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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重五月,注定是个不平淡的。
太后大寿,镇北军被马贼偷袭。
南极大帝寿诞,玉清观塌了,连带着六银山都栽进了秋波潭。
没两天就是端午了,昨天夜里却下了雪子。
不似鹅毛纷纷,却扑簌簌的砸在人的脸上,凉的惊人。
昨日,司天监刘鉴正上书:天狼青耀,光芒意图逼仄紫微星。
转天就下了一夜的雪子,大陈的天,要乱起来。
太子一党权势滔天,卫国公又是太子的岳父兼能臣依将。权力地位更是无人能及。
但是同朝为官有人巴结逢迎,就有人出来公正不阿。
早朝间,上奏周家草菅人命,仗势欺人的折子堆成了山。还有平日里看不过周家借着东宫的风头横行处事,又没有由头的,也趁着这个机会出来踩上一脚。
“太子,你这次又该如何看呢?”正大光明殿内,众人议论纷纷。
皇上笑着将上书周家的折子丢在桌案上,开口询问。
卫国公站在上首,神色中带着一丝慌乱。
这次的事情可不比那六银山的事情。
那对牌木头是出自晋宁李家,刻的是六皇子的名号,翻了天也查不到他的头上来。
而今天这事,却是一个大活人吊死在自家的府门口,全城的老百姓都看到了,便是想躲,也躲不掉的。
只可惜,太子神色木楞,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求助。
“这……”太子面色有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昨晚天色有异,鸿鹄递了帖子请自己去竹里馆快活,他宿醉一夜,到现在脑子里面还是昏昏沉沉的,哪里有什么看法。
太子不说话,众人自是摸不清楚东宫的意图。
毕竟这卫国公保有保的理由,弃有弃的缘故。如何抉择还要看东宫的打算。
久久无应,只听得殿外传来登闻鼓的声响。
“咚!咚!咚!”
声声入耳,悠长的回荡在正大光明殿内。
接着,有小太监飞速来报:“有一女子,宫门外喊冤,说是状告卫国公府上草菅人命,天理不公……”
“呵。”皇上换了个姿势,轻笑一声,抬眼去看卫国公:“又一个告你的。”
挥手告诉高玉,将人带到殿前。
没一会儿,就听殿外有一女子哭喊:“六月飞雪,天怜冤屈,求皇上为百姓做主!”
皇上扫视了一圈下站众臣,无人神色有异,示意道:“将人带进来吧。”
高玉亲去搜身检查,这才将人带进了殿内。
只见那女子聘聘婷婷,面目悲戚,哭的却是梨花带雨,让人好不怜惜。
在场众人少不得有认识她的,其中尤数太子最为亲密。
梧桐街出了名的人物,但凡是去过花街柳巷的人都知道,凤凰楼的老当家,如今的榜上佳人——鸿鹄姑娘。
鸿鹄规规矩矩的行礼磕头:“民女方晏如,替我阿姊伸冤告状。求皇上为我阿姊做主!为岭南三万药农做主伸冤!”
她举止有礼有节,带着一丝坚毅与果敢,丝毫让人瞧不出来是出身梧桐街的女子。
高玉出声问道:“皇上问你,你阿姊是何人?”
“昨夜被逼走投无路,三尺白缟吊死在卫国公府门口的素芳!”
高玉继续问道:“皇上问你,前因后果,你可知一二?”
“卫国公徇私舞弊,为了在岭南扩大自己药材供应,连抢带骗,把岭南三万药农玩弄鼓掌之间。众人都以为是做了皇家供应,没想到却被周宋两家骗了田地,更有甚者还要给周家为奴为仆,他们才善罢甘休。药农们走投无路的要进京告状,却无人敢接状告周家的案子。”
“胡说!”卫国公咬牙呵斥。“朝堂之上,岂容你一个烟花女子胡言乱语!还不把她拖出去!”
他眼神里都要怒出火花了,这娼妇太过胆大,朝堂之上就敢胡言乱语,摆明了就是要跟自己同归于尽么!
皇上还在金龙宝座上坐着,自然是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康王爷上前一步,站在卫国公面前,挡住了他怒视鸿鹄的目光,连带着也提防着他恼羞成怒,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出来。
鸿鹄磕了个头,双手攥拳:“我家阿姊被他们骗了田地,不过是想进京投奔亲友,有口能够活命的茶饭吃。没想到被周家以为是要进京告状,打死了我的姐夫!打傻了我的外甥!还把我那豆蔻年华的外甥女发卖到了暗娼门子里。”
因为太过激动,她的嗓子都有些破音了,却还是要一口气说完心里的冤屈:“周家!欺人太甚!阿姊走投无路,只得在周家门前了了性命。实为不甘!实为没有公道啊!”
她说的真切,字字珠玑。那攥着的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有艳红的鲜血渗出。
在场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有条有理,还有一条人命挂在周家门口,全城都在围观。
卫国公这次,麻烦大了。
太子更是一言不发。
昨晚还跟自己柔情蜜语,温柔乡,美人帐的美娇娘,转眼就跪在了正大光明殿里,哭哭啼啼的告御状??
他没有话说,也不敢说话。
生怕鸿鹄一个眼神,就过来求他。
帮卫国公说情固然重要,但要是被父皇发现自己留恋秦楼楚馆,做出有失德仪的事情。
那才是有大麻烦呢。
鸿鹄每说一样,卫国公脸上的汗珠子就多了三分,这娼妇,他恨不得当场掐死了才好!
皇上听得也握了拳头,也不顾下跪女子身份低贱了。
亲自开口问道:“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鸿鹄连磕三个头,脑袋都流血了,“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有编造,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甘受千刀万剐的刑法!”
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塌纸来,双手呈起:“这是我阿姊托付给我的证据,岭南药农的联名状,还有周家哄骗他们签的协议和卖身契。求皇上给岭南三万流离历史所的百姓一个公道!”
拿起高玉递过来的那塌纸翻看了几下,皇上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杀意。
卫国公这般行径,也太过猖狂。三万人的民生,他都能一手遮天,岭南到京城,多少官员大臣,竟无一人敢审他的案子。
这大陈,还姓秦呢!
“周武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帝威震怒,不动山雨风色,轻飘飘一句话,亦如雷霆万千。
周武才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臣……是被冤枉的!求皇上明察秋毫,还臣一个公道!”
“公道?”皇上把手里的纸攥的生紧,“你拿老百姓的命不当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公道!”
前段时日,镇北战火,大陈的草药全国都在紧缺,即如晋宁李家还有辛荣手里的药材,都多有短缺,不少官员上折子抱怨宋家私抬药价,大发国难财。
他当时把那些折子全部留中,心里还惦念着宋家有余粮,只要是供应的上,便是贵了一些,也是利于民生的好事。
没想到。哼!周武才和他的姻亲宋家倒是一对做买卖的好把式。
一买一卖间就垄断了大陈的药材市场,还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演了个好人。
太子忙跪在那里,“父皇息怒!”
文武百官皆跟着跪下:“皇上息怒。”
这是朝堂的规矩,便是有天大的罪过,众人也要为其求三次情。
可是鸿鹄不知其中道理,只以为是官官相护,在皇上面前也要替卫国公求情呢。
怒目而斥:“他这狗官,留下来也是祸害百姓,你们不杀,那我索性跟他同归于尽了!”
拔了头上的簪子,就要往卫国公的胸口扎去。
就见站在最靠门外的地方,有一小将飞身冲了上来,一个猛扑就把鸿鹄按到了地上,救下了卫国公的小命,两人又向一旁滚了几滚,这才稳住。
胡尚书一看,心里直道糟糕。
那小将不是旁人,正是‘重伤’才愈,终于能够出门,借着他老子的光头一次进了正大光明殿的胡永丰。
把人救了下来,胡永丰伸手就夺过她手里的利器,递给了一旁的小公公。
也不知道礼节什么的,拍了拍身上的土就要站回去。
胡尚书忙跪地求情:“逆子无知,冲撞了圣驾!求皇上恕罪!”
胡永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救了人,怎么还落罪了?
但是他爹都跪了,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跟着告了一个罪。
皇上无心旁事,挥手让他们退下。
闭目沉思,少倾朗声问道:“谁愿意请缨来查周家的案子?”
众人皆不言语。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周家背后,可站着东宫呢。即便是周家宋家都没落了。
东宫还在,他们就得给这个面子。
听得后面的一人站了出来:“臣请求,将周家的这起人命案跟宋家御药贪墨一起追查。”
引得众人纷纷回头,说话的是小秦寺丞。面无表情,一板一眼的站在那里。
站在前面的康王爷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周家的这趟浑水,可不好淌。
皇上看他出来了,笑着点头:“你是个不怕得罪人的。”
牵涉东宫又有王公大臣,里面少不得还纠缠着后宫内院的事情,也就只有秦元良这个傻孩子敢这个时候站出来。
“若是为了大陈江山社稷,臣无所畏惧。”他昂首挺胸,声音不卑不亢。
皇上眼神中尽是欣慰,“秦家有你这样的好儿孙,是福气!”
康王叔是个忠臣,父皇信他。
秦元良亦是个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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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秦元良是个忠臣。
崔浩:外祖父,我呢我呢?
辛荣:纨绔里面是个霸王。
崔浩:…… 喜盈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