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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
柴礼二字带着诸多的期许,在得到所有人称赞后正式成为了新生儿在这世上的名字。
自柴礼生下来,柴安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多,恭贺的人络绎不绝,来府中议事的人也日渐愈多,甚至罗先生都来凑热闹,议题更加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有母凭子贵立七娘为正,其他为平妻或妾室的,还有提及李师师,青楼女子不可为妻,希望柴安自重的。
梁山以武立基,长子应该习武为重,读书为辅。
罗先生最直接,带了几个人过来,当场就定下了课程内容,以文为主,以武相辅,穿插学习驭下之术。
柴安实在不胜烦扰,召开会议对这些人狠狠训斥了一顿,将这种风气定性为不正之风,由公孙胜负责整风,往后只准把精力投在山中事务,不允许插手家中事宜。
谁也没想到柴安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但随着整风的进行,所有人都明白了柴安的深意,这时代的确家事无小事,但一旦家事国事混为一谈,丁点的小事都容易被拿来当成筹码,从后宅衍变成朝堂的武器。
“有国才有家,轻重必须分清。”连安正在上课,手掌使劲拍着黑板,望着下面的人痛心疾首:“你们本末倒置,大丈夫效女子之举,不觉丢脸嘛!”
柴安与罗先生从教室走过,如今的学堂已经改头换面,宽敞的校园整齐的树木,地面被翻整平坦,不远处正在烧制水泥与石膏,等到变成水泥马路红砖白墙就有基本的样子了。
罗先生对这样的学堂很满意,他教书育人大半辈子追求的正是这种单纯的教育环境,偶尔在林间小道走过,看着来来往往谈论课题的学子,心中无限欣慰。
“除了偶尔的独裁你还算不错的,对读书人对兵卒对麾下孩子的教育都没的说,但上位者也要听人言不搞专制那一套,从谏如流历来是王者的必备。”
“先生用心良苦。”柴安谦虚受教,不过淡然的面孔生出几许惆怅:“正因为我从谏如流,才有了兄长的仙逝,若我一直做我的话,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固然一人智短众人计长,但有些时候决断的能力本就该掌控在少数的人手中,因为太过需要个人的能力。”
“柴礼的出生本该是高兴的事情,但被灌注进太多不必要的因素,其中的缘由想必也瞒不过先生。”柴安顿了一下,继续道:“眼前我们的境遇并不算好,此次获胜有着太多取巧与连纵的手段存在,下一次不见得就能如此轻易,此诚存亡危机之关头,内部不仅没有拧成一条绳,反倒出现了结党的苗头,若不迎头打下,是不是也要分出兄长旧派、我们新派又或者投诚的中派,将来自相残杀的丑剧会再次上演。”
罗先生若有所思,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老喽,看事不通透了,怪老夫多嘴。”
柴安落寞摇头:“我也并不是通透,只是不希望兄长的悲剧重现。”
晁盖是梁山的大忌,每每提起都有太多的遗憾与伤痛,更不敢在柴安面前提及,他看上去是最冷静的一个人,但许多人都知道他在无人的角落曾痛哭失声。
“也对,那就让他们放手去做吧,灭绝在根芽比砍倒大树要容易的多。”
他们走出了学校,外面工坊的员工都在忙碌,训练的士兵挥洒着汗水,训练过程中被淘汰的人很无奈来到这边帮忙,将水泥石膏挑进学校,路过柴安全都羞愧得低下头。
“这是……”先生不解问道。
“如今的训练采用的末位淘汰制,每三千人为一军,经过站军姿、齐步走、日常训练、野外拉练与兵刃对战,每一项表现最差的十个人都要以劳动来换取晚饭。”柴安解释一通,对着低头的人训斥:“抬起头来,比别人差就要认,认了就要追赶,大丈夫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低头认输,记住,之所以你们比不过别人,是因为你们还不够拼命!”
挑担的人抬起了头,昂首挺胸并充满干劲。
柴安又与先生巡视了老学堂,新入的学生还在这里,等水泥路面打完才会搬进新学校,这一届的新生更多,足有百人,挤在狭窄的几间屋子显得很拥挤,不过也热闹许多。
“遥想最初,只有十几个人,最出色的毛秀才跟彭怀安两个人还处处较劲,除了上课还要忙着调解,一晃眼几年过去,他们都成材了,有些还留在这里帮我,有时候想想江州的日子才最是安宁。”
“是啊,那时候关心的只有学业,如今却是不同了,需要考虑的辩论的都多了许多,陆安还付出了生命,前几个夜晚我睡不好,总是不停的质问自己,是不是没有担负起责任。”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安的死是个意外,谁也不想,何况他死得其所,留下的精神始终鼓舞着这些学弟,乱世将至,到时候需要更多他那样的人。”
“正因为我想到这些关节才更加自责,或许不懂这么多,他们就不用死。”
“人固有一死,生最好选择,死才最难抉择,吃人的世道总要有人站出来,总要有人死得振奋人心,其实何止他们,我们也是一样,谁又能保证明天死的你我呢。”
柴安默默点头:“学生受教了。”
罗先生拍拍他的肩膀朝教室走去,在门口又止住脚步:“我知道内忧外患很头疼,但为了你,为了家人,为了这些学生,你也要撑下去,若用得着老头子,豁出命也在所不惜。”
柴安望着老头倔强的背影哑然失笑,想不到这个岁数还这般刚烈,他负手走出学堂,迎着暖风走向了会议厅,第二次整风会议开始了,结党的风气必须打压,士卒的训练也要加强,两者要同时进行却绝对不能影响了士气。
中间的尺度需要拿捏得很小心,他握住一把筷子推开了会议厅的大门,背卷着阳光走了进来。
一根筷子一把筷子的故事很快就在军中传开,私下折筷讨论数日不绝,固然引得食堂大厨骂娘,但效果还是不错的,都开始明白团结的重要性。
紧接着打破固有的编制,原本属于各头领麾下的山头人马被重新整编,只认上司而淡化山头主义,对于顽固份子,体罚加关小黑屋,不好的苗头总算按了下来。
随着第五次整风会议的结束,推门而出的所有人脸上都洋溢起笑容,彼此间拱手告辞,就在这时戴宗匆匆赶到柴安身边说了几句,柴安匆匆离开,朝着山泉竹楼赶去。
其他人都散去,苏策与朱武对视一眼跟了过去,竹楼二楼早有人候在那里,来人柴安认识,沧州王义的长子王武,他早已加入了组织,在彭怀安那里也有不低的职位。
他特地从沧州赶来带来了一个震撼的消息——金人准备南下!
柴安早有预料,只是当真的来临依旧有猛烈的震动,等到能够理性看待这个问题,为了应对滋生无数的问题,而这也是彭怀安让王武过来的原因。
柴安详细了解了情况,金人自立国就充斥着膨胀的征服欲,如今对辽国的消化也告一段落,目光忍不住投到了赵国的身上,童贯在北伐出现的一幕幕闹剧催发了金人的野心。
南人无能,天下唾手可得!
金国朝堂有了这样一个统一的认识,从对赵国的仰慕敬畏逐渐变成轻视贪婪,吃肉的本能对嘴边的肥肉垂涎欲滴。
“南边的布局要加快步伐了,我必须南下亲自与方腊谈一谈。”
“局势或许不至于这么悲观。”苏策与朱武劝慰。
柴安摇头:“只会比你们想的还要悲观。”
… …
朝廷庙堂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不同于柴安的紧迫,他们只是不屑一顾,甚至连援兵都没有派出,只是对投诚镇守平州的张觉大封特封,命令他打败金人,打出赵国的威势,打出汉人的气魄。
张觉本是辽国汉人军团的统帅,辽灭后成为金国的平州知州,但因看不惯金人对汉人的残暴举义旗倒向赵国,根据金赵盟约是不能接纳对方平民的入边,更何况是一州之地及几万军队,可当时急需功劳的童贯公然无视盟约接纳并上奏朝廷,而昏聩的天子只看到自己威望笼罩苍穹,而张觉就是他英明的证明,就是赵国兴盛的标志,不仅没有训斥反倒大加赞扬,当时金国对辽国地盘还未消化,并无什么表示,只是派人来朝谈过一次。
结局自然可想而知,被打发回去,此时金国已经做足了准备,以此为借口,正式对赵国开战,席卷天下的惨烈风云就此拉开了帷幕。
金人的铁蹄在边境响起,铁马冰河惊人醒。
金人南下了。
天地无言,长河浩荡!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