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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燕然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若是一个脸皮薄的人,怕是会梗着脖子不同意,这位……
“是啊,你都不理我。”薛徇利落的抓住了这个机会,语气越发委屈与黏糊了,“我想了你两辈子,你却把我忘记了,我心都碎成粉末了。”
陆燕然本来还觉得愧疚,但察觉到他不老实的手,心中的那抹愧疚立刻烟消云散,抓住了他在腰间乱动的手,淡声道,“滚起来。”
“我不乱动了。”薛徇没有应,“等回长宁你就嫁给我好不好?身世与名字我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若是觉得不好,那便改一改,我现在拿给你看?”
“等回长宁再说吧。”陆燕然道。
“那可不行,就晚了。等过了除夕,应该所有人都知道我会带王妃回去了,你是露面还是不露面?即便是我也不可能让你悄无声息的进城。即便你能进城,那么后面呢?再加上你这张脸,会惹人忌惮的。”薛徇软声道,“我保证不会让你看人脸色,不会让你受委屈。”
“小然,你应了我好不好?”
“当年朱秦娶我的时候,你没见过吗?”陆燕然道。
薛徇身体一僵,沉默了下来。
陆燕然知晓自己说这话并不合适,可她也不想自己如此凑合的嫁人。
亦或者,是不想屈服里自己明明已经遗忘的那种感觉。
陆燕然可以随遇而安,但前提是,她想要随遇而安。
“我知道了。”薛徇肃声应道。
陆燕然心中一凛,总觉得事情好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你好好休息,天凉了,别总是在外面。”薛徇说完,起身大步离开。
陆燕然面色古怪,觉得不太对,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七天后,见薛徇的几面对方都是疏离有礼,她方才意识到,自己恶意说出的一句话,产生了什么样的后果。
谈不上开心,但也谈不上生气,就是……有点别扭。
就像是身边酣睡着一只猛兽,亦像是不习惯。
“恢复的很好,药膳每日要吃,安神香我再给你调一些,切记过多劳神。”薛徇公事公办般的收起了脉枕,垂着眼眸平静的嘱咐着。
陆燕然握着手腕,只觉得刚刚被触碰的皮肤滚烫,“你发热了?”
薛徇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飞快的垂下了眼皮,“没有,姑娘多虑了。”
陆燕然被他气笑了,“再跟我闹,不就怕收不回来?”
薛徇收药箱的动作一滞,看了她一眼,“告辞。”背着药箱就离开了。
陆燕然呵了一声,脸上笑容渐敛,刚要起身,便听到背后又急又重的脚步声响起。
“陆燕然,你不能这么对我!”
薛徇站在她面前,又是委屈又是怨愤,可偏偏又不愿对她发脾气,一句话嘟嘟囔囔的,声线不知拐了几个弯,莫名让人感觉多了几分撒娇的软糯。
陆燕然睨了他一眼,“这副样子,也不怕你的手下看到,颜面尽失。”
“只要你应了,让我天天跪着给你请安都行。”薛徇笑嘻嘻的跪坐在她面前,双手握成拳头老实的放在腿上,“他们听我的话,跟我听夫人的话,有什么冲突吗?”
“答应你了?”陆燕然嗤笑一声,“给我安的什么身份?什么名字?”
薛徇闻言面色一喜,凑近了几分,欢快的道,“身份黎墨夫人家的一位远方亲戚,小门小户,世代习武,可以配得上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姓陆,名燕然。”
陆燕然手指微动,眸中满是讶然,“你认真的?”
“一个名字罢了,朱秦再如何,总不至于只因一个名字就会谋取你的性命。”薛徇倒是无所谓,“再者,即便他有所忌惮那又如何?你是南王妃,岂是他一个小小的皇帝想为难便能为难的?”
“小小的?”陆燕然哑然失笑,“想造反?”
“也不是不可能。”薛徇矜持的笑了,“若单说推翻朱家的天下还有些困难,可若是战乱四起,扶王为皇,还是刻意做到的。前朝也并非没有如此的事情,朱秦如今的清朗天下,三分靠你,七分靠先皇。”
话落,他嗤笑一声,眸光冰冷,“他算个什么东西,若是没有你全力与他谋划,就他这样的草包,也妄想称帝?”
陆燕然听着,莫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动了动屁股,嗫喏道,“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年轻的时候,他还是很好的。”
“你自他落魄就跟着他,最后却……”薛徇话说了一半便住了口,只觉得心疼的喘不过气来。
“我是存了死志。”陆燕然鼻头一酸,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解释、直白的将自己当初心中所想剖开,“那些年,我的手中到底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你不知道,朱秦也不知道。知晓的唯有我罢了。”
“他们因皇帝猜忌,因朝堂争斗便成为了牺牲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又如何能特殊呢?心甘情愿的落入了朱秦的网中,不过就是报应罢了。无所留恋,也自然没什么好求活的。”
“那日后不许了。”薛徇不自觉的握住了她的手,“身处朝堂,便是他们的选择,失意得意,均是选择的后果,与你又有何干?”
“你这话……好没道理。”陆燕然轻笑,垂眸看着他的手,“已经死了一次,那便已然是偿还,我懂得分寸,你放心。这事……不是已经与你说过了吗?”
“但我还是心慌。”薛徇握紧了她的手,面露悲伤,“你总是如此,只要你认定了便一意孤行,谁都拽不住你。”
“当年孑然一身,自然无所顾忌,如今不会了。”陆燕然轻声安抚着,“所以不考虑一下给我换个名字吗?”
“不考虑。”薛徇斩钉截铁,他略挺直了胸膛,眉目飞扬,“当年没能娶你,已经是一大憾事,如今让你顶着别人的身份嫁我已是委屈,若是连名字都不能说,那我岂不是更加窝囊?如何为人?”
陆燕然无奈,“哪有如此严重?”
“你宽心。”薛徇弯唇一笑,“不过即便现在想要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消息我已经散出去了。”
陆燕然眼皮一跳,“长宁?”
“是啊,你的画像我都送到南王府去了,若是朱秦有心,如今怕是已经多了一份在他的桌案上。”
“艺高人胆大啊,王爷。”
“你不心慌吗?南王妃?”
“可安排的滴水不漏?”
“是你亲自去查,都只能验证为真的安排。”
薛徇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筹谋这件事了。
黎墨的夫人真实存在,那亲戚也是真实存在的,至于陆燕然这个名字,更是真实存在,并且为很多人所知。
只不过,他们所知的,只是九岁的陆燕然。
那家人举家搬迁后,便无人知晓,可他们却与黎墨见过,所以即便问到黎墨身上,也只能得到一个确定的回答。
而也正如薛徇所料的那般。
朱秦乍一听闻陆燕然的名字,再看到那张画像,便已然起了杀心,紧接着,才是让人去查。
可也正如薛徇所说的那般,不管如何查探,得到的都是事实。
因为那是真实存在的。
他早就想好了所有的退路,事无巨细,详尽的让人胆寒。
“南王妃?陆燕然?”
朱秦能知道的东西,同样的,也传入了白凝娴的耳中。
即便时隔五年,即便知晓陆燕然真的已经死了。
但是乍一听到这三个字,乍一看到那幅画,那种深入灵魂的恐惧感,还是让她坐立难安。
五年的时间,好似并没有给美人留下什么痕迹。
白凝娴依然那么的漂亮,只是眉宇之间,不复了当年的柔弱,整个人也不再如弱柳纤细。
“去查。”
两道命令,从两个不同的地方,几乎在同一时间飞出了那座森严的宫城,落入了数个地方,而陆燕然与薛徇的案头,便在这其中。
人,只有用了,方才知晓,哪些是敌人,哪些是需要肃清的。 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