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烽火山河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态度表明了,七娘被打发出去,房内只剩他们两个大男人。
韩杰饮了一杯烈酒,凝视柴安的目光感受到其中的真诚,不知是酒水辛辣还是怎的忽然痛哭流涕。
“我恨啊,七娘有事我帮不了,可又按捺不住心中的火这才拿楼里的伙计出气。”他的锁起的心终于打开了。
柴安静静的听着并无应声,韩杰彻底宣泄出来,并且自扇耳光,悔恨道:“事情解决了我本该开心,可一想到我无力你却轻易解决,心里又恨又不甘,恨我无能也恨你比我强,所以喜欢走你的每一条路,希望能找到一丁点比你强的地方,那样才觉得我还有点本事,能在你面前抬起头。”
他已经痛哭失声:“我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这样。”
伸手拉住他自扇的手腕,柴安淡然开口:“人活着有千百种活法,所以便各有各的活法了,你选择了相对很累的那条路,执着攀比倒也说不上错,只是抱着自尊心不放,一不小心就容易伤人伤己。”
“固然有很多铮铮铁骨的前贤让我等敬仰,只是在那份倔强的自尊后是有着最强大的意志在支撑,如果心理稍脆弱便容易让自尊变成自卑,一线之差,二哥可曾细想过?”
“当年因为先生一句话你盯着我不放,今日因为一件事你又为难自己不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柴安看着低下头的韩杰,轻叹道:“为难别人刁难自己这是何苦呢!”
“我……”一个大男人脸上挂满了泪痕。
“与你讲个故事吧。”柴安的声音平静悠远:“曾经有个男人每日推着车子外出做些小买卖糊口,可总有一些市井地痞捣乱,今日保护费明日许可费,男人不屈,以为辛苦得来的血汗钱凭什么交给旁人,于是每日他都会挥起拳头,每一日也会被打得头破血流,但这男人仿佛天生不会屈膝弯腰,到了这一步依旧觉得自己无错,终有一天他错手差点打死人,若不是他的妻子四处求人遭了不知多少白眼以及冷嘲热讽他早已断了未来的路。”
“后来呢?”韩杰抬起头问道。
柴安陷入了回忆停了许久才接着道:“从那时候男人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命不同自然便有了不同的活法,撞南墙并不是尊严的体现更加不是捷径。”
“生而高贵当如雄鹰展翅无所畏惧,以势成就,生而卑微便当如小草一样,风来摇摆只要不折终有参天的一日。”
“你在乎尊严无错,只是尊严何须表露在外做给人看,心中自藏即可,今日不行就是不行,明日能行才是真男儿。你是自己活不是为别人活,你觉得不甘那就让我看到不甘的举动,你觉得比我差,那就努力比我更好,这才是你要做的,也才是守卫尊严的根本,而不是自怨自艾,昨日的柴安在泥底尚且能登山,今日的韩杰难道就不成吗?”
“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大丈夫也要能屈能伸,先贤的话并不存在矛盾,因势而成而已,二哥,今日的话有些多了,不过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必须自己为脚下的路负责。”
柴安将酒水都推到了韩杰的面前,然后独自走出了书房,牵起等在外面的妻子玉手回转卧房,这一夜是属于韩杰的,何去何从本就是最难以抉择的,困了半生的问题终归要直面。
夜色浓重压落人心,是永堕黑暗还是撕破夜幕迎接黎明全在各人的选择,与其说世界是黑与白,不如说是心向光明还是黑暗,因为活法是自己的。
一如柴安当初选择的,最好的,笑声最多的那条路。
次日清晨,柴安早起正准备跑步,却不想韩杰早已候在门外,见柴安愣住,挠头道:“今日我能否跟着妹婿锻,锻炼?”
新词很拗口,不过显然他做过准备而来,柴安笑着点头,先带着做过了热身运动,讲解了一些运动的基本常识两人一块跑了出去。
一路上大多是柴安在说韩杰听着,如何调节呼吸以及跑步的好处都耐心的一一点出,学会锻炼是个好习惯,如今韩杰有了表态,他也不吝惜好好培养,毕竟还是一家人。
与陆云裳打过招呼,柴安带着韩杰又跑了半个时辰,两人的额头都浮出了一层汗水。
“你的体力还真不错,除了刚开始的呼吸调节不顺,后面可比不过你。”
“庄户汉子只剩一把子力气。”
“这也是优势,像我就不成了,还要为了这把子力气拼命的锻炼。”
两人对笑起来,片刻后韩杰收敛笑容,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柴安早看出他有话要说,此时却没有打扰,静静的等候,许久之后韩杰一咬牙关,抬起头郑重道:“我想读书,重新来过!”
听到他的话柴安笑了,他在韩杰的身上真的花费了不少功夫,不过攘外必先安内,眼下看来总算是值得的。
“先生我会替你安排,不过既然要做那就尽可能做到最好,算术也会教会你,我与七娘将轮流传授给你,准备吃苦吧!”
柴安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去,韩杰站在原地没有吭声,只是攥紧了拳头,穷苦出身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因为韩杰行程上已经耽误了,吃过早饭后柴安带着七娘便忙碌起来,夫妻二人先后去了北望楼与王府,可惜没能见到王臻白,只是在王府前却意外相遇。
“王兄这是?”
“拜访长辈。”
王臻白与柴安见过礼后说起,原来王臻白的王家乃王相公这支的远房,只是往日里断了联系少有登门,也唯有他才能进王府大门,缘由也是幼时文采突出得王文厚看重。
“真想不到王兄这文德的字竟出自王公之手。”柴安也惊讶了,他倒是知道王明正式的字为文德,虽平日因老先生臻白二字顺口叫的颇多,可除却相熟或者不识礼数的外,江州士子还是以文德兄称呼的多。
如今思来若是不熟还真不便随意称呼,毕竟这文德二字的来历着实惊人,要知王公字文厚,一个文厚一个文德,由此可见对他的期望。
将离开一事说了,和乐楼的事宜也诸多拜托,王臻白自然答应下来,相约回来再聚拱手辞别。
随后他与七娘入了王府,以前都是柴安自己过来,还是七娘第一次来,有一种登堂入室的紧张。
王府乃江州望族,对七娘来说是从未企及的庞然大物,她不断打气,不要给相公失礼。
老人家在厅前迎了两人,已算相当隆重,七娘受宠若惊,不过好在王公的家眷很快便接走了她,并和善的说着体己话,慢慢的七娘也放松下来,从一些日常琐事逐渐到了女人的保养,这点她反而因柴安的缘故成了专家,大受欢迎,从最初是王公的交代变成了真的融为一个小圈子。
柴安与王公则去了书房,两人谈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只知道王定又被叫了回来,一脸的不情愿,倒是柴安对他很是热络。晚宴过后老人亲自送柴安出门,这一幕让府中的人都目瞪口呆。
夫妻二人走在街道上,七娘歪着头大眼睛眨了几下看向柴安:“官人,王公竟然亲自送我们出府了?”
她还是不相信,柴安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眼见为实了还以为做梦呢。”
“七娘真的以为是做梦呢,王公可是……”
“可是什么,他越是身份尊贵越代表你家官人厉害呀。”柴安捏捏她的小脸打趣。
七娘张牙舞爪:“官人你再坏,七娘就咬你。”
“哇哇,本官人好怕好怕,连让王公亲送的相公都敢咬,七娘吃了雄心豹子胆喽。”
柴安与七娘不顾行人眼光的打闹,最后牵手摇晃在最热闹的巷道。
逛了许久,柴安才带着七娘朝着李纲的府邸行去,这里七娘来过,与府里的家眷也熟,自顾自到了后宅,柴安则与李纲父子饮酒而坐,远比在王府自在随意。
“望之,走之前的事情都安排过了?”
“自身这边都做了安排,只要各司其职想来不会出大错,而应急要用的后手今日也都见过了。”柴安吃了一块糕点:“其实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到了这个地步拼的是底蕴,阴谋诡计反而上不得台面。”
“商贾之事老朽不懂,不过与邦国相交想来是差不多的,真的出兵谁都不屑诡计,堂正之师方有恢弘气势,而光明正大的胜利一方自然便握有了话语权,辽、西夏莫不是如此,澶渊之盟至今为老朽心中的痛,可外面的所谓才子却津津乐道。”
柴安实在不好安慰,当初辽国出兵顺利,举国皆惊,好在后来将士用命总算换来了僵持之局,这才有了相谈事宜,泱泱大国与侵略敌国约为兄弟本就可悲,可偏偏还有一些文人士子竟沾沾自喜。
“父亲,那些无知小人只为少数,国中志士时刻不忘洗刷国耻,燕云十六州总有夺回的一天。”
“何其难,何其难!”
老人心中悲痛,李兴求助柴安劝解,柴安摇摇头举杯:“弱国无外交,谈本就身便是落了下风。”
“弱国无外交?”李纲愣了一下,随即仰天大笑:“得望之此言当浮一大白。”
柴安自然奉陪,以他的酒量陪好一个老人不在话下,一晚上李纲说的最多的便是可惜二字,说的人自然就是被他视来钻钱眼里不争气的柴安。
花了好多功夫柴安才安抚好老头,也给了他一个希望,书籍的平民化的确困难,可总能开民智,聚民心,以凝聚的民心夺取燕云十六州绝对是最可行的。 烽火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