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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到他气息正在慢慢地消失，这就意味着天蓬的生命已经快要结束，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才将着六颗“碎日辉沙”交给嫦娥姐姐，而且这似乎是他们很久以前的一个约定。我不能让天蓬死去，不只是为了嫦娥姐姐，更因为他还知道关于我和凤儿的秘密，他应该能够帮助我们，在天界里也就只有他才愿意帮助我们。

　　我要用自己微薄的神力支撑着他的生命。

　　天蓬推开了我的手：“没有用的，银河的水已经冻住了我的心，这就是我的命运，是不可以改变的。但是你们不同，你们的命运还可以改变，别再为我浪费时间了，快去把‘碎日辉沙’交给小娥不然恐怕就来不及了。”

　　我心头一惊：“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天蓬眼中的光辉在慢慢暗淡，而他银白色的长发却显得更加耀眼，我却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笑容会变得更为灿烂：“我们还会再见的。那个时候，我们应该都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他将食指轻轻放在我的眉心，然后闭上眼睛对着我念出祝福的咒语。瞬间一道淡淡的银白色光芒在我眉心一闪而逝，我整个人被一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充满。这是天蓬用最后的神力将他的祝福留给了我，在天界一个星魂能得到一个大神的祝福就等于他已经同时拥有了这个大神的力量。然而我却不认为这是种幸福，我感觉此刻我失去的更多。

　　天蓬带着他灿烂的笑容陨落在银河深处，那银白色的长发在河水中飘散，被星辉点缀着，说不出的俊美，说不出的凄凉，让我落泪！

　　我带着碎日辉沙回到月宫的时候，嫦娥姐姐正对着西方独自落泪。

　　“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

　　嫦娥姐姐看了看我，哭得更为悲伤。

　　“你……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天蓬让我把这六颗辉沙交给你，还让我告诉你这是他的诺言。”我轻声说道。

　　“我错了，原来一直都我都是错的。我不应该对你们隐瞒事情的真相，我更不该让天蓬独自赎罪。为什么我做的事情一直都是错的，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嫦娥姐姐独自自言自语道，但我知道她更是在对我诉说。

　　“姐姐……”我正要对她说些安慰的话，却突然发现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月宫周围的凤儿此刻却不在这里，因为我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一股不祥的阴影将我笼罩。

　　嫦娥姐姐把我拉到她的正对面，用食指抵住我的眉心：“犬牙，你知道你是谁吗？”这是天界中最神圣的仪式，它可以将我们之间的对话永远的刻在我的记忆中，即使经过几千几万个轮回仍然清晰，它永远会在我脑中闪烁，除非我化做尘埃。

　　我摇了摇头，因为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绝不可能只是颗星魂那么简单。一颗星魂的身上绝对不可能隐含了天庭如此恶毒的禁忌，那么凤儿呢？她也绝对不会只是颗星魂。我只能等待嫦娥姐姐将所有的秘密一一对我讲述出来。

　　嫦娥姐姐的眼神突然变得很遥远，仿佛是回到了某个让她倾心的时代：“在洪荒初开的时候，掌管昼的光明之神与掌管夜的黑暗之神为了争夺天空的所属权，发起了天庭中最残酷浩大的一场战役。在这场战役中没有什么神是可以幸免的，所以大家都为了能永远留在天庭而不是化做在天地间飞舞的尘埃而拼命厮杀着。为了赢得胜利光明之神将自己的神力分化成十个太阳，用永远的光明照耀了天空，黑暗之神和他的手下无法抵抗十个太阳的光辉，他们面临着失败和化做尘埃的命运。在危急的时候，黑暗之神手下一个神射手向黑暗之神请命，他要黑暗之神给他一副带祝福的弓箭，然后下到凡间去射落十个肆意为虐的太阳。这个人就是后羿，黑暗之神同意了他的请求，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化作祝福打造了一张巨大的弓和十支神箭，让后羿带着弓箭去凡间射日。后羿带着自己最心爱的妻子来到了凡间，他们看到在凡间的人们正因为天庭的战争而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灾难，出于对百姓的怜悯和他们对星空的向往，后羿在昆仑山上引动了带着神的祝福的弓箭射落了第一个太阳。但是由于射日需要浪费的神力很多，所以他一天只能射落一个太阳。所以，他和他的妻子只能等射完了所有的太阳才能回到天庭。这时，光明之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搞得不知所措，情急之下他想出了一个最卑鄙的方法，他让自己手下最俊美的神去勾引后羿的妻子，让他的妻子偷走后羿剩下的箭。这样就可以保留他余下的力量和生命。后羿的妻子虽然一直都很忠于自己的丈夫，但是由于离开天庭太久，她耐不住人间的疾苦和被很多太阳照耀的痛苦，而那个俊美的神对她的诱惑更让她无法抗拒，为了早日回到天庭和俊美的神结为伴侣，她背叛了后羿，偷走了他的最后一支箭，而且为了防止后羿以后回到天庭对他们报复，她还偷走了后羿的羽衣，让后羿永远无法回到天庭。就这样，光明之神终于保住了自己最后一点神力和生命，而此时黑暗之神也没有过多的力量继续这场战争。于是双方达成和解，每一方统治天空半天，所以才有了黑夜与白天的交替。但是，作为背叛了丈夫的后羿的妻子却被所有的神所唾弃，她只能待在天庭最冷清最孤寂的地方暗自忏悔自己的罪恶。而那个勾引后羿妻子的神却很意外地真的爱上了后羿的妻子。可当后羿的妻子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个骗局之后，她永远不再对那个她曾经爱过的神说一句话，那个神也和后羿的妻子一样，永远待在了没有人喜欢去的银河岸边。”

　　听完嫦娥姐姐流着泪的讲述，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终于知道她和天蓬之间微妙的关系。

　　“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明白嫦娥姐姐对我说这些的原因。

　　嫦娥姐姐继续说道：“但是由于后羿的妻子从后羿那里偷来的最后一支箭仍然代有着对最后一个太阳的仇恨诅咒，为了化解这份戾气，让天庭重新恢复平静。大神们将这最后一支箭和第十颗太阳的‘碎日辉沙’化做星魂，让他们时刻待在一起企图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恨。”

　　“这么说，我就是后羿神的第十支箭？而凤儿就是第十颗‘碎日辉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嫦娥姐姐点了点头：“没错。你就是后羿的最后一支箭‘犬牙神箭’的箭神。而凤儿就是第十个太阳的魂第十颗‘碎日辉沙’。你们之间的相遇根本就是个被注定了的悲剧。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现在凤儿已经被招回‘太阳神殿’准备接受洗礼正式成为真正的太阳。”

　　“真正的太阳？太阳不是一直就挂在天上吗？干吗还要凤儿回去当什么狗屁太阳，做颗星星不好吗？”我焦急地问道。

　　嫦娥姐姐向我微微摇了摇头：“真正的太阳是拥有本身‘碎日辉沙’的太阳。而一颗‘碎日辉沙’的成熟需要一万个轮回，在这一万个轮回里你已经没有了对她的仇恨，当然他们就可以很放心地将凤儿招回去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凤儿去做什么太阳，我要她永远陪着我，做我身边的凤儿星！”我的已经几近疯狂，脑中只有凤儿撅着嘴向我微笑的样子。

　　嫦娥姐姐似乎对我的反映没有多大的意外，她的手指更用力地抵住我的眉心让我可以暂时保持清醒：“犬牙！我一直在为背叛了后羿而独自悔恨，所以我才没有接受天蓬的爱，天蓬也因此直到离去一直还想让我原谅他，为我收集‘碎日辉沙’，我们同样被一种感情折磨着。正因为这样我才不希望你们也和我一样的痛苦，我要你帮我去实现千万个轮回前我和后羿没有实现的诺言，那诺言可以让你和凤儿永远私守在一起，就算是姐姐对你们为我收集‘碎日辉沙’的报酬。”

　　“我如何才能帮你，如何才能和凤儿永远私守？”

　　嫦娥姐姐将天蓬和以前我们为她收集的“碎日辉沙”交给我：“带着这九颗‘碎日辉沙’去凡间找到后羿的后世，唤醒他的记忆，让他射落第十颗太阳，这样凤儿就可以离开神殿。你们就可以在那片星穹之下永远私守。记住，唤醒后羿的记忆后告诉他小娥会在星穹之下等他回来。”嫦娥姐姐说完闭起眼睛，对着我嘴里念起了祝福的咒语。淡淡的光，美丽得如同月亮的洁白在我眉心消逝，我知道又一个神即将失去生命，而她情愿用她的生命换取对我的祝福，为了让我给她深爱的情人带去一句诺言。

　　（七）阿羽觉醒

　　我还清楚地记得小娥眼中狂热，那是对肉欲的渴望。

　　小娥第一次离开那片丛林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那个高个子的正骑着马在丛林的边上等待。而小娥也正是被他拉到马背上带走的。

　　“阿羽！你不是说小娥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这片丛林吗？”我决定向他说明事实。

　　阿羽毫不在意地说道：“可是，现在我的眼睛坏了。小娥为了少让我受吃苦，说什么也不让我再出丛林，她要帮我去卖野味，去换钱，去买我们需要的东西啊。”

　　我开始在心中大骂这个善良而愚蠢的小子，他竟然还会相信如此天真可笑的谎言。我试探着说道：“你没有怀疑过她可能有其他的目的吗？”

　　阿羽有些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其他的目的，什么目的？”

　　“比如……比如去找另外一个情人。”我终于还是说出了我一直都不想揭开的事实，但是我不能永远让他为一个这样的女人傻傻的付出啊。

　　阿羽明显被我无礼的言语激怒：“你这是在说什么？小娥怎么会背叛我。”

　　“我在这个尘世间游荡了多少个轮回，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我会不清楚，我不希望你被人愚弄。”

　　“你的经历与我没有关系，我相信小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猜测。”

　　“这不是猜测！”我很愤怒地喊道。

　　“如果你再对我说小娥的不是，我宁愿让自己彻底失去光明，也不想听到你的那些猜测。”阿羽十分坚决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彻底失去光明的意思就是把我和他自己的眼珠挖出来去喂狗。

　　我还能说些什么，我虽然很想劝他不要太相信那个女人。但是如果他把我拿去喂狗的话可能我就连保护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本以为小娥会用一种白色的粉末来毒害阿羽，就像阁楼上的丫鬟和院子的主人毒害正房夫人的那种药末一样。但是我错了，因为我忘记了哪个高个少年拥有的财富与势力向要弄死阿羽根本就可以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

　　还是上次我和阿羽遇见的那支庞大的队伍，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是来猎杀的不是动物，而是阿羽。

　　羽箭飞蝗般射向阿羽精心为小娥建造的木屋。

　　箭刺穿了木屋，更刺痛了阿羽的心。我分明看见他痛苦而又充满怀疑的表情在月光下扭曲。他甚至已经放弃了抵抗的信心。

　　“阿羽！你在做什么？”我大声喊道，希望可以将他唤醒，让他逃离这里。

　　但是阿羽似乎聋了一般只是坐在木桌前，像往常等待小娥为他端上饭菜的时候一样，他不知道现在那双为他端饭的手正握在高个青年的手里。

　　阿羽很明显地震动了一下，一支羽箭射进了他的肩膀。然而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不知道他是已经忘记了疼痛，还是这痛楚现在对他来说已经算不上疼痛了。

　　第二支箭刺入他的左肋。

　　第三支箭刺入他的腿。

　　第四支箭刺入他的胸膛。

　　第五支……

　　第六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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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羽的身体被一支又一支箭刺穿，他的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再插入任何一支细小的哪怕是根头发的地方，除了他的右手和那双已经失明了的眼睛。他仍旧静静地坐在木桌旁，用最后的精神支撑着自己不至于死去，他似乎是在等待。

　　当高个少年和小娥确定，阿羽已经死去的时候，他们终于走进了木屋。

　　但是当他们看见阿羽依旧坐在桌旁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阿羽似乎能感觉到小娥的存在，他轻轻摊开了紧握的右手。

　　是支木头刻的发簪！阿羽在失明之后一直为小娥刻的发簪，为了这支发簪他的手上不知划出了多少道血痕。而他努力支撑自己的在苦苦等待就是为了将这支发簪亲手交给一个已经变了心的女人。

　　阿羽的眼睛终于合上了！

　　我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了，我只能听到小娥悔恨的痛哭。

　　那是我听到的最悲伤的痛哭，一个女人为一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的悔恨。

　　接着是一股滚烫的扑向阿羽的眼睛。

　　在高个少年的惊呼中我知道，小娥用木簪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鲜血暗淡了那夜的星空！ 仙风侠骨英雄泪（卷一）（共14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