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良善之人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陆燕然道了歉,又让林花娘去取了银钱赔偿了厨房的损失。
全程她都笑眯眯的,十分好脾气。
尽管早就听闻白姑娘的脾性已经变好了很多,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与之打交道,但被如此客气的对待,厨娘还是觉得受宠若惊。
钱她原本是不收的,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不敢。
一个人的脾性养成是十分容易的,但要改变又岂是那么容易?狗改不了吃屎,这句俗语尽管粗鄙了些,但却是真理。
不过林花娘态度十分坚决,陆燕然也让她收,推辞不过,厨娘也就收下了。
“嬷嬷,明日去打听一下有谁家在出售院子,不必太大,但最好稍稍偏僻一些,我喜静。”陆燕然轻声吩咐道,她顿了一下,又说,“最好在井柳巷附近。”天外楼,就在这条巷子里。
林花娘应了一声好,没有任何质疑,一个字都未曾多言,“价钱方面,主子可有什么要求?”
“我母亲的嫁妆,银钱方面的,嬷嬷能带的都带过来了,咱们到底有多少钱,嬷嬷应该给我还清楚。您看着花就行。”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陆燕然十分吃惊,然后便感叹林花娘手段够高。
她已经打算了若白染此生无法回长宁以后的生活该如何做。
林氏的嫁妆有多少,陆燕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到几分。
不得不说,有林花娘,是白染的幸运。
“还是需要主子拿个主意。”林花娘道,“既然是咱们住的,那么总要合主子心意才好。”
“唔……”陆燕然沉吟了片刻,“那您就多选几个,咱们挑一天去看一遍。嬷嬷说的对,自己住,合心意最好。”
“我明天就去。”林花娘欢喜的应道,“从白府带出来的,我给主子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主子……”
“嬷嬷收着便好,我素来不会算账,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陆燕然摆摆手,对此全然不关心。
她这话倒也不是假的,若是有心去做,也能精打细算,将每一个铜板都用在该用的地方。
可陆燕然不想活的如此累,这些精打细算的活已经不需要她去做了。
她无需操心每年国库的收入多少,支出多少何处要削减开支,何处又要调拨费用。
陆燕然想着,眸光黯淡了下去,心中无限的悲苦与愤懑。
她的情绪来的很快,快到让林花娘有些忐忑,可她思来想去也不知晓何人何时做错了什么事情。
“主子,怎么了?”
陆燕然没有回答她,缓步走进了屋子,“找院子的事情,可以大张旗鼓,人尽皆知也没关系。”
林花娘应了一声好,忧心忡忡。
她觉得如今的主子比以前更让人不放心了。
人人都道是白染变了,可她却总觉得如今这位跟以前的人有一种违和感。
没有谁可以在短短的几日时间里就脱胎换骨,完全看不到以前的痕迹。
就好似完全成为了另一个人。
可这一切,林花娘只能藏在心里。
神神鬼鬼的事情她并不太相信,可这几日她却走了不少的庙宇,为自家主子祈福,有那么一瞬间还动了请高僧来此看一看,白染是不是被恶鬼附身的想法。
陆燕然不知晓这些,但即便知道了也不过就是一笑而过罢了。
她对谁都没有太多的期望,自己跟白染终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如林花娘这般聪慧的人,肯定会从中看出什么,不管多匪夷所思的真相,她都会接受。
张宁起了一个大早,等天大亮时,他已经拎着木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鱼还是活蹦乱跳的,每只都十分肥美,一看便想立刻将之烹饪,然后吃到肚子里。
陆燕然十分满意,“想要什么礼物?尽管开口,只要我买得起,只要有的卖,就买给你。”
“真的吗?”张宁眼睛亮晶晶的。
“说。”陆燕然十分大方。
“我想要一把弩可以吗?”张宁小心翼翼的提问。
“弩?”陆燕然微微有些错愕,不过转瞬她便想明白了,“好,一个月后,我给你一把。”
“真的吗?多谢主子。”张宁兴冲冲的道,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感激与期待。
那位鲈鱼先生住的地方离林府不太远。
十分幽静的巷子,长长的一条,间或从墙头冒出来几条枝丫,光秃秃的,在地上留下浅浅的影子。
陆燕然只带了二三出来。
这是一位十分娴静的小姑娘,眉目清秀,说话声音也柔柔的,轻轻的,哪怕她生气也会看的人骨头酥掉。
鲈鱼先生对这样的人,素来都没有抵抗力。
而白染的样貌并不符合这位鲈鱼先生的审美。
她想,若是自己贸然说什么冒犯的话,肯定会被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给赶出来。
魏二提着水桶站在后面,人高马大的汉子往那儿一杵,十分具有威慑力。
陆燕然抬手扣响了门环,很快里面便传出了询问声。
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陆燕然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我姓白,前来拜访鲈鱼先生。”
“白……白染姑娘吗?”小姑娘的模样生的十分柔媚,眼角微微上挑着,染着些许的红晕,天生的勾人。
红颜祸水。
陆燕然的脑子里瞬间蹦出了这个词,双眸忍不住眯了眯,“姑娘是月先生的女儿吗?”
“是。”女子点点头,将门打开了一些,双手相握垂在身前,似有些不安,“白姑娘找我父亲何事?”
陆燕然敏锐的捕捉到了女子对自己的害怕与不喜,“寻了几尾鲈鱼,听闻先生爱吃鱼,所以便送了过来。”
“家父从未喜欢鲈鱼,姑娘搞错了。”月簪一边说着一边去关门,“不便招待姑娘,姑娘慢走。”
“月姑娘。”陆燕然抬手抵住了门,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人,“劳烦跟月先生说一声,故人来访。”
“白姑娘说笑了,家父与您,从未有过交集。”月簪用力的去推门。
“故人姓陆,姑娘这样说便好。”陆燕然道。
月簪疑惑的看她,“可是姑娘……”
“受人所托罢了。不然凭借我与姑娘的关系,也不好厚着脸皮上门叨扰。”陆燕然笑道。
月光老来得女,宝贵的很,仅靠几尾鱼,只怕自己一条腿踏入月家的大门,就能被人将那条腿打断。
月簪将信将疑。
“姑娘只管如何说,一位姓白的姑娘带一位姓陆的故友转告光鲈鱼几句话。”陆燕然轻声道,“若他不见,那小女子绝不叨扰。”
“那你等着。”月簪将门关紧。
陆燕然听着她急促离开的脚步声,一颗心略悬着,有些不安。
魏二跟二三不太了解她,并不明白什么姓陆的故友一听就很假。
若是林花娘或小七在这里,怕是就问出来了。
如今陆姓本就少见,权贵高官之中,除了陆双,并无一人姓陆,而凭白染可以结识的,又怎会是普通人。
月簪很快便再次出来将门打开,她仔仔细细的看了陆燕然好一会儿,一双略显妖异的眼眸中满是怪异与疑惑,“白姑娘请进。”
“多谢。”陆燕然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气,笑容依然温和,却轻松了很多。
四四方方的院子,不大,二层的阁楼占据着东西两面,中间以两条回廊连接着,中间的天井里有一个小池塘,养了一池的鲤鱼,里面栽种的荷花已经掉落,只剩下了枯萎的枝丫。
旁边放着一个盆,盆里有几尾鱼,不知是要倒进去,还是刚捞出来的。
陆燕然抬眸朝前看去,端坐的老者头发与胡须一片灰白,与她曾经为了羞辱此人画的那幅画分毫不差。 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