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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代马依风 燕泊 4796 2021-04-06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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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伽跟在他身后,走到廊桥前时,拉住王舣:“早点谈完下来,我在门口等你。”王舣嗯了声,走过廊桥,马昱正站在“堂前燕”的门口,身旁围着几名楼里的伙计,像是要找人。王舣快步他面前,语含歉疚:“实在对不住,方才家仆来信说家母骤感风寒,心急多交代了几句,就耽搁了点时间。”

  马昱狐疑地望着他,王舣对马昱歉然地笑笑,腿间忽然凉了一下,是宣伽的东西没擦干净在往下流。王舣僵了僵,随即拍拍马昱的肩,做出熟稔的姿态,带着他往屋里走。

  到这会儿,马昱想继续聊裕安帝,却也反应过忌讳来,便不再谈政事,说起江宁的土俗民情。

  马昱端起酒杯慢慢饮着说:“都说‘闵广荔枝,西凉葡萄,不若吴越杨梅’,族里人前日送了批江宁的杨梅来,味道很甜,我冻了不少在井里,到时给你送十几斤过去。”

  王舣平日与马昱往来不多,但过节时也少不了互赠节仪,不是贵重东西,只是为牵系起那点淡薄的同僚情与同乡谊,王舣于是点头:“我府上的厨子是江宁人,蟹黄豆腐和盐水鸭做的很地道,改日崇明一定来我这儿尝尝。”

  下楼后,看马昱的马车驶出了街口,王舣往两旁望了望,宣伽的马车停在巷子边。他掀开车帘坐进去,宣伽见人来了,递给他茶案上的一张地契,王舣扫了眼,嘴角扬起:“原以为你在蒙我,你怎么跟杜亦谈的?”

  宣伽盯着他说:“这么大笔钱能蒙你?”

  王舣知道说错话了,忙凑上去赔个吻:“是是,你没蒙人,说说你怎么谈的。”

  宣伽:“其实,只是拿到了裕安谋反当日杜亦派人将后苑的老虎放出的消息。”

  王舣一怔,宣伽往车壁上靠去,继续说:“朝中事务繁杂,陛下没法日日上城督战,今早下的诏,让我担任城防司都监盯着晁勉,这次陛下是决心与卢图母一战。”

  王舣侧过头望着他:“你待会儿要去城防司?”

  “嗯,城防司在北壁搭了帐篷,下晌刚把常用的物什搬过去,接下来要住在那儿。”宣伽轻轻搭住王舣的手,又说,“以后找我来城防司,别去王府。”

  王舣嗯了声,忽然捧住宣伽的脖子,嗓门温软的,像隔着雾说话:“到那儿以后身边一定多带几个卫兵,遇到事儿别自己往上冲。”说着,指尖划过宣伽右颊的疮疤,过去是一片柔软凉滑的绸缎,被暴力撕裂,留在颊上像残缺的新月,美得惊心动魄。冲动诱使他伸出舌,在那道微微凸起的死去的皮肤上,温热地舔舐亲吻。有一会儿,他发现他爱他爱得满肚子柔肠化成水,自己不像自己,更不像个男人。

  南水门悄然打开了,还是那件月白袍子,在夜色下发着冷光。周梦昌下了船,身后跟着四名靺鞨武士,蒋淞走在前头,早替五人安排好了轿子,这时登了轿,径往皇城的方向去。

  到得皇城,孙靳与杜亦站在颐年殿前等候,晁勉刚从北壁赶来,方喘息未定地上了玉阶,周梦昌一行就到了承德门前。晁勉抽出绢帕揩掉额上的汗,悄悄看了孙靳一眼,孙靳站在原地不动,杜亦看孙靳不抬步,也只好立在那儿不语,晁勉看周梦昌已靠近颐年殿,此时不得不开口:“孙相,使臣到了。”

  孙靳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嗯,过了片刻,他大抬步往前走:“晁枢密,杜公公,走吧。”

  晁勉连忙跟上,杜亦一抬塵尾,也跟了上去。

  周梦昌在靺鞨的官职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枢密院事,与孙靳、晁勉的品秩相等,二府长官亲迎是邦交仪制的要求,孙靳骤然被叫到宫中,心下猜到和战之事恐怕又生变故,不想是靺鞨的使臣来了。他上前对周梦昌一揖,晁勉和杜亦见状也分别朝他作揖,周梦昌手里拿着国书,腾不出手,于是躬身点了点头,算是还礼。

  进了颐年殿,宣珩穿着一袭绛纱袍,坐在龙椅上,六部尚书都到了,容色肃穆立于大殿左侧。周梦昌先是弯下了腰,宣珩心里系挂着国书的内容,摆手让他不必行三拜九叩之礼,随后冲杜亦望了望,杜亦快步走到周梦昌面前,跪下抬起了双臂:“贵使请交国书吧。”

  周梦昌将国书递给杜亦,杜亦又快步来到宣珩跟前,将国书呈上御案,两名宫女一左一右握住卷轴的柄,徐徐往两边推开,待看清国书上的字,宣珩冷笑一声不说话,周梦昌上前两步,说:“破城不过指顾间事,卢图母元帅看在贵国增赠金银绢帛赎买使臣的面上,已是宽限数日有余,国书所列事目经由统帅部议定,一项一目皆不能更改,梁皇请签字盖印吧。”

  未曾想周梦昌倨傲至此,孙靳一拂袍袖,站出列望住周梦昌:“这是大梁不是你靺鞨,卢图母的一条狗也敢在殿上狺狺狂吠?”

  周梦昌生自权臣世家,三代侍奚已是焉陵煊赫无比的豪族,投降靺鞨后依然受可汗兀离与其他靺鞨贵族的尊重,被骂成狗还是头一遭,此时脸不禁拉了下来,盯着孙靳说:“梁皇定夺国是,轮得到你宰相插话?”

  宣珩出来打圆场,摆了摆手示意孙靳入列不要再争,转过头对周梦昌说:“国书说茳州已被贵国副元帅沃多所围,敝国枢密院未曾得到这条消息,贵国元帅在国书上开得这种玩笑?”

  周梦昌听了竟哈哈一笑,望望晁勉又望望宣珩:“不想贵国消息如此闭塞,天大的军情梁皇竟也不知!”

  宣珩蹙额,一阵怒气蹿上胸口难以压制,到底不能对使臣动手,于是瞪向晁勉,冷声问:“茳州的事情属实?枢密院为何没有军报!”

  短短数日再度触犯龙颜,晁勉犹如那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小舟,腿一软,扑通跪下了,望着宣珩说:“武威之战后沃多的军队在密州西北修整,三日前抵达南岳关,一路并未攻城,这使臣在诈陛下,陛下不可信他!”

  周梦昌闻言笑了:“是不是诈晁枢密不要妄下结论。”说着周梦昌拍拍手,身后的靺鞨武士从靴子里抽出一只插着鸽羽的信封,信封上带着陈血,气味酸臭,杜亦接过来捧到御案上,宣珩自然不打算亲手拆封,杜亦于是倒出信封里的纸笺,展开呈给宣珩。

  是茳州知州李济安发出的请援书!

  盖着知州的大印,也画了押,不是伪造的书信。茳州被围意味着勤王军的后方不稳,沃多的军队随时可能南下渡过黄河,与卢图母互为犄角,围攻祁京城!宣珩的手重重一抖,华北五州沦陷,罪系先帝、裕安,只怪两人阘茸无能,守不住祖宗的疆土,但几日间一座大城悄无声息地在他手上被围,没有人能替他担责!

  是他无能!

  宣珩望着晁勉眼神已然冷了,在外邦使臣面前惩治本国臣子毕竟不体面,他抬抬手对晁勉说:“入列,军报的事稍后再说。”

  晁勉知道延报军情是撤职杀头的罪,后背涔涔冒汗,腿软后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地发眩,尚未走回朝臣的队列中,膝盖一弯,摔倒在地,竟是经年的中风病发作。

  中风夺命只在几夕间,晁勉片刻便人事不知,宣珩忙抬手让太监们将晁勉盖了毛毯抬下去,这才转回头对周梦昌说:“贵国毁坏太后与前宰相的坟茔,今日又逼降于朕,态度狂悖傲慢,还谈什么和议?若真有本事,早该攻下了祁京北返,何苦两万人在这儿受暑热的煎熬!”

  周梦昌微微一怔:“毁墓一事子虚乌有,梁皇哪里来的消息?再说卢图母元帅已攻克华北五州,只让贵国割让冀州三镇已然宽容厚德,等沃多将军的兵马开到,到时割不割冀州便不由贵国说了算!”

  宣珩听到“子虚乌有”皱起了眉:“说‘子虚乌有’也要拿出证据,北壁的官兵都已将被毁的石碑运回宫中,贵使还敢狡辩?”

  周梦昌思绪飞转,瞬息后说:“陛下,北壁西南方向三里外就是皇陵,贵国太后与前宰相的陵墓反而在八/九里外,若士兵要盗掘明器为何不去皇陵而要去宰相和太后的陵墓?这中间定有误会,还请陛下细查。”

  听了周梦昌的话,宣珩有些回过味来,周梦昌说的没错,乱兵盗掘陵墓所图就是金银财宝,何苦舍近求远更只是毁坏石碑而不抢走墓中的明器?想到这里,宣珩缓了脸色,凝望着周梦昌说:“毁墓的事朕会派人再查,贵使赍国书回去吧,这个印朕不会盖,回去告诉贵元帅,我在城头等他泥首来降。”

  周梦昌未曾想宣珩的态度如此强硬,卢图母围城后他出使梁廷数次,裕安帝似尊随风便倒的泥人,从来只让臣子代他与使臣议事,处事颟顸糊涂,围城头几日既未对城防诸事详加部署,只顾弃城逃跑,在南门外被他们派去的士兵俘虏,平白捡了个便宜。而这新帝雷厉风行,判然不同于裕安,这趟恐怕白跑。

  事已至此,周梦昌只好一拱手,接过杜亦递返的国书,深深望了宣伽一眼,甩袖离开了。

  ※※※※※※※※※※※※※※※※※※※※

  捉虫。

  计划11月中旬前完结,谢谢观看。( ¨? ) 代马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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