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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局势昼息而变。
金人兵分两路一路横推,东路只是一个万人队先锋就打得十万辽军败退,继而三万人疯狂席卷,先破辽国的东京辽阳府,后踏开上京临潢府,以气吞天下之势围困中京大定府。
西路军同样不甘示弱,仅两万人三日便破了的西京大同府,辽国五京失其四,形成对辽国中京的全面包围,展现天下无敌的姿态。反观赵国军队,在童贯的领导下尚未看到幽州的城墙就被辽将耶律大石一战而败,范村再战又败,不得不退缩回雄州本营,丢人丢到了国外。
赵军上下都有些懵笔,辽国不是马上就要亡国了吗?主力军队不是都被金人打掉了吗?辽军上下不应该瑟瑟发抖不敢拿刀了吗?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明明只是痛打落水狗的过场,怎么就衍变成被狗撵的凄凉下场。
而且在雄州城下,童贯紧闭城门,逼迫同样逃回的西军迎敌,种师道无可奈何只好带着疲惫且士气低迷的西北军与辽军死战,结果不言而喻,柴安得到的情报很简单,却足见凄惨。
自雄州之南,莫州之北,塘泊之间,及雄州之西保州、真定一带,死尸枕籍,不可胜纪。
柴安看着这几个字久久沉默,望着外面的飞雪对赵国朝廷诸公以及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彻底绝望,因为一场雪,他推动的舆论诛贼策略失败了。
洋洋洒洒的大雪冰封天地,温度骤降,冬天变得格外的冷,雪花飞飘大地结冰,根本不利于行军攻城,所以攻到雄州城下的辽军不得不退却,而金人也终于停止了吞噬辽国的可怕步伐,辽人与童贯都迎来了喘息之机。
可惜原本平静的这个冬天,却因后续发生的事情变得极不平静,反而很是有趣,当然这是对赵国以外的人而言,对于真正的赵国人而言,一场闹剧以比打败仗更儿戏的姿态上演,成为永久的羞辱与引发狼性最大的诱饵,后世的历史中将这出闹剧以及童贯这位主角钉在了金人南下最大的罪人柱上。
寻常百姓自然不会知道这场闹剧背后的东西,看到的听到的只是童贯打败仗后却很快就逆转形势,所有的黑锅都让西军背了,种师道不得不上呈告老,而童贯被拖累的声势自然恢复,待到开春之后又神奇般夺回燕云十六州,瞬间扶摇直上,从本该的罪人变成了赵国的功臣。
回朝后为天子加赏,得封广阳郡王,成为赵国第一个异姓王,一代太监走到这种地步足以成为传奇!
柴安合上了情报,打量着身前的几个人,苏策、王进、栾廷玉、毛秀才,转身闭上了窗子,望向了栾廷玉。
对于当初的三年之约,实则两人都没有了概念,不过却始终有一根刺,而三年之约金人南下的约定就是一个台阶。
“你不必看着我,虽然局势在朝着你设想的那样发展,不过金人始终未曾南下,况且也不见得赵国军队就挡不住,毕竟还是打下燕云十六州了,说明战力还是有的,所以你还算不得赢。”
柴安耸耸肩:“情报摆在这里,战力的对比一目了然,你还期望赵国军队能够阻止金人的铁蹄吗?”
他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还是继续等,事实比猜测有说服力。”
栾廷玉点头:“记住,你的时间并不多了。”
“了解。”
柴安走回座位,请几人落座,他倒掉茶水重新煮茶,期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茶水在壶中煮沸的声响。
气氛凝重肃然。
柴安为几人斟满茶水,一齐饮下一口,开了口:“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虽说我们一直在为这件事布局,可真的推到眼前还是显得仓促了些。”
“早番连我也没有看得起金人,所以推行的事情算不得重视,甚至许多都被拖延了,眼下的确有些捉襟见肘。”苏策坦然承认:“在眼界上苏某的确远不及你,在这里我道一个歉,之后所有的精力与安排都会倾向这边。”
柴安侧头打量着他,缓缓摇头:“在这件事未发生之前我也对赵国的军队抱有几分侥幸,遇事不怕,勇敢应对才是真,最害怕的就是蒙着眼睛逃避。”
“不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吧?”栾廷玉有所质疑。
柴安又扔出一份情报,这是最高等级的,只有柴安跟苏策能够查看,由于刚刚抵达的缘故,连苏策都还未翻阅,此刻摊开在桌上,所有人都倒吸口凉气。
童贯如何夺回燕云十六州的黑幕直面在众人面前,万金买城,还是从金人手中买来,一座空城,简直哗天下之大滑稽!
为了不让天下人发现,童贯积极拉拢燕云十六州的汉人,有些投靠金人的也转而投到赵国的怀抱,裹挟着大量被金人掳走的百姓回归,而这些都成为他回归后的功劳。
赵佶大为赞赏,并对转投过来的最大将军张觉视为赵国兴盛的标志,官职大封特封,赏赐络绎不绝,甚至朝堂之上洋洋得意的点评金人国策的失误,自以为北方汉地的百姓都心向赵国,根本不可能为其所用,金人虽眼下占据了大半的辽国疆土,但实际上根本立不下根基。
“这就是愚蠢的人。”柴安点在纸张的中心,冷笑出声:“自欺欺人,这才是我彻底绝望的原因,赵国朝堂上下给我们演了好大一出闹剧啊。”
栾廷玉沉默,王进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毛秀才则道:“最可怕不是一个人闹剧,而是整个庙堂都在闹剧,先生,按部就班肯定是不成了,我们必须加快脚步。”
柴安摊开一张地图:“朝廷已经有消息准备趁着士气高涨之时灭掉梁山与方腊,所以接下来梁山四周都将遭受极大的压力,为了不被朝廷一点点压榨空间,必须先一步朝外扩张,打破朝廷的部署,首先要打的就是曾头市。”
“梁山最好就是四面出击,尽量做到遍地开花,我们这边也要早作打算,海外的情形如今陷入了困境,因为李俊等人的强势崛起,五帮海盗正联合夹击,南边柴仁负责的海口虽然能支援一些,但毕竟是朝廷的地盘,能做的有限,至于北面,稍大一点的车队都会被皇城司盯上,基本上也失了效用,故而眼下有两件事必须要做。”
“第一开辟海外与陆地的通道,第二我们要有属于自己的武装,我的意思不是三两千人,而是至少一万人,一旦事态超出掌控,这是我们自保的资本!”苏策目光炯炯的盯着房中人,最后落在柴安的脸上:“我们安行的确发展了不少人,平日里也多有训练,可这些人毕竟不是真正以军人的方式训练,放到战场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柴安环顾几人:“此事我早有定论,不必担心!”
他站起了身,胸有成竹,苏策有心再问,却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进来。”
穆熊推开门,连安大步走了进来,在柴安耳边低语,柴安猛然起身,简单交代了两句就匆匆赶回梁山。
苏策、毛秀才、栾廷玉都生出不详的预感。
梁山内讧终究还是开始了。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