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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好熟悉。她的美丽，她的冷傲，和她的微笑。依稀在那个地方见过，然而却又无法记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阿羽！你怎么才回来。”小娥似乎并没有发现阿羽眼睛的变化。

　　阿羽微微一笑：“今天想吃点什么？”

　　小娥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若有所思地眨着眼睛，她的眼睛好亮，好清澈，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你呢？你想吃什么我就想吃什么。”她调皮地说道。

　　阿羽轻轻点了点头：“那好，我现在去打点东西回来，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啊。”

　　小娥微笑着点了点头，黑色的眼眸在幸福的包围中显得更加明亮。

　　阿羽带着我向丛林的更深处走去。

　　荆棘、树枝、碎石不断的划破他的皮肤，然而他却依然固执地让我带他去天鹅栖息的湖泊。这种固执就是人类所谓的爱吧。我开始在想，我的前世是不是也曾经为一个姑娘如此的固执过，如果没有那份熟悉的幸福又来自那里呢？

　　能为一个人固执是种何等的幸福啊，我相信我一定也如此的固执过，如此的爱过。但是那个让我前世为她固执的姑娘，她现在又在何方？她是不是也在为我寻找呢？

　　当我们终于来到了那个天鹅栖息的湖泊的时候，我们要面临的是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怎么才能让他的箭射中游来游去的天鹅呢？

　　“左边一点，左边。再向上，对向上。过了，过了，向下点。又不对了。下，差不多了。……哎，又偏了。”

　　我已经决定放弃了，而阿羽却仍旧说：“再来一次。”

　　“歇会儿啊，你也举了半天了。累了，歇会儿啊。”

　　于是，我们决定先进行一下小小的调整。

　　如果不是那头受惊的老虎突然向湖边冲过来，我肯定是永远都无法记起阿羽到底是谁。

　　当老虎向我们扑过来的时候，我根本吓得忘记该告诉阿羽向那边躲闪。其实，一颗尘埃对一头老虎是不应该有任何的恐惧的，但是那一刻我已经将我的命运完全的系在了阿羽身上，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命运一定就有着某种联系。我不可以让他失去我，或者让我失去他。

　　但是那只老虎实在太大了，阿羽的整个人都罩在了它扑过来的血盆大口下。

　　就在那一刹那，阿羽身上突然闪烁着一种星辰般神圣的光芒。阿羽从容的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射了出去。

　　好熟悉的一箭，冷酷、迅速、精准。那时阿羽的光芒，阿羽的气息竟然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我们本就是一同征战沙场许久的战友，现在又从新并肩战斗，所有的一切在我们的面前破碎，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我看着那支箭带着千钧之力将那只老虎庞大的身躯钉在离我们十丈之外的大树上。

　　他是不是就是六岁时射杀海东青的少年？可是为什么这一切的熟悉又超越了只见过一面的人之间的情感呢？难道我们从前在什么地方真的一起战斗过？那又是在哪里呢？在我们模糊的前世吗？

　　“发生了什么？”阿羽似乎不知道刚才他是多么的英武。

　　“你刚才那一箭。那一箭好帅！一下就把那个狗屁老虎给钉在了大树上了。”

　　“我刚才的那一箭？怎么我刚才有发过箭吗？”

　　“不是吧？怎么你不记得刚才发过好帅好帅的一箭吗？”

　　“刚才我的脑中只是一片空白。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你过分狂喜地乱叫。”

　　“……”如果说刚才那一箭不是阿羽所发？那会是谁呢？是那个曾经和我一同叱咤沙场的人吗？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保护阿羽？又为什么会让我那么熟悉，带给我那么强烈的震撼？

　　这个谜一样的少年身上到底隐藏着，我和他之间什么样的秘密呢？

　　（四）天庭的禁忌

　　嫦娥姐姐对天蓬抢走“碎日辉沙”却不交给她似乎感到很在情理之中，她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固执。”眉间的那份哀怨竟然与天蓬的哀怨一模一样“好了，没事的。你们玩去吧，姐姐回月宫了。”又是一样寂寥的背影，是什么能让他们的一切如此的相像呢？

　　“他们好像啊。”

　　“是啊。十万年了，他们之间虽然从未说过一句话。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心本就是相通的。”

　　“如果有一个神也能像天蓬一样对我，我宁愿与他一起接受天惩。化做尘埃，在天地间游荡。只要他能够一直陪着我。”凤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盯的我心里怪怪的。

　　“你不用这样盯着我拉，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家伙一定不是我的。”

　　“当然不会是你。谁喜欢让一个傻子星陪着！傻子星！”最后三个字根本就是贴在我耳朵上喊出来的，奇怪的是我竟然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从那天以后，凤儿几乎很少和我斗嘴，更多的时候只是和我面对面地发呆。

　　“怎么发傻也会传染吗？凤儿也快和犬牙一样变成傻子星喽！”嫦娥姐姐拍了拍我们两个已经快要僵掉的脖子。

　　凤儿只是腼腆地笑了笑，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不好意思了。

　　“姐姐！我想、我想……我想读读‘九阳传说’。”

　　嫦娥姐姐的脸色微微一变：“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间很想了解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可是，读过‘九阳传说’之后就不能帮姐姐收集‘碎日辉沙’了呀，犬牙想离开姐姐和凤儿？”

　　“不。不是，我永远也不想离开姐姐和……和凤儿。”我心中竟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慌张。

　　“等集齐了九颗‘碎日辉沙’，姐姐就带你们走。”

　　“去哪里？”我和凤儿齐声问到。我望向她，她也望向我，目光只是轻轻一触，两个人又都低下了头。

　　“去一个没有虚假的神圣，只有坦坦荡荡的自己的世界。”

　　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我们三人的目光都变得很幽深、遥远。仿佛那个世界就在不远的前方。

　　我决定去找天蓬。不仅仅是想要回他手上的那五颗“碎日辉沙”，我更想知道他上次对我和凤儿说的那句“真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知道自己是谁。”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我突然间变得很害怕失去，害怕失去可爱的凤儿，而每当这种害怕涌上心头的时候，耳边就会响起天蓬的话。

　　天河边上，天蓬银白色的长发被破碎的星辉映得格外的飘逸、自由。我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可以让如此逍遥自在的他永远的牵挂嫦娥姐姐呢？

　　“你来得要比我想象的晚。”天蓬的脸上依旧是那丝淡淡的微笑。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除了我自己的命运，我能看破所有的事情。”

　　“你能告诉我关于我和凤儿的事情吗？”

　　“不能。”天蓬的语气异常的坚决而冷酷。

　　“为什么？”

　　“因为我只要一开口，我就会化成飞灰。所以，我即使想要告诉你你还是的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明白，我和凤儿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会有人用如此恶毒的诅咒想要掩盖它呢。

　　“这是天庭的禁忌。每一个神都受这个禁忌的束缚。只要提及就会在瞬间化做飞灰。不过……除了那个人。”天蓬的眉间又泛起了那熟悉的哀怨。

　　我想我知道那个不受禁忌束缚的人是谁，我们三个人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一种纠葛啊？

　　金黄色的光芒顺着天河划过。

　　我和天蓬同时展动身形追了上去。

　　（五）勇士

　　阿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将钉在树上的老虎弄了下来，我们正发愁如何将这个庞然大物搬回家，林子另一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成群的猎狗、强壮的骏马、飞扬的旗帜、精良的弓箭……这一定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狩猎队伍，不然他们不可能将自己的庞大隐藏的如此之好。他们像鬼魅般冒了出来，如果阿羽的眼睛还没有瞎他一定不会相信这样的队伍刚刚一直就在我们的周围追赶着那只被他射死的老虎。

　　队伍中闪出了一条路，从人群深处缓缓行出两个骑着白马的少年。

　　好俊美的少年，好高贵的气质。

　　两个人策马来到阿羽身边。围着阿羽和那只死老虎转了几圈，其中个子较高的少年用马鞭指着死虎问阿羽：“这只虎是你射杀的？”

　　“是。”虽然我从来没见过阿羽的面容和气质，但是我想他的容貌与气质一定不输给那两个高贵的少年。因为面对一个如此高贵的人，即使是盲人也能感受到他的盛气凌人，而阿羽的回答依旧平静如常。只有一个拥有同样或者更高贵气度的人才能这样的平静。

　　我看见高个子少年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光，但是很快就闪了过去。那样的眼神让我感到不安，而接下来他做的事情，更让我感到一个美丽的陷阱正向阿羽张开。

　　他跳下马用双手握住阿羽的肩膀“勇士！告诉我你叫什么。”

　　“阿羽。”

　　“让我们为我们的勇士阿羽高呼三声！”

　　“阿羽勇士！阿羽勇士！！阿羽勇士！！！”嘹亮而满是敬畏的声音直达云霄，震得天幕一动！依旧是那么熟悉的场面。

　　在那个年代，力量就代表了一切。而能被称为勇士则是种莫大的荣誉，因为勇士是仅次于英雄的。

　　混沌初开的时候，洪荒过后的年代被称为英雄的人只有一个。

　　他叫，后羿！

　　难怪阿羽会如此的激动，他将两个少年带到了家中。让小娥做最最拿手的菜，请他们喝自己亲手酿的美酒。

　　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阿羽眼睛的秘密是不可能再隐瞒下去的，而当小娥听到阿羽的眼睛已经永远不可能再看见东西的时候，她的眼中竟然多了一份十分熟悉的哀怨。我相信我一定见过这哀怨，因为这样的气息曾经在多少个轮回前将我包围过，但是我却忘记了是在那里。

　　没有人去问阿羽为什么他的眼睛已经瞎掉但是仍然能射死一之巨虎，他们似乎关心的并不是阿羽的箭法和他的人，他们关心的是阿羽的失明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利益或者是损失，这就是人类。你可以去用最恶毒的语言去辱骂他们，用最真诚的心去感化他们，但是你永远无法改变他们的自私。

　　当那个高个子的少年得知阿羽的眼睛已经瞎掉了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他的兴奋大于他的惋惜。他的眼神不再只是从小娥脸上匆匆地掠过，而是放肆的停留。至于小娥的毫不躲闪，则更让我感到不安。

　　另外一个少年则让我感到很奇怪，因为他所关心的竟然是阿羽的箭法。他总是不停地问来问去，罗嗦的象个女人。特别是他不经意间撅嘴的样子，真的要比最美丽的女人还要娇媚。奇怪的是，我好像也在那里见过他，因为他撅嘴的时候我就会感到自己被一种莫名的幸福包围，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带给我幸福的感觉？我在记忆中不停地搜索着，但是我一无所获，谁让我是颗尘埃呢，谁让我从前习惯四处漂泊呢，或许这个少年和小娥我也曾经见过吧。就像我也见过六岁时的阿羽。

　　我现在依旧清晰地记得高个子少年临走前握过小娥的手，而小娥的眼神分明跟那个在阁楼上偷情的丫鬟一样的狂热。

　　而当他们正沉浸在低贱的肉欲中的时候，娇媚的少年在阿羽耳边轻轻地问道：“如果我给你一副神造的弓箭，你能不能射掉天上的太阳？”

　　（六）神的诺言

　　我和天蓬追到了银河的尽头，却仍旧没有抓到那颗碎日辉沙。

　　“怎么搞的！这颗为什么格外不好对付？”没有耐心的我渐渐开始发起牢骚来。

　　天蓬淡淡一笑：“小傻瓜，这是最后一颗‘碎日辉沙’，要想抓它不费点劲还行。就是当初后羿在射它的主人的时候也耗费了几乎所有的神力。”

　　我突然停了下来，“它的主人？它的主人是谁？怎么会和后羿神有关系。”虽然我没有详细地读过“九阳传说”但是对与后羿神射日的故事，到也听大神们在无聊的时候谈起过。

　　天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银河深处闪烁着的星辉，轻轻地问我：“你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命运吗？”

　　我笑了笑：“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吗？”

　　天蓬避开了我的眼神，将头转向银河的深处：“快点，那颗‘碎日辉沙’已经躲进银河深处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故意回避我的问题，但是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收集第九颗“碎日辉沙”，所以我并未对他的回避继续逼问，只是轻轻一笑，和他一起向银河深处追去。

　　天界中竟然也有如此寒冷的地方，甚至比嫦娥姐姐的月宫还要寒冷。而据我所知这里也正是天蓬的家。为什么两个人都要选择如此寒冷而又凄凉的地方作为一个神的家呢？我想不通，因为我只是颗星魂，是天界最低级的神而已。

　　冰冷的河水渐渐浸入我的皮肤，让我感到一种无法承受的寒冷，我忍不住哆嗦起来。

　　“犬牙，你上去等我吧。”天蓬轻声对我说道。

　　“不！收集‘碎日辉沙’是我的任务，我不可以放弃。”我的固执和我的坚硬一向是我的骄傲。

　　天蓬竟然很惨然地笑了笑：“永不回头的意志，原来你还是没有变。”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天蓬的下文让我出乎意料，他封住我的力量，将我整个人扔出了银河，扔到了撒满星辉的岸上。他是神力高出我百倍的大神，我对此无能为力，我所能做的就是像块木头一样乖乖地等在岸上，等他回来。

　　一颗颗破碎了的星辉从银河上掠过，从我眼前消失。那是所有星魂最终的命运。破碎！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们一样，破碎，然后消失在这条冰冷的河中。那个时候凤儿破碎的星辉会不会还陪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我只希望我们不要太早的化做破碎的星辉。

　　天蓬回到岸上的时间似乎比我想象的要长得多，而且他狼狈的样子也让我吃惊。

　　冰冷的银河水几乎将他冻僵，他的脸色甚至要比他的银发还苍白。

　　“你，你怎么会这样？”一个神是不可能被河水冻死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他只是向我淡淡一笑，然后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五颗“碎日辉沙”，加上他刚刚从银河里面收集到的那颗，刚好是六颗。他将这六颗“碎日辉沙”递到我的面前：“犬牙，去交给小娥。告诉她，这是天蓬的诺言。” 仙风侠骨英雄泪（卷一）（共14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