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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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堰的煞气吞天噬地,神鬼虽无惧,可若有生人来此,怕不会被撕碎。
小泗且顾且行,虽然有崖望君护着,但也被吓得险些肝胆俱裂:“大猫,你瞧见月月娘的影子了没有?”
“开什么玩笑,我两个鬼影都没瞧见,更别说她了。”
“什么?难道只有我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月未央酒醒,察觉出了异常:“看来是故人来探望,你不回避一下嘛。”
“回避?”时方旭笑道,“我奉命看守堕天堰,无论你什么故人,都要先过我这关,我为什么要回避?”
“怎么,金笔御使要跟我秉公办事了?”月未央收拾起了酒菜,“上次雪岁阑过来可也是你授意?”
“我有病啊。”他微醺的脸通红,说话含混不清,“是她自己非要过来的,我拦不住。”
“无论是她不请自来还是你暗自授意,都不重要,只要被天机宫知道,你就有护卫不责,徇私舞弊之罪,因为朱笔的事你已经受了罚,不知道还能不能抗住这个罪责?”
他深深叹了口气:“月未央呀月未央,你也只有威胁人的时候才会这么温柔,算了,你且好自为之吧,天机宫还有要务没有处理,我先行告辞。”
“慢走不送。”
辞别了时方旭,她拖着沉重的脚链,打算去找小泗。
可崖望君耳朵尖,听到链子声音,拎着小泗的脖领子,立马朝这边奔来。
“大猫,你轻点,快、快喘不过气了。”
看到月未央的刹那,崖望君险些哭出来,若非她藏在乱发中的瞳眸依旧清澈明净,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人竟然是曾经高高在上的月未央。
“央央,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月未央笑了笑:“你呀,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了小泗,他□□凡胎,怎能抵挡得住此地的煞气。”
小泗眼冒金星,被他一把丢在地上,险些吐出来:“呕~月月娘,你不要怪大猫,年关将至,他想来看看你,给你拜个年。”
崖望君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暗暗道:“别忘了妖使和御使可是小泗的孩子,他生来就不同于寻常人,哪那么娇气。”
月未央轻轻一笑,也不跟这傻子计较。
他抹了下鼻涕眼泪:“央央,你不知道,我可想你了,可想可想,想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慎言。”
“哈哈哈哈……”他笑道,“刚开始听雪岁阑说你被天机宫赦免,我还挺高兴呢,谁知竟被打发到这种地方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好让人心疼。”
“心疼。”小泗重复着他的话,眼角眉梢出了散不尽的稚气,仿佛还罩了层愁云,他才多大呀。
月未央捏着他粉嫩的小脸蛋:“怎么,也让小泗也睡不好觉?”
“嗯,自从月月娘走后,我经常梦到你。”
“是么,梦到我什么?”
他哭着说:“梦到月月娘跟我抢月饼,我没有抢过,活活给饿死了,梦醒之后,吓得我哭了好久。”说罢揉着眼睛,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掩饰情绪,也是委屈。
“去!”月未央耷拉着眼皮,“就你上次带的月饼,硬得跟麻将块儿似的,我才不惜得抢呢。”
崖望君赶紧把包袱里的饭菜抖开,里面各色小点,还有清酒花茶,香味四溢,颜色也好看,可月未央刚刚才吃过,现在看见了也没什么胃口,反而打了个酒嗝。
崖望君一闻,不得了:“嚯,这味道……怕不是醉景楼的江离秋吧,小日子过得不错呀,亏得我们还想着你吃不饱穿不暖,千里迢迢过来送爱心呢。”
她也不好拒绝,将包袱揽过来:“总归是你一片心意,我说什么也得收下,酒菜就不用了,好生给我斟杯花茶来解解腻吧。”
“得嘞,遵命,您老歇着先。”
“月月娘,你先吃,我帮你去拣骨。”小泗说着跑开了,她拦都拦不及:“哎哎哎,你不行的,那水冷得要命。”
小泗的脚刚探进河里,顿时冻得龇牙咧嘴,浑身打颤,而后却也能适应:“月月娘,你看,我可以。”说着还美滋滋地笑呢,“只要能拣尽这里的白骨,月月娘就能回去了。”
崖望君呸了一口:“天机宫也太没人性了,阴河长千里,白骨什么时候才能拣净?这不是要把你一辈子都锁在这里嘛,我看拣骨只是个幌子,让你生不如死才是他们的目的。”
品了口花茶,她砸吧道:“好茶,香……你既然知道,又何生怨愤呢?天机宫杀不了了,但也不会放过我,否则以后人人效仿,他们又怎么能统一治下呢?”
“杀不了你?”
她点了点头:“主儿临走前,在我额上留了永生佛印,佛印加身,就算是破军的神兵也不能奈我何,所以才留我在此拣骨,待到白骨拣尽,阴河流清为止。”
“拣尽白骨恐怕要等到地老天荒了,既然知道天机宫目的为何,你就没想过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天机宫如此咬着你不放,无非是担心宽恕了你之后,他人群起而效仿,置天机宫的脸面和威严不顾,如果我们肯妥协,顺应他们的话……”
“想都别想!”她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瓷片险些割伤手掌,“我当初百般筹谋是为了什么,怎能说妥协就妥协!再说,这也并非关系我一人,雪岁阑十八世已然冤枉,若这一世再搭进去,我也太没用了。”
崖望君余光徘徊来去,犹犹豫豫道:“那你问过她自己的想法吗?”
“什么意思?”
“你可能还不知道她已经点了段世清的转生痣吧。”
“我当然知道,但她也有可能是为了…为了…用御柳卿牵制祝孟桢也不一定。”
“有道理。”崖望君没有再往下聊去,更没有将那天寺门前雪岁阑和段世清的话讲给她听,既然雪岁阑有意瞒着,他又怎可轻易点破。
毕竟论起私心,他希望月未央能逃离苦海。
吃饱喝足,他才想起小泗来:“咦,小泗呢?”
小泗听到才冒了头,刚刚一直俯身在河道拣骨:“大猫找我?”
“我们该回去了。”
“为什么不多待一阵?我来拣骨就好,你陪着月月娘喝茶,咱们再留一会儿吧。”
“胡闹。”崖望君道,“若是被人发现了,你倒是没什么,可你月月娘就遭殃了,恐怕不会在她身上再加两道锁,小泗乖,咱们该回去了,下次再带你过来。”
小泗上岸前,乖巧地放下了裤脚,那双小脚,已经被冻得青紫。
月未央于心不忍:“答应我,无论她要做什么,就算千刀万剐了祝孟桢也行,千万不要殃及小泗。”
崖望君点了点头:“她有分寸。”
“是么?”她淡然笑道,“我怕的就是她太有分寸,步当年的后尘。”
“不会吧?”
“一旦她做了什么背叛我的事情,你可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我,否则…你知道后果。”
崖望君眼神闪烁:“背叛?不至于,央央你想多了,好歹有我在呢,我不会…不会坐视不理。”
“那就好。”
不知今夕何夕,但震耳欲聋的炮仗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除夕已到。
千家万户挂起了红灯笼,烹羊宰牛的香味飘满了大街小巷,道上的雪混着炮竹的残红,仿佛也没有那么冰脚了,有的人家窗沿低,还能听到屋内的欢声笑语,让人心里暖暖的。
小泗走在城内的街道上,迟迟不肯上山:“大猫,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往常过年,大师兄,二师兄和月月娘都在,今年大师兄不在,月月娘也不在,只剩下我和二师兄,怪冷清的。”
“不是还有我嘛。”
他摇摇头:“没有你,以往的除夕,你从不肯乖乖守在寺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就满嘴的油腻,身上还有酒味。”他嘟着嘴,满是嫌弃。
“嘿,你还挑,我刚准备大发善心陪你们过个年,你却这样奚落我,算了,算了,今年还是出去找些野味来打发吧。”
“狗改不了吃屎。”
“哎呦,这词儿谁教你的?小小年纪不学好。”
“神仙姐姐教我的,你想怎样!”他掐腰的样子真的像个小大人似的,倒给了崖望君灵感。
“对呀,咱们今年可以去你神仙姐姐那里,她家豪门大户,除夕的年夜饭必然寒碜不了。”说罢掳着小泗就往城北奔去。
“你慢点,你慢点。”
……
姬伯谦老爷子卧床多日,今夜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再不想动,也不得不下了堂。
“爹,您就不用过来了,我命人把饭菜给你送去好了。”锦爷虽如此劝着,可打心里还是希望老爷子出面主持。
“胡说。”老爷子道,“大过年的我躺床上算什么样子,何况预儿离家了三年,今年刚回来,这可是她回来后第一次过年,我怎么能不出面呢?”
“锦爷,锦爷。”家里的小厮慌慌张张跑来,“门外有俩和尚过来乞讨,哦不,化缘,一大一小,小的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姬元锦不耐烦:“这种事还用来告知我?给他们几个馍馍打发走就是了。”
“已经给了,可那大和尚把碗撇了,说不拿出大鱼大肉,别想打发他走。”
“岂有此理!”姬元锦正想过去理论,却被老爷子拦下了:“算了,过年呢,就当行善积德了,给他们些鸡鸭鱼肉吧,咱们也不缺那点东西,也好让他们回到佛祖面前多说我们姬家的好话。”
“不是东西不东西的问题,爹,他们是和尚呀,荤腥都不能碰的,吃什么鸡鸭鱼肉。”
老爷子这才笑道:“是,是我糊涂了,可他们除夕之夜上门讨要,不是和尚就是乞丐,给些东西打发了就好,不必计较。”
人老了,心肠也软,姬元锦不好违拗老爷子,命下人准备了三两黄鱼拌了豆腐,另加一碗热腾腾的连汤肉片就这样给端出去了,可崖望君胃口大,瞥了眼那东西,挑着牙缝道:“真当是我野猫,几两黄鱼就给打发了,岂有此理。”
小泗却抱着连汤肉片不松手:“大猫,大猫,这个好香啊,我能吃吗?”
姬元锦道:“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和尚,你们怕不是骗子吧,大过年的别来讨打,捡了便宜就赶紧走吧。”
“慢着。”雪岁阑出来了,笑道,“这不是梦觉寺的小和尚嘛,进来吧。”
“预儿,他们两个好像是骗子。”姬元锦不安道,“给他们些东西就打发了,何必请到家里去呢。”
“大哥,是我忘了,前几日我上山,跟梦觉寺的主持交代过,让他们除夕之夜过来府上为我们阖家祈福,可能主持有事在身吧,才叫了这小和尚来。”
他回头看了眼小泗,这孩子确实乖巧,也不像个做坏事的,这才侧过了身子,小泗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抱着雪岁阑的腰:“神仙姐姐,还是你最好了。”
崖望君也大摇大摆地跨过了门槛,还给了姬元锦一个白眼。
姬元锦皱眉:“预儿,这个…也是梦觉寺的和尚?”
雪岁阑笑道:“他呀,我见过,说来也可怜,因为脑子不太好使,被净涂师父收留,就留在梦觉寺洒扫了。”
崖望君不服,呲着一口雪白牙板,示威:你敢说我是傻子。
雪岁阑只好以眼神回之:当傻子,有饭吃,你自己选。
说罢拉着小泗转身入了厅堂。
姬家,香火旺盛,亲眷众多,虽算不得豪门富户,可也是钟鸣鼎食之族,赶上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整个宅子都要被翻过来了,热热闹闹,熙熙攘攘,里外上下忙得热火朝天,大红灯笼照彻长夜,恍如白昼。
小泗从没有见过这个大的阵仗,原来过年可以热闹到这样的地步:“神仙姐姐,你家好大,人好多,还有好多好吃的。”
“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明年过年也可以过来吗?”
“小馋猫。”雪岁阑笑道,“只要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哎呦喂,姑娘,您怎么还在这儿啊,阖家飨宴都置备齐全了,翁老在席上等着您呢,您快过去吧。”这个婆婆忙得像个陀螺,可脸上却止不住笑着。
“刘妈妈,辛苦你们了。”
“辛苦什么呀,都是应该的,哎,这孩子哪来的?”
雪岁阑用手帕擦了下小泗的鼻涕:“这个是梦觉寺的小和尚,过来给我们祈福的,刘妈妈在席上给我添把椅子吧。”
“好嘞,可只怕这小和尚吃不了荤腥。”
“没关系,他还没有受戒,可以随便吃。”
“这样啊,好、好,娃娃等着,奶奶这就去给你安排。”说罢还在小泗的酒窝那捏了下,许是他长得太可人了,谁看见都忍不住想捏一把。
崖望君一溜烟也凑到了眼前:“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怎么能只添一把椅子呢,还不赶紧叫住那老妈子。”
“怎么能忘了你呢,你的位子在那边。”说着指了指门庭。
姬家家主的宴席在堂内,阖家飨宴其间其他人也一道入席,不必跟着伺候,但他们的宴席给安排在了门庭,目测有三十来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岂有此理!”崖望君撸着袖子,“刚才把我当乞丐就算了,现在又把我当下人!”
“啧,你知道什么!”雪岁阑道,“桌上就那么些菜,我那几个哥哥都在,你抢得过?不如找个姑娘们多的桌子,还能多吃几口,你说呢?”
“姑娘多的?”崖望君打了个响指,“不错,不错,我这就去了,哎,有酒没?”
“有,后厨多的是,要多少你自己拿。”
他眼角的鱼尾纹都笑飞了:“妙哉妙哉,如鱼得水之乐,不过如此!”
“姐姐,我真的能吃荤腥吗?”小泗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当然。”
“可那样的话就成不了佛了。”
“别信那些清规戒律,都是诓傻子用的,你看你月月娘,还饮酒呢。”
“都知道,她是被你给带坏的,遇到你之前,月月娘从不饮酒的,也没有破过什么清规戒律。”
“你知道的还挺多。”雪岁阑在她脑门上弹了下,这就给拉上了席座。
桥二爷从百忙之中抽身出来,坐在了锦爷身侧,锦爷挨着老爷子,也方便照顾,老爷子这边呢,本来安排的是姬罗预的座位,可雪岁阑让给了小泗,自己做在旁边。
老爷子起先没有注意,跟老二老三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转过头来正准备教导教导自己的女儿,谁知道竟瞧见一个半大的孩子。
“爷爷好!”小泗嘴也甜,先发制人倒让老爷子愣了许久。
他们大眼瞪小眼地瞅着,直到雪岁阑噗嗤笑出声来:“爹,您怎么了?”
“这孩子哪来的?”
姬元锦道:“这个就是方才在门外化缘的小和尚,预儿说是她从梦觉寺请来的。”
雪岁阑道:“没错,这小和尚今夜过来是要为我们阖家祈福,我瞧他还没有吃饭,就让刘妈添了把椅子。”转而道,“小泗乖,还不赶紧给爷爷磕头?”
小泗滑下椅子,趴到地上,道:“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白头偕老,花好月圆。”
他脱口而出几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成语,却惹得哄堂大笑,唯独老爷子没有笑,从身上摸出了个大红包:“拿着吧,孩子,算我捐给庙里的。”
姬玄玞敲着桌子:“这小娃娃有意思,几次去梦觉寺我竟没有留意。”
裴梦蔷接过话茬:“这孩子就是预儿先前要我送药过去的那位,看来跟我们家真有缘呢。”
老爷子皱着川字眉,苦口婆心道:“预儿啊,你还是个待字闺中的丫头,好歹注意着些,这孩子虽然是个和尚,但总放在身边也不合适,别人会说闲话的,你久不在家中不知道,街里街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就连这孩子是你私孕而生都有可能。”
“爹,你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雪岁阑给小泗夹了块鹿肉,“再说,我马上也不是待字闺中的丫头了,段家公子的聘礼应该很快就到,算来就在这几日,将来我若是想气你,恐怕也没有机会了。”说罢还笑呢。
可却没人敢接她的话,席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外面纵然下着雪,也不会比堂内更冷了。
老爷子拍案而起:“不可以!”
除了老爷子,另一个说不可以的,还有小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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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考试,断更许久,谢各位不弃,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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