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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了,厅外的大旗猎猎作响。
聚义厅内外围拢满宋江一系的人,将每一个缝隙都严实堵死,刀枪齐举对准了柴安等人,肃杀之气弥漫而至。
柴安的脚步声在厅堂之中发出声响,他的脸上已经收敛起怒容,变得波澜不惊,只是眸子深处却愈发深邃,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兄长如何身死想来到场的都心中有数了。”柴安从宋江脸上掠过,打量着每一张面孔,最后在卢俊义的脸上停滞。
“诸位都曾经自诩是义气为先的英雄好汉吧,不知今日有什么话要对柴某说,对吾之兄长说!”柴安的语调猛地拔高,眸光隐隐射着光。
原本气势汹汹的一众人此刻目光躲闪不敢与柴安对视,他们真的不知道晁盖的死会与宋江有关,残害兄弟道义难容。
“柴兄弟休要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晁盖哥哥的死与小可无关,当初厅中结义,生死与共,恨不能替哥哥战死战场!”宋江情真意切,脸上挂满泪痕。
柴安仰头大笑:“既然公明哥哥如此说了,那么杀人凶手你也不会放过了?”
“自然。”
“那好,摆香案,我要取刘唐的心肝祭奠兄长。”
宋江抬手道:“不可,此事只是柴兄弟你的推测而已,并无实据。”
“好人坏人都让你做了。”柴安撇嘴掀起一抹微笑:“还是那句话,此事能查,轻而易举,若诸位想要答案,只需稍等片刻。”
所有人都看向宋江,宋江一时间不好开口,这时吴用走出,摇动羽扇:“哥哥不要上当,他是在拖延时间,奉天子之名招安除贼方是正理,以免夜长梦多,动手吧。”
宋江抬起手拦阻,缓步上前,在柴安耳边低语:“到了这时候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排不上用场了,你记得,师师是我的,永远都是。”
柴安歪头与他眼神对视,目光中充满了可怜:“不见得,就算你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只要你死了,她就一定会重回我身边,不过让你直接死太便宜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让你品尝过世间最大的痛而死!”
宋江咬牙切齿,柴安说的对,即便得到李师师的人,终归还是有一根刺,毕竟他骗不了自己的,这让人抓狂,脸色随之变得铁青,好在吴用手掌搭在他的肩膀,燥乱的心很快就恢复过来,面色归于常态,心绪也归于平静:“你要死了,宋某不会跟死人计较的,倒是你,奋斗这么久却连兄长的命都保不住,更可怜。”
越说越高兴,继而又低笑起来:“认命吧,你要记好,成王败寇!”
柴安面不改色,沉吟片刻对他点头:“说得对,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永远是结果,成王败寇,所以来来往往的花招都是虚的,只有胜利才是真实的。”
他说着似是而非的话,拍拍宋江的肩膀与之擦肩而过,宋江冷冷一笑,扬起手臂道:“动手!”
“慢!”柴安大喝阻挠,卢俊义等人的步伐不由迟滞,柴安抬头扫向他们:“人都齐了,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在兄长这件事都要负上大大小小的责任,所以无人能够全身而退。”
水寨的方向燃起熊熊火焰,府库所在也响起冲天的喊杀声,学堂紧闭大门,学子们在罗先生的指挥下上墙头防御,家眷院落内扈三娘指挥着家丁抵挡反抗。
自暗卫保护柴安后,保家卫国四个护卫就退居二线,担负府邸的安全,他们在人群中穿梭,各自带着一队人查漏补缺,大门被撞击的尘土掉落,柴保带人顶上去,柴家则指挥弓手抛射,柴卫举着盾牌挡下飞进来的箭雨,震开的箭矢火星四溅,柴国则下了地道,带着精锐摸向了外面。
宋江错愕了一瞬,看看吴用看看四周,最后盯着柴安忍不住笑了起来:“柴安,你是不是傻了?”
看着柴安重归淡然的面容,他摆摆手道:“算了,不管你是失心疯还是耍弄小手段,此刻都没了用处,动手吧。”
“动手吧。”
柴安的声音与宋江同时响起,地面抽空,不少人掉落其中,伴随着鲜血在地道的涌动,数十人从中跃出,手持制式钢刀又砍杀一排人的脑袋,旋即一齐滚向中间,刀锋横在手臂之上,护在柴安的面前。
地道内哀嚎不止,外面无头尸首成排,骤然发生的事态令得宋江脑瓜子嗡嗡的,吴用一直摇动的羽扇也停了下来,在这些神秘人出现的一霎,两人就意识到不好,柴安早有准备!
“诸位兄弟,杀了柴安!”宋江扯开嗓子指向柴安:“杀了他入朝为官。”
应者数不胜数,徐宁、雷横率先而动,杨雄、石秀、解珍、解宝、黄信其随其后,余者见状皆带人涌上,防线被瞬间压到极致,隐隐快要支撑不住。
“在兄长面前动武,罪不可赦,罪不可赦。”柴安抓起一张椅子掷了出去,厉喝道:“那就都去死吧!”
柴安扯掉外衫,露出腰间的武器,左边火枪,右边长刀,他拔枪射去,徐宁歪头避过,解珍却没有这么好运气,被掀开了头盖骨,当场身死。
“小心,他的火枪厉害。”宋江提醒一声,随即吩咐孔明孔亮持弩射杀柴安,柴安冷冷一笑,抽身倒退,而后哗啦声响起,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焦点集中在房顶。
两人的手弩刚举起,头顶的瓦片就哗啦掉落下来,一队人站在房顶端着连弩不断发射,弩箭如雨点落在人群之中,孔明、孔亮两兄弟更是第一时间变成了马蜂窝。
宋江与吴用急急退出了大厅,然后就见到解宝嘶吼着扑向柴安,刀光刺目闪过,解宝的身子被劈成两半,柴安低喝着:“杀!”
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种错觉,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晁盖回来了,眼前的柴安与晁盖重合,那一道喊杀声也将众人带回了曾头市的战场,晁盖的豪迈忠义的音容浮现在心间。
每个人盯着柴安都握紧了兵刃,如临大敌。
一口气郁结在胸中,武松眼角崩裂,那时候他离晁盖只有一丈的距离,可也正因为这个距离令他无能为力,几个夜晚他都辗转反侧,愧对柴安愧对晁盖!
“杀!”
他舌绽春雷,发出震天虎吼,纵身跃出防线,铁拳横空,打得雷横翻滚出去,他双拳奔出,挡在身前所有人都被打得骨断筋折,雷横的刀从头顶劈落,快若闪电无可避闪。
武松探手抓过一个敌人挡刀,而后夺下手中挡刀人的长刀反手砍了回去,雷横以刀身架住,汹涌的力道沿着刀身猛然撞来,连连倒退,武松得势不饶人,密集的刀光闪耀,杀得人潮败退。
“武松兄弟休得放肆!”望着倒退的人潮,卢俊义再也不能袖手旁观,提枪奔至,枪身金黄,枪尖盘缚金龙。
武松的刀与他撞击一起,刀身断为两截,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过武松是遇强则强的性子,扔掉断刀大笑出声:“痛快,再来!”
他迈开步子避过了枪锋,拳头连珠炮般的轰鸣打去,卢俊义被他近身急攻吃了暗亏,不得不先抽身避开锋芒,随后抖擞精神战作一团。
防线在宋江一系众多高手的冲击下已经快裂开,这些人都是安行一直以来收纳的武林人,本身就武艺高强,经过统一训练后爆发出的韧性极为惊人,进退有序,刀式凌厉,可惜人数毕竟太小,最终还是被徐宁带人破开,所有人被包围分割,但令人惊悚的是单兵作战也可怕无比,没有半分的畏惧反倒激发出更大的凶性,极为震慑人心。
柴安填充好火药,挥刀砍杀冲到近前的敌人,招呼穆熊朝着刘唐追去,穆熊拎着两个人当兵器纵横挥舞在前开路,柴安刀枪搭配,两个人迅速的逼近刘唐。
他的眸子冷静又充斥着冷漠,每一次挥刀都有进无退,最紧要关头以伤换杀也绝不停步,刀身上卷起血浪,一路推到刘唐的近前。
“拦住他,拦住他。”
刘唐踢打手下人上前,穆熊暴喝一声数人七窍流血,野兽般的威视吓破了胆,原本还拿着刀要上前的人转头就跑,刘唐大骂转头也要跑,柴安已然高高跃起,内劲游走全身凝聚最大的力量,手中的钢刀携雷霆之势骤然劈落。
刘唐急忙拔刀架上去,但下一秒就觉得脖颈一凉,钢刀深深的劈入了颈骨,所有的意识都在消散。
不可能的,以柴安的武艺绝对不可能一刀杀了我。
不可能的,不对,也有可能,除非杀我的不是柴安,而是晁盖哥哥……
他带着惊恐倒下,柴安望着他的尸首吐出一口气,死吧,都死吧,全都给兄长陪葬吧!
聚义厅被打烂了,所有人都冲了出来,王进带着幸存的安行高手靠向柴安所在,武松、林冲、公孙胜、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背靠背站在一起,当瞥见死在柴安倒下的刘唐,所有人都忍不住落泪。
“杀!”
泪水模糊了眼睛却永远遮不住心……
宋江与吴用对视,心中同时泛起不安,翘脚眺望远方,其他地方的人马呢?
史进、朱武识破周通的诡计,被一棍打杀,九华山的人马聚在史进的旗下朝着火药坊席卷而去。
呼延灼、花荣、李逵一行刚到凌振的大宅就遭到了炮火的猛烈攻击,死伤惨重,借助花荣的神箭刚压制住火药正要重整旗鼓,史进、朱武从后方突进,将他们大败,只带着少数人仓皇逃窜。
府库的兵卒宁死不降,在被关胜攻破的瞬间引爆了埋在地下的无数火药,冲起漫天的火焰,四窜的火舌吞没了上百条人命,完全是两败俱伤,而且关胜、张清一无所获,什么器械都未能到手,气得跺脚叫骂。
宋江、吴用已经得到了消息,不过这些突发状况并不影响大局,只是众多筹码中的一小拨而已,他们真正关心的还是水寨,只要控制住水寨,那么梁山泊就尽在掌控!
急先锋索超带人直冲水寨,控制住了大小头目三十人,燕青带人四下拿人,孙立弹压反抗者,秦明最后出现,大队人马入驻水寨,审问后朝着张顺所在的营帐赶去,挑开帘子,只见张顺正在营中用刀子吃肉,见秦明来势汹汹惊得刀子都掉落地上。
秦明扬起手唤人拿下,暗暗松了口气,想不到进展如此顺利,军师果然神机妙算,他抬头看了过去,四名亲随已经到了张顺跟前,只要拿下了张顺,水寨就在掌控之中了。
亲随的手掌已经按住了张顺,但就在此刻,异变突起!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