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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念*******忘 奈良树懒 9821 2021-04-06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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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生在一个偏僻落后的农村,被遗弃在一个露天的厕所里,寒冬腊月,身上除了一条小毛毯,什么也没有。

  几经辗转,来到了远安市这间孤儿院,跟院长姓陈,叫陈冬。

  陈冬被捡到时,尽管天气寒冷,但他身上还带着暖意,哭声洪亮,带去医院检查除了体温有点高外,没有太大的毛病。

  他三岁多的时候才转去远安市的孤儿院,年纪小,记忆尚未成型,没病没痛,应该是最好被领养的孩子,但偏偏这孩子从不爱笑,不会主动亲近人,爱哭爱闹的年纪里,经常冷着一张脸,从不主动说一句话。

  性格孤僻冷漠,院长找心理医生上门了解过,陈冬患有轻微的自闭症。

  能治好,但需要有人细心的陪伴和照料。

  可是孤儿院,从来都不是只为一个孩子服务的。

  陈冬从出生起就没感受过来自亲人的温暖,没体会过,也就无所谓难过。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怡然自得,可是偶尔他也会想,妈妈为什么不要他呢?

  院里护工和其他小朋友不喜欢陈冬乖张的性格,也不会主动靠近他。

  除了院长。

  院长偶尔会带陈冬到外面的公园散步,给他说说外界的见闻,给他看世界各地的风景。

  他希望陈冬能怀抱着对精彩世界的向往和热爱,努力生活下去。

  只是后来院长生了一场大病,再也没有回来过孤儿院。

  逼仄的孤儿院里,又剩下陈冬一个人。

  此时寂静无声的夜里,陈冬看着杨敬鸣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一处拐角,他没有再跟上去。

  他身上的黑雾与背后的景色几乎融为一体,他待在人世间的时间太久,执念成了怨念,而怨念滋生出了仇恨。

  他执意要陪在杨敬鸣身边,以为能保护英雄叔叔,但其实从他身上衍生的黑雾,已经开始影响杨敬鸣的生活了。

  自他死去以后,两人阴阳相隔,属于彼此之间的尘缘已断,桥归桥,路归路,他不能再待在杨敬鸣身边了。

  “走吧。”夏一念在他身后轻声说。

  陈冬转身,凝望着身后的人。

  夏一念身上带了辟邪的桃木,陈冬身上黑雾在他靠近的时候急速地逃窜,惊得小男孩内心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股恶念。

  夏一念弯了弯眉眼,双手合十快速地结了个印,陈冬动也不能动,只一个瞬间,倏地原地消失,夏一念身后的背包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夏一念开门后一溜烟地跑去了洗手间厕所,已镜子为媒介,净化了陈冬周身的黑气。

  小男孩身上穿着病号服,露出的肌肤上全是触目惊心的烧伤疤痕,嘴巴以下面目全非,唯有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在黑雾褪尽后露出他本来就孤傲的眉眼。

  明明知道他死去后灵魂不会再感知疼痛,但夏一念依然不太敢去触碰他的伤口。

  陈冬依然有点怕他,半晌后才说:“谢谢您。”

  夏一念左手轻轻地扫了扫他的发顶,说:“不客气。”

  陈冬看了看洗手间外面,欲言又止。

  夏一念轻声问:“你想找杨哥吗?”

  陈冬摇了摇头,他知道,身上黑气褪去后,他身上的气息掩盖不住,就算他不需要夏一念超度,他也躲不过鬼差的追捕的。

  他还留着血水的指尖动了动,指向了外面,说:“我能跟他说句话吗?”

  “谁?”夏一念愣了愣。

  赵斐昀尚在思考人生,洗手间的门就开了。

  “哥。”夏一念眨了眨眼睛,说:“他有话对你说。”

  赵斐昀还没问谁,只见夏一念侧了侧身,露出身后尽管极力克服但依然胆怯的孩子。

  “你……”赵斐昀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右侧肩膀隐隐作痛。

  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声音放得极轻:“你就是陈冬吗?”

  陈冬慢慢地走到他身边,点了点头。

  吸入浓烟后陈冬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般沙哑,他踌躇着上前,在两道目光下,郑重其事地朝赵斐昀鞠了一躬,说:“谢谢您,救了英雄叔叔。”

  赵斐昀怔了怔。

  反应过来后,他抬起手,有点僵硬地放在陈冬的后脑,像长辈一样亲昵地摸了摸,说:“也谢谢你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

  陈冬不太习惯长辈这种亲昵的抚摸,但他低着头的背影,夏一念能看出他的乖巧和羞涩。

  但他要走了。

  夏一念看着他越来越透明的身影,轻声说:“再见。”

  陈冬,希望你下辈子家人相伴,快乐无忧。

  -

  赵斐昀的伤休息了三天才消肿。

  天生劳碌命的赵大队长在家里呆了半天时间就开始不乐意,使劲儿折腾家里的一花一草。

  赵爷爷生前喜爱养观赏鱼,去世后住处的鱼缸就收起来了。

  赵斐昀闲着没事干,指挥着夏一念把鱼缸扛去了阳台,接了一根水管,花了足足一上午的时间洗擦干净,然后搬到了玄关处的柜子上,等夏一念把鱼和水草买回来,就能往里面放。

  夏一念周日休息,一大早就不见了人,赵斐昀两只手能动了,发消息的速度飞快,但等了好久都没等来夏一念的回复。

  他想了想,把用腌料腌好的鸡翅拍给夏一念看,言下之意,再不回来,鸡翅就没了。

  夏一念过了大概十分钟才回消息,说在花卉市场,中午不回来吃饭。

  赵斐昀挑了挑眉,发消息问:“你要买什么?”

  夏一念回复:“不是你说要买鱼吗?”

  说买鱼,隔天就去买鱼,夏一念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赵斐昀笑了笑,把手机收起来,鸡翅也放回了冰箱。

  夏一念买了两条比较好养活的血鹦鹉和曼龙。

  他右手还拿着两盆开得正盛的长寿花,一红一紫,招摇过市。

  今天没到九点他就出门了,转了两趟车,到了城南这边的花卉市场,入目之处人山人海,夏一念在人流中穿行,货比三家,终于在一家小门店敲定了价格,买好了赵斐昀要的观赏鱼。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慈眉善目,看夏一念一直在鱼缸前晃悠,也不打扰,少年第一次买鱼,不太清楚行情,生怕买回去了自己和赵斐昀也不会养,便干脆询问了老板。

  一大一小站在五彩斑斓、游来游去的小金鱼面前,一个认真说,一个认真听,夏一念听到红鹦鹉有财源滚滚之意,眼睛一亮,当即就买下来了。

  本来只打算买红鹦鹉,但等待老板给他装起来的时候,夏一念弯腰看着底下一条浮出水面换气的小金鱼,对上圆碌碌的眼睛,心里一软,自觉自己与对方一眼万年,于是咬咬牙,花了八元把这条曼龙买了。

  老板早上八点开门,夏一念是第一单生意,他很少看见年轻人这么早就来逛花卉市场,于是多给夏一念讲解了一些养鱼的方法,还送了他一小袋鹅卵石和三颗糖果。

  糖果是老板女儿上星期帮忙看店的时候留下的,老板也不爱吃,女儿下次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看夏一念长得讨喜,又和他聊了那么久,内心一腔拳拳父爱,化作了三颗糖果送给了夏一念。

  夏一念一点也不扭捏,高兴地收下了。

  “谢谢老板~”

  “祝老板生意兴隆~”

  挺着啤酒肚的老板站在门口朝他挥了挥手,说:“下次再来玩。”

  夏一念爱逛超市也爱逛菜市场,而繁花盛放种类繁多的花卉市场他更爱逛。

  误入玫瑰花田的夏一念宛如一只被花香迷昏了头的小蜜蜂,这边瞅瞅那边逛逛,什么都想买,连赵斐昀的消息都忘了回。

  全靠鸡翅拉回了神志。

  不得不说赵斐昀还是通过了他的表象看透了他的本质。

  满载而归的夏一念走在路上都觉得自己身上留着淡淡的花香,春风得意走在路上,不料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个路人拍了拍肩膀。

  夏一念顿了顿,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就一脸热情地说:“你不记得我了?!”

  夏一念默默退了一步,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对方。

  大概二十多岁左右的青年,穿着松松垮垮的白T恤和运动裤,夏一念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他,“您是?”

  对方一脸兴奋:“我是你小学同学啊!”

  哦豁。

  夏一念同样兴奋:“是你啊!”

  对方眼神一亮,热情地拍了拍夏一念的肩膀,说:“你还认得我啊?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对啊!”夏一念用拿着长寿花的手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红色胶袋上的泥土一下子蹭到了对方的白色衣服上,留下斑驳的污迹。

  青年神情一僵,往侧边挪了一步。

  夏一念眨了眨眼睛,猝不及防地问:“你还记得我的学号多少吗?”

  “…………”青年表情空白,说:“这……”

  夏一念表情无辜地看着他。

  青年很快重振旗鼓,说:“这不重要!”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夏一念,说出了他的终极目的,“我现在自己开了一所游泳俱乐部,有空来光顾啊!”

  夏一念迎着对方真诚的目光,接过了他手里的卡片,随后,一把捉住了青年的手腕。

  对方一愣,显然没料到这时态的发展。

  花盆拿在手里有点重,夏一念干脆挂在了对方的手臂上,然后两手捉住了他的手掌,认真地观察了起来。

  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他一脸严肃地抬起头,说:“哥们,你的生命线尾端有分叉,年老时候容易生病,手指头较大,情绪容易焦躁,不适合接洽类型的工作,换言之,你适合做教练,但不适合招揽客人。”

  青年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夏一念继续摇头晃脑:“哎,都怪我没你本事,只能当个算命的。”

  “你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还是我的老同学,我给你个友情价,收了十块即可。”

  “什、什么?”青年没想到自己出来碰个瓷,用特殊方法宣传一下自己的游泳俱乐部,还能被反坑十块的?!

  夏一念眼里全是狡黠的笑意,他从青年手里拿回花盆,说:“互惠互利嘛,别人我都收十五,你是老同学,我才收十块的。”

  青年哪里听不出他强调的老同学三个字。

  夏一念神情得意:“微信还是支付宝?”

  青年恍惚地掏出了手机,对着二维码扫了两次才扫准。

  夏一念笑了一声,说:“谢啦哥们。”

  “那我的俱乐部……”

  “我有空会去哒!”

  说完他也不管对方反应,一溜烟儿地跑了。

  风和日丽,青年站在大太阳底下,背影寂寥。

  -

  下午三点多,夏一念从外面回来,带回了三条鱼,两盆花和两根冰棍。

  赵斐昀坐在沙发上回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夏一念把东西放下,拆了跟冰棍递给他。

  “哥,快吃快吃,要化啦!”

  赵斐昀一口咬碎外面的巧克力脆皮,淡淡地说:“家里冰箱不还有冰淇淋吗?”

  夏一念嘴里满是巧克力的味道,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说:“这不一样。”

  赵斐昀问:“哪里不一样?”

  夏一念把刚才遇到骗子的事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

  赵斐昀哭笑不得:“你还骗了人家十块?”

  “这怎么叫骗?!”夏一念骄傲地挺了挺胸,说:“我是有真材实料的。”

  赵斐昀懒得理他,吃完冰棍后去处理他买回来的东西。

  花盆搁在阳台,金鱼倒进了早就放好了水的鱼缸。

  赵斐昀看着鱼缸里来回游动的曼龙,忽而笑了笑。

  通体黄色的曼龙鱼还没他手掌大,正常来说,大部分人买曼龙鱼都会买一对,夏一念不知道为什么只买了一条回来,对比头碰着头的血鹦鹉,显得格外孤独。

  赵斐昀想,哪天他有空,再去买一条回来吧。

  他想着事情,没留意夏一念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儿,少年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腰。

  赵斐昀转身,和站在台阶上的夏一念对视,问:“怎么了?”

  夏一念神神秘秘地把拳头往他面前一伸。

  赵斐昀挑了挑眉,比夏一念大一圈的手朝下,手心包裹住少年的拳头。

  夏一念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手背,两只手的方向调转,夏一念张开了手,一直握在手心里的三颗糖果落在了赵斐昀的手掌心上。

  赵斐昀怔了怔。

  “哥。”夏一念的声音甜腻腻的像裹了一层蜜糖,他难得的有点羞涩,但盛满了笑意的双眸依然直视着赵斐昀,“这是我今天所得的善因,都给你。”

  赵斐昀垂下眼眸,看着躺在他手心里的糖果,嗓音也像被夏一念裹着的蜜糖扫过,前所未有的温柔笑意溢出,“什么意思?”

  “种善因得善果,这是师父给我上的第一堂课。”

  明灯大师用了一堂课的时间,给只有六岁的小娃儿讲明白,要与人为善,行善积德,相信因果,心怀敬畏。

  夏一念懵懵懂懂只听明白活着要善良这五个字,并且一直铭记于心。

  赵斐昀的职业和选择,注定他积攒的福报会让他今后的人生平安顺遂。

  但夏一念说:“我还是想把这三颗糖给你。”

  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凡事有因果,但生死也有定律。

  有些坎迈过去了,一世快乐无忧。

  而如果迈不过去呢?

  今世种的善因又会在哪一世开出善果呢?

  夏一念天马行空地想,佛祖每天管着那么多人,他真的管得过来吗?

  但他可以啊。

  他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护赵斐昀的这一世。

  他要赵斐昀这辈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念*******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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