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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逐渐转凉,瑟瑟秋风自远天吹来。
柴安与王定在凉风中对峙,进来的捕快胆大包天竟第一时间将铁链锁了过来。
“住手!”王定大喝,可那几个面生的捕快压根没有听从的意思,铁链与枷锁罩在了柴安身上。
“滚开!”
王进炸雷般的吼声传出,枪影翻涌似蛟龙出海,卷住铁链又挑飞枷锁,而后横枪推出,那几名上前的捕快被轰然撞飞。
“王进,你敢阻拦我等可知是死罪!”那几名捕快爬起来甚是狼狈,却气焰更加嚣张。
王进冷冷一笑,将铁枪插入地面,而后脱下外衫,大笑起来:“事情我想的很明白,男儿生天地间,怕的事很多,不过眼下的却难以令我止步,你们大可再上来试试。”
拔出铁枪,双手托在胸前,人与枪都散发出恐怖的气息,一时间那几名面生的捕快进退两难。
王定却没有理会,径直走向柴安,手中虽没有铁链枷锁但也刀锋出鞘。
“你杀王璋的确凿证据已经有了,人证物证齐全,别再抵赖也别再做无谓反抗。”王定边走边说,已经快走到柴安身前,王进的铁枪缓缓旋转起来,枪尖隐隐吐露寒芒。
柴安伸手阻止了王进,盯着站在身前的王定,问道:“你信吗?”
王定迟疑了片刻,神色复杂:“以前我从不问是非,只问国法,可经历那夜,看过了丑陋的嘴脸,败坏的人心,我的确对府衙的人跟事失了原本敬畏忠诚的心,甚至对国法都起过质疑的心,我在想国法到底是人人都该遵守的还是某些人能凌驾之上的。”
“人总是要分成三六九等的,即便明面上不说可潜规则中还是有的,同样犯了一件事,特权阶级与平头百姓终归是不同的,当然这并不能磨灭国法对一个国家,一方天地的益处,只是它能体现出公平公正甚至不带感情的审判,但在执行力度上终究还是要人来做,而人有七情六欲,于是便有了转寰的余地,同一件事也就有了不同的结果。”
王定吐出一口气,深深一礼:“受教了。”
柴安打量着他没有说话,直起身子的他目光中流淌出坦然与重回眼中的坚定:“我不管旁人是如何执行国法的,可我是要秉着无愧之心做事的。”
柴安听到他的话并没有懊恼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王定,这是我敬佩你的地方,能够秉持一心,守着心中的那片天。”
王定拱了拱手算是谢过,随即摆出公事公办的严肃脸孔:“以前我寻不到确凿的证据,不过这一次不同,寻到的证据为铁证,容不得狡辩,我说过若你真的犯了事,我会亲手抓你,所以,走吧。”
他的手掌落在柴安的肩头,两人忽然同时说了一句话,相视轻笑起来,仿若心意相通,同时想到的是这件事不要将李纲与王文厚扯进来。
柴安大步朝外走去,王进提枪拦阻却被他说退,今日的事他一定要跟王定走,倒不是认罪,而是他与王定谈的事情,希望自己能开一个头,国法人情总能寻到最佳的平衡点,这种尝试就从这一刻起个头吧。
那几个捕快走近又想要上枷锁,王定拔刀喝退,那几个人面色不忿,可要说话之时王进提枪逼了过来,直接令他们闭嘴。
七娘得到消息从外赶回,柴安小声安抚:“没事的,相信你家官人,这世上没有能难倒我的事。”
“可那毕竟是牢狱啊,七娘听说里面危险的很……呜……”
柴安抱着她的脑袋狠狠吻了下去,不顾周遭人惊世骇俗的目光,他松开七娘,大步走出:“放心,不论是南天门还是鬼门关,都挡不住一个男人的脚步,我答应你回来就一定会做到!”
牢营很大,里面关押了各色罪犯,当进去后,那几名捕快不再让王定插手,自行押着柴安朝一个方向走去,王定看着他们走去的方向脸色微变:“那边是关押重犯之地,柴安尚未提堂定罪岂可如此!”
“王捕头,其他地方没有多余的牢房了,而且牢营的事情就无需你费心了。”
“你们!”
王定紧握刀柄大步赶来,那几名捕快冷冷一笑,大手一挥许多牢子都涌了过来挡下,王定拔刀出鞘,厉声喝道:“人是我拿的,自然也要保证他活着提堂。”
那些牢子岂是他的对手,尤其盛怒之下,皆被打翻,那几名捕快对视一眼无奈只能分出一人,在王定面前亮出一面令牌,盯着摇晃的令牌,王定收刀入鞘,可也仰面倒地,空中一蓬血雾飘散开来。
“人凌国法,当诛呐!”
他气昏过去,柴安却始终平静,瞥了一眼昏厥的王定微微摇头,之后便被推进了一个大牢房,里面有十几号犯人,个个面相凶恶,听那几名捕快介绍,都是穷凶极恶的家伙,犯得死罪等到秋后问斩,是特地调来招呼他的。
他们环抱双臂说了不少话,大部分都是对柴安的恶意,少部分则是对那些犯人的暗示,已经蠢蠢欲动。
“我们晚些时候再来,对了,这段时间这里没有狱卒牢子,诸位自便吧。”
那几个人走了,柴安慢慢退到角落,目光在这些犯人身上扫过,十五个人,体型面相皆带着一股凶悍,缓缓逼了过来。
柴安冷静的盯着他们,没有说一句话,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费,这是劫难,类似唐僧的八十一难,不是讲法谈利能渡过的。
哐啷
外面的牢门被锁死了,一片黑暗袭来,宛若闭合大门的鬼门关!
嘭
大片的杂草被柴安踢起,他的脚早在退到角落时便插入草芥底下,此时挑起,遮蔽了视线,他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两肘撞开前面的人,然后扑向了体型最大面容最凶恶的人。
那人并不是好惹的,在柴安撞开人的第一时间就挥出了拳头,他的拳头比常人大很多,可柴安没有闪避,他的拳头与那人硬撼在一起,剧烈的疼痛沿着手臂刺激着他的每一条神经,不过他没有后退,反而又向前迈出一步,他再次挥出了拳头,又是猛烈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指骨应该已经断了,牙关紧咬没有发出任何痛呼,而对面的人却惨叫起来。
他又挥动右拳,那人不敢再硬撼而选择了后退,柴安得势不饶人连连逼近,他的右拳传出咔嚓的断裂声却不管不顾的砸向那人的脑袋,其他人狠击柴安的后背后脑,那人总算有了喘息之机,左巴掌狠狠扇了过来,柴安伸出左手扣住那人手指,用力掰扯,五根手指在第一瞬间弯折过去。
那人凄厉的惨叫响彻在牢房之中,与之相比是柴安狠辣中的沉默,身上头上的重击很多,血液从头顶蔓延至整张脸,可他始终不曾传出一丝声响,哪怕是壮胆威慑的吼声也没有,只是认准那个人不断的下死手。
那人的脸颊已经变形,脑袋也仿佛要被打爆,眼眶耳朵鼻孔口中的血线不断涌出,柴安的左右拳头还在落下,凄厉的惨叫慢慢弱了下来直至消失。
其他十四个人下意识吞咽唾沫,牢房的老大出了名的狠辣,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亏,牢中可没几个善茬,但也屈服在老大的手底下,谁曾想会被一个书生放倒。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也不击打柴安了,急忙上前抱住他的双手双腿,柴安四肢被锁住,对着已经坐倒地上的老大一头凶狠撞去。
一声闷响,两人的额头都涌出血痕,不同的是那人彻底昏死过去,而柴安却在沉默中转而面向第二个人,他满脸是血,如同厉鬼,对着一个人又撞去,撞得那人头冒金星,接着又咬掉另一个人的耳朵,右腿挣脱开来,一脚将咬掉耳朵的那人踢翻,正中下巴,牙齿脱落好几颗。
随之异于常人的爆发力在绝境中炸裂开来,将那些人全都甩开,揪住方才被他打的两人头发,拖到牢边,凶狠的按住撞击,一声声的巨响砸进人心,其余犯人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再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浓浓的颤栗。
那两个人也没了声息,生死不知,柴安这才转身站了起来,在血液遮住的眼睛中瞧向剩下的十二个人,他依旧没有说话,却散发出最为凶戾的气息。
最凶狠的老大在第一时间被放倒,看一眼都觉得惨不忍睹,他们是清楚知道老大拳头的坚硬,竟然在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拳头下退缩惨败了,而接下来两个同伴的下场也见到了,即便侥幸不死恐怕也要养上一年半载,眼前的这个书生带给他们的冲击淹没了以往的所有认知。
而最令他们心田颤栗的是,那种压抑人心又足以摧毁意志的沉默,当他们停下脚步的一霎,他们的心灵就已经崩溃了,再不敢对柴安动手,甚至连这种心思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见过的最狠的书生!”
这是他们共同的心声,然后便跪倒在地,一片求饶之声。
叮啷
外面的牢门开了,那几个捕快走了进来,原本欢笑的言语戛然而止,紧接着步伐急促奔来,三道身影闯了进来,即便最大嗓门的李逵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也张大嘴一个字都喊不出。
王定带着一众相熟的属下也冲了进来,嘴角的血还留有痕迹,进来后刚要说话也在第一时间闭上了嘴巴,跟预想的决然不同,只是这样一幕也让他有些熟悉。
三方在难以置信、震惊、撼动人心等复杂的情绪中彼此对峙,只是所有的目光都无法忽略那道沉默的身影,不约而同心底浮出一个认知,这是世间最凶戾冷酷的书生了!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