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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静静的飘了下来，终归还是下了。
柴安撑着油纸伞迈步在街头，汴梁的繁华在小年这样的节日里更加直观，街道两边张灯结彩，男男女女都涌上街头，或赏雪或游荡或拿着小吃沿河散步。
这等夜生活放在古代来说已经是相当丰富，柴安独自走在街上，连安远远的跟着，隐蔽处还有几道身影保持着一样的速度暗中追随。
他很随意的步入人群，然后每一步都能恰到好处的挡住皇城司察子的视线，郭献派过来的两个察子意识到不妙，急忙拨开人群追了过去，一把抓住一个男子的肩头搬了过来。
油纸伞还在摇晃，可底下的人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
“该死，让他跑了。”
“原来那个人呢？”
很无辜的男子回道：“那人就说送我一把伞，然后就走了，刚才我看他朝那边去了。”
“美食街？”他们对视一眼：“追！”
甩开察子的柴安已走进了矾楼，在妈妈的接待下步入了暖阁，他点了竹音相陪，出手大方的他立马引来了妈妈的软语陪笑，不过言语之间也尽是对身份的打探。
他在风月场的经验哪是一个古代的妈妈桑能比的，简单几句话便令李妈妈肃然起敬，身份的模棱两可，举止的儒雅有度，再加上对风月场的分寸掌握，李妈妈哪还敢造次。
她站在一旁挂着笑容，可更大的还是在感受腰间的酥麻，方才的一捏差点让她软倒，单这一捏她便明悟眼前的男子是个风月老手，而且段位只怕比自己都高。
“李妈妈，这里没什么事了，待会让竹音过来就成。”
“那公子自便。”李妈妈走了出去，去喊竹音，当听到描述后，竹音惊喜莫名。
“竹音，你认识那位公子？”
“嗯，李妈妈那我先过去了。”
李妈妈点点头忽然又喊住：“等等，那位公子是位贵人，你这样太过失礼，让紫月帮你上上妆。”
竹音大喜，这意味着自己上位了，往后的日子能够好过的多，收拾齐整走进了房间，柴安抬头一看，顿时发觉前后的不同，也明白其中自己扮演的角色，就算是送信的回报吧。
“竹音见过先生。”
“竹音姑娘请坐。”柴安微微起身，竹音急忙迎上，她刻意侧坐露出最美的一面，而柴安也礼貌性的回应并多看了几眼，这让竹音更加殷勤。
柴安与她简单寒暄了几句，外面便响起了巨大的骚动，许多人都被惊动，而柴安的眼神也微微晃动。
“是郭献来了。”
竹音急忙站起想要跑出，可马上又回到柴安面前，她有些不知所措，但终归还是问出：“先生，师师大家是个好人，您有办法帮她吗？”
柴安笑着站了起来，他的身形比竹音高大，高出一头有余，但却极为符合男女最好的身形比例。
他温润又成熟的一笑：“或许吧，我们出去看看。”
外面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李师师倔强的拒绝了郭献无礼的要求，而郭献则根本没有商量的打算，带着人就是来抢人的。
矾楼的守卫都被打倒了，背后的势力又始终不露面，李师师一时间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她看过周遭所有熟悉的面孔，掌中握着一柄剪刀一步步走了出来。
“师师只是一个小女子，身边的朋友很多，牵挂也很多，往日里吟诗和曲很是投缘，但这等时候却不愿牵涉进来。”她温婉而笑，眼中看不到悲伤却在声音的背后听出了最大的悲伤。
“所以，师师答应……”
忽然竹音在人群中冲出，她很想瞪推她出来的那个男人，可是她又不舍，踉跄着来到李师师的面前，递出了一卷纸，低声又急促的说道：“师师姐，这是周云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李师师的话被打断，抬头在人群中看了一周却没有发现柴安的踪影，反倒是郭献正不断逼近。
她匆忙打开了纸张，开头的一行字是柴安的几句嘱托，而下面则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曲，比之原本的话剧更加具有观赏性。
她看了郭献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即对四周的人福了一礼：“师师不知未来还能否有机会再为诸位聊天唱曲，所以希望能再表演一出新的戏曲。”
所有人都不解其意，但能当众看到李师师的演绎对许多来矾楼的人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一件事。
郭献有心阻拦，可群情汹涌，根本不容他反对，李师师摇曳身姿走向自己的小院，那里早已搭好了布景，柴安早在带着竹音出来时便吩咐了许多事情，金子的到位令李妈妈无法拒绝，而且她也看出或许这个男人能救李师师出火坑。
当李师师登台后，她向着四周微微一福，起身正好看到在人群中同样瞧着她淡淡微笑的男人，他，来了。
《桃花扇》，经过柴安改编的戏曲带着无以言语的悲欢离合，尤其在李师师的演绎中将李香君的人生以及无可奈何表现得淋漓尽致。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柴安走了，踩着李师师的歌喉离开，桃花扇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可在场没有一个人嫌时间太长，反而觉得太快，希望每一分都能掰开来用，中间的一名御史台大人也深有同感，望着台上的女子心潮澎湃，正义从来都不畏强权！
街头剑拔弩张，街尾有乞丐流言，黑暗中有察子出没，不远处有太学士子赶到，矾楼的一个房间被几名禁军推开了门，浑身酒气的朝着李师师那个院子行去，交织着复杂的境况在这个夜晚将李师师的戏剧推到了人间最高。
桃花扇，已成绝响！
雪花飘得急了，大了，重了，那几名醉汉禁军撞上了郭献，骚乱顿时掀起浪潮，流言粉碎了剑拔弩张的皇城司随从，两名察子疾奔而入，接着太学士子的怒吼，御史的挺身而出，一切的矛头都涌向了一个人——郭献！
他脸上满是伤痕，在毁容的脸上更显狰狞。
“柴安，是你，这一次错不了了，我先杀了你！”
龙纹剑出鞘，光寒汴梁城！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