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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万千光彩,蕴含了无尽的秘密,古人讲观星定运,忽有斗大流星坠落,为大不祥之兆,司天监一片混乱。
“帝星北坠……”
临安城中,脚步杂乱而又匆忙,皇宫中灯火逐一点亮,片刻间亮如白昼,天子赵构及群臣议事,朝堂内传出鼓乐之声……
北朝金国处处挂起白幡,皇庭内传出一片哭声。
完颜阿骨打死了,金国的一代雄主因病逝世。
柴安看着手中的情报久久不语,完颜阿骨打身死,其弟完颜吴乞买即皇帝位,在愚人眼中自然是值得高兴的,毕竟大敌不战而亡相当于悬于头上的刀消失了。
可对智者而言,悬在头顶的刀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挥动了,突然的消失只是因为挥动中的离开,当再次出现就是临头一刀。
而梁山首当其冲!
“柴兄,想什么呢?”王寅醒酒出来。
柴安随手将情报递给王寅,说道:“我已让人准备了醒酒汤,我们一起喝些吧。”
王寅摆手:“不用了,想不到醉得不省人事,说起来柴兄的酒量真是让寅佩服不已。”
“我也才刚醒,此刻还头疼欲裂,拼酒之事果真是可其一不可其二。”
“难得重逢放纵一次也罢。”王寅笑了起来,“不过府中还有事,就先……”
话还未说完,王寅就瞪大了眼珠,抬起的脚掌也落了回来。
“柴兄,可是真的?”
“刚得到的消息,王兄回去请转告圣公,我梁山已无路可退,之前谈好的事情还望他多多帮衬。”
“柴兄不必多言,金人若然南下,只要梁山群雄不怂,我等绝不会让临安朝廷拖了你等后腿。”
“如此,安于此拜谢了。”
王寅正色道:“金人不是一人一城之敌,此事绝非儿戏,柴兄尽管放心。”
柴安再次道谢,王寅受了一礼随后就急匆匆告辞,显然是向方腊汇报去了。
在他走后,毛秀才来了,禀报了一件事,柴安听完忍不住摸着下巴:“我的长辈……”
明知他的身份还敢打着这样旗号过来,恐怕不会简单,他略作沉吟还是吩咐人请入正厅,而他则带着毛秀才朝那里赶去。
路上,柴安看了一眼毛秀才,考校道:“可曾想好?”
毛秀才并未着急点头,反倒又在脑海过了一遍这才缓缓回答:“学生并未直接想未来应该怎么做,不过在翻阅过足够的资料后发现了先生笃定施伍不会拒绝的缘由。”
虽然毛秀才有些答非所问,可柴安并未多言,只是静静的倾听。
毛秀才见柴安并未生气,悄然松了一口气,这才接着道:“刘正彦之父乃王渊心腹,自然刘正彦也得王渊重视,虽官职不显,可因王渊得天子器重,水涨船高在临安也是拍的上号的人物,此次购买如此多的火器兵甲,我猜测只有两种可能。”
见柴安依旧淡然的神情,毛秀才压低声音:“其一,看似是刘正彦采买,实则只怕是王渊甚至是新任天子授意的,毕竟赵国兵权如今归于御营司,而王渊担任御营司的都统制,可谓军权在握,也只有他才能吞下如此多的军备。”
柴安微微颔首,饶有兴趣的看向他,问道:“那第二种可能呢?”
毛秀才迟疑片刻,但还是说出来:“其二着实有些不可能,故而不敢轻易开口。”
“说说无妨。”
“好,我在情报中理出一条很奇怪的线索,刘正彦明明靠山强大,可却还与一个名叫苗傅的统制官相交莫逆,最重要的是情报中并无两人早先相识的记录,也就是说应该是赵构定都临安后才结识的,这其中可就有诸多疑团了。”
“再者,刘正彦曾因军功薄赏而对朝廷颇有微词,也是在此之后与苗傅结识的,时间上未免太巧合了些,不细思倒没什么,可若是多想几分,可就存在刻意结交的可能性了。”
“所以你的结论呢?”
毛秀才顿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学生的结论是刘正彦跟苗傅肯定在图谋什么大事,这些军备也可能是绕过御营司的。”
柴安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停下脚步道:“秀才,你、怀安、方业、柴仁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柴仁冷静到不近人情,但也因为这样,虽手段过激,可大事上从不出错,方业,一心扑入在军中,已有大将风范,至于怀安,他出身贫苦,在世间的苦楚困境磨砺出的性子坚韧不失圆滑,独立性是你们几人中最高的,这也是我最终同意他留在金人疆土的原因。”
“而你,性情最沉稳,大局观也好,唯独决断上有所欠缺。”柴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若是我纵观这些情报,第二种的结论不是图谋大事,而是造反!”
毛秀才神色一震,柴安收回在他肩头的手掌,语重心长道:“你也有过这种猜测,但因为苗头不显以及不可思议故而动摇对吧,秀才,沉稳是不错的,但搞情报还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你坐镇中枢,必须抽死剥茧必须从细微寻端倪,从端倪推本质。”
“学生谨记。”毛秀才躬身受教。
“你去忙吧。”
“学生告退。”毛秀才退下,立刻传令让人搜集刘正彦、苗傅的消息,他也没忘施伍,巨大的情报系统随着他的命令高速运转起来。
柴安在正厅前整理了一下衣衫,等到扈三娘过来一并走了进去。
厅中坐着一名老者,气度雍容,头戴冠巾,一身衣衫无一丝褶皱,显然是极为严谨的人。
老人见柴安进来并未立刻起身,而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好才在身旁书童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柴安走到近前,与扈三娘联袂一礼:“让先生久等,安之罪过。”
老者伸手虚扶柴安夫妇,而后细细打量柴安,柴安没有表现出对老人失礼举动的不满,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温润的目光也掠过老人。
“老朽以长辈身份前来,望之心中定然满是疑问吧?”老人满意收回目光,这才笑着开口。
柴安搀老人落座,并未坐于主位,反倒就坐在老人的下手,笑着亲自斟茶:“先生言之凿凿想来也不会作假,但也因此让安有些迷惑,不知是哪里的长辈。”
“宽厚待人,很好很好。”老者端起柴安斟的茶水饮了一口,放下后目光定定地望着柴安,温厚的声音道出了来历。
“老朽韩慎,出自相州韩氏,算起来七娘该唤我一声伯祖父。”
柴安心头一动,韩慎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相州韩氏的族长,当世大儒,也是韩氏真正的掌权人,他怎么到了这里,而且还打着长辈名号。
“七娘这丫头的事老朽都知道了,这些年也受苦了,说起来这事还要怪我,若非让她这一房血脉流落在外,又岂能吃这些苦。”
柴安保持恭敬,却并未有相认的举动,又为其斟满了茶水,语调亲切又保持距离道:“先生远来安怠慢了,安已经吩咐下去备了酒席,不如边吃边谈。”
韩慎并无失望,反倒露出几许赞赏:“也好,老朽这一路除却在七娘那里吃了些合口的饭菜,还真没好好吃过一顿酒饭。”
柴安在前带路,眉头略微皱起:“先生已见过七娘?”
“老朽在东平府巧遇七娘,不过我们相认并未惊动太多人,后来就到了歙州,对了,七娘还让老朽带了些东西给你。”韩慎从书童手里接过两样东西递给柴安。
很普通,一封书信一个香囊。
的确都是出自七娘之手,柴安取下腰间悬挂的香囊换上新的,又看过书信,待收起后恰好到了饭桌,柴安拉开上位的椅子,后退一步微微躬身:“太公,请。”
韩慎怔了一下,柴安冲他温润一笑,忽得醒悟过来,这是认下他了,原本以为还要花费些功夫的,却想不到顺利到难以置信。
他坐在了上位,但也同时对柴安起了更大的好奇。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