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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大军远离的方向,那威风凛凛站在群首马上的男人,终究没有回过头。
程菀吸着鼻子,有些抽噎,涟漪的水眸里含着雾气,泪水吧嗒吧嗒掉落,秀脸哭红了。
“一定要回来,我等着你……”声音喃喃,程菀眼中空落落的,身形随着风吹而晃动。
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杨越迟疑的走到程菀的身侧,看了眼那远去的大军。
收回目光,杨越捏紧了手里的折扇,“小嫂嫂,走吧。
宫道太冷。”
伸过手去,引她转身上马车。
良久,程菀才感到歉意的迅速抹泪,从来没有在外人眼前这样过。
抬步上了马车,程菀抓住了里头的把手,坐到最里侧。
想起夜里的噩梦,有些心有余悸。
手指泛白的攥紧冬裙。
杨越俯身掀帘,进了马车,见她有些心神不定,来到她身侧坐下,问道:“身子不舒服?”
松开了捏着的衣角,程菀没敢把噩梦告知。
“没事。”
缓了许久,终是缓了过来。
程菀放松自己,深吸一口气。
杨越没有多问,侧身回正身。
程菀浑身如坠冰窖,忽而手紧紧按住腹部的位置,脸色微变。
她弯身呼气吸气。
在回府的马车路上,杨越出神的想着事,并未注意到她的难受。
直到听见一声微不可微的声音,带着破碎与痛楚。
杨越这才看向她,就见她额头满是汗珠,连忙握住她的手,“小嫂嫂,怎么了?”
被扶着手,程菀的声音艰涩道:“不知道,许是胃疼。”
忽而,胃部一阵翻搅,如同昏天暗地。
下一瞬,程菀没忍住,迅速捂住嘴,越过杨越的位置扒在马车的窗前,一路干呕。
杨越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伸手迟疑的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会儿。
“此事,怀景知晓么?”
“……什么。”
程菀嘴唇苍白,呕了一会儿后回正,喘着气回头看他。
杨越顿了一会儿,眼神忽明忽暗,“你怀有身孕的事。”
身孕?
程菀一愣。
细细想来,这个月的月事已经推迟半个月多了,还没来。
难道,难道真的……程菀错愕的低头,抚上了腰腹的位置,“杨世子。”
杨越应声,“小嫂嫂有何吩咐。”
“随我去趟医馆,寻郎中瞧一瞧。”
程菀是铃医,但医者不能自医。
自己不能给自己把脉,会有失偏差与判断。
涉及到孩子的事,程菀不想出现半分问题。
“好。”
杨越答应,扶着她一些,稳稳的坐在一旁。
随后,拂开帘子对马夫叮嘱了一番。
马夫换个方向绕过去,前去医馆。
马车里,有些煎熬。
杨越以折扇缓慢敲着自己的手心,末了,他才侧首看向程菀,“要不要告诉怀景?”
没想到,出征当日,便赶上这事。
杨越叹了口气。
犹豫了半晌,程菀轻轻摇头,努力地坐正,一手拉住马车的把手,尽量避免颠簸的马车稳住身子。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两个人了。
“别告诉他。”
程菀秀眸清澈如水,“我不想影响他。
等他回来,再给他这个惊喜。”
蓦地,温软的唇角慢慢溢出一丝笑容。
敲着折扇的手,杨越点头,笑道:“也行。
他要是知道这事,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
马车在附近的医馆前停下,老郎中正在收拣药材,瞧见门口停落的华贵的马车,立刻放下药材前去接迎。
“咦。”
老郎中揉了揉眼睛,上前说道:“这不是程掌柜吗?”
被杨越扶着一些,程菀缓步走下了马车,她敛了敛清袖,“里边说话。”
走进医馆的里间,放下布帘。
老郎中明白了过来,照着她的指示做,看了眼无人。
拿过软垫垫在她的底下,伸手垫上薄纱,为她号脉。
“月事何时来的。”
“上月初一。”
程菀的手腕放松,考察老郎中的医术,观察他把脉的样子。
上月初一……老郎中算了算,今儿都十五了。
一个半月了!
号脉了好久,老郎中的眼睛微亮,浊中带清。
旋即放下手来,起身,“的确,是有了。”
压在程菀心底的石头,反复松了去。
“我给程掌柜开些安胎药吧!”
老郎中古怪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杨越。
杨越显然没碰到过这回事,有些无措的拿着折扇,咳嗽一声。
程菀制止,起身道:“不必了。
我自己会开。”
收回手,将腕子收进袖口里,裹紧狐裘。
老郎中以为她说去别的地方开,没想到她是铃医,就作罢了。
从医馆出去后,程菀迎着风,下意识裹得更紧了一些,侧身对杨越道:“杨世子,你先回去吧。
我也要回府了。
今日多谢你。”
见她如此说,杨越不好再作陪,只收好折扇,“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我奉怀景之意照顾你。
不想他回来找我算账。”
扯动嘴角,杨越笑了笑。
程菀回之一笑,“放心,不找你找谁。”
撇了撇嘴,杨越敲着扇骨,“是啊。
碰到麻烦才找我呢。
你们夫妻俩还很像。
怀景也是,有事才来找我。
不说了,我先把你送回王府再走。
放心些。”
伸过手去,示意她搭着些。
现在可是两个人了。
程菀没有计较太多,攀着他的手臂当做把手,慢慢的坐进马车里。
回到王府,杨越叮嘱了好些才走。
程菀低叹了一声,“杨世子怎么跟老妈子一样。”
丫环素心瞧见王妃回来了,焦灼的提裙跑过来。
“王妃可见到王爷了?”
素心很担心王妃会撑不住。
程菀轻轻拉住素心的手,带着她到了回廊里头。
见旁边无人,凑到素心的耳旁,低语了一句。
就见素心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捂嘴,“真、真的?
天呀!”
一阵狂喜,素心激动地快要跳起来。
王妃有喜了,王妃居然有喜了!
太好了,要有小少爷或者小小姐了!
程菀食指竖在唇前,“别声张。
记得我同你说的,此事只有你,我,杨世子,我们三人知晓。
万不可透露出去。”
素心强行按压住欣喜,拼命点头。
“我好高兴啊!”
她忍不住想要全天下的去告喜,可是王妃不让,有些委屈。
“傻丫头。”
程菀一笑,勾了下素心的鼻子。
素心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的。
唉,只是王爷去打仗了……不知到时候结果如何!
这个,素心自是不敢表现出来的,怕惹了王妃的伤心。
程菀抿嘴,微微沉思了片刻,她招了招手,“你去府上库房抓些药材过来,我用来安胎用。
只是熬的时候,就说我病了。
前三个月,我需要坐稳胎,不可告知任何人。”
此刻,竟是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程菀小心翼翼,很珍惜。
素心领命,郑重点点头,“王妃放心,这几个月,奴婢陪着您!”
纷飞完,素心就去府上库房拿药,步伐都轻快,高兴了起来。
左跳右跳。
这丫头!
程菀推开房门,拿出笔墨纸砚来,一边磨墨,一边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这书信到边疆,恐怕也要七日后了。
他到那边,指不定都把我的事抛诸脑后,肯定想不起来要给我书信!”
想到这里,程菀眼珠子转了一圈,咬着笔杆子,低头写了两句话,“相公亲启,京城太冷了。
为妻回府的路上冻伤了,现在病榻在床。
嘤,需要相公抱抱才能好起来……”写完的时候,程菀忍不住鸡皮疙瘩一身。
不行不行!
太肉麻了。
揉碎了纸张,程菀重新铺宣纸,可又觉得方才那两句话很好,欲擒故纵,引诱他来关切她,主动给她书信。
“算了。
明日再写。”
她把狼毫笔放在一旁。
忽而觉得困意来袭,程菀竟倚在椅子上睡着了。
梦里回到了桃花山上,梦见他的木屋和她的茅草屋。
串子大川莘娘老贺妹妹他们都在。
还有他正打猎回来的野兔,洗干净给她做麻辣兔肉。
“好香……”梦中呓语,程菀砸了砸吧嘴。
嗯,真好吃!
***七日后,边疆军营。
寒风刺骨料峭,干涸的地表冻裂,寸草不生。
北风呼啸如狼。
军帐里,扑闪的烛火是最后一点热意,映衬着男人俊朗的脸庞,他唇线紧抿,握着作战布防图。
“内鬼抓到了?”
秦怀景眼也未抬,听见了黑影的脚步,放下布防图。
黑影一身将士的盔甲袍,蹲身叩地,回禀:“主子,抓到了!
正等主子发落。”
昨夜刚到边疆,霍泠城的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并提前设伏,朝廷的将士纷纷大乱。
当下秦怀景将计就计,破了这埋伏,一举泼围,打的霍泠城的人逃窜如鼠,狼狈滚开。
秦怀景起身,正欲出军营,却瞥见黑影手里之物。
“手里拿的什么。”
他伸手,拿了过来。
黑影解释说:“王妃送来的书信。
属下本打算主子处理好公事再给的。”
男人打开书信,回到了案牍前。
“日后。”
他的声音清冷,如风般凌冽,“夫人的信,第一时间给我。”
黑影低下头,垂眸道:“是,主子。
属下知错。”
秦怀景注意到上头歪扭的字,勾起嘴角。
她的字,还是没练好。
打开书信,便看见那六个字跳了出来“乖乖相公亲启”,他的眉心跳了两跳。 农家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