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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首席锦衣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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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这就下令把太医院那帮人全杀了!”

  “娘娘,我是提醒你,如果任由事态发展,受益者将是那个贱人,而你,是她首当其冲要除掉的,”太湖王斟字酌句道,“至于本王,只须稳守太湖一方水土,高筑墙,勤练兵,即使野种有除我之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胡皇后泥塑木雕般僵立在原地良久,轻叹一声道:“你想拉我做同谋?”

  “只要娘娘把那个贱人盯死了不能动弹半步,姚鼎照不足为虑,”太湖王眼中飘浮着幽幽鬼火,“不出十天,本王定将那个人押解到公堂受审!”

  “那个人生死未卜,就算活擒住了,他也未必肯交待。”

  “放心,我敢保证他实话实说,半点都不会掩瞒。”

  胡皇后先是大惑不解,看着太湖王一脸笃定的神情,若有所思笑了笑,道:“很好,那么本宫真的放心了。”

  入夜,紫禁城里死一般的寂静,黑沉沉中飞檐翘角上的避邪猛兽显得格外狰狞。

  永乐宫,内廷东六宫之首,黄琉璃瓦硬山式顶,内外檐饰龙凤和玺彩画,双交四菱花扇门窗,室内方砖墁地,天花彩绘双凤,看起来富丽堂皇,雍容华贵。三更了,孙贵妃斜卧在紫檀象牙彩绘凤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借着皎洁的月光,隐约可见窗外不时闪过人影,院子里不时响起衣袂飘动声。她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猛然间一股凉风扑面,睁眼看见床边多了个黑影,震惊之下顺手抄起枕边玉刀刺过去,那人轻巧捉住她的手腕,轻轻说了两个字:“是我。”

  原来是王秋!

  她更是吃惊,急急道:“你疯了?外面转悠的全是东厂侍卫!”

  “我知道,所以你失约了,”王秋满不在乎道,“我就想来当面问一个问题。”

  “你……松手……”

  这才发现还紧紧握着她玉藕般洁白光滑的手腕,他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赶紧扔开,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娘娘,有事吗?”

  虽然只一点点动静,已惊动了外面的巡夜,孙贵妃顺势将他一带拉上床,又飞快掩好幔账,装作疲倦的语气道:“没什么,做了个恶梦。”

  “娘娘保重凤体。”脚步声渐渐远去。

  坐在香气扑鼻,又软又厚的凤床上,王秋浑身不自在,手都不知往哪儿放。孙贵妃“卟哧”一笑,道:“什么问题如此重要,让你夜闯皇宫?”

  “我……”

  王秋已将来意忘得一干二净,窘迫得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

  孙贵妃收敛笑容,道:“本来今夜是打算溜出去与你见面的,奇怪得很,天黑后整个永乐宫突然加强巡逻,原来一班侍卫也都换掉了,晚上派宫女探听消息,方知这是皇后的意思,而且听说姚首辅没顶住压力,皇上下旨调查禁卫军……”

  王秋终于回过神来,默默想了会儿道:“上次你说皇后没决定帮哪一边,现在看来已经决定了。”

  “是。”孙贵妃心情沉重地说。

  “东厂也想活捉郏敬崇?”

  “应该是。”

  王秋问出盘桓于心头好几天的疑问:“锁金寺的事应该只有你我知道,为何费约、李公公都一波波赶过去,是不是你有意放风,让我们自相残杀?”

  孙贵妃定定看着他,一时没说话。王秋不敢与她水汪汪的眼睛对视,下意识将目光移开,却见她只穿着半透明的亵衣,露出象牙般酥白晶莹的胸,一时心慌意乱,口干舌燥。

  “内宫之复杂非你能想像,”她叹道,“就像我的几个贴身宫女,看似忠心耿耿,其实天晓得她们属于哪一派,女人之间斗起心机来比男人还狠毒,还无情……姚首辅深沉持重,虽然我母子深夜拜访形同托孤,却难猜到他的用心,眼下只有你……你能真正帮我,替我扭转败势,你答应过我的,对不对?”

  王秋默然半晌,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太子究竟是不是皇上亲生的?”

  孙贵妃眼睛扑闪两下,软软道:“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王秋不禁向后一缩,就这迟疑间她从被子里挪到他身边,贴在他耳边道:“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此时他鼻际中全是甜得化不开的香气,瞬间迷糊了他的大脑,他的意识,他的灵智。他依稀感觉她依偎在自己肩上,身子却轻飘飘无从借力。她是贵妃,她是贵妃,我不能……

  他一骨碌翻身下床,冲到窗前深呼吸几下,让气血翻腾的身体迅速冷却下来,这才转过身凝视着她。她全身蜷在被子里,只露了一段白得炫目的颈脖,她像非常迷惑他的举动,微微蹙眉道:“你怎么了?你在怕什么?”

  “我……”他舌头打了个结,“我怕皇上突然来临。”

  她凄然一笑,摇摇头道:“内廷虽不及外面传闻的佳丽三千,美女无数,但三宫六院是祖制,一个月能守得皇上过来几夜就算皇恩浩荡,得宠内宫了,更别说那些偶尔被宠幸的宫女,只一次就得孤苦伶仃老死于宫中……”

  “你身手那么好,可以到宫外过自由的生活。”

  “我固然能溜出去,我的家族呢?太子呢?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万不可造就,因此我必须面对挑战,不可以有丝毫畏缩!”

  联想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倘若远避京城,凭自己的身手照样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可一想费约狡诈凶残的嘴脸,想到双亲死于熊熊大火之中,怎能逃避?怎能放弃?

  “在想什么?”她问,“对了,锁金寺那边找到线索没有?”

  “嗯,我觉得把握甚大。”

  【八】

  王秋并非夸大其词。

  那天夜里逛过陈公公后,他确定一下方位,从离城南最近的右安门出了城,放开身法连奔数十里,终于在天明时来到连绵起伏的黑山。抬出锁金寺方丈的名号,所到之处各寺庙都热情接待,知无不答。访至中午,终于在西山坳里的麒麟寺得到一条重要线索:五年前郏敬崇曾在这里干过几个月的杂役!

  “为什么离开?”王秋问。

  “具体原因不太清楚,可能认为这一带不太清静,常有京城的人过来烧香拜佛,曾经打听有无更深、更偏僻的寺庙,老衲指了大致方向,后来他不辞而别。”

  “什么方向?”

  “陵风山坳,普因寺。”

  那座山离京城近百里,且外围被重重山脉隔阻,地形险峻人烟罕至,附近有经验的猎人樵夫都不敢轻易深入,确是藏身的好地方。王秋估计一个往返至少得十天左右,因此要回京城准备干粮、饮水、武器和草药之类。

  进山固然难,但出山也难,尤其对不会武功的郏敬崇来说,王秋很有把握。

  清晨收拾妥当,他轻松越过黑山,淌过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后进入陵风山麓。越往里走植被越发茂密,从树上垂挂下来的粗藤条缠绕在枝干上,或者密密实实垂下,千奇百怪地在风中晃荡,林木间黑森森的野草荆棘把狭小的空间封得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味。偏偏天公不作美,凌晨起下起的薄雾愈发地重,雾气中行走极为不便。谷内树木长得异常高大,有许多倒折的巨木横在山道上,偌大的黑影狰狞如兽,像要阻挡住去路。继续往前山路愈发曲折难行,几乎在摸索中前进。山风从谷口猛烈地灌进来,刮得那些黑森森的枝叶翻滚如潮,仿佛成千上万的冤魂野鬼前来索命。

  真是个鬼地方!王秋咒骂道。能把寺庙设在这种鸟不拉屎的深山古林,当真是抱定主意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向佛了——就算水、蔬菜、米可以自给自足,油盐酱醋这些东西总要出山购买吧?以那些和尚孱弱的身体,来回一趟起码得折腾掉半条命吧?

  不过躲在这里面,郏敬崇确实可以高枕无忧,过几天逍遥自在的生活。

  气喘吁吁爬到半山腰时已过正午,阴冷的山风一阵紧似一阵,吹得心底发凉。四下环视,却找不到麒麟寺和尚所说的漆红围墙庙宇,遍眼都是参差不齐的树林、灌木以及半人高的野草丛。

  会不会方向有误?正推敲间,陡地草丛中卷起一股劲风,王秋赶紧向后疾退,却见一个呈倒三角形、狰狞丑陋的蛇头箭一般射过来,灰褐色蛇头竟比他的拳头大两倍,鼓起的蛇颈部分比他的大腿还粗。这不是普通的毒蛇,而是一条巨蟒!按蛇头和蛇身大小估计,这条巨蟒起码长四五米,重上百斤。

  据说遇到巨蟒,丛林中强如狮子、老虎等大型猛兽都得退让三舍,它能轻而易举将一头豹子在十分钟内勒死,动物里的大力士——熊瞎子也常常屈服于它的力量,望风而逃。

  王秋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连续向后跃,谁知巨蟒游走速度竟比他更快,不多时已接近他脚后跟,无奈之下王秋只得定住身形一动不动。

  空气仿佛凝固了,他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蛇头在身体四周绕来绕去,它似乎有些怀疑,不肯轻易放弃。时间一点点流逝,它始终盘桓在附近,像是考验他的忍耐力和意志力。王秋额头开始出汗,汗珠沿着脸颊滑至下巴,然后滴落到地上,一滴,两滴,三滴……

  每滴一次,蛇头便剧烈地摇晃一阵子,埋下去寻找目标,显然它对王秋的兴趣越来越大,准备有所动作。

  偏偏这时草丛里冒出一只成人拳头大的毒蜘蛛,快速游了过来,王秋退无可退,只能惊恐地看着它逼近。

  真是前有围堵,后有追兵!

  巨蟒敏感地发现动静,一动不动凝神伫听。

  毒蜘蛛绕过王秋双脚,从裤脚爬上去直奔他脸部,他忍耐到极限,突然用力一抖,右手挥刀凌空一劈,毒蜘蛛被切为两半。

  巨蟒受此声音刺激,“呼”地将头高高抬起,颈部一鼓一鼓急剧张合,在阳光的映射下,棕色身躯闪烁着金属光泽,暗黑色圆环状鳞片宛若地狱中无命的索命环。几乎是同时他飞身扑上去,右臂勒住它的颈部并向下压。巨蟒猛烈地摇晃头和颈部,希望挣脱箍缚,还不时吐出长达尺许的蛇芯,干扰他力量的发挥。王秋知道只要松手就完蛋,左避右闪咬紧牙关不松劲。巨蟒身子扭动着上来,想缠卷他的手臂和身体,他一边灵活地躲避一边用左臂隔挡,化解它的一个个招数。

  双方绞斗愈发激烈,巨蟒明显被激怒了,整个身子在地面上拍打个不停,尾巴甩到之处,碎石四溅,草木皆断。终于支撑不住它的重量,向后滑了半步,巨蟒立即顺势一冲,竟将他扑倒在地!瞬间蟒身将他缠了三圈,王秋的脸被勒得通红,但右臂还死死卡住它的颈部,但愈发使不上劲,眼见得快要被活活勒死!

  “阿弥陀佛,孽障,快住手!”

  一声威严的佛号从树林里传来,仿佛听到命令似的,巨蟒倏地松了开来,飞快地钻入草丛不见了。

  王秋筋疲力尽瘫倒在地,这时一个清癯干瘦的老僧人出现在他上方,双掌合于胸前,稽首道:“施主意欲何为?”

  “它……它是贵寺的护寺礼物吗?”王秋避过话题反问。

  “贫僧喂养了它十七年,多少有些情谊罢了。”

  “请问高僧是否来自普因寺?”

  老僧不置可否,道:“施主是……”

  这是个难套出话的主儿,王秋心生一计,突然手捂胸口大声呻吟,身体也蜷成一团,老僧人连忙问:“施主伤在何处?快让贫僧看一看。”

  王秋好像说不出话的样子,大口大口直喘气,看上去难受到极点。

  “施主……要不先到本寺歇息一下?”老僧关切地说。

  此时,百里之外的京城姚相府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正是连番弹劾姚鼎照,闹得满城风雨的言官徐贤茂。尽管没预约,仆人们深知惹不起这个刺头,一迭声往里面通报。徐贤茂连这点工夫都不愿等,推开两位门房,带着随从大剌剌闯进去,边走边扬声道:

  “叫首辅大人到书房见我。”

  正在后院督训孙子们读书的姚鼎照好生奇怪,一直以来言官、御史们虽在朝堂之上偶有攻讦,大都是就事论事,从不涉及人身攻击,私底下对他颇为恭敬尊崇,从未有过今天这样上门挑事儿的情况。匆匆换好衣服过去,到了书房,徐贤茂正站在门外,遂拱手寒暄两句,请他进去细谈。

  孰知徐贤茂压低声音道:“人已经进去了,请首辅大人入内。”

  姚鼎照心里“咯噔”一声,脚底不由有些发沉,但他终究久经沙场,闯过无数大风大浪,怎会在自家家里折了锐气?当下稳当当推门进去,“吱”,徐贤茂随即在身后关上门。

  时值正午,阳光透过窗棂洒满了整个书房,书桌前端坐着一位脸面白皙的青衣男子,正聚精会神欣赏姚鼎照新写的诗句。

  “携孙烘药烟霞暖,灯下寻琴夜方长,好一幅其乐融融的怡孙图,难道首辅起了归隐之心?”

  姚鼎照一脸郑重道:“老臣叩见太湖王爷。”

  太湖王摆摆手:“首辅乃国之栋梁,道学楷模,繁规琐矩就免了吧。”

  “但老臣不能不谏言,”姚鼎照身杆挺得笔直,肃言道,“在外藩王不得私自会见朝廷重臣,这是太祖在位时定下的铁律,姚某不敢擅违,姚某这就恭送王爷离开。”

  见他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脸,太湖王不以为意,淡淡笑道:“首辅忠义护国,刚正不阿,本王敬佩之极,然则若非有天大的事,本王也不会甘屈小小言官的仆从,乔装打扮来此……首辅明白本王的意思吧?”

  “老臣不敢在王爷面前谈及朝堂之事。”姚鼎照硬邦邦道。

  太湖王突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这不是朝堂之事,是我们朱家的事,是关系到大明江山根本的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朱家的天下都快没了,还谈什么太祖规矩?”

  谈及正题姚鼎照不禁放低姿态,缓缓道:“仅仅是市井街坊道听途说,王爷万万不可当真,何况刑部、兵部、大理寺已联合调查禁卫军玩忽职守一事,不日将有结论,请王爷安心等待。”

  太湖王冷笑道:“本王自然知道有人调查,但本王还知道首辅有密令,要求调查范围仅限于禁卫军,不得扩散,是不是?”

  “这个……”姚鼎照支吾道,“按律法外臣不得入内,因此涉及内廷调查多有不便。” 仙风侠骨英雄泪(卷一)(共1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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