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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燕然早就知晓薛徇手下有一人，精通人体所有穴道，一手暗器使得出神入化，人看着很好说话，但却极其小心眼与记仇，脾气极坏。
“若不是王爷要他有用，他此时就不仅仅是口不能言了。”知行走在前面，声音很轻，但却能清晰的传入两人的耳中。
陆燕然不可置否。
薛徇早就清楚他的脾气，没有接话，安静的听着他絮叨。
知行站在门口，手指搭在了门上，突然转头，黑黝黝的眼睛盯着陆燕然。
“嗯？”陆燕然本来听的津津有味，乍然与他对上目光，嘴角的笑意都没有压下去。
知行按捺着，隐忍着，平静的问道，“王妃可有需要审讯刑问之人？”他记得陆燕然是如何出事的，亦记得她出事过后经历过什么。
眼前的这位王妃看着和善柔弱，可骨子里，却绝非良善之人。
陆燕然笑弯了眼睛，“我会给你一份名单，借由你去办，过程如何我不在意，只要让他们死的痛苦便好。”
“没问题。”知行满意的推开了房门。
薛徇这才回过神，眉头还未蹙起，手掌便被陆燕然握住，“这些天没有从他嘴里撬出一些什么？”
陆燕然话音一落，知行眼睛就亮了，他垂下手，转过身正对着她，声音欢愉，语速极快，却是在抱怨，“王爷不准用刑，不然哪有我问不出来的东西。”
“本王不许，你便不做了？你何时如此听话了？”薛徇冷笑，“开门，再叽叽歪歪，就滚回南境去。”
知行垂下头，不再言语，只是嘴唇翕动着，不知在念叨什么。
薛徇简直头疼，若是平日里，定然不会如此放过他。
“小妾？侧妃？”
门开了，陆燕然却没有动，她仰头看着薛徇，脸上挂着笑意，眸光却十分清冷，“南王艳福不浅啊。”
薛徇倒吸一口冷气，冷冷的扫了知行一眼。
而那人知晓自己闯祸，早就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夫人，我不是……”薛徇急忙辩解。
“谁是你夫人？”陆燕然睨了他一眼，松开一直挽着他手臂的手，拎着裙摆迈进了门槛。
苏子木的状态很不好，但却不损那张脸的英俊。
长得好看的人，再狼狈，也终究是有一个限度的。
苏子木听到动静抬头，尽管面前的人眉眼之间已经多了些许的陌生，脸上蒙着面纱，但他还是能认出来，这是自己当初在巷子口遇到的昏迷的那个人。
白染。
亦或者说，是占据了白染身体的未知人。
苏子木曾听说过这种事情，虽匪夷所思，但却并不会全然不信。
因为他见过。
所以才会试探。
不算一无所获，可也无法笃定，所以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直至这次，所谓的白染身死，他才下定了决心。
“陆燕然？”苏子木的嗓音嘶哑的厉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像是要透过那层皮，看透她的灵魂里一般。
“是。”陆燕然颔首，波澜不惊，“不过大概不是苏公子说的那位。”
南王薛徇的王妃姓陆名燕然，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之人去打听，就能打听的出来，所以在此事上，她没有必要隐瞒。
“你觉得我会相信？”苏子木哑声道。
陆燕然不可置否，平静的与他对视，不发一言。
苏子木的目光由冷漠渐渐的转为了阴鸷，“是小染给了你一条命，你却将她抹杀，陆燕然，你就不怕报应吗？”
无声站立在侧的知行闻言抬起了眼皮，目露询问。
“苏公子怕是得了失心疯吧。”陆燕然目光渐冷，“还请王爷告诫苏家，莫要讳病忌医。”
薛徇还没有说话，苏子木便是心中一凛，面上的狠厉与怨毒褪了一个干干净净，整个人都透了一股死气，“我不会将东西给你们的。”
陆燕然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苏子木有些懵，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当下心中便有些慌乱，难道是他猜错了？“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陆姑娘，你真的不在乎吗？”
“知行。”
“是，王妃。”
“听说没有人能在你的刑罚下守口如瓶？”
知行自信的弯起了唇角，“定不会让王妃失望。”
“半个时辰，让他开口。”陆燕然抬脚继续往外走。
苏子木面色大变，唰的起身，又被知行一掌摁在肩膀上，强行压了下去，“苏公子……”
“是皇后凤印。”苏子木哑着嗓子嘶吼。
走到门口的陆燕然猛然回头，眉头蹙起，她何时将凤印交出去了？那如今皇宫里的……
她看向了薛徇。
“未曾听说凤印遗失。”薛徇神色肃然，望向苏子木的目光也多了一抹戾气。
乍一被三个人注视，苏子木压力陡增。
他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托大，眼前这三位，很明显的，无一人是他能招惹的。
“的确是凤印。”苏子木抬手摸了摸喉咙，借此来压下了那份心悸，“陆姑娘，可否问一个问题。”
陆燕然颔首。
“小染……”苏子木顿了一下，“白染她……是不是早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但陆燕然知道他在问什么，不过她并不打算如对方所愿，“抱歉，我不知道苏公子在说什么。”
“你知道。”苏子木苦笑，脊背倏然弯曲了下来，卸去了全身的力气与抵抗，“我幼年之时曾见过一人，那只是位普通人家的姑娘，我亲眼看着有人将她从河里捞上来，气绝身亡，又亲眼看着她睁开眼睛，带着一身水说自己乃是某家小姐。”
“我当时心中好奇，刻意留意过，她被家人卖给了一个老头子做小妾，是被绑着抬进去的，我本想让人出手帮一下，可却还是晚了。在新房之中，她用簪子赐死了那人，官府宣判，她亦被处死刑。”
“可直到死，她都说自己姓宋，要见自己的父母。”
“我心中好奇，前去见她，按照她所说的去帮她寻人，可却被告知，并无这么一家人存在，辗转之下，才从一位长者口中得知，那家人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遭遇不测。”
苏子木说完顿了一下，企图从陆燕然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他失望了，同时也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我不想再揣测你的身份，陆姑娘……不，南王妃，我不知如今这世间还有多少如你这般的人，但是，天道昭昭，自有平衡。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陆燕然依然没有说话，她沉默着转身，拎起裙摆踏出了门槛。
苏子木眼中的光芒逐渐散去，他垂下了头，万念俱灰。
“长宁见。”
飘过来的嗓音让苏子木瞬间抬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知道薛徇与知行都离开房间，这才知晓，这场会面，达到了共赢。 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