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扬主旋律的优秀文化小说——张新安小说《天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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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扬主旋律的优秀文化小说——张新安小说《天火》的意义
任动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本内容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这24个字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高度凝练和集中表达,对丰富人们的精神世界、建设民族精神家园,具有决定性指导作用。我们要振奋起人们的精气神、增强全民族的精神纽带,必须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铸就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中国精神。张新安先生的小说《天火》表达“诚信”主题,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是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优秀之作,具有鲜明的“中国精神”,充分发挥了文学作品应有的社会功能、审美功能和教育功能。
诚信教育的生动教材
《天火》起笔:“周家口人过去称‘火烧’为‘烧饼’。将‘烧饼’改称‘火烧’,始于咸丰八年(公元1858年)的那场天火之后。”作者开头巧设悬念,立刻激发起读者的好奇心理和阅读兴趣。
随后,张新安娓娓道来,给我们讲述了发生在“周家口”果子街的一个关于“天火”的生动而曲折的故事。果子街这条不足两千米的斜街上,一街两行布满了太盛源、恒足源、义兴源等数十家干鲜果行,经营柿饼、核桃、山里红、大枣、黄花菜、板栗、花生等,或批发或零售,百年兴旺,经久不衰。做生意本应遵循以诚为本,童叟无欺,做良心买卖,取有道之财的经营法则。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果子街的掌柜们,居然违背周家口人好施乐善、轻财重义的传统美德,竟绞尽脑汁,干起了歪门邪道、伤天害理的勾当。他们为富不仁,大秤买、小秤卖,坑害百姓,发不义之财,甚至勾结官府、草菅人命。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果子街各家商行为富不仁、伤天害理的行径,达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最终在咸丰八年(公元1858年)“祭灶”之日,突如其来的一场“天火”,“直烧得果子街房倒屋塌,瓦砾一片;各商行的掌柜呼爹叫娘,狼狈不堪……”。
这场“天火”整整烧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整条街已烧得无物可燃,烈焰渐熄”。就在各商行掌柜带着伙计试图抢救出一些烧剩残留的物品时,突然从天空飘落下一张字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四句话:“火烧果子街,惩罚不义人;劝君做买卖,定要凭良心。”各商行掌柜看到以后,再回忆起前几天果子街突然出现的一个古怪老头叫卖“烧饼”时粗门大嗓地吆喝:“火烧、火烧!大火烧十四两,十四两的大火烧!小火烧十五两,十五两的小火烧!”这才猛然醒悟:“陡然明白了邋遢老头吆喝的十四两的大火烧、十五两的小火烧,其含意原来是缺斤短两多的就被大火烧,缺斤短两少点的就被小火烧。”
作者叙述至此,在小说的结尾水到渠成地凸显了作品的“诚信”主题:“这场天火,不仅狠狠地教训了果子街的不法商人,使他们深刻认识到昧心之财去得快、损人利己自己害的道理,同时也使周家口的生意人受到了一次刻骨铭心的诚信教育。为了警钟长鸣,牢记这次用沉痛代价换来的教训,周家口人打那以后,便把‘烧饼’改称‘火烧’,连同天火的故事,代代相传,延续至今。”
《天火》不仅主题深刻,宣传了关于“诚信”的道理,弘扬了主旋律,传播了正能量,是一部关于诚信教育的生动教材,具有极强的现实教育意义,而且艺术上独具匠心,故事前后照应,情节首尾勾连,体现出典型的圆形结构,充分显示了张新安驾驭文字的高超能力。
独特的“周家口”文化标识
大凡优秀的小说家,其作品都有独特的文化标识。比如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他对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山东高密东北乡一往情深,无比眷恋,所以他的几乎所有小说的背景都安放在“高密东北乡”。在莫言笔下,“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在莫言的小说中,“高密东北乡”不仅仅是一个地理名词,而且以此为基点,构建了自己独特的文化标识。故乡和童年记忆是张新安最重要的文化记忆。张新安是河南周口川汇区人,他和莫言一样对故乡爱得心痴心醉,创作时自然而然地总是要对故乡的自然地理、风物习俗予以艺术的呈现,而且充满深情,笔下的情感浓得几乎可以从笔尖滴下来。川汇区旧称“周家口”,三川交汇,人杰地灵,因水而兴,商业繁盛,又因城区分成河南、河北、河西,三足鼎立,形似武汉,故有“小武汉”之称。张新安的很多小说中人物活动的舞台,情节展开的背景,都是一个叫“周家口”的地方,对“周家口”的艺术描绘和文化挖掘,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张新安小说独特的文化标识。同时,在张新安小说中,“周家口”也是一个象征和隐喻,它证实着作者故乡曾经的历史和存在。
小说《天火》的故事就发生在“周家口”。“那时候的周家口,占水陆运输通达之便,商业活跃,人稠物穰。七十二道街半数以上,都是以所经营商品的特色命名的。经营粮食的叫坊子街,经营车马挽具、鞭鞘、皮条、弹花弦的叫皮坊街,做铜盆、铜锅、铜壶、铜勺等铜器的叫打铜街,骡马驴牛交易的叫牲口市街,经营木耳、香菇、竹笋等山货的叫山货街,经营杈把扫帚牛笼头等竹器的叫耙子街,打造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冷兵器的叫箭道街,经营骡马草料和群众日常烧柴的叫柴火市街,经营麻绳、麻线、麻袋等桑麻制品的叫麻线街,经营干鲜果的叫果子街。”小说中对“周家口”的坊子街、皮坊街、打铜街、牲口市街、果子街等诸多街道名称及其商业经营特色的介绍,给作品打上了鲜明的地域特征的烙印,在文学日益同质化的时代语境中,显示出异质性的独特气质,给读者耳目一新的感觉,也让具有老周口生活经验的读者眼前一亮,倍感亲切和温暖。同时,《天火》对“周家口”街道的详细叙述,也使这篇小说超越了小说的边界,成为研究“周家口”历史地理、街巷沿革等弥足珍贵的生动鲜活资料。
历史文化学者王国民在《明清周家口街巷文化探析》一文中,把明清时期“周家口”的街巷分为历史街、政治街、经济街、军事街、地理街等五大类。《天火》中叙述的“周家口”街道属于典型的“经济街”,这些街道的名称,“是周家口文化中最具特色的部分”,而且富含“诚信”等“人文寓意的城市精神”。可以说,小说《天火》和《明清周家口街巷文化探析》互为补充,从不同角度阐释了“周家口”的街巷特征与城市精神,而且共同传达了“周家口”人重义轻利、讲究诚信的商业品格。法兰克福学派的第一代领袖阿多诺认为“文学思想的主要特征是强调文学的社会历史性”,但他并不认为所有作品都具备反映社会历史的资格。小说《天火》的故事背景是清朝咸丰年间,强调了文学的社会历史性,而且,历史的真实,使作品具备了反映社会历史的资格。正因为《天火》蕴含了如此丰富的历史文化价值,所以是一篇优秀的文化小说。
文体家的艺术魅力
张新安数十年从事文学创作,在艺术上精益求精,他的小说作品有着自觉清醒的文体意识,大都文质并茂,思想性、艺术性与观赏性有机统一。《天火》这篇作品很好地诠释了作为文体家的张新安生动老辣、遒劲厚重的文笔,以及散发出的迷人的艺术魅力。
在人物塑造上,《天火》可以说是绘影传神,栩栩如生。比如:“这天一大早,果子街街头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破烂衣,头戴开花帽,尘满面,发如霜,连腮胡须形同乱麻的邋遢老头。这老头年约七旬,高不过五尺,长的是前鸡胸、后罗锅,拐子腿、镰把脚,弓腰驼背,枯树枝般的两手黑皴皴的,脏得像八年没洗过的鸡爪子。”人物的衣着、相貌、年龄、身高、特征等,在简短的文字中,都给予了生动的艺术呈现,而且,在肖像描写时,既有整体的勾勒,也有细节的描画,表现出极强的艺术冲击力,让人过目难忘。
叙述语言和人物对话,最能考量一个小说家的艺术功力,也是其作品艺术风格构成的重要元素。
一天,义兴源果行掌柜贾义兴的妻子在家无所事事,信步到商铺看看生意,临回家时,想抓几把刚刚上市的新郑大枣回去吃。贾义兴夺下妻子手中的枣说:“上秤约约吧,以便月底盘点时心中有个数!”言毕抓一把枣撂进秤盘里,小拇指暗捺秤头让秤梢往上一撅,油嘴滑舌地讨好妻子道:“高高绰绰的一斤,够吃不够?不够再添点儿?”妻子眉目含情,心满意足地笑答:“够啦、够啦!这玩意儿吃多了胃里刺闹得慌,尝个鲜,恁些就中啦。”回到家,妻子咋估摸咋不够一斤,找秤一称,果然只有十四两(旧时十六两一斤)。“好啊!你个黑心烂肚子的砍头鬼,连自己的老婆都确(哄骗)!你还是人不是人?”当晚,贾义兴回到家,妻子电闪雷鸣,劈头盖脸地臭骂丈夫缺斤短两,竟然糊弄到了自己的头上。
上述文字,叙述语言本色流畅,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人物对话生动活泼,活灵活现,如在目前。而且,贾义兴“小拇指暗捺秤头让秤梢往上一撅”的细节,刻画得极其传神,这一细节让贾义兴贪婪奸猾的丑态得以纤毫毕现。同时,贾义兴的油腔滑调,其妻的精明泼辣,也得到了充分表现。“刺闹得慌”“恁些就中”等周口方言恰到好处的使用,使小说带有浓郁的“周家口”文化底色。
此外,《天火》的“周家口”文化底色还表现在诸多方面,比如对于“祭灶”的民俗描写,“当晚,周家口人按照老辈子传下来的习俗,只要是能揭开锅的,大都会在家中摆上麻糖、灶糖、瓜果等一应供品,祭祀灶王神、太岁神,祈求他老人家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还有大量的在“周家口”民间广为流传的俗语,诸如“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扒灰头讲圣谕,说人话不做人事”“水牛掉到井里,有劲使不上”等的出色运用,凡此种种,可以看出张新安深厚的文化积淀和高超的艺术传达能力,同时也使其小说作品形成了明白晓畅、雅俗共赏的艺术风格。
(选自《周口日报》2019年8月23日、26日) 2019年河南文学作品选(六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