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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望楼今日更加热闹,王臻白宴请好友时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李兴众星捧月。
每一个人都在追问李兴早间送到府上给老大人的两坛玉液琼浆是否真的那般堪比仙酿,李兴被问得一头雾水,王臻白却笑言是不是李兴藏私不愿与众人分享。
李兴因为陆云裳的事,曾在如梦楼里与柴安、戴宗起过争执,但王臻白却因柴安的维护并未与他交恶,此时打趣让李兴颇有些懊恼,有些失了平日的冷静。
“仪之莫气,臻白先在这赔礼了,其实此事我也是听人说起,还以为早间的事仪之知晓,如今看来是不知了。”
“到底何事?”李兴字仪之,他被王臻白这么一弄也皱眉问询,其他人更是侧耳倾听。
“听坊间说早间有人给老大人送了两坛玉液琼浆,堪比仙酿回味无穷,有几人侥幸尝过念念不忘,而我辈文人哪个不爱酒,还以为仪之是不愿分享呢,此事是臻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仪之恕罪恕罪。”王臻白真诚赔罪,举杯一饮而尽,喝完后露出淡而无味摇头不满的神色。
李兴接受了他的歉意不过也起了兴趣,以为父亲得了两坛美酒而自己却不知,王臻白见火候差不多了,推波助澜让众人一并怂恿李兴取一坛来品尝一番。
在自己的好奇与众多文人好友的怂恿下,李兴终归还是青年热血,真的回家偷来一坛,之所以用偷,是因为他回家问询管家时却得知父亲不准任何人碰酒坛,这一下让他生出了难以遏制想要一探究竟的心,背着父亲跟下人偷提出一坛。
北望楼的众多文士分而引之,每个人都紧闭嘴巴生怕酒香飘散。
“真当得起玉液琼浆。”王臻白虽然早有准备但也被惊了一跳,怎么也想不到酒水还能这般醉人,不由在心底佩服起柴安。
饮过一杯话题自然全落在这玉液琼浆之上,正当聊得火热不断探寻来历之时,李纲老大人风风火火的杀了上来。
“不孝子,为父的玉液琼浆呢?”
他生性刚直,不过也与酒水结下了不解之缘,柴安送来的两坛被他视为至宝,不舍得喝小心存放却不想被儿子搬走了,得知后气得想踹死这个不孝子,于是杀到了北望楼。
李兴在听到父亲的怒吼时,酒杯就被吓得掉落摔碎,他这才想起父亲对好酒的珍爱,自己是犯了大忌,撒腿就跑,北望楼上演了一场父追子的好戏,成为文人间的雅事,而随着这出戏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玉液琼浆成为了江州城最知名最神秘的酒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玉液琼浆属于和乐楼,乃柴安亲手酿制的消息如同长着翅膀在城里散开,而同时王争推波助澜的对联风波也传了开来,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将和乐楼推到了风口浪尖,可以说整个江州城没有人能越过和乐楼而不谈。
柴安与戴宗一道走回和乐楼,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而且还多了一些读书人,他们都是王争直接或间接怂恿来的,大声贬低柴安的人品,一口咬定对联是买来的,可惜这种绝世对联只有上联,商贾之人是在坏了读书人的根。
“读书人的雅事却成了商贾卖弄的手段,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有性情刚烈的读书人气得跺脚大骂。
“不错,文人雅事不能成为商贾赚钱的工具,否则我等读书人岂不是还不如一介商贾。”
群情汹涌,事态发展越来越难以掌控,王争坐在如梦楼望着发生的一切得意欢笑,搂着一名姑娘一饮而尽:“商贾与读书人争名,柴安啊柴安,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柴安来了,问问他怎么说?”
一群读书人冲向了柴安,围观的百姓不嫌事大也在外面起哄大喊。
柴安被围在中央,遭到诸多推搡,他始终很平静,不过当迎面挨了一拳后,他斯文的表象被遮掩下来,伴随一声低喝,伸手抓住那名打人的书生衣襟奋力一推,书生哪里想到柴安有这么一着,双脚离地朝后跌去,顿时砸翻了一片同伴。
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但随即又变得更加汹涌,许多书生激烈上前,撸起袖子将要动手,柴安平静的站在原地,戴宗拉开架势护卫左右,不过也暗暗叫苦。
“柴兄弟,这些都是读书人打了会有很多麻烦的。”戴宗压低声音说道。
“读书人?”柴安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加上不屑的表情让街道再次静寂下来:“他们这些人不配。”
一句话捅破了天,惹了在场的读书人,每个人都发狠要弄死柴安,王争在如梦楼瞧见一切,也愣了半晌,酒杯掉落都未察觉,当醒过来后差点笑死自己:“柴安啊柴安,你这是自己寻死啊。”
“柴安,你只是江州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泥鳅,竟敢奚落我等读书人,你等着。”
“小小商贾,太过放肆。”诸多的指责与谩骂如一个浪头涌了过来。
戴宗脸色发白,他深知得罪读书人的麻烦,有心劝解却见柴安不动如山,仿佛从始至终都不曾在意过。
“柴兄弟……”
柴安歪头看向他,淡淡微笑:“眼前无非是些跳梁小丑而已,他们自认为读书就高人一等,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等人安极为不耻,至于说奚落、得罪,呵呵,那是他们太抬举自己了。”
街道落针可闻,许多人都感觉心脏快受不了了,柴安做事实在如同过山车一般让人大起大落,他一步步走过人群,身上有慑人气势,他的目光扫掠极具威势,让那些叫嚣的读书人不敢上前。
“读书人追求修身齐家平天下,你们在做什么?”柴安冷冷开口:“为了追逐些许虚名不惜被人当做枪使,何其蠢笨。”
“你们死咬着我不放不是正义之举,而是希望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价,殊不知身直方能立足,才多方能扬名,心正方能服人,汝等枉为读书人,以后或可称之为斯文败类!”
柴安一步一言说的这群读书人心虚气短,他站在和乐楼下,头顶是迎风招展的布幅,他的目光四下探寻,最终锁定在不远处的如梦楼上,他伸手一指,淡然而笑:“谁说我和乐楼没有下联,是你还是你?”
所有人都愣住了,是啊,和乐楼什么时候说过没有下联的,只不过面对读书人的指责和乐楼无一人敢走出反驳让他们自以为是真的了。
“如果有下联你倒是对出来让我等见识一下啊。”有个读书人不甘服软,大声喊起却只看到了柴安的后脑勺,人早就走了,不对出又反驳,留下一地的悬念。
那人感觉自己的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憋得想吐血,不过倒也并未敢再叫嚣,毕竟柴安看似随意的一句反问让他们的心里都不由打鼓。
眼看事态要被平息,而且原本跟随读书人谩骂柴安的百姓竟然开始暗自给柴安竖大拇指,王争坐不住了,不得不从幕后走到台前,又开始鼓弄怂恿。
“柴安,有本事你就对出下联,别以为用拖延法就能糊弄过去,我们的眼睛可都盯着你的。”
和乐楼又沉默下来,王争见状大喜,在人群中自信从容的笑起:“柴安是在虚张声势,他摆出姿态唬人,无非是想寻个由口先止住悠悠众口,可惜,对不上终究是对不上,你羞辱我等读书人,今日必须要一个说法。”
外面读书人再次被煽动起来,楼内的伙计全都挤到柴安的雅间,最后是七娘担忧问道:“官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如果能对上堵住他们的嘴也好。”
柴安缓缓摇头,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吩咐虎子道:“出去告诉他们,三日后我们和乐楼会公布答案。”
虎子迟疑道:“掌柜的,他们不是好打发的,即便今天走了,三天后还是会来,到时候只怕会更麻烦。”
柴安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驱散,虎子跟其他伙计想要多说两句可终究只能闭嘴告退,七娘快步追出来好好叮嘱,生怕说错话。
虎子得到七娘授意,斟酌一番,让自己看上去很有底气,走出来大声道:“诸位,走过路过莫要错过,三日后我们和乐楼在这里公布画上荷花和尚画的对联答案。”
说完也不待其他人反应直接甩出后脑勺,学柴安学的极像。
外面的百姓拍手叫好,都等着三日后看大戏,而那些读书人则有些冷场,有些人打起了退堂鼓,觉得柴安跟和乐楼的自信满满,有不可侵犯的姿态。
“大家休要被柴安唬了,这副对联挂在这里许久,偌大的江州才子无数城都无人对上,难不成一个破落户能做到?”王争一边分析一边冷冷一笑:“他就是有再多的银钱还能让天底下最有能耐的读书人给他对上吗?”
“是啊,我等读书人皆有气节,几个臭钱买不动我们的身,何况江州城最有名的才子都承认对不出,一介商贾如何能有手段做到,差点被他唬住,这个上不得台面只会耍弄手段的市井无赖。”
“三日后叫齐亲朋好友来看戏,到时弄死他。”
人群渐渐散去,和乐楼的临窗雅间,柴安持着茶杯,杯内有温热的水汽冉冉升腾。
“他就是王争?”柴安终于见到了对联风波的幕后黑手,虽然他口上不屑一顾但心中却动了真怒,他从不愿惹事,但如果麻烦主动惹上他绝不会退缩。
“要下雨了,你准备好伞了吗?”
柴安淡淡笑起,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外面雷声滚滚,豆大的雨滴交织成雨幕。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