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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悲歌淹没在炮火声中,轰碎的冰面吞噬了近万的敌兵。
冷水寒冰,夺走无数性命,柴安的报复从来都是这般迅猛残暴,万人陪葬,或许也只有他才能干得出来。
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亲自指挥登陆战役,一上来就投入三万金人精锐以及十万刘豫伪楚军,十三万人分两处登陆,对着守在岸边的梁山铁军展开猛烈攻势。
负责守卫的是武松跟鲁智深的两个步兵师,他们两人步战在梁山无人可比,当初在宋江时代两人就是步战双子星,如今各自统帅一师,带出的军兵个个猛如虎。
他们扎根在岸边,一次又一次的打退意图登岸的敌人,武松手中的戒刀早已卷刃,他挥动铁拳冲入人群,但凡为铁拳打中之人无不吐血身亡。
这些天里,武松早已不知杀了多少人,他只清楚自己的双臂在无数次挥动间都变得麻木酸楚,他心中牢记柴安的嘱托,一旦事不可为那就选一个倒霉蛋将军狠狠的打。
在船上跃上岸的金兵越来越多,他身后的防线被撕出一个口子,而且缝隙越来越大,这已经是这些天第三次被突破防线了,而原因就是因为疲惫。
他的人经过连番血战早已体力不支,若非意志支撑三日前他们的防线就该崩裂,这时候他退无可退,回头看了一眼个个满身血污还坚持战斗的麾下,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了傲立岸边战舰的独臂将军。
武松弓下身子虎吼一声直接弹射出去,手中两柄新戒刀左右挥舞,血浪在翻涌,人影在推进,强大的意志配合刚猛的战斗力,天下无双!
千军万马擒敌将!
战舰上的独臂将军是完颜宗磐,也即是蒲鲁虎,吴乞买的倒霉儿子,他也的确倒霉,接连吃败仗不说,还被卢俊义挑断了胳膊,对以武立国的金朝而言,他的路几乎断绝了,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决定在荡平梁山战役中最后发光发热一次,谁成想又是这样的结局。
蒲鲁虎虽然倒霉,可他终归是吴乞买的长子,放任其丢命,完颜宗翰也担待不起,只好撤兵,并立即朝会宁府送信。
梁山迎来了短暂的喘息之机,柴安对武松的功绩给予高度赞扬,随后让梁山兵将轮流休息,并亲自接见了蒲鲁虎,他没有劝降没有羞辱,只是谈了金国的现状以及未来前景。
每一天他都不避讳地给蒲鲁虎谈看法,尤其是对于完颜宗翰、完颜宗望以及金兀术的评论,话里话外满是赞赏,后来又提及了完颜娄室等人,但最后谈及金帝吴乞买一生英雄,只可惜……
看向蒲鲁虎的目光略带叹息,柴安没有解释,只是摇头走出,蒲鲁虎也不是傻子,立刻知道柴安叹息的是虎父犬子!
他悲痛、他抓狂,原本应该立下赫赫战功的伐柴之战竟让他跌落谷底,往后休说在朝堂立足,恐怕就是统兵之权都将被剥夺,他的心无时无刻不遭受折磨,他悔恨,痛恨,夜深人静中将这一切推到了完颜宗翰的身上。
看守他的人在外面闲聊,说起柴安的智慧天下无双,就连无双毒士范河山都在手下吃过亏,朝廷的那帮玩计谋的也不是对手,这一次梁山保卫战肯定也能成功。
蒲鲁虎心头一动,他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柴安能帮助自己。
他辗转反侧一整晚,下了决定,可一连三日柴安都没有再出现,蒲鲁虎急得抓耳挠腮,甚至主动询问看守的人。
戴宗将情报汇报给柴安,阴谋得逞地坏笑:“差不多了吧?”
柴安摇头:“还得等等,我料定完颜宗翰已经让人去金庭请旨,以吴乞买的雄才大略,绝对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断臂的儿子耽误底定天下的时机,所以旨意到了才是我帮蒲鲁虎最好的时候。”
坏,绝对的坏,但这才符合梁山的利益。
“说起来,所谓的枭雄又有几个真的在意感情,儿子也能舍弃,真不知道该说是铁骨铮铮,还是绝情绝义。”柴安虽然在时代过了许久,可还是不认同这样的处事手段。
“握有四海权力,儿子可以再生,但那张龙椅丢了可就没了,所以人在权力中会滋生掌控欲,掌控欲会滋生欲望,久而久之就再不是曾经的自己。”戴宗也颇有感触。
柴安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戴宗看着柴安,突然明白了柴安感慨的缘由,问题出在他身上,柴安在借事敲打,他张张嘴想要辩驳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我兄弟相交时日最长,那点微不足道的钱真的算不上什么,七娘在临安还给你置办了产业,加上以往的,单单那些干净的产业你就身家不下十万贯,何必再收蝇头小利,你别拿习惯了糊弄自己,助涨自己的恶习总归要吃大亏。”
“我记下了。”戴宗连忙应承。
柴安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记在心中,只好拍了下他的肩头:“戴兄,创业艰难,尤其是前有金人后有临安朝廷,我们本就是在夹缝中生存,艰辛自不必说,更多的还是要得到百姓支持,如何才能做到呢,公平公正只是构架的基础,更要做到的是融入他们,不分彼此。”
“你应该看到梁山的境况,在这里虽然有官职大小,可做事没有尊卑,哪怕最小的事也会尽可能透明,为何,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每个人都信任我们,收些许碎银子的确算不上什么,可你收了就要给别人办事,既然需要送钱求上门肯定不是公平的事,那么你帮了满足了部分人的私欲就会破坏了我们一直为之努力的事,或许真的微不足道,可有句话说得很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有你一个开了先例,就会有更多的人有样学样,当有一个百姓开始受屈不再信任我们,接下来就会有十个百个千个,到时候我们眼下辛苦做好的一切就真的白费了,而我更不想亲手处置自己的好兄弟,你懂吗?”
戴宗没有吭声却攥紧了拳头,他重重点头:“我懂了,往后一定戒掉这种坏习惯。”
柴安冲他笑了起来,岔开话题:“说起来你也该成家了,前几日七娘物色了一个女子,容貌清丽并且琴棋书画皆通,倒是不错的妻子人选,哪天去见一见吧。”
“眼下这种局势,哪有时间相亲啊。”戴宗提起相亲立刻摇头。
“你啊,人总要成家的。”
“那也是能拖一天是一天,晚一天失去自由总是好的。”
柴安哑然失笑,难怪他总是逃避婚姻,原来是不婚族。
戴宗走后,柴安重新打开桌上的档案,里面是戴宗收了一个团长的钱帮着提前安排家眷离开的卷宗,此事被一直盯着转移之事的毛秀才发现并附带了确凿证据跟那名团长的口供送来,为了不将事情闹大摊开,他亲自善后并寻了那名团长谈话,以杀敌来抵罪过的方式暂且按了下来。
又想了一下,确认做出的安排在不影响士气的基础上足够合理,他将卷宗合上封存起来,随后走向了山巅,此处修了一个瞭望亭,正好能观望八百里水泊。
金人的大小战舰密密麻麻地连在湖面上,只有通向东平府的方位还未被彻底封锁,黑暗中有他们的船在通过,荡漾的水纹在月光下摇曳着微光。
一路上并未遇到阻拦,护卫的人正也在返程,等候离开的家眷早等候着急,船刚靠岸就迫不及待跳上,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柴安又看向其他地方,金人正在扎水营,到处灯火通明,距离蒲鲁虎被抓已过去了半月,照时间推算回信也差不多了。
远处有快船在接近,柴安眯起眼睛观瞧,快船进了水营中央,很快引起骚动,水营中有兵马调动的迹象,柴安立刻意识到是圣旨到了。
他召开了紧急会议,将决战事宜安排下去,各级将领全部下去备战,天明后他们跟金人最后的战役就将拉开了,每个人都知道,战场上不会有活口,要想活下来就只有比金人更狠更凶!
柴安出现在蒲鲁虎的面前,早已望眼欲穿的蒲鲁虎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房间中只有柴安、毛秀才、蒲鲁虎三人,柴安负责说,蒲鲁虎负责听,毛秀才则负责记录。
这场谈话除了他们三人谁也不知道具体内容,但却给未来十年带来最深远的影响……
蒲鲁虎离开了梁山,撑着船朝金军水营飘去,可忽然身后的梁山敲锣打鼓追击而来,蒲鲁虎不明所以,可很快就听清喊杀的内容,竟然是因为金人违背承诺,他们要杀死蒲鲁虎泄愤。
破胆的蒲鲁虎单手拼命地撑船,终于在被追赶上之前率先冲到了水营之外,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被挡下,营墙火矢连天,对面的神箭也不甘示弱,直接射穿了他的小腿。
愤怒的蒲鲁虎朝寨墙怒吼,术烈速虽然认出了他,可也不敢开营门,只能放下吊篮,可如此一来又让蒲鲁虎中了三箭,小腿筋骨皆断,想要恢复绝非短时间能做到的事。
蒲鲁虎被带入完颜宗翰的营中,在这里他见到了完颜宗翰、范河山、金兀术、完颜希尹、术烈速,他正式跟完颜宗翰决裂,也第一次向范河山伸出了橄榄枝。
冲突并未爆发,可种子却深深埋下,未来金庭三足分立的局面也因此而生出苗头。
最后的战役伴随着初晴的阳光爆发了,刘豫的十几万人朝着岸边防线冲去,泰宁军、怨军紧随其后,三波人马接近三十万,不要命的发动冲锋。
巨石垒砌的河岸工事成为了残垣断壁,焦黑的石头随处可见,金人终于登陆成功。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