果用一个词形容,恐怕心境空明最合适不过,连带自己的头脑都恢复到最佳,福祸相依,若不是坐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练这套心法呢,他苦中作乐的想着。
牢门开了,戴宗带着两个牢子进来,送来了早上的饭菜,他坐在柴安的身前帮他恢复着两臂的供血。
“李逵要过来的,不过被我拦下了,我知道柴兄弟不喜欢欠外人的人情,还是自家兄弟亲力亲为的好。”
柴安握了握双拳,左边身体已经恢复,右边的拳头还是带着严重的痛楚,不过敷了药又喝了中药总算能活动起手指,他活动几下对着戴宗道:“这样再好不过,外面怎么样了?”
“一切安好,虽然你入狱的消息散开,不过有七娘坐镇并未乱起来,你之前的那些政策也起了作用,并未因你一人而起连锁反应,酒楼、酒坊都经营正常,唯独张老屠出了点变故。”
“他那边招了二十多个屠户,也算不错了,出了何事?”柴安有些慎重,倒不担心张老屠背叛,以他看到的野心,绝不会如此不智,而若是其他的话,问题就有些严重了。
戴宗宽慰他:“不是太大的事,只是有些人去闹事,供应方面时常耽搁。”
“宋庆还是黄文炳?”
“都不是。”戴宗迟疑了片刻,在柴安目光的逼视下握拳道:“是李廷。”
柴安眼神黯淡几分:“他终究还是走上了那条路。”
“这个叛徒,当初若不是柴兄弟出手相救,他早已死在牢里,想不到他不仅不知恩图报还对恩将仇报,有时候真想做掉他。”戴宗见柴安这样也气恼激动。
“算了,人各有其路,你嘱咐张顺也照看下张老屠。”
“照看是可以的,我只怕不会有效果,上一次都杀到家门了,此时你在牢中,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怎么办?”
柴安抬头看向戴宗,目光锐利可怕:“先礼后兵,谈不拢就打,这是一贯的原则,不用我亲自教了吧!”
“明白了,早就憋了一口气,若李廷他们真敢咄咄逼人,就做了他们。”
柴安没有再说,直到戴宗要出牢房时他忽然说:“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安排妥当。”
“放心,如果真要做事定会干净利索。”
柴安微微点头,摆摆手让他离去,随后的两日他过得较为清闲,外面却发生了不小的事情,有一个绿林头目到柴府恐吓,他在江州也有一定的势力,与张顺可谓不相上下,如今背后更站着李廷,膨胀的极为厉害。
他带着百十号人在夜间闯入了柴府,对七娘极尽羞辱与恐吓,定下两日后来取奇石,又留下否则灭家的狠话扬长而去,只是当晚他的头便被砍下,手底下的两个得力助手也在众多市井地痞的保护下被来人生生摘掉了脑袋,三颗硕大的头颅挂在李廷家门前。
李廷刚打开家门就被吓到在地,好在那几名落了面子的面生捕快出现才让他重振旗鼓。
当晚,牢门开启,李廷终于来了。
牢中的犯人全都聚在角落,个个背过身捂住耳朵,狱卒则全都走了出去。
“来了?”
“来了。”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不言。
柴安站起身以一根铁丝开了牢门走到外面的桌前,坐下来倒了两碗水,伸手招呼。
李廷盯着被轻易打开的牢门看了许久,半晌吐出一口气走到桌前坐下,他饮了一杯重重放下碗,道:“柴兄,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眼下只有奇石才能救你的命了。”
“为了一块石头你真打算要我一家的命?”柴安不答反问。
李廷滞了一下,随即凶狠道:“我只想往上爬,奇石是我由吏为官的垫脚石,柴兄,你不要挡我可好?”
“我从没想过挡你,你可还记得你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是我帮你做到的?”
“过往的事不要再提,相互利用而已,就问你一句,奇石你到底给不给我?”李廷手臂一挥,仿若抹平了过往的一切。
柴安淡淡一笑,自顾自的道:“当时我并不是没有旁的办法化解,这一点你心中是有数的,之所以选择制衡之法,缘由皆在你,骤逢大变我希望你能知道还有朋友在身边。”
“可是那时候你决意改变命运,在路上不断拉人要钱,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发生,说实话你变成这样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更想你能回头看一下,看一下原地的你是怎样的,负人你可以故作忽略,但负己呢?”
哗啦
李廷忽然扫掉桌上的所有东西,激动起身,他怒视柴安嘶吼道:“你伟大你圣人,可如今也沦为阶下囚,命不久矣,还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李廷,我能助你上位也就能拉你下马。”柴安也站了起来。
李廷猛地抓住柴安的衣领,双目喷火:“柴安,我再跟你说一遍,别挡着我的路,否则我李廷真会杀你全家!”
“你能做到吗?”
“哈哈,你还是小看我啊,柴安,我李廷再不是以前的李廷,你有王进、张顺等人又如何,你可知道我如今投靠的人是哪一方,杀你全家跟踩死蚂蚁差不多。”
柴安盯着他的眼睛,平静道:“皇城司嘛,的确很了不起。”
李廷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柴安推开他,直视他的眼睛上前一步:“你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先是结交方腊贼子,那晚城中的内乱的罪过有一分要算在你头上。”
指在他的头顶,李廷慌乱的倒退,柴安又逼近一步:“后又挂上皇城司,他们到来应该也是盯上苏策,以他们的手段不会查不出你与那些贼子的瓜葛,想不到你能摇身一变投靠过去,李廷,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我的确是小看了你。”
“你,你怎么会知道?”李廷脸上带着惶恐,触及柴安的目光更是泛起深深的不安。
“如今为皇城司做事,你真以为就能只手遮天了?”柴安厉喝一声:“痴心妄想,奇石我不会交给你,从今往后你我交情也到此为止,往后路人也好仇敌也罢,尽可放马过来!”
嗤啦
柴安撕下一片衣角,扔在地上,他傲然立在那里。
李廷呆呆的望着飘落地上的衣角,撕袍断义,两人的情义终于走到了尽头,许久后他仰天嘶吼:“啊……,柴安,今日恩断义绝也好,都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你不会活着出去了!”
他冲了出去,柴安忽然抽空了力气一般坐了下来,与李廷经历了那么多,他亲眼见证了软弱到狠毒的蜕变,做了很多的努力,可终归还是分道扬镳,望着那片衣角忍不住百感交集。
“我做了最后努力,可惜你依旧听不进去,你真的很让我失望……”柴安长长叹息,终是对牢门那里摆了摆手,有黑影闪过,外面掀起了巨大的风波。
那几名面生的捕快当着李廷的面被一人割破了喉咙,死在了酒肆中,李廷被当场吓破了胆,投靠皇城司也并不是真的安全,刺客临走时眼中冰冷的警告深深烙印在心中,尿了裤子。
皇城司的人被杀,事情变得愈发控制不住,皇城司的人要来牢中杀柴安,戴宗、宋江、李逵联合牢营众人与他们发生了一场混战。
知州蔡得章亲自出面才勉强化解,可皇城司的人又杀向柴府,却不想早有准备,被埋伏的王进、张顺、张横、李俊杀了个血流成河,十数人丢掉了性命。
皇城司的求援信发向四方,各处皇城司的人马都在汇集,张顺这边也趁机吞并整个江州的黑道势力,壮大己身做好了对抗的准备,眼看着因柴安一人将要发展成明火执仗的冲突,蔡得章决定提堂柴安,暂时止住双方火并。
“铁证如山,要定柴安一个死罪!”李廷咬牙切齿。
“人死了奇石怎么办?”蔡得章道。
李廷阴毒笑道:“不拿出置于死地的魄力,他家中的女人如何能乖乖就范,再者说如果真的灭家还不交出,那么极可能就是骗我们的了。”
蔡得章想了一下,瞪起眼珠:“李廷,当初可是你说有天下第一奇石的,如果没有的话,你也休想脱身,本府必法办你!”
“一切皆是柴安巧言蒙蔽,小人当他好友哪曾怀疑,奇石这件事会全力搜寻,若当真不存在,那他更该死!”李廷急忙跪倒,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柴安身上,引得蔡得章动了杀心。
“柴安,若汝胆敢欺瞒吾,必将受千刀万剐之刑!”
李廷跪在地上,提出了更恶毒的计谋,只待柴安被定死罪即可施行,害人家破人亡对他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
火烛熄灭,鸡鸣三声,东方天明,提堂之日到来!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