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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刀名多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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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草玄没有阻拦,因为他无法阻拦,在他想出手阻拦的时候他的面前刚好有一柄剑。

  雪影孤鸿!韩倚风的雪影孤鸿!无论是谁在面对这柄剑的时候都没有能力再去阻拦别人,司徒草玄也不例外。

  杀气!司徒草玄身上发出来的是杀气。

  一个人如果能发出杀气就代表着他有渴望与对手一战的热情。

  而韩倚风身上发出来的却是寂寞,战与不战同样都是寂寞,因为她已找不到对手。

  司徒草玄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二十年未入江湖,天下竟出了一个能够继承‘雪影孤鸿’的人,罢了,罢了……”

  韩倚风收剑,对着司徒草玄长身一揖,道:“风本无心冒犯前辈,但他是我的朋友。”

  “‘雪影孤鸿’的主人也会有朋友?”

  韩倚风微微一笑,道:“他是韩倚风的朋友,不是‘雪影孤鸿’的朋友。”

  寂寞的是剑不是人,韩倚风只有在拔出“雪影孤鸿”的时候才是寂寞的,这就是为什么韩倚风能继承“雪影孤鸿”而清燃道长却疯了,一个人如果为了练成寂寞的剑法而把自己摆到了连朋友都没有的高度,那么他最后只能疯掉。

  司徒草玄道:“我只希望你们能给老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秦纤雪却道:“她们不用。”

  三人都诧异地看着她,她接着道:“师父请您去就是为了帮小白洗脱嫌疑。”

  韩倚风和江适意相对一笑。

  司徒草玄也笑了,“我知道老幺是个重义气的家伙,但是那个叫小白的小子却真的很难脱得了干系。”

  秦纤雪也笑了,道:“如果我们没和面具少年交过手的话我也很难相信师父当初和我说的话,但现在我却信了。”

  江适意慌忙道:“你们和那个混蛋打过了?”

  司徒草玄点了点头,道:“他中了我一掌,所以我才说小白很难脱得了干系,因为他刚好也有内伤。”

  韩倚风却对秦纤雪道:“君天和你说了什么?”

  秦纤雪故作神秘地说道:“现在还不能说,那也只是个猜测。要等大师伯验证了以后才明白。”

  镶着铜钉的大红门,左右两旁一对偌大的石狮瞪着圆圆的眼睛。

  几个镖师正老道地检查着镖车,镖车旁一个瘦小的老者独自抽着旱烟,不时对镖师们指指点点。

  这个老人就是宏远镖局的二当家胡西东,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镖了,但这批红货对方指名要他来保,还出了一万两的好价钱,镖局本就是为了赚钱才开的,他当然不能推,更何况他总觉得自己是该出去走动走动了,一个习武的人如果总对着木头人练打穴的确不是件有趣的事情。

  任小白已经趴在宏远镖局对面的小酒馆里等了三天,现在胡西东却依旧好模好样的抽着旱烟,那个见鬼的林鹤影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他本该来找胡西东收债才对的,因为雁荡一带唯一从嫁衣手上换过武功的人就只有他。

  胡西东站起身将手中的烟袋在脚上磕了磕招呼镖师们上路,任小白苦笑,他已经把韩倚风的马卖掉了,现在如果胡西东护镖上路他就只能用两条腿一路跟下去了,但如果不跟的话恐怕就更找不到面具少年了。

  镖车已走出百丈,任小白走出店去望着镖车叹了口气,身后突然有人道:“你本不该来。”

  任小白一回头就看见了面具少年,他换了身白衣,既没有带刀更没有戴面具,但任小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气质实在太像了,他道:“你也不该来。”

  面具少年淡然一笑,道:“的确不该,因为你既然已经在江湖上露面了,我就该消失才对。”

  任小白道:“但你却来了。”

  面具少年道:“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任小白不解,道:“哦?我来你就来?”

  面具少年点了点头,道:“如果你突然很想喝酒,又恰恰知道一个能陪你喝酒的朋友在什么地方,你会怎么做?”

  任小白道:“就算他在皇宫里和皇帝的女人偷情我也会把他拽出来。”

  面具少年微微一笑,道:“你不在皇宫。”

  任小白满脸懊悔地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不认识皇帝的女人。”

  面具少年道:“所以你并不难找。”

  任小白眼睛一亮,道:“所以现在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喝个痛快。”

  面具少年点头,道:“想不醉都不行。”

  任小白竟然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道:“我刚好知道附近有个地方藏着很多好酒。”

  面具少年扭头看着他,眼睛也开始发光,“有多少?”

  任小白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下,道:“没数过,但我知道天下至少有一半的美酒都藏在那里。”

  面具少年也皱了皱眉头,道:“这么好的酒只怕主人不舍得拿出来招待我们吧?”

  任小白神秘地一笑,道:“巧就巧在主人刚好不在家,更巧的是我刚好有他家酒窖的钥匙。”

  面具少年苦笑,道:“一个藏酒的人最头疼的恐怕就是交到了一个酒鬼朋友。”

  任小白摇了摇头,道:“还有更头疼的。”

  面具少年恍然,大笑道:“没错的确还有更头疼的。”

  更头疼的当然就是这个酒鬼朋友不但有他家酒窖的钥匙,而且随时还会带其他的酒鬼去喝酒,那个倒霉的主人当然就是王佛笑。

  任小白接着道:“不过,现在我头疼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面具少年道:“什么事?”

  任小白道:“我总不能一直称呼我的朋友为面具吧?”

  面具少年微微一笑,道:“林鹤影。”

  月夜。有月有星。

  月光夹杂着星光照在平平的青石路上,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秋末的夜晚是寒冷的,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都躲在温暖的家中酣然入睡。

  两个伫立在长街上的人一动不动,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拉到了佛笑楼的大厅内,月光本来是不可能将街上的人影拉入屋子的大厅内的,但如果那座屋子的墙壁已经被人拆掉就另当别论了。

  林鹤影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道:“我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个地方能藏得住天下一半的美酒。”然后扭头看了看张着嘴巴发呆的任小白,突然笑了,“你妈没告诉过你风大的时候把嘴张的这么大很容易着凉吗?”

  任小白瞥了他一眼,然后活动了下巴,道:“你妈没告诉过你要把好东西藏得隐蔽点儿吗?”

  佛笑楼的后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园中有个池塘,池塘的中央是座小小的假山。

  任小白带着林鹤影来到池塘的边上突然站住了,然后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懂九宫阵法吗?”

  林鹤影看了看池塘中零星散布的几块乱石,道:“多少懂一点。”

  “很好。”任小白说完,飞身而起,在乱石中左右穿梭反复几次之后落到了假山边上,然后推开一块巨大的花岗石,取出钥匙打开了酒窖的门,一条长长的石阶一直延伸到月光无法到达的黑暗深处。

  任小白随手拿起插在门后的火把,取出火折子点燃,扭头对林鹤影道:“我走哪一阶你就跟着走哪一阶,千万别踏错了,不然你喝的就不是酒了。”

  林鹤影道:“那喝什么?”

  任小白微微一笑,道:“孟婆汤。”

  林鹤影苦笑道:“这个地方藏的是酒还是黄金?”

  任小白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的。”

  林鹤影道:“他怎么回答的?”

  任小白竟也苦笑,道:“他说他是酒鬼不是财主。”

  林鹤影愕然,道:“这算哪门子回答?”

  任小白直直地盯着林鹤影,简直就像是在欣赏一件极为有趣的东西,之后竟然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接下来也是这么问的。”

  林鹤影大笑,点头示意任小白继续说下去。

  任小白道:“然后他说了一句话,差点把我气死。”

  他又紧接着道:“那个混球竟然理直气壮地说,‘酒鬼的回答。’”说完,他也开始大笑,一直笑到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那天任小白听完这句话之后,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所以我忍不住要把它描述一下,相信你看完之后也一定会笑得很开心。

  就因为王佛笑的那句话,任小白每喝完一坛酒之后,都会弯下腰去扣自己的嗓子,等到将自己刚才喝下去的酒吐出来之后再去喝,喝完再扣,扣完再喝。

  他的做法让王佛笑很纳闷,他问任小白为什么这么做。

  任小白说因为怕醉。

  王佛笑更是纳闷,说既然怕醉可以少喝点。

  任小白却摆出一副十分得意的面孔,说喝酒是为了让嘴过瘾,可喝醉了头又会疼,为了既满足嘴的愿望又可以减少头的疼痛,他就想出了这样一个相当智慧的办法。

  王佛笑苦笑着摇头,说这算哪门子智慧。

  任小白淡然一笑,说是酒鬼的智慧。

  王佛笑听完任小白的回答之后,将他在酒窖里困了三天,不给饭也不给水,只管酒。

  直到任小白对着酒坛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用这种智慧的办法喝酒,王佛笑才撤掉了酒窖中的机关放他出来。

  林鹤影小心翼翼跟着任小白终于走完了至少半里长的石阶,任小白接连用火把点燃了十二个很大的油缸,灯火照亮了一个巨大的地窖。

  一堆堆酒坛整齐地摆放在地窖之中,几乎占去了地窖的大半,粗略算去至少有上万坛,数十个宽十几丈用来盛酒的巨缸,加上一应俱全的酿酒设施,这个地窖俨然是个埋在地下的精致酿酒作坊。

  酿酒的地方并不一定是喝酒的地方,所以并没有用来喝酒的桌子,非但没有桌子连椅子都没有,于是任小白搬了两个很大的空酒坛子,二人一人一个金刀大马地坐了上去,就坐在一堆美酒旁边,一伸手就够得到天下人有钱都买不到的美酒。

  任小白抄起一坛酒拍开泥封,对林鹤影微微一举,就如当日林鹤影邀他斗酒时一样,林鹤影也随手拍开一坛酒,酒坛相撞发出了低沉声音,二个人大笑,仰头各干了一坛,酒尽之后又是大笑。

  他们喝到第七坛的时候,林鹤影的鼻子微微一动,然后仔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坛酒,坛中的酒竟然红如鲜血,又在红中透着几分妖异的光芒,不由得吃了一惊,道:“醉生平?”

  任小白微微一笑,道:“我岂非跟你说过,天下至少有一半的美酒都藏在这里,如果连‘醉生平’都没有,才真是怪事。”

  林鹤影紧接着问道:“既然有‘醉生平’那当然一定也有‘梦前尘’了?”

  任小白点头,道:“据说是有的,你该不会想去喝那两坛见鬼的酒吧?”

  林鹤影却不解,道:“这两种酒本已绝迹,如果不是我先前听师父提起过,又见这坛酒红得如此怪异也不会有此一问,只是不知此间主人如何会酿成这两种传说中的酒来。”

  曾经有位以酒为狂的奇人,罗尽了天下各种珍奇草药,费了十年心血酿成了一红一绿两坛奇酒。据说,一个人如果喝下了红色的酒就忘记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事情,而绿色的酒则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人说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也包括埋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之后这位奇人当着几位好友的面,先喝下了绿色的酒,他果真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其中竟然有好几件牵扯了到武林中未解的悬案,然后又喝下了红色的酒,扬长而去,从那之后再没有人见过他,后来人们按照他说的秘密竟然就真的解开了那几宗迷案,那坛绿色的酒就叫做“梦前尘”,而红的就是“醉生平”。人们曾经猜想那两坛酒是否真的有他说的神奇的效果,可是酒已经被他喝光,后来人们翻遍了他的家也没有找到那神奇的酒方,所以对这两种酒是否存在江湖上一直众说纷纭,最被人们肯定的一种说法是,那位奇人因为实在受不了埋藏在自己内心的秘密的折磨,所以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借口,说出秘密之后,人也了无牵挂地走了。

  王佛笑不单痴于酒,人也聪明绝顶,他竟然凭借着这个传说就真的酿出了两坛这样的酒,酒成之日,他找来了江适意、韩倚风和任小白三人,并且极为严肃地警告任小白这两坛酒千万喝不得。

  任小白不解地问他,费了这么大力气酿出了两坛不能喝的酒有什么意义。

  韩倚风却只是微笑,她告诉任小白对于一个痴于酒的人来说,喝不喝并不重要,关键是得到之后的满足,就好比任小白也痴于刀法,一心想学尽天下刀法是一个道理。

  林鹤影听任小白说完这酒的来历之后,呆呆地望着坛中的酒道:“我虽然并不想和这坛酒,但却真的想尝尝那坛‘梦前尘’。”

  任小白淡然,道:“因为我们是朋友?”

  林鹤影点头。

  任小白接着道:“你原本从未想过会和小白成为朋友,因为你来江湖就是要对付他的。”

  林鹤影没有否认,也不能否认。

  任小白又道:“但当你发现你唯一的朋友就是小白的时候,你本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可惜师恩如海,你也不能出卖你师父,所以你想借‘梦前尘’向我说出你的秘密,这样即不算出卖师父,又对得起朋友。”

  林鹤影道:“只是不知道那酒是否真的如传说中神奇。”

  任小白问道:“既然你知道你来江湖要对付的人是我,为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却不知道我就是小白?”

  林鹤影苦笑,道:“师父只跟我说过你的名字,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是什么样的人。”

  任小白接着又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你的面具是你师父让你带的?”

  林鹤影点头。

  任小白诡秘一笑,道:“果然够聪明。”

  林鹤影不解。

  任小白突然夺过林鹤影手中的“醉平生”随手砸烂,道:“你没必要再去考虑那两坛破酒了。”

  任小白接着道:“我们是朋友?”

  林鹤影点头,“是朋友。”

  任小白又看了看身边的美酒道:“我们身边有酒?”

  林鹤影道:“很多酒。”

  任小白又道:“你喝酒?”

  林鹤影微微一笑,道:“喝!而且酒量很好。”

  任小白却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林鹤影也不说话,取过一坛酒,仰头干了下去。

  任小白也干了一坛,道:“我还是不信。”

  林鹤影又干了一坛,任小白也再干一坛,还说不信。

  如果想让一个人相信你的酒量很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先把他灌醉。

  林鹤影干一坛,任小白就干一坛,他喝的绝不比林鹤影少,也绝不比林鹤影慢,但最先醉的人还是林鹤影,因为他心中有愧,对朋友的愧疚,一个人的心中若有对朋友的愧疚那他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心情很坏的时候喝酒通常都很容易醉,林鹤影是个喜欢喝酒的人,这个道理他原本应该很清楚,但他却仿佛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一样,喝的一坛比一坛急,或者他现在想要的就是一场大醉吧。

  林鹤影已经不能再喝了,因为他这时正躺在地上满口说着胡话,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醉了。

  任小白用“多情”在旁边的地上刻完了机关的走法之后,又取了坛酒对着地上林鹤影微微一举,仰头而尽,然后飘然而去。 仙风侠骨英雄泪(卷一)(共1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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