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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从远处移到近天,雷声由远及近,在雷声响过后,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落下,没有伞的人唯有奔跑,却还是被打湿。
柴安收回远望的目光,关上窗子坐回了桌前。
房间里只有戴宗与七娘,一个苦闷的摇头,一个则乖巧的倒着茶水。
“柴兄弟,这怎么弄啊,要不我去寻臻白想想办法,起码对一个能糊弄事的下联出来。”戴宗见柴安不紧不慢的样子很是焦虑。
柴安摆摆手道:“这件事戴兄就不要操心了,七娘,取酒来,今天的正事不要因为一些琐事耽搁了。”
戴宗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事态濒于失控边缘,在他眼中却还只是琐事,不过当七娘取来酒,他鼻子抽动顿时忘却了一切烦恼,美酒果然是烦恼的大敌。
满饮一杯,入口辛辣,让他这个久经酒场的人都差点涌出泪水,他剧烈咳嗽,但又不断拍案,最后大笑:“这才是男人喝的酒。”
两人对饮,柴安原本酒量极好,但这具身子实在太差,只能适量即止。
“掌柜的,方才我见到有人来寻张厨探消息,虽然听不到说的什么,但那人走时满脸微笑恐怕张厨把我们的难处通报给别人了。”虎子一脸焦急的跑进来。
戴宗一听当场拍桌子就要打人,柴安拦住他笑道:“无妨,这些事我早就料到了,不过七娘啊,你还是过去敲打一下,这一次我有所预料才没有禁止,但我要的和乐楼应该是铁板一块,不希望再有人让我失望。”
七娘点头带着虎子离去,出了门就听到她小声的问询应该如何如何做,虎子也一知半解,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就走向了后厨。
戴宗一脸苦笑的望着柴安:“柴兄弟,你让弟妹抛头露面实在是……何况她还是一个妇道人家,有些事哪里会懂啊。”
“我并不觉得怎样,男女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差距,何况我与七娘是自由恋爱,我喜欢看她做开心的事,如今她把和乐楼当成家中的产业尽力打理,我们也算是并肩打拼了,能同甘也要能共苦才算得上结发夫妻。”
“这是什么歪理啊。”戴宗张大嘴巴最后低声嘟囔起来,不过见柴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盯得心里发毛,又拱手求饶:“好好,你的道理对。”
柴安收回目光与他又干了一杯,戴宗喝得有点上头,但还是不忘问询:“柴兄弟,你料到有人会把难处泄露出去,为什么不警告一下?”
“人都有私心,完全掌控是很难的,要他们彻底归心需要一步步来,至于这一次,着实是希望他们泄露出去,外人越是以为安束手无策,事情就会越来越有趣。”柴安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脑子迅速的运转起来,谋划三天后的事情。
戴宗终究还是醉了,醉的不省人事,柴安唤来虎子送他回去,又吩咐去一趟北望楼,让王臻白三日后带齐朋友而来。
七娘忐忑的走进来,将处理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回报,小心打量自家相公的脸色,柴安很无辜的回望她:“娘子,为夫脸上有花吗?”
说着还用手好好摸摸,满脸写满了无辜,七娘噗嗤笑了出来,被他的样子逗笑,随即又见到相公嘴角温暖的笑容,她心中忽然很暖很暖,回家的路上柴安对她讲起处理这种事情的态度以及常用的做法,有的七娘考虑到了,有的则恍然大悟,认真的记在心中。
“学无止境呐。”柴安望着七娘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琼鼻,而后背着手脚步欢快的走着,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不起名的调子。
接下来的日子柴安很是忙碌,有时外出寻回好看的瓶瓶罐罐,有时又钻入草屋中整日不出来,可以说片刻不得闲,七娘也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与他说些话。
到了早上男人已经又去忙着自己的事情,家里腾出的一间房子时常飘出酒香,七娘过去看了一会,完全不懂自己相公做得是什么。
有时候看相公完成的手稿也不甚明了,晚上望着熟睡的男人脸庞,她心中时常在想,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这个男人有了如此大的变化,而男人的脑子里又都装得什么,为何总有稀奇古怪却偏偏让人震惊的想法冒出。
“不管他有什么样的想法与经历,都是七娘的男人,这一点没有变,也从来不会变。”
她幸福的环抱住男人,脸颊娇羞的埋在男人温暖的胸口,听着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她沉沉睡去,梦中有最幸福的生活……
三日光阴转瞬即到,一大早和乐楼就来了许多人,看戏的百姓与从容的文人。
虎子一大早就忙得头昏脑涨,客人太多了,他根本应付不来,好在戴宗与王臻白帮着招呼了文人,都是江州城的读书人,彼此间也算相熟,倒也勉强应对了下来。
“你家掌柜的呢?”戴宗喝口水喘口气抓着虎子问道。
虎子一脸无辜:“小的也不知道啊,平日里掌柜的都来的比较早,今儿日子这么重要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到现在还没过来。”
他的话恰好被赶来的王争听到,步履之间更显从容,他在戴宗面前站定,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不战而逃,果然与你是朋友。”
“你说什么?”戴宗瞪起眼怒吼。
王争淡笑摇头:“你心中懂何必再问,真要说出来徒增笑料而已,若不是给王兄一个面子,今日也会是你戴宗名臭的好日子。”
王臻白虽然心中不满,可脸上还是儒雅的迎接进去,低声寒暄着一些套话,总算送走了王争。
“你们拉我作甚,这种小人就该拖出来打一顿。”戴宗甩开虎子,冲着王臻白表达不满与愤怒。
“君子当心中豁达,你明知他的品性又何必生气。”
“怎能不生气,这个卑鄙小人,若是今日柴兄弟吃亏,定要好好炮制他一番。”
戴宗咬牙切齿,被气得不轻,那句不战而逃戳中他的要害,当初与王臻白一并读书,却在考试前掉头跑了,被江州士子暗中讥笑了许久,如今王争借柴安迟到之机顺势打击,岂能不让他懊恼。
和乐楼自王争进入变得愈发热闹喧嚣,自然都离不开对柴安不战而逃的讥讽,有一些人更拍案而起,叫嚷着既然柴安逃了,那么今日的酒钱就一律不付,附庸风雅的和乐楼也没有继续开下去的必要。
到场的文士有过半支持,在他们看来柴安只是一介商贾,与读书人争名本就不可饶恕,如今欺骗他们会公布对联答案却又闷声逃跑更加不可饶恕。
场面逐渐控制不住,王臻白一桌桌劝说也收效甚微,得到的多是我们可以卖王兄面子却不能抹了读书人面子之类的敷衍话。
“不给我等一个交代,和乐楼关了也罢。”王争适时站出说了此话,又引得相熟的读书人一片叫好。
王臻白急得满头大汗,戴宗也搓手走来走去,等到楼内的喧嚣,吸引过来的人反而越来越多,终于他们这点人手应付不过来了,一边是混乱至极的客人,一边是叫嚷要让和乐楼好看的文士,全都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柴安牵着七娘的手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当看到王臻白与戴宗狼狈的面容他愣了,而两人也愣了,不过很快就醒悟过来,急道:“柴兄弟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们真要落荒而逃了。”
“我们倒是其次,和乐楼只怕麻烦大了,柴兄,可有对策?”王臻白忽略了自己的苦楚,反倒关心起柴安能否应对今日之场面。
柴安拍拍他手臂以示无碍,然后亲自送入预留的雅间,他的到来自然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王争也站了起来,他第一次站到了柴安的面前:“想不到你这个破赖户还真敢来?”
戴宗刚要呵斥,柴安却拦住了他,领着王臻白绕过他去往了雅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王争一眼,赤裸裸的无视。
很多时候无视与沉默远比争吵来得更有力度,王争望着柴安从容淡定的背影脸色铁青,他为了这一次高姿态的站在柴安面前准备了许久,也想过许多画面,可没有一副是这样的,他双拳紧握,身体在颤抖,大吼出声:“柴安,你别耍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能不能对出下联你给个话,现在、立刻告诉我们所有人。”
柴安送王臻白与戴宗进去后转了过来,像是被惊扰了一般才看了一眼他,旋即一声不吭的走下了楼,依旧没有理睬王争,他的目光只是在每一个雅间与饭桌审视一通,又嘱咐虎子匆匆离开,而后施施然来到了门口。
这一幕让和乐楼寂静无声,王争气得咆哮,而柴安则一直安静无视,两者形成鲜明对比,对任何人都有莫大的冲击。
柴安没有因众人的针对与注视乱了阵脚,反而从容得开始忙自己的事,当他站在那个位置,和乐楼在短短一炷香就恢复了井然有序,每个人都有了好的座位,每桌的下单也如同电脑一样牢记与安排下去。
那种强大的掌控能力再次让人倒吸口凉气,王臻白与戴宗望着这一幕长舒了一口气,他们与柴安相熟,见到这副模样自然知道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今日危局算是解开了。
“其实当王争忍不住大吼大叫开始,这局就破了一半。”王臻白摇头笑起,见戴宗不是很明白,他解释道:“较量说到底是人与人的角力,谁先乱了阵脚也就输了一半,柴兄以前或许真的不知道此人是谁,但上次你说过他设计逼出了王争,既然知晓了幕后黑手,缘何还能如此赤裸裸的无视,原因只有一个。”
“他在布局,局中局再到破局!”戴宗恍然大悟,给出了答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为柴安转危为安赶到高兴,也为之前的焦虑感到好笑,这就是差距,眼界、手段、胸怀、城府,他们还远远不及。
“柴安,对不上就直言,你如此拖延算什么。”王争有些失去理智,他本就是因心理不平衡导致的这一切,众目睽睽下被敌人无视,简直是奇耻大辱,怒火冲顶丧失了理智,揪住柴安的衣领怒吼连连。
柴安反手推开王争,认真的打量起来,在王争要暴走冲来的时候忽然开口:“你是?”
轰隆
外面响起了闷雷,王争也呆在了当场。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