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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的清晨依旧热闹喧嚣,熟悉的叫卖声不时在耳边回响。
方腊最盛之时也没能打下江州,后来在吴用的帮助下东山再起更加打不下这座坚城,倒不是真的墙高城坚,而是柴安在城外的那一战粉碎了城中人对叛军的敬畏,人心无畏就容易拧成一股绳,加上李纲的威望,王文厚的底蕴,江州城成为南方最坚固的城池。
柴安与扈三娘在街边摊吃着小吃,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潮,颇有感叹。
“南下以来这是难得的净土,相公,你功不可没,这也算侠之大者了吧。”
“自然,而且不止如此,本大侠还深藏功与名,境界更胜一筹。”
“相公,我饱了。”
“……”
两人算是故地重游,那时那日他们的相识充满了江湖情缘,在眼前重现的一幕幕思来有着别样的浪漫。
走过了并肩作战的街道,忆起了曾经的过往。
“那时候庄子陷入困境,父亲只能用联姻的方式度过危机,可是我不甘心,在遇上你们的车队后,我与兄长决定过来是寻你做买卖,一转眼过去了数年,反倒是那时候最幸福,虽然有着小烦恼,但总归不用见识如此多的惨剧,只有失去了才懂得安定要比什么都来的幸福。”
“有得有失,有好有坏,也正因为诸多的不可预料才令我们走到了一块。”柴安双手合十以表对上苍的谢意。
扈三娘羞红了脸,她是女侠,却是个爱脸红的女侠,被柴安盯得恼羞成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低骂不正经,随后略显惆怅:“如果天下没有战争,永远都是安定的生活多么好。”
她最初的梦想只是当一名行侠仗义的女侠,只是命运的转轮推着她经历了太多也学会了太多,直面过家破人亡又历经了悲欢离合,女侠的梦想早已淡去,如今更多的是希望陪在亲人的身边。
温柔的目光笼罩在柴安的身上,牵着手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宁静幸福的时光被突如其来的刺杀打断,扈三娘叶眉倒竖,望着染血的相公娇喝跃起,双刀挥舞成莲花,骤然斩向刺杀之人。
她心中有火,几次的生活被搅乱,所以她决不允许再有同样的事件发生,她的刀光有火,索命冷酷无情。
打斗声激烈无比,路人皆举目望来,越来越多的游侠涌来,迎接的是响彻天空的火枪声。
两个人被火枪射杀,在半空掉落地面,行人被骇人场面吓到,四下奔散,受惊的呼声回荡街头,但跑在后面的还未逃开就被游侠砍翻。
游侠的数量越来越多,柴安来不及填充火药,火枪失去了威慑作用,拔刀迎战,他的刀没有花哨的招数全部是直来直去,递出去收回来,每一次都会见血,不是敌人的就是自己的。
刀来不及收回,一个人扑向了他,柴安左手探出内劲在体内迸发,抓住衣领直接掷于地上,随后刀光一闪吞没了性命。
“死!”
一杆长枪震脱了手中刀,柴安面容不变,冷静的闪避,瞅准时机迈步向前,左手抓住枪杆,右手揪住衣服猛地掀起,一记凶狠的过肩摔砸裂地面。
“点子扎手,先做了这个男的。”
一声呼唤,三道人影全扑向柴安,柴安沉着应对,先是打掉了敌人的兵刃随后挥拳迎上,舍弃一切武功套路,以街头打架的技巧应付,他挨了好几拳,不过扯掉斯文的面容充斥着骇人的气势,拳拳到肉仿佛不知疼痛。
“三位没吃饭吧。”
柴安讥讽一句,一拳上去打翻了一个,紧接着又挨了一拳,他身体忍住晃了一下,但立刻右拳带着最猛烈的打击还了回去,打得那人如血葫芦一样翻滚出去。
“还剩你了,来吧。”柴安对着最后一人勾指。
那人也没有想到一个书生竟如此能打,赤手空拳竟令两人接连吃亏,他给自己鼓气一记直拳,柴安没有闪避,同样挥动拳头迎上。
强运的内劲汇聚在拳头上,硬钢在一起。
咔嚓
骨头碎裂的动静响起,柴安与那人对视,目光射出一抹疯狂,那人凄厉的惨叫起来,柴安一脚踹飞,而后骑在身上,不断的殴打,直到这人被打得再无声息。
扈三娘解决了其他游侠,走到柴安身后道:“官人,捕快要到了。”
柴安又打了几拳这才站起,耳中果真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捕快正迅速赶来,他迈着悠闲的步子转过了巷子,七拐八拐连东南西北都快转丢,然后把擦血的手帕收回了袖中。
“官人,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行踪,难道是皇城司跟了过来?”
柴安轻轻摇头:“皇城司的杀手比这些游侠武艺高多了。”
“那还有谁能查出我们的行踪,并要除之后快?”
扈三娘的疑问柴安暂时回答不了,只是两人又在城中游逛起来,离开的时日城中熟悉也陌生了,不少地方都换了人家,酒坊、茶肆、胭脂铺等等关了又开了。
做买卖从来如此,有人风生水起就有人黯然落幕。
柴安将城中所有跟自己买卖有关联的铺子都记了下来,脑海快速的构建分布图,并进行了简单的分析。
他们回到了李府,这次回江州固然有布局南方的打算,但也是为了圆老人的愿望,李纲自从得知柴礼出生,来信的数量倍增,当得知柴安准备南下的时候,立刻修书让他们一家要来府中住上一些时日。
柴安本是不想搅扰老人的,主要还是怕连累,但路上遇到早候在城外三十里的李兴,再也没有借口推辞,一家人正式住进了李府,不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平日极少外出,今日是柴安收集最新资料才露面,不想就遇到了刺杀。
回府柴安并没有提及此事,对他而言实在没有提及的必要。
后花园中,李纲正在逗弄柴礼,或许真是老少有缘,很难伺候的小家伙很喜欢缠着李纲,抓抓胡子揪揪头发,玩得不亦乐乎,而李纲也任由他胡来,眼睛里满是宠溺。
“回来了,怎么样?”李兴看到柴安迎了过来。
柴安笑着道:“收获很大,不过最令我感触的还是城里的变化,书局、印书坊、字画铺这些原本不常见的铺子越来越多,路上也遇到不少寒门学子,他们也能看上书,实在是一件喜事。”
“父亲也常说这是大功德,书局的增多,令得书籍的定价越来越低,王公与父亲又大力支持,如今十文钱就能买一本,造福了数之不尽的士子。”李兴越说越起劲,脸上也挂着骄傲:“最初每日都有贫寒士子过来表示谢意,赞颂功德,父亲与王公的声望从南方士林直逼京都大家,可惜……”
李兴的神色黯然下来,李纲抱着柴礼走过来,拍拍儿子的肩头:“此事的确有了不起的功德,但不该属于我跟王公,从设想到实现再到推广都是望之所为,我们岂能凭白得利。”
“可是,望之根本不在意。”
“住口,枉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李纲严厉训斥,李兴不敢抬头。
柴安揉着太阳穴,无奈道:“李老,当初说好的,这方面我不需要名。”
“以往考虑的是你的仕途,才由我们两个老家伙承担,如今你没了仕途顾虑,我们不能再抢你的功劳,若不是担心捅出来事情太大, 我与王公早把你推出来了。”
“千万别,我对当大人物没有兴趣,若非形势所迫,我只想做个在江州城遛狗斗鸡的纨绔。”
李纲板起脸:“整日胡言乱语,你出城之时我与你未曾谈过,今日正有不少问题需要你当面解答。”
柴安盯着老人知道终于还是来了,反贼的路对正统的读书人而言绝对是不容的,他因为对柴安的信任以及疼爱到这时才提起已经难能可贵。
七娘也看出了气氛不对,看了柴安一眼,得到眼神示意上前抱走了柴礼,花园里只留下三个人。
花香钻入鼻中,带着泥土的芬芳。
“你被逼上梁山我是知道的,可后来在柴氏认祖归宗,这明明是可以操作的,为何你还要坚持为反贼呢?”李纲神色肃然:“听其言观其行,你所说所做都不是狂妄的野心之徒,你所拥有的才华又能令世道变得更好,但偏偏你在做事,却依旧把持着反贼的头号不放,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只是看穿赵国依赖不了,这世道需要变好,但绝不是寄托在天子忽然一日的贤明。”柴安顿了一下,郑重道:“而且即便他贤明了,也依然无法将这世道变成我想要的样子,秩序的重建最好是从内部开始,但赵国早已腐朽不堪,路不通,那么只剩第二条路,推倒从来!”
一字一顿的回答震动了李纲父子的心,甚至推动了天气的骤变。
雷声忽响,雨水滴落下来。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