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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扶着老夫人回去休息,柴安解决了心中两件大事也轻松了许多,可上床之后辗转难眠。
天色已经黑了,他惦记着武松,老虎凶恶又兼今日饮酒过多,他真的很害怕出了差错。
披衣而起,他看向远处夜色,漆黑的山影倒映在瞳孔之中,令得担忧更重,王进也没有睡下见状走了过来,问道:“恩公在担心武松兄弟?”
“是啊,虽然他武艺高强,可山冈大虫也凶猛,真怕出了意外。”
王进看向柴安,两人异口同声:“不若过去看看吧。”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轻笑,没有吵醒其他人,两人收拾兵刃启程,夜路难行,又有大虫蛰伏,他们一路小心翼翼。
“恩公尽量不要走树边,但凡有野兽出没都喜欢蛰伏树间。”
柴安立马跳开,心绪起伏难平,人对于黑暗本就有一种天生的惧怕,又知道暗中有野兽,或许只有超人才能保持绝对的平常心。
王进以木棍开道,不断朝前摸去,很快他们的鼻中飘入浓重的血腥气味,两人的身形矮将下来靠近血腥所在,尚未走近耳中只听一声大喊:“我命休矣!”
是武松的声音,柴安与王进对视一眼急忙冲出奔向前方,黑暗枯草中有两条大虫钻出,柴安点燃火折子又摔碎带来的桐油呼的一下点着,火苗钻腾,照亮一方。
王进扔给武松一根棒子,两个人持棒警戒。
“别误会,我们是阳谷猎户,咦,你不是之前的柴公子吗?”
柴安定睛一看,原来不是大虫而是两个身穿虎皮缝制衣裳的猎户,而且面容颇为眼熟。
正是来时猎户的领头人,难怪下午西门庆小厮唤来猎户围捕自己的时候没见到,原来是潜伏在这里。
“你们真是胆大,夜里还敢过冈。”
柴安摊摊手并未回答,只是上下打量武松,虽沾有血迹可确定并未损伤太过这才松了一口气。
“柴兄弟,王进哥哥你们缘何在此?”武松见不是大虫,也安下心,问向两人。
“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万一遇到大虫醉酒后应付不来,这不忙完手头的事情便赶了过来。”王进收起棍棒,见武松满身血迹,惊疑道:“武松兄弟可是见过了那大虫?”
“正是。”
“可曾受伤?”
“不曾,不过大虫却在乱树林边被我一顿拳脚打杀了,早说过若是它遇到武松最好绕道而行,可惜畜生便是畜生,生路不走偏寻死路!”
不说猎户听呆了,就是王进与柴安也倒吸口凉气,大虫凶猛深入人心,柴安更近距离接触过,那种充满了兽性的压迫感至今思来还心有余悸。
“武松打虎成真了,看来蝴蝶效应赶不上真本事啊。”柴安低声嘟囔。
“柴兄弟你说什么呢?”武松与王进都瞧向他。
柴安摆摆手看向两名猎户:“用不着怀疑,我们过去看看便知真假了。”
他在前领路,来时闻到过血腥味,这时哪还猜不到是老虎的尸身所在,不多远,见到白日骇人的吊睛白额猛虎横死在那里,心头的冲击还是很强烈的。
两个猎户傻在原地,柴安高声唤醒:“打虎英雄实在了得,快与我等讲讲如何打杀的这凶恶大虫。”
武松望过来,虽不解深意但看到柴安的眼色还是一五一十的讲出,他不善言辞不过那些打虎的本事却是实打实,两个猎户已然信了。
“大虫除掉要即刻上报,还不知英雄尊姓大名?”
“武松,清河县人氏,姓武排行第二。”
“原来是武壮士,我等这边唤来其他人,稍后一并回县衙。”
他们离开不久便招来不少同伴,相熟的猎户有,不认识的乡夫也有,零零散散二十多人聚在一起。
缚了大虫抬下山去,路上柴安讲着武松打虎的经过,结合先前听到的真实情况再加上自身的想象,讲起来更加引人入胜,老虎的一扑一掀一剪听得众人冷汗狂冒,武松拳头厉害又让人热血沸腾。
武松一直拉扯他低声解释当时的情形哪能想得这么多,得到的只是柴安让他闭嘴的叮嘱。
不过讲的过程中柴安也面色古怪,将武松打虎的桥段当着主人公面讲出来,还听得主角一愣一愣的,他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过随着他的宣传,武松也被他成功塑造成了救民于水火的大英雄,下了山冈便被百多人抬在轿上众星捧月般赶向了城中。
武松被人纠缠着问东问西,高兴之下也一一告知,当问到打虎过程时,武松将柴安的说辞重复了一遍,也在这时他猛然惊醒,下了山冈好像就未曾见过柴安与王进。
四下寻找不到,武松在轿上高喊:“柴兄弟,王进哥哥。”
众人望着他,先前那个猎户的领头人挤出人群,递上书信道:“武壮士,方才那两位让我送上一封信,然后柴公子说完‘天亮了,他要回家了’就转头走了。”
武松急忙打开信看,都是对他的一些叮嘱,包括对西门庆以及潘金莲隐晦的提醒,书信最后还附上一片金叶子,言及无论遇到什么事,定要留下性命,钱财在性命面前还是有失分量的,若遇麻烦可捎信去江州,来往车队不乏可随时言语。
“柴兄弟。”武松甚是感动,在轿上站起,早已不见了柴安的踪影,他感慨莫名:“好兄弟,武松不忘恩德。”
以舆论将武松捧成了人尽皆知的打虎英雄,可当事成又功成身退,柴安倒没有多少功利心,如果真要说只是足够纯粹的相助,他不是没想过拉拢武松,不过眼下时机并不合适,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开口。
当两人回到店家的时候,意外发现张顺已经过来了,他带着几个跟班正跟在七娘后面敲打丁二,可怜的丁二瞧着张顺那张阴沉的脸,听着骇人的黑话,腿肚子都在打颤。
“柴兄弟,你去哪里了,害弟妹担心了一早上。”
柴安与张顺拥抱一下,寒暄过后将武松打虎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丁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感觉眼前发灰,这都是一伙什么人呐。
无法无天的柴安,朝廷通缉犯王进,孤身打虎的武松,黑道出身的张顺,这样的组合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耍心眼啊,说好的挣钱,可怎么感觉是掉进了狼窝呢。
该交代的事情昨夜就定好了,柴安与张顺简单做了交接,旋即启程上路。
“不想江州已经这般严峻,不过也到了反击的时候。”柴安收拾好东西,看着张顺道:“家中事你无需担心,只要运送酒水能完好抵达就是王璋那厮的末日。”
“车行一事乃柴兄弟费心费力搞出来的,顺一定不会辜负但请放心,你我兄弟汇合之日就是掀翻王璋之时。”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柴安又想起一事叮嘱道:“回转之时去趟阳谷县城,武松应该会在县城任职,与他说说车行以及酒水的事情,你们两人互相照拂一些。”
“我记下了,真想见见那位打虎英雄。”
柴安不再多说,对着张顺重重抱拳,而后与王进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过了山冈,取回车驾,七娘与老夫人登车,柴安与王进则驾车前行。
来时天很热,如今一早一晚却开始转凉,不过这么长的时间总算没有白费,先是梳理了营销网络,保证了坚韧与忠诚,又与沿途的人脉合作构建起长途运输的车行,人手线路都由他选用跟设计,解决了各路酒水来源的问题。
景阳冈是他定下最大的来源,不过织出的那张网上自然也不会放过,多多少少的酒水一直在运往江州,这也是支撑了这么久的原因。
不过此行最大的收获在他看来还是王进的加入,无论在什么年代,人才都是最大的资源。
他走了,走得仓促又潇洒。
此时的阳谷却因他而热闹无比,打虎的英雄事迹并未随着武松的到来而渐渐平息,反而越演越烈,车行中有几个口才不错的伙计按照柴安写好的东西不断在酒肆茶寮宣传。
大虫害人,道路不通,知县拳拳之心却不得其果,更甚者若大虫寻不到吃食,很可能下冈入岭,那时定然是血流成河人间惨剧,而武松就在这等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一个从百姓中走出的英雄,一个来自民间的平凡英雄。
整个阳谷县城无不传颂着他的功绩与伟大,他成为了都头,是知县钦点众望所归,他成为了英雄,却是百姓抬起民心所向。
他的故事越过了阳谷不断蔓延,若有心人发现的话,洪流冲卷的方向是从阳谷到江州……
“哎呀,哥哥,你果然在此。”
“二弟,果真是你,早先听人说有个打虎的壮士姓武,八九分猜到是你,今日且不做买卖,快快随我回家。”
武松连忙替兄长挑起担子,一同朝家中行去。
“方才听兄弟所言,难不成知道我搬来了这里?”
“听一位好兄弟说的,他姓柴名安,哥哥可曾认识?”
“认识认识,柴公子为人豪爽真诚,前番还言及要与兄弟把酒言欢,不成想你们已经见过,而且你我兄弟也得他相聚。”
“可惜他要赶路已回江州,不然定要请回家中谢上一番。”
武大郎连连点头:“对了兄弟,如今家中有嫂嫂操持,什么都方便,也搬来家中住下吧。”
“听哥哥吩咐,只是嫂嫂姓甚名谁?”
“姓潘小名金莲。”
轰隆
不知何时头顶乌云厚重,有闷雷滚滚。
两人加快了步子,一高一矮,一雄一弱,带着相遇的欢喜穿街过巷,街两侧的人都对这双画风迥异的兄弟投来异样的目光。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