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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喊起杀声,震天动地。
爆炸、大火、坍塌、逃奔、混乱,以及刺耳的惨嚎与刺目的红艳交织,整座城市陷入不可控的癫乱。
柴安拉着陆云裳杀透人群,握着她的手冷眼扫过眼底所在,身边的暗卫也已经倒下了五人,还有三个死死护在周围,他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悲伤或是喜悦的神色,只是冷静的打量四周,在脑海汇集最理性的分析结果。
戴宗背着宋江已经杀出去了,燕青、李逵被两位教头拦住厮杀,吃了不小的闷亏,其他涌出的梁山好汉也没有占据太大的上风,反倒报仇蜕变的林冲杀得四周无敌,他从不主动出手,但只要靠近都会被视为敌人,滴血的长枪化作索命的阎罗,将皇城司与禁军尽皆杀到胆寒,当然也有不愿招惹疯子的原因。
武松与赵子安的战斗挡在街道的中央,双方援兵都无法推进,赵子安凶狠老道,武艺比之武松稍高一筹,可武松属于越战越勇的类型,尤其在灌了一瓶随身带着的好汉三杯倒后,简直如同自带音响的无敌男人,拳脚的力道无限增加,一举扭转劣势打得赵子安节节败退。
“赵子安还是不堪大用,安海啊,你去吧,把柴安抓回来。”赵佶微微摇头,对着身边的黑衣太监低声呢喃:“若事不可为,那就取了他的首级给朕。”
安海答应一声,从矾楼跃下,几个起落就到了武松的面前,一掌拍出卷起狂暴劲风,武松刚踢开赵子安,猛然色变挥拳迎上,身躯一晃,嘴角有鲜血溢出,他居然一击就受伤。
“武松,走!”
柴安招呼一声,火枪与连弩笼罩安海,箭矢与火蛇吞没了他……
禁军充斥在街道,组成队列缓缓推进,但前方明明没有敌人却个个面色凝重,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是谁踩中地雷。
轰
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街头,令得所有人胆寒,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李廷游走在禁军的中间,见状不断大骂废物废物,而后指挥皇城司的人如风一般冲过地面,好几个人当场被炸死,而其他的人或没有踩中,有的则幸运的跑过去才爆炸毫发无伤。
“死得抚恤两百两,伤得抚恤五百两,退缩不前者以通敌罪满门抄斩!”李廷在禁军中间奔走,拔出刀当场砍掉一个迟疑小卒的脑袋,他继续奔跑:“皇城司一队领路,二队监察,禁军执法队何在,胆敢玩忽职守者,一律斩杀!”
执法队肃然一惊,拔刀列阵,在后盯着禁军,亲眼见到皇城司跑过的人有幸存者,而且死伤都有抚恤,所有人咬牙呼啸冲过街道,任何的地雷爆炸都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当禁军与皇城司的大队人马追赶上,柴安这边的压力倍增,不过边战边走的他们也已经到了城门所在,这里的战斗同样惨烈,不过杨志单刀迎敌,脚下躺下的尸体足有百人,城门守卫始终难以逾越一步。
“这里。”杨志大吼,挥刀挡住追兵:“你们先走。”
柴安投给他赞赏的眼神随即呼啸而过,可紧接着就听到身后的劲风声袭来,他急忙转身,火枪喷吐出火星,不过无往不利的火器这一次失效了,被来人以灌注劲道的衣袖震偏,旋即一个手掌对着他的天灵拍落,刚猛的力道一旦拍中只怕脑浆都要崩出来。
如初危局,柴安脸上没有半点的惊慌,从容转身、顿住、停下身形,手掌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拍中,就在此时,一个拳头在他的眼前自下而上的轰至,与拍落的手掌对碰在一起。
轰得一声闷响,武松被震退三米,脚下的积雪荡开,底下青石板也裂开,比金铁还坚硬的拳头出现微微的颤抖,早前他们短暂交手了一次,知道此人的厉害,可武艺高到这等地步,他不该不知道,虎目不由凝重起来。
“阁下到底何人?”
“贱民莽夫不配知晓。”
“找死!”
为人轻视,武松刚烈的性子岂会容忍,低喝一声挥拳再上,步法精妙迷惑人眼,脚尖掀起积雪,而后拳头呼啸奔至。
嘭
他的拳头被手掌精准挡下,步法与飞雪都做了无用功,并不是不够高明而是对手太强!
“武松兄弟,他是皇城第一高手,掌印太监,安海!”林冲持枪迫退了安海,走到武松身旁道破身份。
“洒家听说过他,据说他入宫后才开始自学武艺,谁也没想到三年小成,五年大成,新皇登基之日,皇城有绿林人闹事,此人狠辣出手,一日毙尽城中武林人,震惊绿林道,从此闯下皇城第一高手的名头。”鲁智深拎着铁禅杖同样过来,他已经许久不用铁禅杖了,今日对敌却抬出可见对安海的重视。
安海淡淡的瞥了三人一眼:“咱家只要柴安的人头,你们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这事我们管定了。”武松又灌了一瓶烈酒,脸上没有变化,可身上的气势却更为惊人,就连伤势都仿佛平复。
“遇弱则扶,遇强就打,洒家怕你个鸟!”鲁智深形同怒目金刚。
林冲没有太多的话,但懦弱半生的人一朝翻转,颇有人狠话不多的架势,握着枪道:“打吧。”
“那你们就去死吧。”安海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后落到三人中间,掌风劈挂落下。
武松、鲁智深、林冲齐齐出手,三人都是顶端的高手,正面搏杀,武松、鲁智深从不弱于人,以前的林冲或许差点,但如今反倒有一种力压两者的苗头,一杆家传铁枪舞成飞旋的蛟龙。
赵子安在一旁傻眼了,他从未有这样的感觉,被人赤裸裸的无视了,不说赵氏皇族的身份,就是他的武艺也从无人敢轻视,但今日这是哪般?
“你们,你们他、妈、的,我靠……”
他提剑就要冲过去,斜刺里又一杆铁枪刺来,王进赶至,直接将他拖入单独的战团,杀得以来我往。
李廷将战场环顾一周,目光与柴安对碰一道,一抹火花溅射,他扬起手臂:“杀!”
禁军一拥而上,过万的人马碾过中间空地直接扑了过来,杨志被淹没在人潮中勉力维持,但陨落只是时间而已。
“兄弟莫怕,关某来也。”关胜拍马而至,大刀上下翻飞,杀出一条血路。
“秦明在此。”秦明的狼牙棒威势骇人,被打中的人甲皆碎。
“本将于此!”呼延灼带着大队骑兵冲入城中,马蹄轰鸣,铁链纵横,将禁军推得倒退。
柴安招呼一声:“走了,搏杀之类是没有办法才会做的困兽之斗,智者不为。”
原本已经战得热血沸腾的武松三人顿时如同脑袋浇了凉水,转身就走。
梁山的人马也迅速撤离,安海岂会同意,双臂一展,再次袭来,这一次迎接他的不是武松三人,而是一直未曾出现在柴安身边的穆熊,自矾楼始,他就不见了踪影,此刻出现,身负重甲,绑满了竹雷。
轰
安海被气浪掀飞,穆熊也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被王进拉着跑出城门楼,他嘿嘿傻笑:“主人,俺这招厉害吧。”
“厉害。”柴安竖起大拇指,带着人迅速撤离。
梁山的人马也一起道回转,出了东京匆匆远去,风吹过的地方,雪盖住了痕迹。
风雪东京。
赵佶听着下人的回报,一剑刺死了来人,之后拂袖远去。
“官家,老奴没用。”安海悄无声息的来到身后,衣衫褴褛,颇为狼狈。
赵佶看了一眼,脸色有几分缓和:“柴安不死,朕心难安。”
“老奴懂,这就寻机会去取了他的首级。”
“罢了,这件事让旁人去吧。”
安海急忙垂头:“官家心中可有人选?”
“此次混乱皇城司的那个李廷很不错,临危不乱又行事果决,此事就交由他办吧。”
“老奴这就去传口令。”
“慢着。”赵佶喊住安海,沉吟道:“李师师勾结梁山贼寇……”
他的脸上有几分不舍:“弄进宫里,待朕用过再赐以白绫吧。”
“老奴随后就办。”
雪花笼罩了整个北方大地,来自辽国的消息在这样的天气传入京城,掀起更大的风雪。
童贯大败,二十大军被辽军一击击破,如同丧家之犬逃回了雄州,朝堂内外的脸面被狠狠踩入了雪地,曾经莫大自信演变成巨大的惶恐。
风雪东京,风雪赵国,风雪了整个天下!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